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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送医上门

作品名称:铁骨铮铮九峰魂      作者:张良芳      发布时间:2021-07-07 15:13:28      字数:5008

  冯老师带着肖东和朱之光来到693号联络站楼上。
  刘清扬上来欢迎:“老朱,你去望春桥李儒林处看了?医生怎么讲?”
  朱之光说:“李医生给我搭搭脉,又用听筒听听,又问了我一下吐血时情形,他说可能支气管有点毛病,肺还好的,这我就放心了。他给我开了些药。时势这么紧张,在你这里住着也不安全,肖东叫我到她家去,我打算到肖东家去住几天,等这七贴药吃完了我再去看看。等下我就回肖东家乡去了。”
  刘清扬说:“哪好,哪好。——你如果好一些了就直接回余姚去吧,反正党中央已经有了明确指示,叫我们积极开展武装斗争,你天华激枪行动做得很好呀,给四明山的同志们树了一个榜样。我们要在各区大力发展武工队,向国民党全面开展武装斗争。我打算最近还要到台州去一下,叫台州的同志们也积极起来开展武装斗争。你现在是一定要先把自己身养好。身体是顶要紧的。”
  朱之光听了点点火头说:“老刘,我知道了。我身体好一点立即就回去。”
  刘清扬说:“哪也不必这样着急,多休息几天,病看好了再走。”肖东到了屋里,赶快到到厨房叫保姆煎一贴中药让朱之光吃。让朱之光吃好药后让他在上面房间里休息着,她就去找冯老师聊天。因为冯老师是她老乡呢。
  肖东对冯和兰说。“冯老师,这次我带着朱之光同志来宁波看病,多亏你们接待了,你还陪我们到李儒林医师那里看病,有你们这个联络站真方便。”
  冯和兰说:“其实这个联络站是由陆子奇负责的,我平常在梁山伯庙小学里教书的。我是这里龙虚乡小教支部书记,也兼这个联络站的联络员。上次四明地委书记陈布衣来我吴家安同志一起去接待了一下,所以陆子奇听说你陪着朱之光来看病又叫我来接待,我就来了。——肖东,你在上虞工作怎么样?很艰苦吧?”
  肖东说:“还好,我也在哪里也做联络工作。我刚去时,我坐在航船上都不敢说话,一说话,人家就知道我是外地来的。我说话他们也听得不懂。他们说话我也听得很吃力。不过现在我在哪里也熟悉了,他们说余姚话或上虞话我也听得懂了。当地群众都对我很好的,我在哪里和当地老百姓都混得很熟了。我走到哪里,他们都很欢迎我。冯老师,你一直在梁山伯庙小学教书?你来这里前在哪里啊?”
  冯和兰说:“这里我也是刚来不久的。之前我在镇海横河公德小学教书,后来又和我的丈夫——李健民到塔峙岙和嘉溪岙小学教书。抗战胜利以后,我丈夫跟着北撤部队走了,上级照顾我带着两个孩子,没让我跟丈夫一块去北方,我又和两个同志到上阳一个小学里教书。在那里发动农民运动办夜校和识字班教农民们读书识字。”
  肖东说:“呵,冯老师,你真不容易,带着两个孩子还做地下工作。你真辛苦啊!不过还是你的工作比较稳定啊,总是教书。我起头也在小学里教书,后来就改行了,打进国军部队去当报务员。就是在电台上收发电报和译电。我就利用当报务员和当译电员的机会,从中获得敌人的情报提供给我们的部队。后来我的身份暴露了,组织上只得把我调到上虞去了。刚去时,人生地不熟,叫我当个交通员,我每天乘航船从百官到余姚来来去去。我在航船上一坐就是八个钟头。后来还与上级失去了关系,上段时期,我的上级——上虞特派员找不到上级组织,他自己也不知跑到那里去了。我就失去了上级党组织。我真像一个无爹无娘的孤儿,一个人在虞东和慈溪余姚转来转去寻找上级党组织,一时又找不到,连生计都成问题。亏得当地乡亲们帮助我,慈溪周巷一个老大娘给我五斤茶叶,我就靠这五斤茶叶卖掉挑着酱油担,沿街叫卖酱油。我一面卖酱油一面寻找党组织。后来我总算找到了朱书记。”冯老师听了感慨地说:“肖东同志你比我艰苦多了,亏得你熬过来的。”
  肖东说:“不顾怎么样,现在又有组织又有领导了,再苦也不怕了,心里有底了。”
  冯和兰说:“是啊,当年我们这里也和你一样,我们一时与上级党组织失去了联系,四明特派员刘清扬和陆子奇,几次在宁波和上海寻找上级党组织。找了大半年,刘特派员和抱着三岁孩子的陆子奇乘轮船几次去上海找寻上级党组织。那孩子是我的,因为这个联络站以一个商人家庭出面,把我的三岁儿子给陆子奇当儿子。我在梁山伯庙小学教书。也没法带我的孩子。”
  肖东听了说:“啊,是这样呀,看来为寻找上级党组织,你们也吃了不少苦头。哪是亏得你们这里特派员联络站,亏得刘特派员和陆子奇同志呀。”
  冯老师说:“是啊。如今总算与党中央联系上了。”
  肖东听了感慨地说:“上有上的难处,下有下的难处,我当时感到自己失去上级党组织关系时日子难过,没想到在上面你们比我们更难。”
  这时朱之光和陆子奇从楼梯上走下来,看见肖东和冯和兰谈得这么亲热,朱之光说:“肖东,你们谈什么呢?谈得这么热闹。”肖东说:“我听冯老师谈四明特派员和这里的陆子奇同志当时找上级当组织的情形呢,也真不容易。”
  朱之光说:“哦,这我知道的,我听陈布衣给我讲起过。是不容易呀。他去北方找华中局来回好几个月呢。”
  肖东问:“朱书记,你刚刚吃了药有感觉嘛?感到好点了嘛?”
  朱之光说:“这药不错,感到好多了,吃下去气就顺了,咳嗽也少了――可惜,只开了七贴呀,这七贴吃光,就没了。我想在这里多住几天,待吃了这七贴药后再找李医生去看看。”这时陆子奇接上说:“朱书记,不是我赶你呢,这里不安全,你得尽快离开这里。这里离宁波鼓楼前的国民党县政府和警察局只有十里路,要让敌人知道他们半个钟着就能到。当年陈布衣从上海来时,也只在这里看一看,我们马上就叫他离开的。肖东,你得把朱书记尽快带走。”
  肖东听陆子奇赶他们,她面有难色地望望望朱之光说:“朱书记,要不我们明天再去抓几贴药就走?”
  陆子奇说:“不能等明天,马上就离开这里!你们再在这里我可担挡不起这个责任。一个是地委付书记,一个是区委书记。万一出了事情,这个责任太大了。我负不起这么重大责任!”
  这时刘清扬从楼上走下来也说:“子奇说得对,老朱,你看过病了,你这病一下子是看不好的,血止住了就不要紧,得要以后慢慢调养。你赶快离开这里,我也不敢在这里长住,我明天也走了,我到台州去。我走后你们也赶快离开这里。这地方是太不安全了。”
  这时肖东对朱之光说:“朱书记,刘书记说得对,咱们得要尽快离开这里——离开这里后,你还是早点到我家去住吧,我家可是在南乡的一个角落头。到姜山还有十里路呢,那地方已经靠近奉化了,那里离宁波远多了,总有四五十里路,我们村子也小,是个不起眼的地方,敌人不会注意,比较安全。”朱之光望着肖东说:“肖东,我听你说过,当年你回家时国民党不也抓过你嘛?你家也不安全呀。”
  肖东说:“哪是我弟结婚,当时走弄来亲戚朋友多,敌人听说我回来吃弟弟酒来,让姜山警察局知道了,才来找我的。但等他们知道我早已逃到外面去了,以后再也没有找过我。我们这次悄悄模摸地去谁知道。”朱之光听了点点头说:“哪好吧,我听你的,只是叫你麻烦了。”
  肖东说:“这是应该的,我在上虞与组织失去联络时,你不也这样找我保护我的嘛?朱书记,你现在回余姚或上虞都不安全。你的目标太大了,国民党绥情指挥部都在四处找你呢,你无论如何现在不能回去。”
  朱水之光望着肖东感激地说:“肖东啊,真难为你了,你替我想得这么周到。只是我这毛病怕一下子好不了,药吃完了怕又会复发。”
  这时冯冯老师听了说:“望春桥的李儒林医生很灵的,李儒林医生不是说了嘛,这七贴药吃完,叫你再去看看。这样好了,下个礼拜六,我带着李儒林医师坐小划船到肖东家里来一下,再请他替朱书记看一看。李儒林也是个开明绅士,他是后塘乡乡长,从抗日战争直到现在,一直保护三五支队,是我们共产党的好朋友。你看他为朱书记看病连出诊费都不要我们一元,连划船的船钱都是他抢着给的。对我们多好啊!他知道朱书记身份的,抗日战争时就见过朱书记,不是一见面他就朱书记叫朱县长嘛?朱书记以前是南山县县长。他会替我们保密的。”
  陆子奇听了也说:“冯老师说的没错。李儒林医生是后塘乡乡长,他是个好乡绅,是我们的朋友。下个星期天,我叫冯老师带着李儒林医生来你家来再来看看,配一些药去吃。”
  这时冯老师问肖东:“你家在茅山什么地方?我想我家与你们家不远,我找得到你家的。到时候我请了李儒林医生来你家一趟给朱书记看看好了。”
  肖东听了高兴地说:“这样呀,那太好了。我家在茅山乡奉先桥村的前董村。你问我父亲的名字,我父亲叫董开颜。你乘脚划船到了茅山问一下就知道了。”朱之光听了也感到很高兴说:“这再好没有了。那我们下午就走吧。下个星期我在肖东家里等冯老师和李儒林医师。”
  时及隆冬,天气寒冷,穿着一件狐狸皮大衣提着一只时藐小皮袄的肖东和穿着芝麻色皮袍和戴着狐皮帽子的朱之光从693号走出来,肖东悄悄地向左右看看门外,见门外没有什么过往行人,就悄悄地离开了693号。冯老师和陆子奇在屋里玻璃窗里向他们点头挥手。肖东出来到河边讨了一只脚划船就和朱之光一起回她自己的家去了。
  下个星期六,冯老师下午下课后,大约三点钟光景,她就急急地走到望春桥,找到李儒林诊所,见李儒林正在诊所里,她进去李医师说:“李医师,我想请你再到茅山去一趟,再去给朱书记看一下病。不知您现在走得出走不出?我们再乘脚划船去。”
  李儒林见是冯老师,他高兴地说:“我正等着你们呢,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冯老师说:“哪能就麻烦李乡长了。”
  李儒林说:“不要说这样的话,你们背着头闹革命为了谁?我用点自己的医术替你们领导看看病算什么麻烦!”于是冯老师带着李儒林来到后塘河边,这时见正有一只脚划船靠在河边待客。李儒林来到河边看看有一只脚划船,李儒林叫:“阿牛,你现在有空吗?”划船佬大说:“是李医生,你又要出诊去吗?去那里?”原来李儒林在家出诊常乘脚划船,与这个叫阿牛的脚划船佬大已经很熟了。
  李儒林说:“去一下茅山。”
  阿牛佬大说:“好的。”
  李儒林就提着藤荚带着冯老师走到河边上船:“冯老师我们上船。”冯老师立即扶着李儒林跳进低矮的上着乌蓬的脚划船的船舱里去,然后自己也走了进去。
  下了船后,冯老师告诉了脚划船佬大:“去茅山奉先桥前董村。”阿牛应了一声:“好的,这地方我去过。”用小划桨推开河岸划到河中央就坐在低低的船后艄,背靠着一块长长的木板,用两只脚撑起长长的大划桨忽差忽差地把小乌蓬船快速地推向前去。
  一个多钟头后,他们就到了奉先桥前董村,根据肖东提供的地址,他们顺利的到达了肖东的家里河埠头。冯老师扶着李医师上船,李儒林立即从自己衣袋里摸出一元大洋来给划船佬大说:“阿牛你等着我们,我们一会就要回去的。”
  “这怎么能行,我有钱......"冯老师想上去阻止,可洋钱已经让划船佬大拿去了。
  于是冯老师就带着李儒林在河埠头上岸。问了河边洗衣服的一个妇女:“董开颜(肖东父亲的名字)的家在什么地方?那妇女手一指,原来就在离河边不远的一幢独立的两开间的小木楼里。
  当冯老师带着李儒林医师来到肖东的家,肖东妈妈陪着冯老师来到楼上,朱之光见到冯老师带着李儒林来到董家,肖东好不惊奇:“李医师,冯老师,你们怎么来了?”
  冯老师说:“来看看朱书记病有好点了嘛?”朱之光高兴地说:“好多了好多了。还特地让李医师上门来为我看病,多麻烦李医师了!”
  李儒林望着朱之光说:“不麻烦,不麻烦。我替你再搭一下脉,看看有没有好转一些?”朱之光立即伸出手来,他儒林替朱之光静静地按了一会脉,抬起头来对朱之光说:“肺和气管已经好了很多,我再给你开七贴中药,再调理调理。就会好的。说着从藤荚里拿出笔墨纸砚来又给朱之光又开了七贴中药这药还到望桥去拿。肖东说:“那我跟着你们去再到望春桥去一趟。”李儒林说:“你不用去了,来来回回,吃吃力力的,我会阿牛佬大送来的。我出诊经常乘他的脚步船,他会送的。”“说吧起身就要走了,朱之光叫肖东替他从一只袋子里拿钱要给李儒林,李挥挥手立即制止他说:“朱县长,您是为谁得病为谁受苦的?我替你看一下病还要您出钱,这也太说不过去了。我出诊时碰到穷人家叫我看病时一般都不收他们佣金的。有里还送药给他们,何况是您。”说罢转向就走。冯老师只得也紧紧跟上来对肖东说:“李医师认识朱书记的。连来回的船钱也是李医师替我出的。你们回去吧。肖东,我们这就走了。”朱之光和肖东听冯老师这样说,他久久在站在门前望着他们到河边乘小划船回去。
  下一个星期天,冯老师又带着李儒林医师再到奉先桥村的前董村肖东家去看朱之光,朱之光已经大好了,李儒林又给他开了五贴中药叫阿牛送去让他调理调理。
  后来得悉,朱之光在肖东家住了个把月后,身体调养好了才回余姚去。冯老师得知心理感到一些安慰。她几次来来回回,带着李儒林医师替朱之光看好了病,觉得自己也为领导的健康做了些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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