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为联络站找房子

　　陈爱中听到这时里望着钟士康笑了起来：“钟乡长，你记性真好，这事情还记得，我都忘记了，因为在那时东打西打也不知打了多少次日伪军和国民党反动游击队都记不清了。”
　　钟士康高兴地说“记得，记得。我还记得。那时候我们自卫队和你们三五支队配合得真好呀。虽然艰苦，我们与三五支队团结一心打日本鬼子和伪军真有劲。可是那想到抗日胜利了，如今被国民党弄得这样光景。他们比日本人还要凶还要狠呀，真是想不到啊！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你们？”
　　陈爱中说：“我们现在也想明白了，人不能太老实，越是躲躲藏藏他们越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现在我们不想老躲在山里了，也想慢慢再回平原来。”
　　“好！”钟士康高兴地说：“我早盼望你们来了。你看老陈，这样我能为你们帮些什么忙呢？”
　　陈爱中说：“士康先生，我正是为有些事情我们办不了来找你的呢。”
　　钟士康望着陈爱中说：“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得到的，我尽量替你们去办。”
　　陈爱中说：“要相烦你的事情可多啦，第一，我想请您这个后塘乡中心小学校长，帮我们安排一个老师。这个老师的丈夫当年也是三五支队的人，现在他丈夫跟新四军北撤走了，她只好回到家乡父母身边来，她的孩子也养在父母身边，好随时随地能照顾照顾她的孩子。我想能不能让她到你的学校来教个书？她的老家在石碶樟树下冯家村。”
　　钟士康爽快地说：“这事情好办，我是后塘中心小学的校长安排个教师不成问题。下学期就请她来我们中心小学教书好了。”
　　陈爱中听了点点说：“还有一个大难题，我们想在西郊成立一个联络站，可是没有房子。想请士康先生您能不能替我们找一幢房子？”
　　“房子？”钟士康望着陈爱中说：“你们打算住在什么地方？”。
　　“我们想在城乡接合处比较好一些，大概在西城桥那一带吧。这样外地来找的同志找我们也方便一些。我们总部在山里，这里后塘河有航船我们来联络站上落也方便些。”
　　“西城桥一带？”钟士康迟疑了一下说：“虽不在我们乡里，让我想一想，我找个找熟人，打听一下看。”
　　“对，我想来想去这事情还得要请您给我们想想办法了。我们在在西城桥那地方人生地不熟，一时是找不到的。那地方当年抗日时打游击时我们也没大去。因为那里都是日本鬼子的碉堡。”
　　钟士康低着头说：“老陈，让我想一想，那地方虽然不是我们后塘乡，他们是属于城里管的。但是我在那里朋友们还是有一些的。我通过朋友想想办法看。”
　　陈爱中笑笑说：“我知道士康先生有办法的，只要你肯帮我们的事，您总有办法帮我们解决的。”
　　“别的还有什么吗？”钟士康问。
　　陈爱中说：“就这两桩事情。士康先生你若能帮助我们解决这套房子，那你就帮我们大忙了。”
　　“嗳，我想应该能找到的。这不是大问题。——天不早了夜饭吃了去吧。”
　　“好的。我也不客气了，在你家吃了夜饭再回山上去。
　　
　　陈爱中走了后，钟士康想，安排个教师不在话下，后塘中心小学刚从接待寺迁到梁山伯庙来，学校的里老师是正不够呢，这个问题好办。还是这个租房子的事情比较难办，因为西城不在他管辖的后塘乡里，而是在西城乡那边，是城里管的。隔乡隔座山，他可不太熟悉。不过那里的熟人倒也有一些，西城有个王保长他很熟悉。当年老王住在望春桥，当过保长。后来他到城里开店搬到西城杨陈弄的一栋石库墙门去住了，现在还当了西城乡第一保保长。有时他去城里路过见他在家也进去坐坐喝杯茶。对，到杨陈弄找找王保长看看。
　　他于是在第二天就乘航船到西城，在西城桥跳上岸，慢慢走过去，来到杨陈弄王保长家。王保长正好在家。
　　“钟乡长，你今天这么早到我家来是去城里开会还是有啥事情去的？”因为钟士康当年当着国民党县参议员。所以有时到县里去开会。现在王乡长见后塘乡的钟副乡长突然突然来到他家他感到奇怪地问。因为钟士康是他在西乡的好友，还曾经帮助过王保长请过医生。给他太太治好了病，那一次王乡长太太生病发高热不吃不喝发了好几天烧，体温退不下来，钟士康得知这个情况，他对他说，“你有没有找过我们李儒林先生？”他说：“没有呀，我只带她到城里华美医院去看了看，吃了一些药片没有用场，依旧发高热。”
　　钟士康向他介绍李儒林先生，说：“李儒林是个医术很高明的中医师，你怎么不请李儒林看看？”
　　王保长说：“我也曾听说过李儒林，但他现在是后后塘乡乡长，那么忙，我那敢请他呀。再说西医都看不好，中医能看得好嘛？”钟士康告诉他：“你找他试试看，我家里人有点病痛都是请儒林先生的，一般毛病吃了三五帖中药就能好，你还是请儒林先生看看，嫂夫人发高热退不下来你不能麻脾大意。”
　　李儒林是西乡的名医，他是祖传的中医师，他在望春开着诊所，请他看病的人非常多，那时候西乡一带有急病和重病的总讨了脚划船去请望春李儒林先生来看。有的穷人看了买不起药，他还掬腰包给钱给病人抓药，他还在望春桥石将军庙做慈善事业，在同济会赊粥赊棉衣甚至赊棺材，老百姓对他印像很好，所以后来当地百姓请他当了乡长。李儒林当了乡长之后，就叫钟士康帮他当副乡长，把乡里办学的事情就交给钟士康。所以钟士康有事请李儒林帮忙，李儒林自然也很愿意帮他。那次钟士康将西城桥王乡长的夫人生病的事一说，李儒林就跟钟士康立即就过去看。李儒林给他夫人搭了一下脉，发现竟是伤寒病。后来李儒林给他开了七帖重药就把他夫人治好了。王保长自此对钟士康感激不尽。常说那一次要不是你给我请来李儒林先生，我太太可能让伤寒病烧死了。今天他来到王保长家说是有一桩事情想请他帮忙，王保长忙问他是什么事？钟士康说：“我有个朋友，是从外地来宁波的，在这里做生意，想在西城桥找一套房子，住住家属。老王，你住在这里熟门熟路的，能帮我寻一套房子嘛？”
　　王保长听了说：“想租套房子呀，这事情好办的，东洋人走了后，这里许多人又住到城里去了，这里空房子多得很。你朋友要多大的房子，我帮你叫人去找找看。”钟士康说：“我这个朋友家里人多，他有个老父亲，老婆，一个三岁的小孩子，还想再请一个保姆，一家子有五六个人，总要有两三间房间吧。”
　　“我有数了，这事情好办，钟乡长，我给你去找找看。“
　　“那再好没有了。找到了你告诉我一声。”
　　“嗳，好的，找到我会带信给你的。”
　　三天后王保长带信来给钟士康说房子找到了请他去看看。钟士康马上走过去看，见王保长给找的竟是杨陈弄附近一套旧式的小洋楼，地段在西城桥的西郊路693号。小楼坐北朝南，冬暖夏凉是一套很不错的房子，房子是一家董姓人家的。王保长对他说：“董家的人全家都搬到去上海了，把那套房子托给了兄弟照顾着。一般人家他还不肯租，说恐怕把房子弄坏了。我说是一个朋友托的，他兄弟就同意了，说保长来说的人信得过。”钟士康跟他在外面看了一下，见是一幢很大的小洋楼房，玻璃窗都贴得花花绿绿的就说：“好好好，这房子我看了也喜欢，是不错。不知租金贵不贵？”
　　王保长说：“租金随市面上一样就好了，主人家说只要把房子保养得好一些就是了。”钟说：“这不成问题，他们一家老的老小的小，不会损坏房子的，你放心好了。”
　　但王保长说：“他有一个要求，要有一个可靠的人担保才肯租。”
　　“哦，是这样呀，那你王保长给我担保一下还不行吗？”
　　“我给他说了，他不同意，因为我不是他们当地人。他说要在他的房子就近地方可靠的人担保才放心。”
　　“哦。”钟士康说，“那我再托托人看吧，看那房子附近能不能找到熟人。”
　　几天后陈爱中又来了，钟士康告诉他：“房子倒已找到了一幢，就是要有当地的熟人担保。”陈爱中听了说：“我找人去商量一下。”结果他回到包港小学找军属冯仪商量：“大冯老师，你在西门外一带有没有亲戚或熟人？”冯仪想了一下说：“那地方只有我的小姑毛亚雯在贸西小学教书，她公公是西门那带的国民党区党部书记，要不请我小姑毛亚雯给她公公说说看，请他担保一下，不知毛亚雯肯不肯帮忙？”陈爱中一听高兴地说：“大水冲到龙王庙了，毛亚雯是你的亲戚？这就好办了，原来毛亚文是毛元仁的妹妹，当年她高小毕业后，由她哥哥介绍她到自己当校长的一个小学教书，她在镇海加入了哥哥介绍的共产党组织。北撤时她哥哥走了，她因还没有暴露，留了下来就让她调到宁波西门外的贸西小学教书。”冯仪一听也很高兴，她于是就与毛亚雯说。毛亚雯知道是山里同志来住的联络站要的，她很愿意帮助。其时她已经结婚，丈夫也是小学里的一个教师。她的公公是当地的国民党区党部书记，她给公公一说，公公听说是媳妇家的亲戚，也点头同意了，说“这是小事一桩，我替你们担保一下，没有问题，只要房东信得过我。”房东听说有那么大的人物相保，就欣然同意了。
　　于是这房子就这样租下来了。那天钟士康带了陈爱中到西郊路639号去一看，是个两间门面的一幢小楼，房前有个明堂，楼上楼下有七八间房间还有一个客厅，一个厨房，一个储藏室。楼上的卧室和客厅还都铺着木地板，干干净净的感到很满意。陈爱中说：“太好了！士康先生你真有办法，怎么找到这样一套好房子的？”钟士康笑笑说，是通过一个熟人给找的。我也没有费什么力气。陈爱中见找到了房子很高兴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