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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长风扬帆 5

作品名称:焦枝铁路      作者:尘浮      发布时间:2021-07-04 16:20:30      字数:3494

  却说那夜风潇潇,秋雨连连,湿了人们的脸,衣服贴出身子的条理来了。几个梦里做好事的青年被劳累验收个了无所知,直到风大雨大嗖嗖发冷的时候,奔出了各自的朦胧,钻到车子底下躲避着浇淋。风斜雨斜,斜掉高树的枯叶飘零着人们的身心世界。风雨肆虐的泥泞糊着了漆黑的夜,来的坡路迷失了回归的方向,车底下没了躲避大自然欺凌的呵护,爬进无边的黏连里,举起双臂,呼喊着万丈的豪气“刮风当电扇,下雨当流汗!修建焦枝路,埋葬帝修反!”先顺振臂高呼。大家齐声呐喊:“刮风当电扇,下雨当流汗!修建焦枝路,埋葬帝修反!”风雨好像被人们的豪言壮语吓破了胆,渐渐退缩了。云彩依然没走,只是裂个隙儿,透出了一两个微弱的光点,似乎显现着一种冷漠。
  人们拉着车子,在黑色夜幕里车轱辘被泥泞塞着不转了,顺地跐,摸索着往下坡滑过了。二里地特别漫长,拽着不能转动架子车,两道深深的沟渠随着人们粘滞而沉重的脚步,在漆黑的天地里无限地延长着,延长着偏离了方向。山村的大公鸡叫唤了好几遍,起风了,天云好不容易扯宽口子,星星争先恐后地挤了出来,眨着俏皮的眼睛,好似在嘲笑落汤鸡一般的人们。
  出过太阳方向叫阳谷。阳谷的云彩淡化出一层薄纱,浅白色帷幔,古人叫这颜色是鱼肚白。鱼肚白是结束夜幕的开始,村落有了明显的轮廓和柴瘦好似马鹿头角一般的树杈。孙金明喜出望外地说:“那不是谭庄吗!”彪子道:“什么谭庄?就咱连的工棚影儿不见到,迷糊脸子的谭庄谭庄里,咋不见九连的工棚呢?”先顺揉揉眼,恍然大悟道:“众等做好事儿累得健忘了的,这地村却是周庄,饶良八连连部所在地。离蚕校两里地、谭庄三里地。”又指着一条斜径路说,“走这条路近,就是不能通车子。”
  这时嘹亮的军号吹响了:“嘟嘟嘟啦——嘟嘟嘟啦——”意思是:“快起床吧——快起床吧——”大力听见军号,发急道:“走抄近路!大虎、金明、彪子你三个劲大扛着下盘车轱辘!书兵、德清、大峰和我,抬着车身,火速向连队挺进!”振德说:“我和先顺来?”大力急道:“谁累了换谁,快走!”云彩退光了,天色大亮。九团的工棚非常清晰地挑逗着人们的眸子,地上的黄泥比浆糊还粘,粘着脚拔不出鞋子,光着脚丫子走。泥泞里有石子儿,硌得脚底痛得哧哧哈哈地拽着步子,蹒跚着泥巴的精神。大力说:“都放轻脚步,别给石子儿硌流了血!流血了卫生所一包扎就‘网包子抬猪娃露蹄爪’了,丢大洋相了!”大峰又出二毛来的了:“丢个球去!反正咱们干的好事儿,没啥可砸磕的!”书兵张张嘴又合着了怕接大峰话茬子又对戗了!成天有着火药味的少说为好的。德清笑笑说:“就是领导不砸磕,这大粪一样的颜色武镇了一身,黄泥巴巴就能砸磕我们的不行,怎的是好?这无名英雄当不成了的快想个招儿。”
  先顺说:“当不成了,当有名狗熊绰绰有余的!”大家嘻嘻哈哈走着说着,不知不觉身上的泥黄黄的湿衣服被自身盛旺的热气蒸发干了,硬撅撅地变现着一种不太光彩的“光荣”。
  当晨日初来的阳光映照着九连的工棚,食堂高大的烟囱冒出淡白的炊烟,白腾腾的馒头散发着浓浓的甘甜,和着菜肴的喷香弥漫着人们的味蕾。
  领导和全体民工们急得团团乱转,风雨飘摇之夜,竟然丢失了几辆架子车和六七个民工,这如同“百慕大谜团”一样的事儿怪得不行了。想那连政工员先顺也在其中的;大力、振德、书兵这几个人的脑子够精明的了;彪子、金明、大虎几个直肠子更不是傻子;还有二呼呼的大峰,一身好武。为个啥脾气秉性不同的怎么拧到一起,难道搞“十万个什么”去了?焦枝铁路的修建比什么都重要!大力你们明明知道的,可还硬着脚脖子脚二嘣的!“无政府主义”“自由主义”怎的这样懒散?连长问连副:“彭正,你年轻聪明,运运脑功,他们能干啥去的?!”
  彭正略一沉思道:“放心吧,他们做好事儿去了,给九连争光的!”连长说,“你这巧嘴八哥子真能编幌子!”彭正道:“你别不信,你瞧瞧劳动工具够不够还不知道吗?”这个王连长,诚实太过了,数了钉耙和镐头竟然不够数了,才晓得连副的话有几分真实性,不再辩论了,心里还是感到蹊跷。
  犹疑未了,便听见有叹息着说话的声音,扭脸一瞅,南边不远粘乎乎的斜路有几个“泥母猪”似人儿抬着车体,扛着下盘一跐一滑地扭了过来。
  连长拽着连付笑道:“看那几个家伙弄啥的了?”没等连付回话,一旁有个民工说:“不亏!出风头,老天却不高兴当头一棒!糊了一身屎样的泥巴,美滋滋的了。”连付说那民工:“你别幸灾乐祸了!他们精神可嘉!”
  言犹已了,几个“泥母猪”来到了连队院里。黄粘粘的样子吸引着大家的眼睛。放下车体和下盘,弹着腿子甩着满脚泥巴,拿手捋着满脸汗流,样子足色得很了。
  民工们看着他们狼狈劲儿,想笑也不敢笑,想光刺两句也不敢了。连长走上来拿手捣着自己的弟弟的额头说:“你为什么目无组织纪律,擅自行动?看着弄的是啥?先顺你还是有文化人的?大后秋的雨水,比不了夏日的,冷淋淋的夜,浇有病了,得不偿失,营部追责我卸了职,你等替我挡连长!”几个人听着有趣儿,捂着嘴乱嗤嗤。大峰嗤嗤得更很了。
  连长说:“你们还有脸笑?”拿眼盯着体质欠佳的问,“振德体质差,这会子感到怎的?”振德说:“为革命路流血流汗,体质越来越强健!”连付说:“都快换换衣服洗洗吧,别感冒了!”就喊炊事员,“老高,快烧一大锅热水,给英雄人物沐浴沐浴,更换龙袍!”逗得几个夜里偷着做好事的人苦笑迭迭。老高也笑了起来:“吃罢早饭才能腾锅的。”连长叫他几个:“换了泥巴衣服,吃过早饭好好洗澡,洗掉一夜雨淋的寒气儿!”振德掂起大铝盆子,到水池弄了水,彪子和他抬着,给车轱辘子洗澡。连付说:“不耽误事,快吃饭去。”二人依然坚持给轱辘洗,洗去了里里外外的泥泞,又净了一回,才安心就餐了。
  早饭罢,大力、先顺、金明、大虎、大峰、书兵、德清依次洗澡。连长叫负责后勤的取来几套崭新的蓝帆布劳动服和运动鞋,给他们换上新叶子和脚“门面”,板板地好周正,脸上都是阳光。大峰的猴子脾气来了,高兴透了,在石子儿遍布的院里,尽展所学的权术,虎虎生风,博得一片喝彩。然而,连队有些民工们暗生风波,说这几个当“贼”当得有理了,咱们有机会儿也得当“贼”去!连长见大峰疯得不像,说:“别玩了。开会,开会!”
  后秋的风吹跑了“秋老虎”爽滋滋地舒服人。大家站在当院,连长站在一块石头上说:“民兵同志们,这场雨瞎着眼儿地下个没意思的,地里湿成了泥,秋阳白痴啦的不搁劲晒,湿漉漉地得几天上不了工。这里给大家解释几句,先顺他们几个,虽然做事有些个人英雄主义,但是体现着积极的革命精神,这种精神就是修建焦枝铁路干劲的支撑!他们是大家学习的榜样!”连付鼓起掌来,大家跟着鼓掌。当大家都理会几个英雄主义夜里偷着干活儿挨浇的意义象征着革命,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了。此时,振德捂着肚子吭吭起来,大力知道他肚子受凉了,赶紧到厨房里倒碗热水,取过两粒氟哌酸给振德吃了,很快就舒服了。
  此时,大峰忽然来了灵感,笑道:“连长,人家连就有排的编制,咱这稀奇古怪地缺个窟窿眼子的怎么了?”连长鼓着眼睛瞪他一会子,心说大峰真的是木实橛子插墙根,死紧得不行,不知变数的。道:“我何尝不知连下有排!可谁称职排长呢?周庄大队清选,王茂庄夏强,齐庄史云亮过些时才到,人家都是当过军队的干部排长,这缺只是他们的席位。再说了,民兵要军事编制,能一头发丝儿不错的军事样子吗?据说……”连付彭正当过通讯兵,对军队编制自然不陌生,道:“别据说了,我说吧。军队的编制是三三制的,一个军三个师,一个师三个团,一个团三个营,一个营三个连,一个连三个排,一个排三个班。一个班一般十个人左右,一个排加上后勤人员能有四五十人之多。一个连只有一百到一百五十人的数量。一个营四百到五百人左右。一个团一千五百人左右。军、师的人更多了。可我们焦枝修建的民兵,光咱社旗就成了第四团,总计人数就好几万人,光营就九个营,每营就八九个连,一个连就好几百人。你说你咋绝对性按军队编制编?灵活机动知道不知道?”连长接道:“现在由振德、书兵、大力临时担任后备排长管理各班的事务。如果那三个人来了,你们还是班长。万一不来,排长官衔非你等莫属了!”
  大家都赞同了连长的决定,报以热烈的掌声和祝贺。连长又说:“趁着泥巴天,出不了工,大家要认认真真地学习毛主席著作,干革命学习张思德;做人学习白求恩;修铁路学习……”大峰捂着嘴嘀嘀嘀地大笑不止道:“学习,学习?学习子子孙孙修铁路,‘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连长表扬道:“大峰这次可说到点子上了!一点儿也不错,咱中国人就是不怕死,敢于斗争,敢于胜利!散会学习去!”话刚落音,谭庄四队队长带着六七个社员挽着裤腿,踏着泥泞,肩挑着十几张抬筐和十多对箩头往九连一呲一滑地走来,欲知何事,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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