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荔枝盛会多赋诗，又逢玄宗千秋节

　　上一章正说到，皇上与杨贵妃吃上了岭南的荔枝，忽然皇上提议：“今天是大唐一次荔枝盛会，在坐的诗人们难道就没有诗意？希望诗人们把你们的好诗拿出来供大家品赏。”
　　皇上提出要求了，诗人们的脑子也开始围绕荔枝转起来。大诗人薛太拙“霍”地站起来大声说：“我的题目就是《荔枝》：颗如松子色如樱，未识蹉跎欲半生。岁杪监州曾见树，时新入座久闻名。”
　　花萼楼客厅响起热烈的掌声。掌声停下来后，徐昭梦站起来大声口占道：
　　“朱弹星丸粲日光，绿琼枝散小香囊。龙绡壳绽红纹粟，鱼目珠涵白膜浆。梅熟已过南岭雨，橘酸空待洞庭霜。蛮山蹋晓和烟摘，拜捧金盘奉越王。”
　　徐昭梦刚刚念出最末一句，戴幼公又接着口占道：
　　“红颗珍珠诚可爱，白须太守亦何痴。十年结子知谁在，自向中庭种荔枝。”
　　醉吟先生掠着花白胡须道：“老夫前些年在巴蜀忠州任职，在万州知府府邸也吃了荔枝，交谈的时候，听说万州也准备栽种荔枝，当时老夫心血来潮，居然吟出一首诗泼冷水，那首诗是这样的，吟出来还请皇上与杨贵妃娘娘不要见怪，诗曰：摘来正带凌晨露，寄去须凭下水船。映我绯衫浑不见，对公银印最相鲜。香连翠叶真堪画，红透青笼实可怜。闻道万州方欲种，愁君得吃是何年。”
　　醉吟先生刚刚吟诵完，大诗人李太白站起来大声说：“巴蜀确实有荔枝，我年轻的时候生活在巴蜀，曾经游历过巴蜀许多地方，后来在万州吃过荔枝。皇上如果要了解巴蜀是不是有荔枝，可以问问在巴蜀任职的官员。”
　　在万州任过刺史的刘颇说：“秉皇上，杨贵妃娘娘，下官在万州任刺史的时候，确实从岭南引来过荔枝，当时树苗已经栽种成功，不知道后来是不是结了果子。皇上可以派人去巴蜀万州了解一下，如果荔枝树已经结果，以后杨贵妃娘娘要吃荔枝，就去巴蜀采购。去巴蜀采购荔枝，如果从巴中运送荔枝到长安，距离不过八百多里，用驿站快马，一天多时间就赶到了。用不着用竹筒保鲜，皇上与杨贵妃娘娘也能够吃上新鲜荔枝。”
　　皇上听到这里非常高兴，说：“好啦，这个问题就到这里打住，关于巴蜀是不是有荔枝，吏部的官员们可以了解一下，如果巴蜀也有荔枝，以后就可以去巴蜀采购。还有一个问题，我大唐疆域极其广大，东西南北四时都有鲜果都可以采食。既然岭南的荔枝可以运到京城，那么所有大唐境内的水果都可以运到京城供后宫和朝廷大臣们享受鲜果。如广东广西的香蕉、菠萝、龙眼、桂圆、杨梅、火龙果等、椰子、芒果、柑桔、枇杷；中原地区的苹果、梨、柿子等；巴蜀地区的水蜜桃、石榴、草莓；山东的樱桃、冬枣：各种梨子：新疆的葡萄、哈密瓜、伽师瓜等。”
　　玄宗皇帝说完，官员们纷纷议论起来。需要说明的是，自从花萼楼的荔枝盛会以后，朝廷将进入巴蜀采购荔枝的消息就传开了。朝廷通过了解，巴蜀确实有荔枝，于是高力士安排人陆续去巴蜀采购荔枝，皇上与杨贵妃几乎天天都可以吃上新鲜荔枝，歌咏荔枝的诗歌成为诗人们的又一题材。如：
　　“平昔谁相爱，骊山遇贵妃。枉教生处远，愁见摘来稀。晚夺红霞色，晴欺瘴日威。南荒何所恋，为尔即忘归。”
　　“遐方不许贡珍奇，密诏唯教进荔枝。汉武碧桃争比得，枉令方朔号偷儿。封开玉笼鸡冠湿，叶衬金盘鹤顶鲜。想得佳人微启齿，翠钗先取一双悬。巧裁霞片裹神浆，崖蜜天然有异香。应是仙人金掌露，结成冰入罗囊。”
　　“日日薰风卷瘴烟，南园珍果荔枝光。灵鸦啄破琼津滴，宝器盛来蚌腹圆。锦里只闻消醉渴，蕊宫惟合赠神仙。何人剌出猩猩血，深染罗纹遍壳鲜。”
　　诗人们正在纷纷吟诗，高力士大声说：“乘着各位大诗人都在这里，我要告诉大家一个消息，其实大家一定都知道，明天就是皇上的千秋节了，准备在这花萼楼举行杂技表演，以庆祝皇上的千秋节，希望大家明天就来这里聚会。”
　　高公公早已对在花萼楼举行的杂技表演做了安排。这一次在花萼楼表演杂技的队伍是来自宛陵的杂技团，主演者有范大娘与王大娘。
　　演出开始了，随着音乐声起，幕布拉开，舞台上立着两根两三丈高的竿，两竿之间有一根绳子连接并且绷紧。一位红衣女子爬上竿顶，撑开遮阳伞，一双脚踏上绳子，颤颤巍巍地在绳子上走。一边走一边用一只手撑遮阳伞，另一只手做出各种动作。忽然，表演者双脚张开，坐在绳子上，作休息模样，似乎要打瞌睡了。就在这时候，表演者身体倒下，花萼楼表演大厅数千观众一齐惊呼“不好”！正在危急万分，表演者用一双脚勾住了绳子，然后用一双脚倒挂着走。绳子在颤颤巍巍的状态下晃悠。表演者倒着身体走到一头，丢了遮阳伞，立起身子，一双脚踩着绳子走起来，逐渐加快速度，速度越来越快，一个红衣女在两三丈高的绳子上如穿梭般的往来，那姿态犹如仙女飞奔！花萼楼表演大厅爆发出雷鸣般的、经久不息的掌声。
　　大诗人顾况心中早已有了一首诗的腹稿，掌声刚刚停下来，顾况就大声说道：“现在请皇上、杨贵妃娘娘及各位观众听鄙人的《险竿歌》：宛陵女儿擘飞手，长竿横空上下走。已能轻险若平地，岂肯身为一家妇。宛陵将士天下雄，一下定却长稍弓。翻身挂影恣腾蹋，反绾头髻盘旋风。盘旋风，撇飞鸟；惊猿绕，树枝褭。头上打鼓不闻时，手蹉脚跌蜘蛛丝。忽雷掣断流星尾，矐睒划破蚩尤旗。若不随仙作仙女，即应嫁贼生贼儿。中丞方略通变化，外户不扃从女嫁。”
　　花萼楼表演大厅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掌声停下来，张祜又口占《千秋乐》一诗：
　　“八月平时花萼楼，万方同乐是千秋。倾城人看长竿出，一伎初成赵解愁。”
　　下面是王大娘的表演。演出开始了，幕布拉开，一位姑娘头顶着一根一丈多长的竿子，这位姑娘就是这次表演的主角王大娘，在行家中被称为“透橦儿”。他必须跷起脚站着，收敛双臂，纵身而直上，就像生有翅膀一样。在“透橦儿”头上顶着的竿子上又横放一根竿子，其余十八位姑娘分为两组，每组九人。由每组的一人缘竹竿爬上顶端，然后依次站在顶部横木上。人越加越多，最后十八位姑娘全部站在顶端的横木上。此时十八位姑娘的总重量全部由“透橦儿”一个人承受，可见那“透橦儿”的力气有多大。当十八位姑娘全部站在了由“透橦儿”一个人承受的横竿上，勤政楼的演出大厅爆发出雷鸣般的、经久不息的掌声。
　　忽然，十八位姑娘一齐伸展身姿，从横木上跳下，由于十八位姑娘都采用了“展翅欲飞”的身姿，十八位姑娘如同仙鹤一般飞下地面，勤政楼表演大厅再一次爆发出雷鸣般的、经久不息的掌声。
　　大诗人王建早已有了一首诗的腹稿，当掌声停下来后，王建大声吟诵了《寻橦歌》：
　　“人间百戏皆可学，寻橦不比诸馀乐。重梳短髻下金钿，红帽青巾各一边。身轻足捷胜男子，绕竿四面争先缘。习多倚附欹竿滑，上下蹁跹皆著袜。翻身垂颈欲落地，却住把腰初似歇。大竿百夫擎不起，袅袅半在青云里。纤腰女儿不动容，戴行直舞一曲终。回头但觉人眼见，矜难恐畏天无风。险中更险何曾失，山鼠悬头猿挂膝。小垂一手当舞盘，斜惨双蛾看落日。斯须改变曲解新，贵欲欢他平地人。散时满面生颜色，行步依前无气力。”
　　下面的节目是弄丸。所谓弄丸，就是用双手抛接多个小物件，多为小球。被同时抛接的小球一般三至五个，多的可以抛接七至九个。弄丸手技有悠久的历史，早在战国时期，就有一个叫熊宣僚的人，擅长弄丸技术。有一次楚国和宋国交战，熊宜僚在阵前表演弄丸，两军士兵都停战观看，把一场干戈化为一次联欢。
　　表演开始了，一位漂亮姑娘一边用一双手抛接着小物件一边走到表演台中心位置。姑娘突然收手，伸开手掌给观众看，手掌里有三个手指头粗的小圆珠。姑娘手一抛，三个小珠子先后被抛出，又先后用手接住。在抛接小圆珠的同时，旁边一位姑娘不断向姑娘抛去小圆珠，姑娘抛接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抛接高度也不断增加……这时候姑娘到底要抛接多少个小圆珠，谁也说不清楚，只看到姑娘前面有无数小圆珠在上上下下，恍惚一片……观众们正看得入迷，姑娘一收手，九个小圆珠被姑娘捧在手中给观众们看。勤政楼表演大厅爆发出雷鸣般的、经久不息的掌声。
　　下面的表演也是属于顶竿，有一位漂亮的姑娘，头上顶一长竿，竿顶有一横木，有三位姑娘分别在横木上做动作，其中一位姑娘做俯卧动作，一位姑娘在横木上倒立着身体做动作，一位姑娘用脚勾住横木做倒立动作。
　　接下来是双人在绳上表演。观众们看到，有三位姑娘在绳上表演，两端各有一人作走舞动作，绳中间一人两手握绳倒立。在一根绳上做手倒立，这已是一个高难度的惊险动作了；更为怵目惊心的是，在绳子下面的地上，反插了几把锋刃向上的尖刀，跌落下去就要被刺伤甚至有生命的危险。观众们都担心着表演者的安全。突然，表演者一个后翻，稳稳当当站在台上，勤政楼又爆发出雷鸣般的、经久不息的掌声。
　　下面的表演是钻刀圈。是用蔑席卷成圆筒，四周插上尖刀。表演者从中鱼跃穿过。表演者首先让观众看清楚，扎在蔑席圆筒上尖刀都是实实在在的钢质尖刀，刀刃非常锋利。然后开始表演，表演者首先做了一番运动，然后深吸一口气，往蔑席圆筒里一钻，接着就看到表演者从蔑席圆筒的另一头钻出来了，笑嘻嘻地向观众们挥手……勤政楼表演大厅又一次爆发出雷鸣般的、经久不息的掌声。
　　舞马是玄宗皇帝别出心裁的发明。玄宗皇帝常教舞马四百匹，分为许多队，并且各有名称：某家宠，某家骄。让舞马披上美丽的彩裙，带上金银络头，对马颈部的长毛也进行修饰，间杂珠玉。同时演奏名叫“倾杯乐”的乐曲。舞马表演声势浩大，场面热烈，观众们看到，一队队舞马昂首翘尾，纵横驰骋……一个段落过去，一个新的场面开始了，几个人抬出床板，将床板在四五尺高的支架上重叠三层，然后一个人骑马跃上床板，在床板上飞快地旋转起来，勤政楼表演大厅又一次响起雷鸣般的、经久不息的掌声。
　　接下来表演的是戏车。表演开始了，幕布拉开，有一匹马拉一辆马车奔驰，车中竖一高竿，竿下悬一大鼓，两人擂鼓。竿上有一方盘，一人在盘上做手倒立。一会儿，又换成两辆马车相联的双马车的戏车，两辆马车上都竖一高竿，前一辆马车高竿的横竿上，有一人用脚勾住横竿倒挂，在他横伸的两臂上，各有一位姑娘在掌中表演。其中后一辆马车的高竿上蹲了一个人，手特长绳的一端，和前一辆马车上一人持绳拉成一条斜线；在这两人手拉的长绳中，有一人步履从容地前进。观众们知道，这些惊险的动作，又都是在奔驰的两辆马车上进行的，这就更增加了难度和惊险。表演这种高难度动作，不仅需要有过人的力量和技巧，也需要有过人的勇敢和沉着精神。
　　接着还表演了跳水盘、翻筋斗跳过水盘等节目。跳水盘是置盘水于前，用各种筋头翻过，像是飞燕掠水，所以称为“冲狭燕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