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苦难的童年在赖保无望的眼光中沉默，赖保的父亲赖凤人高187的汉子，可是在痨病的折磨下，脸色苍白。当然赖凤在当时的农村一样是位德高望重之人，什么事情都是一点即通，农村手工艺样样精通，精通到能绣花，缝纫。上山打猎，下河摸鱼，木工泥活，编织竹具，手工艺品活页纸。
　　1958年起，改为大队，属吴村公社。当时公社革委书记魏利民二夫妻住在赖凤家中，魏利民妻子潭丽丽当时任公社妇女主任，二夫妻都是部队转地方的干部，因赖凤为烈士家属，又红又专的贫下中农。
　　当时因公社刚成立，缺少住房，因此安排在赖凤家中，魏书记中等身材，身高175CM，魁武强壮，声音洪亮，标准的山东汉子，他老家山东沂蒙山；魏利民妻子潭丽丽二人是老乡，都是山东沂蒙山人。潭主任大学毕业，是当时的高材生，人长的漂亮斯文，善良讲道理，身高170CM，棋诗书画样样精通。
　　1958年6月12的下午，吃完晚饭，魏书记找到赖凤二人抽着大前门的香烟，在家阳台聊家常。
　　魏书记开口讲：“赖凤现在公社有二个指标到南昌去培训学习，学习完后可到公社工作，你想一下是否你们二夫妻去学习，因为你们家是烈士家庭。”
　　赖凤望了望魏书记说：“好的，我跟我母亲和老婆商量一下再回复您。”
　　魏书记期待地讲：“这是一个好机会，吴村文化人少，我来这里工作，总要培养一下本地人才，我迟早会调离这。”
　　赖凤唯唯诺诺地答应了。然后魏书记走进房间，点着煤油灯，又开始审批文件工作中。
　　赖保的家是二层古式客家土楼，房前房后都有阳台，都要是上好的杉木，后面阳台下是一口池塘，池塘种植荷花还养了鲫鱼，草鱼，然后是稻田，稻田尽头是绵绵相连的大山，右边稻田尽头是小河，当然当时本地人叫吴村河。阳台的左边种了烟叶，金黄金黄的叶子，清风吹拂散发淡淡的清香。
　　房前阳台二米人高，站在上面能看到铺满石头石子的墟道，墟道两边清一色的标准二层古式客家土楼，婉延200米左右，也是当时最繁华的墟街。当时大山下标准乡间村落。空气清新，树荫掩盖房前房后。房前阳台下面堆积如山的柴火诉不尽农家人的勤劳。当然这一切是赖保的功劳，天天早上，下午跟小伙伴上山打柴放牛。
　　房屋左右都有一层的库房，左边放农耕工具，右边是猪圈，同时养鸡鸭鹅的地方，鸡舍鸭舍鹅舍一排排的，整洁。
　　赖凤看到刚从外面接生回来的管秀，忙叫喊说：“阿秀，过来有事讲给你听。”
　　管秀急忙回家，放下手中的接生箱讲：“有什么事啊，我还要喂猪。”赖凤慢慢地讲：“魏书记跟我讲，现在公社有二个指标，让你我去南昌党校参加培训，你有什么意思吗？”
　　管秀笑嘻嘻地讲：“这是好事，我完全同意。你明天去跟书记讲，我们什么时候去，好有准备。我现在去喂猪。”兴高彩烈地去了厨房。
　　赖凤的母亲戴氏听说他儿子媳妇要去南昌培训学习，心情不好，儿子这边有病，原来二个儿子参红军光荣了，没娶媳妇没有后代。媳妇聪明能干，担心学习二年，媳妇不要儿子如何是好？
　　于是把儿子媳妇叫到一块，跟他们讲道：“我们都是农村人家，现在有家有业了，好好在家生活，你们去学习的事情，我不同意，如果你们要去，我死在你们面前。”管秀看了看年迈的婆婆，还有三个年幼的小孩。通情达理的对婆婆讲：“我听你的，好好在家养家糊口的过日子。放心，这次机会留给人家，以后有机会再去。不用担心。”同时安慰自己的丈夫赖凤好好休养自己的身体要紧。夜色沉沉，静静地，除了能听到几声狗叫，还有风声......最后培圳的机会给了李旺贵夫妻俩，魏书记二夫妻在赖保家住了三个月，然后搬到公社的住房，这事告一段落。
　　当年的年底，赖保的奶奶因恩念己去的丈夫和二个儿子，郁郁而去，又一个亲人离赖保而去。
　　接二连三赖凤的病情加重了，能躺在床上，还要有人照顾。当时痨病就是现在的肺结核，在当时医学落后的年代，根本无法制愈，等于判了死刑。赖保当时只有6岁，家庭压力全部压在他母亲管秀的身上。无夸一个女人又要处理外面的事还要照顾病在床上的丈夫及三个幼小的孩子。
　　1958年丰收后，各地虚报产量，导致农民生活难以为继，此情况引起了中央的注意。1959年的庐山会议，原本就是要纠正政策路线的“左倾”，但由于会议期间彭德怀所上的“万言书”，指出了当时存在的严重问题，引起毛泽东的不满，会议遂有“纠左”变成了继续“反右”，最终使问题越发严重。自1959年夏开始，全国开始大面积干旱，国内自然灾害频发，粮食产量大幅下降，而缴粮任务却日益增多，出现全国性粮荒。其时与苏联交恶，苏联撤走了全部援华专家、资金、设备，导致国内经济发展严重受损。严重后果，自1959年开始，全国各地开始出现大范围“非正常死亡”，即饿死现象，尤其是河南、安徽两省，出现大量人民饿死现象。1962年，党中央痛定思痛，召开“七千人大会”。提出“调整、发展、巩固、提高”的“八字方针。经济开始好转。
　　赖保当时上三年级，童年的悲惨命运从此开始了，每天6点起床，然后去放牛，回来的时候或扛或担一点柴火回家，放在房前阳台下，吃好早饭8点去吴村小学上课。中午12点放学回家，帮助母亲煮饭，喂猪，打扫卫生，照看弟妹，妹妹才4岁，弟弟2岁，1点半去上学，下午5点放学回家，然后跟小伙伴一起去放牛，打柴，有时去稻田抓泥鳅，黄鳝或去小河摸鱼虾。
　　农忙时跟着母亲去干农活，小小年级，拔秧，插秧，锄草，割稻谷所有的农活都会做。
　　赖凤望着妻儿的身影默默地流泪，有一次叫赖保到床前江川：“儿啊我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受苦了，以后你要多帮你妈干活，长大了要好好孝敬你妈妈。”8岁的小孩天真活泼地对父亲讲：“你好好养病，我会的。你病好了，要带我去捉鱼打猎。”一边讲一边安慰父亲。
　　在这样的曰子里不知不觉过了二年。赖保的童年便深深烙印在这大山下的村落里。
　　大山巍然屹立，绵绵不绝，给予这里人的童趣，给予人力量和生存的食物。赖保和小伙伴们一年四季都能在山上找到食物。春天，春满花开，翠竹挺挺而立，挖春笋成为年三个月中最重要的事情，挖的春笋或吃或买无形成为家庭不可缺少的经济支柱。
　　夏天，天气炎热，野果飘香，杨梅，板栗，还有各种茹类，野菜一样满山遍野，这些食物又给予山里人另一部恩赐。秋天扫落叶的季节，在本地烧木碳又是不错的项目。寒风呼哮，大地一片雪白，捕鸟捉野免在特定的时候又给予孩子们童年的乐趣或是躲避饥饿的方式。
　　小河流淌，在吴村村边而过，捉鱼摸虾又成为赖保的童年乐趣，用渔叉或是用网网鱼，在当时无环境污染的年代，鱼虾结伴成群，好容易捕捉的，浪花浪浪，淘尽孩子们天真无忧的童年。
　　河边的板栗树，河对面的风水梨树，田垠上的黄豆，还有成群成片的甘蔗，西瓜，给予苦难的人们生机和希望。农村乡间特有的风情赐赠予大山贫脊的人们。勤劳的劳动人民创造新的财富和新的生活。
　　命运的不幸再次隆临在赖保的身上。赖凤病情加重，而且祖上留下的家产在这二三年看病而花的精光。
　　60年3月5号，管秀拉着只有8岁的赖保讲：“你跟我一块去罗源叫你堂伯借钱，好给你看病。”赖保无语地跟着母亲走了一个多小时山路来到堂伯家。堂伯叫赖升华，当时是罗源村主任，论亲还在五代们，不过赖主任是个势利的人。看到赖保母儿俩爱理不理，也不叫客人到家坐坐，喝喝茶水，好似堂弟的病会从堂弟媳和侄子身上传染给他们一样。赖升华不急不忙讲：“吃饭没，你们等一下，我家还有喂猪剩下的红暑，你的拿点回去煮吃”，管秀轻声不好意思说：“华哥，赖凤的病现在越来越重了，家中值钱的东西也典当空了，您能不能借点钱给我，让我找医生给您弟看病。”赖主任高傲地昂着头说：“我现在手头紧，没钱，就是有钱借给你们，你们拿什么还我，什么时候能还，病的病，小的小，你个妇道人家如何能还的起。”言语像两把刀一样，深深刺在管秀和赖保的心口上。唯一的亲人如此刻薄，让人难于接受。
　　赖保幼小的心灵被强烈地打击侮辱，难过的没有流一滴眼泪，轻轻的拉着回亲的手，边走边安慰自己的母亲。屈辱刺激赖保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
　　到家后把稻谷，米糠，黄豆，红薯以及家中能吃能用的全部买掉典掉，用来给父亲看病。然而病重的他无法治疗，在大口大口吐血完，离赖保而去。对面山谷又添了新坟。命运折磨一年又一年，赖保不知不觉成长起来。
　　童年的苦难和悲惨的人生慢慢演绎。经历过“大跃进”的折腾和三年自然灾害的苦难。没有男劳力的管秀寡妇带着三个未成人的小孩，在村里受欺負，排挤，白眼笼罩这个家庭。
　　有一次在村里大集体收红薯，赖保和同村的小伙伴曾红，李小组去捡红薯，是村里收获后的红薯地不要剩下的红薯，三个小家伙拼命地检收获后不要的，小的，损坏的。当时吴村村生产队长邹大会大声说：“阿保，你这个没爹的不能捡红薯。再不走我打你。”一把夺过红薯篓，倒了里面检的红薯，把篓扔的远远的。
　　赖保无夸的看着曾红，李小组二人高兴的检着红薯，曾红的父亲叫曾大陆，是生产队的副队长，李小组的父亲叫李明白，做木工手艺。
　　赖保想不通为什么没有爹的小孩子不能检红薯，心情沉重，受人欺凌的日子不好过，无助地拎着红薯篓回家了，心中暗下决心，长大后一定要有出息。做个对国家有才的人，让人尊重，爱戴。
　　“大跃进”的折腾和三年自然灾害的苦难，赖保在失去亲人的双重打击下，苦难的童年想苦瓜一样没有甜的味道，只有熟透了才有点甜的错觉。
　　1964年3月28日，时任山西省委书记的陶鲁茄向毛泽东汇报大寨事迹；毛泽东高兴地说:“穷山沟里出好文章。”
　　同年8月，毛泽东对国家计委领导小组的同志说:“要自力更生，要像大寨那样，它不借国家的钱，也不向国家要东西。”
　　同年12月21日，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上，周恩来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竟然专门表扬了大寨，他把“大寨精神”总结为八个字: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这一年，轰轰烈烈的“农业学大寨”运动迅速在全国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