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到底爱谁

　　一
　　
　　阿成是解庭辉在商会认识的朋友，他是一位年轻帅气、聪明上进的八零后，他们互称“好兄弟”。那次商会举行的一年一度的年会上，浙江电视台当家女主持YY演唱完毕后，歌手代理仁演唱了一首自己的原创歌曲《预谋》，阿成与解庭辉接着合唱了一首《我的好兄弟》，从此他们成了好兄弟。从此，解庭辉在商会名声大噪。
　　那晚，数百位在浙江的企业家老乡齐聚一堂，他们一边推杯换盏，一边观看丰富多彩的节目，认识的热烈交谈，不熟的交换名片。解庭辉和阿成坐在一起，是那桌最活跃的人。他俩端着酒杯，到处向人敬酒，很快解庭辉就昏昏欲醉。宴会接近尾声时，台上有喝高了的老乡拿着话筒在发表酒后演讲，解庭辉蠢蠢欲动，阿成见状接过了话筒递给了他，他借着酒劲，阔步走上舞台，用充满磁性的、极其好听的声音说：
　　各位领导，各位老乡，各位朋友，我是ZN商会副会长解庭辉，很多老乡都认识我，但刚才我也看到了很多新的面孔。刚来杭州时，我孤苦伶仃，后来我找到了组织，加入了商会这个大家庭，一年以后在卢会长的推荐下，我成为了副会长。加入商会三年以来，我深切地感受到商会大家庭的温暖，大家在会长的带领下互帮互助、报团取暖。我知道我们绝大多数老乡都是白手起家，一路来的辛酸只有自己最清楚，但我们非常庆幸的是，我们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阿成的异性缘很好，每次他组织的饭局都少不了几位长相清纯、亭亭玉立的美女，使解庭辉时常为蹉跎岁月、辜负青春而懊悔，同时也明白了“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另一种涵义，但解庭辉更佩服他的乐观豁达和积极向上的精神。他比解庭辉来杭州早两年，换过不同的行业，吃过不少苦，终于有了自己一家小型科技公司。解庭辉是文科生，对科技领域范畴迟钝，导致阿成每次介绍他公司主营业务时，他都云里雾里。但这并不妨碍阿成对解庭辉的钦佩，他觉得解庭辉多才多艺、谦虚低调、平易近人，事业又成功，至少比他要成功。
　　解庭辉却不认为自己有多优秀，他经常讨厌自己爱慕虚荣，房子、车子以及其它很多方面的消费支出已经超出了收入范围。他有时心里想，这可能是过去自己穷怕了，现在喜欢用物质上的奢华来填补精神上的自卑和不安，就像有些暴发户爱用金子来补牙一样。
　　解庭辉还觉得自己有点飘。一次他进停车场时，新来的保安手忙脚乱，过了好一会儿才拿停车卡给他，被他狠很地训斥了一顿
　　他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盯着解庭辉宝马车的蓝天白云车标，一声都不敢哼。老婆对他说，别忘了你是从哪儿来的！
　　
　　二
　　
　　杭州某高档娱乐场所，灯火辉煌，流光溢彩。商会副会长宴紫的化妆品公司丝绸面膜发布会即将开始，他的演艺经纪公司旗下十几位签约原创网络歌手，将在这个绚丽的圆形舞台上为新品发布助兴演唱。舞台周围早已聚满了受邀客人，有的人围着提早到场的歌手索要签名或者要求合影，有的人拿着手机不停地在拍照，解庭辉和阿成坐在角落里玻璃小桌旁的高凳上轻松地聊着天。
　　六哲演唱了《被伤过的心还可以爱谁》，冷漠演唱了《错过了缘分错过了你》，当曾春年演唱《最伤心的人》时，解庭辉不禁热泪盈眶。
　　这些年，他辜负了太多的人。秋莲和李佳的婚姻不幸自己要负主要责任，可在那样的情形之下，做出那样的选择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那次他到深圳出差，鬼使神差地联系了秋莲。她应约来到他住的维也纳酒店，来时穿一件黑色连衣裙，细长的脖子上戴着银闪闪的白金项链，俊俏的脸上挂着熟悉的腮红。
　　“我一直想联系你，想当面向你解释当年为什么和你分手。”解庭辉坐在靠窗的黄皮沙发上，双手十指相扣，神情严肃地说。
　　“不用解释了，英子都和我说了。其实一开始我就理解你了，只是自己无法接受而已。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现在什么都想开了。”她坦然自若地微笑着说。
　　“你能这样想，我感到很欣慰，否则我会愧疚一辈子的。”解庭辉如释重负地说。
　　“其实我一直想联系你，可我怕打扰到你的生活；再说，你现在事业那么成功，我怕自己高攀不起。”秋莲说。
　　“你这是什么话啊，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他吸了一口烟说。
　　“这么多年不见，我觉得你的样子一点都没变。”她说。
　　“皮肤变黑了，变胖了，变老了，变丑了。”他说。
　　“男人三十一支花，女人三十豆腐渣。我才变老了、变丑了呢。”她用手捋了一下裙摆，微笑着说。
　　“不！””他看着她胸前说，“你的身材还是那么好！”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脸蛋变丑了咯？”她俏皮地说。
　　“是丑了一点，但我看着很舒服。”他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她说。
　　“讨厌，什么时候你学会油嘴滑舌了，你经常这样哄女孩子吧？”她脉脉含情地瞟了他一眼说。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可以经常吃肉，所以就油嘴滑舌了。”他微笑着说。
　　“这次你在深圳要呆几天？”她问。
　　“明天就走。”他说。
　　他注意到她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并且低下了头，用纤细的手指抠着指甲。她脖子上的汗毛细长而均匀，一头乌黑的秀发盖住了半边脸，红色的胸罩紧紧贴在丰满的胸脯上，手臂又长又白。
　　他情不自禁地紧紧抓住了她温热的手，她也回应着紧抓他的手，并轻轻地捏着，一股暖流涌上他心头。他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她也站了起来，两人紧紧拥抱，然后热烈亲吻，就像以前那样。他轻轻地在她后背抚摸着，正要解开她背后拉链时，她呢喃道：
　　“把灯关上吧！”
　　他关掉了卧室的灯，却故意留着卫生间的灯。灯光透过下拉的窗帘把房间映得微红，他注意到她脸色很红，低着头不胜娇羞，美得让人心疼。
　　他走过去打开窗帘，注视着窗外远近高低璀璨的灯火，对秋莲说：
　　“深圳的夜景好美啊！”
　　“是啊，平时我都没有留意。”秋莲说。
　　“你还是一个人吗？”解庭辉问。
　　有男友，她坐在床沿平静地说，打算年底结婚。
　　真心祝福你！他内心复杂地说，我送你回去吧！
　　解庭辉和阿成被宴紫领进了套房式包厢。包厢的大厅里一位穿着苗族服装的老乡正在声情并茂地合唱《辣妹子》，十来位他俩认识的朋友正坐在沙发上喝酒听歌，他们向朋友打过招呼后一起走进了一侧的小包厢，小包厢里电视屏幕上正同步播放这家娱乐会所大厅里歌手演唱的歌声和画面。他们坐在舒适的沙发上一边喝酒，一边聊着天。
　　你喜欢过几个女孩？解庭辉看了一眼穿粉色T恤衫、帅气逼人的阿成问道。
　　我想想噢，阿成叼着一支烟抬头看着墙上的电视屏幕，顿了一下说，有好几个吧。
　　解兄你呢？阿成看着解庭辉微笑着问。
　　喜欢过三个，解庭辉道，最后一个成了老婆。
　　很专一嘛！阿成说。
　　
　　三
　　
　　杭州某高尔夫练习场，解庭辉穿着黑色的polo衫和白色的休闲裤，坐在浅灰色的塑料椅子上，手里拿着一瓶农夫山泉，用微笑的表情看着李佳。李佳穿一件白色的衬衣，配一条合身的浅啡色休闲裤，微风吹来，衣裤紧贴在身上，匀称有致的身材暴露无遗。年轻高大的教练在认真地纠正着她的姿势，接着她便潇洒地挥舞着球杆，使劲地一个接一个击打着高尔夫球。
　　许久，一颗颗汗珠从她白皙清秀的脸上渗透出来，她走向解庭辉在旁边坐了下来，甩了甩手，笑靥如花地说：
　　“好累啊。”
　　“开始练习是有点累的，搞得不好，明天你的胳膊很很酸痛的。”解庭辉微笑着说，“不过，经常打就不会痛了。”
　　“那几个都是你同学吗？”李佳用看着旁边正动作娴熟地挥竿击球的大老板模样的人问道。
　　“是的，他们都是我总裁班同学，他们都是企业家，他们的圈子有很多工厂老板，待会儿我介绍你认识他们，平时你和他们多多联系，说不定其中有人愿意去老家投资开厂呢！”解庭辉道。
　　“其实你也可以去我们老家发展啊，那边我人脉资源多，在生意上可以帮到你。”李佳看着他眼睛说。
　　“虽然杭州建材生意难做，但我还是不想去老家发展，且不说我在杭州这座大城市待惯了，在老家生意想要做大，必须要和官员打交道，和他们打交道深了，说不定那天把自己栽进去，而且还会连累你，你爸爸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我给你讲一个真实的案例吧！我有个朋友以前在深圳混得很好，后来在官员朋友的怂恿下去内地老家发展，做市政工程生意，主要和官员打交道。一位和他关系很好的官员向他借了五万元，后来这位官员因为涉嫌受贿被查，我朋友也受牵连。尽管我朋友提供了向那位官员借款的借条，但纪检部门还是把他关了进去。他们说，只要我朋友承认行贿，就放了他。我朋友非常重义气，不想出卖官员朋友，就一直不承认罪行。二十个月以后，我朋友实在熬不住就承认了，结果十一天后就被放了出来。出来后，他读初中的儿子从学霸变成学渣，最后死活也不肯去高中读书了，上个月我帮他儿子介绍去了河南一家武术学校。我对朋友说，那所武术学校对问题少年办法很多。”
　　“你说的很对，可是我来杭州后你一直在帮我，还帮我介绍了两家企业去家乡投资，我一直在想如何能帮上你的忙。”李佳说。
　　“咱俩之间，你还客气什么，举手之劳而已，更何况你们商务局还给我支付了一点报酬呢。”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