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星辰入怀

　　张奕轩打开带来的背包，取出蜂王浆，一点点地涂抹在丑丑的脸上和身上。在丑丑躺在床上休息时，张奕轩在狭小的厨房里做饭。厨房里的炊具基本上没动用过，有些调味品都过期了。张奕轩到校外的超市买东西，他在照顾丑丑的这段时间里，他要改善她的伙食。他提着两袋满满的购物袋走在校园洁净的小道上。迎面走来两个白人女子，对着张奕轩叫了声“Hai”，两双眼睛直勾勾落在张奕轩修长挺拔的身体上，看得张奕轩浑身发毛，逃也似地跑进公寓里，路过值班室，给值班员一瓶辣椒酱，喜得对方一个劲叫“Thankyou”。
　　回到丑丑宿舍，丑丑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张奕轩做好饭，叫醒丑丑，她看到张奕轩做好了五菜一汤，惊得目瞪口呆。
　　丑丑喝了杯水，正要关上门，朋友来找，是那个中国女孩。见到让人垂涎欲滴的菜，大叫：“好啊，绛雪，你想独食。”说完转身朝门外大叫，“亲们，绛雪在偷吃中国菜。”
　　话音一落，另两个中国女孩吵嚷着跑过来，手里拿着筷子和碗，三个女孩子和丑丑、张奕轩硬挤在一起，围着小茶几，毫不客气地盛汤夹菜。
　　“慢着，老规矩。”一个戴眼镜的女孩把短头发女孩碗里的鸡腿又夹回汤碗里，说了一声。
　　四个女孩子嘴里叫着“石头剪刀布”，短头发胜出，她眼睛眨了眨，开口朗声说道：“屋里一男人。”
　　“他是我男神。”丑丑应和。
　　“引发了地震，”
　　“地火心口喷。”
　　轮了一圈，不分胜负，继续对。
　　“是不是真人？”
　　“何须勿用问，”
　　“情缘浅不深，”
　　“船过不留痕。”
　　这四个女孩子想都不想，应对是手到擒来，看得张奕轩目瞪口呆。
　　“确认过眼神？”
　　“他是对的人。”
　　“凡事得谨慎。”
　　“失足千古恨。”
　　三圈下来，四人旗鼓相当。
　　“世事不较真，”
　　“爱就不够狠，”
　　“人生很沉闷，”
　　“子归不着根。”
　　短头发急得直挠头，眼珠子转了两下，接着对。
　　“垦过几回地？”
　　“根深埋地里，”
　　“嫩姜不给力，”
　　“笨鸟蠢到底。”
　　张奕轩依稀听出这三个女孩子在针对丑丑，可丑丑不当一回事。
　　“吹过几回箫？”
　　“云深未寻到。”
　　“摘过几回桃？”
　　“林密摸不着。”
　　三个女孩子放声大笑，张奕轩惊得如木雕泥塑般定住了。这三个女孩看来跟丑丑是一个德行。当着他的面，毫无顾忌地说着含沙射影的荤话，脸不红，心不跳，他都傻眼了。
　　下面的抢答，更让张奕轩听得耳根滚烫。
　　“凸对凹，本就绝配。”
　　“帽套笔，天生一对。”
　　“鞘封刀，锈远定绥。”
　　三个女孩同时看着丑丑，她们嘴里数着一二三，三秒到，丑丑一时答不上，三个女孩抚掌大笑，把鸡汤从丑丑面前移开，专放一碟青菜在她面前。张奕轩惊呆住了，还有这种操作。
　　这顿饭，丑丑是鸡肉、鱼肉、牛肉和一口汤都不能吃，只能吃青菜。三个女孩一点都不客气，吃得狼吞虎咽。把四菜一汤吃得一点不剩，吃饱了，用抽纸巾抹了下嘴，站起身拍拍屁股就走人。
　　张奕轩望着阖上的房门，难以置信地问丑丑：“这是你们定下的规矩？”
　　丑丑放下筷子，说：“是留学生华人社团定的。从上世纪就立下了，几十年来没变过，谁家里有人来，做了中国菜，独食的话，就得到唐人街请客，唐人街的菜是很贵的，她们会宰死你，所以一般情况下都不敢独食。对诗对对子输了就得把好菜让出来。”
　　“那三个女孩子是同学？”
　　“校友，不同系的。短头发的叫訾言言，是物理系的；戴眼镜的叫麹杨柳，是生物系的；中分长发的叫能奈，是数学系的。她父亲前两年患癌去世，母亲今年也查出癌症，她把她母亲接过来，在外面租房子住。我们系里的研究所年前研发了一种新型的搞癌药物，全美有将近两万人报名申请做试验者，我也向系里申请，让她母亲成为百名志愿者中的其中一名。用药两个月，她母亲感觉很好。因为她母亲没有工作，能奈的奖学金不够用，生活捉襟见肘。言言、杨柳还有社团的成员一合计，大家集资，在大学外面租间小门面，专卖蜂蜜，这样能奈的妈妈就有工作了。”
　　因公寓不能留宿外人，丑丑带着张奕轩到大学外面的酒店暂住。张奕轩的签证期是半个月，他要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治好丑丑的病。他劝丑丑晚上过来一同住，丑丑乐不可支地答应了。
　　白天，丑丑带着口罩听课，放学回宿舍，张奕轩做好饭菜等着她。那三个好友是不会放过这蹭饭的机会。吃过晚饭，两人一道回酒店。虽同一室而住，同一张床而眠，张奕轩就是不让丑丑挨近他，碰都不行。有时，丑丑借翻身的机会，有意把手搭在张奕轩身上，他立即拿开她的手，睡到床边，再把一个抱枕放在两人中间，这个枕头就是一条明显的三八线。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丑丑看着张奕轩漠然的脊背问。
　　张奕轩头也不回，闭着眼睛说：“等你的伤好了再说。”
　　丑丑无语，气鼓鼓地转身睡觉，两人背对背，谁也不理谁。
　　蜂王浆的疗效真是神奇，一星期后的一个清晨，丑丑起床，张奕轩不在酒店，他早上有晨跑的习惯。丑丑走进卫生间刷牙，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肿胀的症状基本消失，脸蛋恢复如初。丑丑脱去睡衣，洗了个澡，洗去脸上身上残留的蜂王浆，她的皮肤被蜂王浆滋润着，变得白里透红，细腻柔嫩。她开心地欢呼着，此时门外有声响，张奕轩晨跑回来。
　　“怎么了？”他听到丑丑在卫生间的叫声。
　　丑丑围着浴巾，她跑出卫生间，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你看，我全好了。”
　　张奕轩微笑地说：“是全好了。上次是你抓破了皮肤，中的是很深的马蜂毒，治疗的时间比较长。”
　　丑丑揽着张奕轩的脖子，旧话重提：“你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张奕轩推开丑丑：“我刚跑完步，累了。”说完也不看丑丑，径直进卫生间洗澡。
　　丑丑坐在床边，一脸愠恼地瞪着卫生间紧阖的玻璃门。越想越气，感觉自己被耍了。她换上连衣裙，取下挂在墙上的挎包，开门走了出去。
　　“绛雪。”张奕轩在身后叫住她。
　　“我要去图书室，迟了就没位置了。”
　　“绛雪，今天是周末，你不休息吗？”
　　“不想休息，我的学术题还没写完。”丑丑始终没有回头。
　　“过来，绛雪。”张奕轩的声音有一种让丑丑无法抗拒的魅力，她转过身，张奕轩裸露着健壮发达的上身，八块结实的腹肌下系着一条白色的浴巾，“把门锁上。”他说着缓缓拿掉浴巾，把自己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丑丑眼前。
　　丑丑站在门后，两眼生根似的盯着张奕轩的身体，胸部剧烈地起伏着，两脚仿佛被钉住了似的，挪不动脚步。
　　采一束馨香，在如火如荼的绽放。
　　生命在汹涌澎湃的海浪之尖游弋，在巍峨矗立的高山之巅展翅，在苍茫无垠的旷野之间奔驰。张奕轩仿佛看到自己的灵魂挣脱出肉体，穿行在九重云霄天穹之上，飞翔在广袤无边的银河之中，飘荡在灿烂璀璨的星辰之际……
　　
　　有了肌肤之亲，两人的感情升华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走在清晨的街头，两人都情不自禁地拥吻。坐在餐厅里，等上菜时，两人也是争分夺秒地接吻。
　　豆浆包子海鲜粥端上来时，绛雪拿着筷子，她咬了口粉丝荭菜肉末包子，说道，“我喜欢吃你做的包子。”
　　张奕轩内心一震，绛雪是发自内心的爱他，不管他做什么饭菜，她都喜欢吃，且铭记于心。他说道：“放假回山里一趟，好吗？记得带上户口簿。”
　　绛雪眨了眨眼睛：“你在向我求婚吗？”
　　真是聪明伶俐，张奕轩笑了：“愿意嫁给我吗？嫁给一个只会种田采蜜的乡巴佬。”
　　绛雪不好意思地吃吃地笑着，张奕轩还记得他们说过的每句话。
　　“你家里人同意吗？”绛雪问。
　　“当然同意。你那次不辞而别，爷爷奶奶心里不知道有多难过。你在这个家无拘无束，跟他们相处得像一家人，他们心里早已经接受你。”
　　“嗯，等这次考试通过，我就回去。”绛雪看了看手机，上课时间差不多到了。她喝完豆浆，叮嘱张奕轩，“回去记得洗干净床单和浴巾，放在烘干机上烘干。别给酒店的服务员看到，他们看到那么多血迹，会报警的。”
　　“不会吧？”张奕轩吃惊地说。
　　“他们不会相信那是处女血。”绛雪起身，把挎包背在肩上，在张奕轩嘴上用力一吻，“拜，宝贝。”说完匆匆离开餐厅，跑过对面的街上，向大学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