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吃喝嫖赌抓凶手 徐明兄弟立大功

　　话说徐明、徐亮和燕青三个人忍气吞声，把两个妓女小金子小银子让给了陶三和另一个赌客，却还要受腌臜气。耳朵一次又一次地听到陶三和另一个赌客在骂他们三个，就是泥人也忍不住土气。当下，徐明、徐亮一使眼色，三个人进了一间小房，悄悄商议一件事。
　　却说徐明对燕青道：“这个陶三真他妈的可恶，我是忍不下去了，真想弄死他，却听说他武艺很高，几个人弄他不住。燕兄弟，你说怎么办？”
　　燕青其实更想弄死陶三，因为陶三手里还有他一千两银子的借据，今天就是过了，明天、后天怎么过？不还钱，他岂肯干休？看来他绝对不是个善茬。正在这时，却听见对面屋里陶三大声道：“小金子，小银子，你们姐妹俩就好好伺候三爷，有的是银钱给你们。不许再接其他客人，不然，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老子有的是钱，正想弄死一个两个的，大不了花几千银子，却也没事。你们去问问那几个在外面的孙子，敢不敢杀人？呵呵呵呵！”
　　听到陶三这么猖狂，气得燕三也咬牙切齿，恨不得陶三马上就死。
　　徐明道：“二位兄弟，我忍不住了，也不想活了，不杀了这个陶三，怎么有脸再活？丢人现眼，我的银子却是给老娘看病借的钱，燕青兄弟，你还有他一千两欠账，这却怎么还清？被他拉到衙门去，也免不了要给他钱，还不如……”他用手比划了一个杀人的姿势。“也不过就是个死，燕兄弟，你觉得怎么样？”
　　燕青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接这个话茬，默默无语。
　　正在这时，陶三又说话了，大声道：“那个浪子燕青孙子，他以为他真的是梁山好汉浪子燕青呀，他算个屁。我三爷打他，打十几个。我听说他是从东昌府犯了案跑出来的，不还钱，看我敢不敢把他送到东昌府去。还有徐明兄弟，肯定是帮凶，一起收拾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燕青再也忍不住了，道：“杀，这种人，可杀不可留。”
　　徐明道：“兄弟，你去买刀子，我们三个把这个可恶的家伙给做了，然后一起逃走，绝对没事。”
　　燕青看看这兄弟俩，义愤填膺的样子，绝对不马虎，叹息一口气道：“杀了陶三，却也用不着刀子。有了刀子也近不了他的身，听说这家伙武艺很高，我都不是他的对手，加上你们俩，也不行。我倒是有个办法。”
　　徐亮道：“什么办法快说，早都气死了，等不及了。”
　　燕青道：“我的二位亲哥，我有一种药水，悄悄给人吃了，脸上不发青。随你是神仙，却也验不出来中毒。”
　　徐明道：“我不相信，天底下竟有这么好的东西。”
　　燕青道：“我和二位哥哥关系这么铁，怎么会哄骗你们？”
　　徐明道：“哪里有？我去买来。”
　　燕青笑了，道：“没处买，我自身带着。只是你想要陶三的命，出了事情，却不能连累我。”
　　“这好办，我给兄弟写下一张与兄弟无关的证据，若犯案抵命自然有我。”说着话，找笔就写：“徐某兄弟和陶三怄气起意，要将陶三用药毒死。却听说燕青兄弟有一种上好毒药，杀人无踪，人吃了立刻送命，不留痕迹，再三央告求得。此事全是徐某兄弟的主意，与燕青无干。”写完道：“燕青兄弟，你看怎么样，绝对不牵扯你，这就是凭据。你拿了，就是到了官府，你也有理由不受牵连。”
　　燕青一看，觉得妥当也开心。若死了陶三，那一千两欠账也就没有了。当下收了凭据，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瓶子给了徐明。道：“在他吃的饭里滴上几滴就可以了，绝对管用。”
　　徐亮道：“燕青兄弟，管用不管用，要是药不死陶三我们可就都毁了，你试过没有？”
　　燕青道：“百发百中，我已经……”说到这里，噎住了。
　　徐亮道：“你已经怎么了？试过吗？”
　　“在泰山上玄珠洞我看见有人吃死了，绝对管用。”燕三可不敢胡说八道，给自己招灾引祸。
　　三个人正在商议，却见陶三一脚踢开门，带着十几个衙役就把屋子给围了，进来就抓。口里骂道：“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大白天却在屋里预谋用毒药害人。我听你们半天了，来呀，给我抓起来。”
　　这陶三是谁呀？却是历城县的衙差班头，本是徐明兄弟最好的朋友。他们三个都好赌，而且水平很高，诱捕燕青，正好用上。
　　这一趟徐明兄弟二人领命进城抓捕燕青，徐明兄弟就来和陶三商议，按照鸿都客的主意，定下了这么个打草惊蛇，逼狗跳墙的计策。还真的是没有白费心血，逼出了燕青的毒药，还给他写下了毒药属于燕青自己的这么一张凭据，任你不认，却也有理由把你拿下。当下，这些衙差就进来抓人，徐明赶紧藏起毒药小瓶子，却不反抗，任凭衙役给绑了起来。燕青意欲反抗，自思好汉难敌四手，只得也给绑了起来。一行人押着徐明兄弟和燕青，进了历城县县衙。
　　进了县衙，陶三就把徐明兄弟给放了，单单审问浪子燕青。燕青本是花街柳巷掏虚的身体，虽说有武艺，却怎么能够忍受刑罚。一顿板子，证据确凿，什么都招了，招出了在东昌府投毒害人之事。但是，他却又说出了一件事，那就是说，他下的毒不是毒，而是一种叫千日醉的草药的药汁。人吃了以后，看似死了，却还活着，终究会醒来的。他在泰山一个名叫玄珠洞的地方亲眼看见一个吃死了，但是却给一个叫黄龙子的道人给救活了。莫非贾家的十三条人命还有救。历城县县官张某不敢耽误，当下，派人把浪子燕青押解回东昌府对案，事情却也做得干净利落。
　　浪子燕青给押解回东昌府齐河县，有徐明兄弟和王二的证言证词，一堂就审清楚了，倒是很清楚明白。燕青也招的干脆。今天人们才知道，贾家十三条人命案是浪子燕青所为，都称赞知县李大人是个在世的包青天，明镜高悬，民之父母，真的是天网恢恢，疏而不露。李大人收拾案卷，写了破案公文，向省里宫保大人做了交代。
　　徐明兄弟这一趟省城没有白来，立了大功，破了大案，而且还得到不少实惠，你却道为何？原来，班头陶三赢了很多钱，其中就有徐明兄弟的官银五百两和他们赢燕青的一千两，那张欠账文书也就算了，还赢了燕青很多银子。这个陶三却也大方，把赢徐明兄弟的一千五百两银子全部退回，有钱大家花，可不能吃独食，以后还是兄弟。这徐明兄弟俩拿着官银吃喝嫖赌，还发了一笔，自然开心。
　　却说徐明兄弟大功告成，前来鸿宾客栈和鸿都客汇合，把这件事情从头至尾给鸿都客说了一遍。鸿都客也很满意，徐明把那个小瓶子给了鸿都客，请他研究。还把燕青说这不是毒药，是一种草药药汁名叫千日醉，人吃了还可以救活的故事说给鸿都客听。
　　鸿都客大惊，道：“这么说，贾府的十三条人命还有救？”
　　徐明道：“这个我却也不知，反正燕青是这么说的。”
　　鸿都客拿起瓶子打开，倒出一点，色如桃花，味香浓烈。用舌头舔舔，有点甜味，闻闻，却也非常享受，道：“如此毒药，怎么能不让人沉醉如死。你们兄弟暂且回去，我想想看，是不是有办法救人。燕青说的这个黄龙子我却也认得，我去找找他。”
　　徐明兄弟回县，鸿都客雇车去泰山。
　　鸿都客雇车到了泰山脚下，忽然想起舜井旁边有间屋子，里面住着一个算命的高人，曾经和他有一面之识，便去看望。一敲门，一个小童开门，进去，却见先生正在向火喝酒，拱手道：“先生别来无恙？”
　　先生一看道：“鸿先生安乐否？冰天雪地却也不惧，真乃神仙中人也!是为了名利奔波，还是普济众生呀？亦或是为了游览泰山？”
　　鸿都客道：“先生是个高人，难道不会算一下，却要问在下。”
　　先生笑道：“我跟你一样，是个招摇撞骗的，混口饭吃罢了，哪里有什么真才实学？如果会算，岂不早就发财了，却要在此受苦？呵呵。”
　　二人大笑。
　　先生倒了一杯酒让鸿都客喝。鸿都客倒是不客气，一口喝干，浑身暖洋洋的，随便坐了下来，道：“先生，我来访一个人，却不知道先生是否知道？”
　　“莫非来访黄龙子？”先生道。
　　鸿都客大惊，道：“还说自己不会算，老兄，这下露陷了吧？您老怎么知道我是来访他？”
　　先生笑道：“这并不出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普天之下，有几个人能入你鸿都客的眼睛。你虽然先来看我，其实我也还不入鸿先生的法眼，你不过是想从我的口中得知自己想找的人在什么地方，对不对？”
　　鸿都客道：“先生多心了，其实，我鸿都客对先生很尊敬的。这次来找黄龙子，却是为了救人性命，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先生道：“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对于你我来说，都是功德，我就如你所愿。”
　 欲知后事如何，下回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