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进与退

　　（1）初心不改
　　国庆节前夕，县委领导终于挤出时间，听取第8轮巡察情况汇报。原计划定在上午9点汇报，因为姚广成和洪丽被袁永久安排去信访大厅接访，汇报时间被迫改为上午11点。
　　近日，袁永久因为信访问题被省里约谈，心中十分恼火。他从省里回到东川县之后，专门召开了一次信访案件调度会，听取了信访部门和责任单位领导的工作情况汇报，分析了几起疑难信访案件的成因，研究了化解措施，压实了工作责任。袁永久要求纪委书记姚广成和组织部长洪丽，立即成立联合调查组，对近期发生进京访的责任地区和部门启动问责程序，追究责任单位领导的责任。同时，要求公安部门对煽动越级访的骨干人员，加大打击力度，依法严肃处理。
　　临近上午11点，县委门前仍然聚集着几十名上访人，他们将大门堵住，迟迟不肯离开。上访人要求政府领导早日解决开发小区商业网点的回迁问题。进出县委大院的人员和车辆受到了影响，无法通行，车辆排成了一条长龙，等待道路疏通。司机烦躁地从驾驶室内探出脑袋观察周边的情况，不耐烦地、时不时按响喇叭。姚广成和洪丽从信访大厅返回县委，准备参加会议时，无法走大门，只得绕行，从侧门进入县委大楼。
　　向县委领导汇报巡察情况，每次都安排得匆匆忙忙。本轮汇报会的时间，也是几经调整变更。
　　上午11点多，早已等候在常委会议室的姚广成、洪丽以及于德才、4个巡察组长加上新上任的2名巡察组长，终于见到了风尘仆仆、姗姗来迟的袁永久。
　　袁永久也是马不停蹄，刚刚参加完两场接待，将外地客商送走，还没来得及喘息，又参加巡察汇报会。汇报会在袁永久简单的开场白后，首先由于德才汇报第8轮巡察工作的总体情况，对第9轮巡察工作做出安排。于德才说，第9轮巡察结束后，本届县委巡察乡镇和县直党组织的覆盖面基本达到了100%，实现了巡察全覆盖的目标，提前完成了本届县委安排的巡察任务。按照兰江市委巡察办的要求，今后，东川县委将在常规巡察的基础上，陆续开展专项巡察、交叉巡察、提级巡察等多种方式的巡察，同时加大巡察“回头看”的工作力度，强化巡察整改，做好巡察的后半篇文章。于德才汇报后，冯天宇接着汇报，紧接冯天宇之后，依次是2组、3组、4组组长汇报。大家严格按照于德才的提示，将时间控制在3分钟以内。
　　袁永久听完大家的汇报，最后做总结讲话，他说：“东川县委的巡察工作，在广成书记和洪丽部长的坚强领导下，在巡察办德才主任的综合协调下，在几位老组长认真负责、忠诚履职下，取得了显著的效果，实现了巡察全覆盖的目标，达到了发现问题、形成震慑的目的，得到了兰江市委巡察办和省委巡视办的认可。尤其是在天宇等老组长的带动下，一批新人很快进入了角色。这轮巡察结束后，天宇将不再担任巡察组长职务，这是我们巡察工作的遗憾，我代表县委向天宇等几位老同志致以深深的敬意，希望你们不忘初心，永葆共产党员的本色，站好最后一班岗。对于巡察工作的成绩，我不想说得太多，我对下一步巡察工作提个要求，一定要提高政治站位，做到两个维护，严肃抓好整改，严密建章立制，切实做好巡察的‘后半篇文章’。巡察是站在讲政治的高度来发现问题，被巡察单位对发现的问题不整改、不积极做好巡察的‘后半篇文章’，就是对组织不忠诚。巡察整改后，一定要有新气象。前不久，我们县涉及开发小区10多户商家没及时回迁到原址而进京上访，我被省里约谈了，我认为这件事是不该发生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呢？这事究竟由哪个部门负责？这个部门的领导都干什么去了？发生了进京访，互相推脱责任，这怎么行？我看，根源就出在责任部门的领导不重视，不接访，不担当，不履职的环节上。出了问题，我们必须问责，以后就要养成习惯，在其位就得谋其政，工作不履职就让位。我已经告诉纪委广成书记，还有组织部洪丽部长，要求对相关责任人进行问责。可是这个责任人究竟是谁？谁来界定？现在也没搞清楚！很多县里的老领导和部门领导都向我反馈，天宇在信访局任职期间，我们县的信访秩序很规范，现在的信访秩序又有些混乱了，究竟是什么原因？谁也说不明白！我看，抽时间请天宇给大家补补课，早日把我县信访秩序混乱的局面改变。你们几位巡察的老组长，还要带带新组长，听说天宇平时也善于写一些与信访和巡察方面有关的东西，希望你拿出时间，也多多总结一下，与巡察办德才主任一道，把我们县在巡察方面的好经验、好做法提炼出来......”
　　冯天宇被袁永久的一番话说得有些不自在，袁永久刚说完话，他就急忙从座位站起来，向袁永久行了个礼，红着脸说道：“谢谢书记鼓励！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请书记放心，我一定会按照书记的要求，认真做好今后的巡察工作，站好最后一班岗，带好新同志，绝不辜负领导的一片良苦用心！”
　　3天后的下午4时，第9轮巡察动员大会在县政府会议中心2楼召开。此时，冯天宇已不再是巡察组长。在巡察方案中，第1巡察组的人员组成名单上显示，他是第1巡察组的组员。第9轮巡察，冯天宇仍然被安排在第1巡察组，受组长贺贵成和副组长孔玉政的领导。第1巡察组负责巡察财政局、商贸局，国资委、工信办、扶贫办等单位。
　　第1巡察组新任组长贺贵成，在会前通知大家5点在巡察办的5楼会议室继续开会。
　　根据贺贵成的通知，下午5点，第1巡察组的13名成员，准时坐在了5楼会议室。
　　贺贵成与冯天宇商量，让他给大家讲讲如何开展第9轮巡察的经验技巧。冯天宇说，孔玉政经历了多轮巡察，他已经掌握了巡察工作的要点，可以让他讲讲。
　　听到冯天宇推荐孔玉政讲话，孔玉政也没推让，他首先从巡察的工作程序讲起，强调了开展常规巡察的具体步骤，然后提醒大家要注意的几个方面。他的发言结束后，贺贵成和冯天宇带头鼓起了掌。
　　掌声过后，贺贵成又极富煽情地鼓动大家说：“下面请我们的老组长，给我们讲讲如何开展第9轮巡察的技巧，请大家鼓掌！”
　　在大家的掌声中，冯天宇不得不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大家致以谢意，待掌声停下后，他才坐下说：“我已经不是巡察组长了，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在巡察工作中，还要注意把握好这3条原则：一是工作要到位不能越位，平时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干好自己分内的活，不能超越权限，把贺组长的活也给干了；二是平时可以与大家共同讨论巡察工作方面的事，但不能代替组长决定巡察方面上的事；三是可以帮助组长参谋与巡察方面有关的事情，但不能帮助组长决策事情。这是我的做人底线，也是工作底线。既然大家让我说几句，我就以个人的名义讲讲，供大家参考，有不妥之处，还请大家谅解。首先，我们要根据每个组员的爱好和特长，做好人员分工，分工越细，效率越高，效果越明显。其次，是注意严格按巡察方案的要求开展巡察，方案规定的动作决不能走样，根据实际情况，自选的动作还要有所创新。第三，就是结合被巡察单位的日常工作，围绕‘三个聚焦’开展巡察，说得简单些，就是看看被巡察单位领导是否讲政治，讲大局，讲责任，敢担当，是否做到‘两个维护’，还要把巡察的触角向基层延伸，看看群众身边的腐败问题、热点问题是否解决到位，看看基层党组织是否发挥作用等。还要看看上级巡视发现的问题、审计发现的问题是否整改到位，要做好巡察的‘后半篇文章’等等。比如对财政局的巡察，我们就要重点看预算的执行情况，专项资金的使用情况，招投标的执行情况，收支两条线的落实情况......看看他们对基层单位执行财政法规情况的监督指导是否到位等。对商贸局的检查，重点看下属单位资产的使用情况......机构改革的推进情况，历史遗留问题的解决情况等等。国资委主要还是看国有资产方面......工信办主要看企业转制方面......扶贫办主要看扶贫专项资金使用拨付情况......等等。我有点说多了，这是我前8轮巡察实践中，个人的一点体会，仅供大家参考！”
　　“冯老兄讲得好，大家一定要慢慢体会，做好消化！一会儿我个人在小吃部请大家小聚一下，希望大家尽量参加。我们边喝酒，边交流，大家要集思广益，力争把这轮巡察做好。孔组，你先走，提前去安排一下！”贺贵成说完，让孔玉政到小吃部安排酒菜。
　　晚上的酒局，贺贵成提前做了精心安排，庄稼院唯一的一个大房间，早早就被孔玉政预定下来。孔玉政按照贺贵成的要求，提前点了几个小菜，12个小菜都是当地常见的。见人员已全部到位，贺贵成硬把冯天宇推到了主座，他坐在冯天宇的左侧，孔玉政坐在冯天宇的右侧。
　　待大家杯中的酒水倒满后，贺贵成从座位上站起来说：“今天是我们县委第9轮巡察，第1巡察组的全体成员，第1次坐在一起，第9轮的9和第1组、第1次的1，一个是自然数中最大的数，一个是自然数中最小的数，寓意非常好。最大的数，预示着我们追求圆满，最小的数，提示我们的工作要从头开始，要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走。今天我搭建这个平台，就是想借此机会，让大家互相交流一下，互通有无，最后向县委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今后，我的任务就是给大家提供好服务，方便各位集中精力做好巡察。最后，预祝我们第1巡察组，通过第1次相聚，正式启动巡察工作的新引擎，共同努力推动第9轮巡察工作取得圆满成功！我先敬大家一杯，请大家举起酒杯，干杯！”贺贵成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就是孔玉政等人互相敬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冯天宇也喝得有些头晕，趁头脑略微清醒，他赶紧从座位站了起来，略带醉意说道：“刚才咱们的新组长，说得非常好，他把我们这轮巡察，与数字9和1联系在一起，这是多好的创意，注定我们这轮巡察一定不平凡，一定会有个圆满的收官之作，让县委领导以及被巡察单位的党组织都满意。我敬一下各位，今晚这个桌子上，年龄我是最大的。俗话说得好，要想好，大敬小。我向各位表个态，也是向贺组长和孔组长表个态，我会坚决服从两位组长的指挥，决不以老资格自居，尽自己所能，做好份内的工作，决不给领导添麻烦。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办的事不办。不管是到哪个单位巡察，我都要严格遵守巡察工作纪律，严格按照巡察方案规定开展巡察，有一份热，发一份光，我先干为敬！”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贺贵成见冯天宇喝得高兴，借机又端起酒杯，转过身，对冯天宇说：“老兄，我单独敬你一杯，你知道，我俩就差一岁，巡察业务我根本不熟，事先我单独找领导提出要求，让他们把你留在我们组，就是想让你帮帮我，给我当老师，我们共同努力，全力以赴把第9轮巡察做好，不能让别人看我的笑话。我是大组长，你是小组长，你侧重负责财政局、商贸局的巡察。我让吕明负责国资委、工信办、扶贫办的巡察。我与孔玉政给你们做好服务保障工作！”说完与冯天宇碰杯，一饮而尽。
　　“贵成，你让我很为难，你知道我为什么提前2年多辞去组长位置，我就是想歇一歇，调整一下身体，抽时间把这9轮巡察的经历总结一下，然后等着退休。被你刚才这么一说，我还真不能推脱，一方面我得对你负责，另一方面我还得对组织负责，不能偏离了共产党员的宗旨。来吧，我也敬你一杯！”说完，碰杯一饮而尽。
　　贺贵成晚上这顿酒局举办得非常成功，借着酒席，他就把下一步的巡察工作，安排得妥妥帖帖的，他与孔玉政成了个地地道道的甩手掌柜。而实际上，这轮巡察，冯天宇不但没有减轻压力，反而让贺贵成用小组长这个紧箍咒给牢牢地栓住了。他还不如在当巡察组长时，在巡察的时间上有自主权和工作弹性，他由一位指挥员，变成了在战场一线冲锋陷阵的战士。
　　根据县委对第8轮的巡察授权，冯天宇仍然负责第8轮的巡察反馈。在向被巡察单位党组织反馈巡察意见的大会上，冯天宇说，县委领导对巡察工作非常重视，要求被巡察的党组织，务必提高政治站位，做到‘两个维护’，要扎扎实实做好巡察的‘后半篇文章’，要强化责任担当，不折不扣抓好巡察的整改落实。要强化政治导向，确保巡察整改取得实效。要强化标本兼治，推动巡察整改常态化、长效化。
　　
　　（2）大组长与小组长
　　巡察组正式进驻财政局巡察时，贺贵成只在召开动员会那天，在财政局的主席台上露了一面，平时再也见不到他的踪影。他把财政局的巡察任务全权交给了冯天宇负责。冯天宇几次打电话，要求贺贵成把他替换下来，贺贵成都以种种理由硬逼冯天宇牵头巡察，他就是不露面，偶尔安排孔玉政到财政局走走看看，调度一下巡察的进展情况。
　　时间一天天过去。财政局是县委本轮确定的重点巡察单位，如果在巡察中，不能发现有价值的问题线索，而草草收兵，谁都不会服气，对这样的结果也不会认可。最后，不仅打了贺贵成的脸，对整个巡察工作和县委也是个极大的讽刺。时间不等人，冯天宇被逼上了梁山。
　　本着对县委负责、对工作负责、对贺贵成负责的态度，冯天宇不得不再次亲自上手，他把与班子成员谈话的程序，留给了贺贵成和孔玉政后，就召集联络员潘晓蕾以及王悦、郭文山、李占成开会，按照第9轮巡察方案的要求，把巡察的具体工作内容逐一落实到每个环节，落实到每个工作人员手中。
　　他们在短短的两周时间内，先后召开了两个座谈会，与23名中层干部进行个别谈话，查看了党建资料和财务账目，深入到乡镇财政所及下属的二级机构走访等。确实发现了一些问题线索，经过梳理甄别后，他单独向贺贵成和孔玉政做了汇报。
　　冯天宇在汇报时提出，财政局党组在“两个维护”方面，存在学习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和党的十九大精神方面流于形式，停留在读文件、简单传达的表面层次上。存在开展“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不认真，走过场，对群众提出的意见建议重视不够，整改不力，效果不明显等问题。
　　在坚持和加强党的全面领导，发挥领导核心作用方面，存在“三重一大”制度执行不严格，大额资金拨付没有经过会议研究，个别重大决策发扬民主不够、缺少讨论环节，末位表态制度执行不严格，存在一言堂等问题。在履行职责使命，贯彻党中央、省、市委重大决策部署方面有差距，存在惠农补贴发放监管不到位的问题。
　　在治理群众身边腐败问题和不正之风方面，存在内控制度空泛，操作性不强，有不切合本地实际的表述。在资金管理、资产处置和工程项目建设方面，存在财务管理不规范的问题。存在应收应付款长期挂账、跨年度整理账目、超预算支付公用经费、单位没有制定项目采购支出的流程及领导审批权限的执行情况、违反招投标政策规定、非税收入管理不规范等问题。财政事务中心成立以来，主要负责人调整后，没有履行离任审计程序，存在廉政风险。
　　在基层党组织建设方面，存在履行党建主体责任不到位，党建工作弱化问题。领导班子成员对党建工作重视不够，有以文件、决议代替讲稿的现象。对职责范围内的党风廉政建设重视不够，对分管部门的负责人和重要岗位工作人员提醒谈话不及时，查不到有关提醒谈话的记录。局党组对基层党建工作检查、指导不到位，没有审阅基层支部“三会一课”的记录簿，存在与会人员不签到或仅有一人代签、会议内容记录不完整等问题。领导班子民主生活会和党组织生活会质量不高，缺少辣味，有的只有自我批评没有互相批评。有的党支部组织生活会次数不够，个别支部年度内没有召开组织生活会。在选人用人、干部队伍建设方面，存在违反临时用工人员管理规定的问题。
　　王悦在对财政事务中心检查时发现，投审中心在支付政府服务费方面存在不规范的问题。从王悦提供的2017年以来，政府咨询费用的支出情况显示，投审中心通过两次公开招标的方式，确定了10家具备资质的评估机构中标。政府先后与这10家机构签定了授权委托协议。而2018年参与政府性资金投资项目评估收费的一家机构，却不在这10家中标机构之内，这引起了冯天宇的警觉。他找到该中心负责人，要求对此作出解释。这位负责人是个非常务实的业务专家，他承认这家评估机构不在中标之列。
　　他实事求是向冯天宇透露了内情，他说：“这家评估机构是通过关系找到时任东川县委书记陈海利，是陈海利找到时任财政局局长，答应让那家评估机构参与当年的评审收费。当时，我与分管领导均提出反对意见，怕引起其他中标的评估机构投诉。可是，陈海利几次打电话给我们局长，再三叮嘱，务必让这家评估机构参与进来，因为这家评估机构涉及为东川县引进一个大的投资项目。因此权衡利弊，我们才冒着风险让这家评估机构参与评估收费。实际上，这家机构一共才拿到了80多万元的政府服务费。事后，这家评估机构负责人对我们的做法有些不太满意。我们说，以后还有机会，他还可以随时参与到其他项目的评估收费，听我们这么说，他也就认了。实际上，我们也留了一手，就是让他以后正式参与我们的竞标活动，他如果中标，就可以名正言顺参与评估收费了，也就避免了中标单位投诉我们的风险。我们觉得这样做，县委书记陈海利的面子和这家评估机构的面子都能过得去，他们也不会再对我们有其他想法。”
　　冯天宇一听，又涉及到陈海利，这件事有些复杂啦，该让谁承担责任，自己也无法决定，只能向贺贵成汇报。
　　贺贵成听完冯天宇的汇报，紧皱眉头，不断地晃动着脑袋说：“老冯，财政局发现的问题有点多吧，我如果把这些内容汇报上去，可就等于把我推进了火坑煎烤，让我活遭罪呀，一是有些内容他们也没法整改呀。二是等于我告了县领导的状，这些事都是县领导的责任，并不是财政局的责任。三是我以后还怎么见财政局的领导，也无法张口找他们申请拨付经费啦！你能不能删减一下！”
　　“贺组，你第一次接触巡察工作，可能不了解巡察的目的和任务是什么，巡察就是政治体检，是给被巡察单位诊断‘病情’的。挑毛病、找问题，就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在财政局巡察，如果一点问题没发现，等于我们失职。我们发现这些问题虽然多，但有些内容你可以与财政局领导个别沟通一下，如果他们有充分的理由，能够解释得通，你可以让他们提供说明材料给我们，我们可以把这部分内容剔除，你是组长，应该怎么汇报，是你的权力。”冯天宇左右逢源说道。
　　“老冯，你能不能把涉及陈海利这部分内容删去，主要是他这个事我们没法处理，汇报上去也是个笑话。再就是把下面这段表述修改一下，最好也删掉，如‘超预算支付公用经费......存在廉政风险’这段话不要写。”贺贵成感觉财政局的问题有些重，心里一直不托底。
　　“贺组，涉及陈海利的事，我们可以不提，但是其他内容是我们引用省、市审计报告上的结论，是他们在我县审计时，在审计报告中提到的。我们这次巡察时，也发现了这方面的问题，说明财政局在整改方面存在不到位的问题，我们就是要提醒他们对这些问题进行整改，同时也告诉他们，这些内容是巡察的重点。我们巡察期间，也找到财务相关人员做了说明，我提到的内容都是有依据的，也都有问题底稿。”冯天宇指出问题线索的来源和依据。
　　“哦，是这样呀，这我就放心了，就按照你的意见办！你别让我吃了苍蝇就行！”贺贵成还是有些担心。
　　“我提个建议，你在向巡察工作领导小组汇报前，最好与财政局局长提前沟通一下，告诉他们，我们在巡察中发现了这些问题线索，告诉他们这些问题线索的来源及我们依据的资料，让他心中有数。”冯天宇提醒贺贵成。
　　“老冯，我们发现的这些问题线索，由于我没参与检查，有关详细内容和具体细节，我不一定说得清楚，你让我先找财政局长当面通报，万一他不认可，我没法解释，这样的谈话效果不一定好。你最好与财政局局长先见一下面，把我们巡察发现的问题通报一下，让他知道。他如果提出异议，你能说出道理，也能解释得通。实在不行的话，你还可以让他提供补充说明，如果理由充分，我们可以把涉及到的内容剔除。最后你再把问题重新整理一下，我们俩统一意见后，我再与局长见面，向他通报一下情况，你看这么办行不行？”
　　冯天宇看出贺贵成比较为难，略微想了想说道：“贺组，我明白了你的难处，就按照你的想法，先由我向局长通报一下巡察发现的问题线索吧！让他提前知道我们的巡察情况。但是，在通报发现的问题线索前，你和孔玉政得把与班子成员的个别谈话进行完，你可以借个别谈话的机会，把巡察发现的问题一并向他通报一下！这样显得更灵活，你与局长都不至于太尴尬！”
　　贺贵成眨了眨眼睛，明白了冯天宇的意思，满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