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播种革命火种

　　就在这时冯和兰老师带着竺冠玉、董碧芬也来到了上阳。来到上阳就与先期来的吴家安相逢了。
　　冯老师和吴家安也很熟，那是在1944年下半年，和兰老师生下平山后，在家休息，公德小学急需老师，冯老师又到公德小学教书。这时吴家安也在公德小学教书，当时冯老师听说吴家安是宁波市区的，而冯老师老家在宁波郊区石碶，也算是老乡了，她感到很亲切。1944年冬天的一个礼拜天，吴家安去小港找朋友再没回来。有人说他当时和朋友一起夺了两个日本鬼子的枪上四明山了。现在冯老师和吴家安又在上阳地区相逢，感到很高兴。
　　冯老师问他这些年你在四明山都去了什么地方？吴家安告诉冯老师，他自那次在小港夺枪逃到四明山后，就上了四明山鲁迅学院。吴家安说他在那里他还碰到了李健民老师，李健民老师当时就在鲁迅学院那里当大队长兼教导员，后来还当了教务处长呢。吴家安这时就开玩笑地说：“这样说来你也是我的师母呀。”
　　和兰老师听了笑笑说：“还是叫我冯老师吧，别叫师母了，怪别扭的。”吴家安也笑了。
　　听吴家安说，因为他这边待待，那边去去，都时间不长，所以还没有入党。冯老师感到吴家安已经有了很多的革命经历，听他说话也还谦虚诚恳，所以给她留下了良好印象。现在吴家安和她在一起了，觉得吴家安是个很好的搭挡。打算以后发展他入党。
　　现在冯老师对吴家安说：“家安同志，你在这里已经做了很多工作，而且还编歌启发群众阶级觉悟，你的工作做得很好呀，我要向你好好学习呵。我和竺冠玉、董碧芬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今后还得靠你多多帮助了。”吴家安听了说：“哎，冯老师说那里话来，你是党组织派来的，是我们的领导呀，今后你就多多指导我吧。我年轻，工作中肯定会有许多缺点错误的，你要常常提醒我才是。”吴家安对冯老师说的也是真心话，因为他早就了解了冯和兰老师是在39年就入党的老党员。她已经在塔峙岙、嘉溪岙等办过多次夜校，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民运工作，是个能力很强的女同志。这时吴家安说：“冯老师，我来到这里后，勒头村办夜校，有了几十个来读夜校的学生，各村都有，我一面教他们识字，一面给他们讲阶级斗争，用唱民间曲调的长工十二个月，和农民四季歌给他们听，大家听了都眼泪汪汪地哭了。农民们已经有点觉悟。现在你们来就更好了。”
　　冯老师说：“家安，我已经知道了你在这里的工作成绩，今后我们更好地一起配合吧。你不要把我当作什么领导，我和你既是老乡，又是同志，我比你年长五六岁，你就把我当作姐姐吧，咱们姐弟在这里一道好好开展工作。”
　　吴家安听了点点头说：“好的好的，以后你就把我当作一个弟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就不客气地给我指出来。”
　　冯老师对吴家安说：“在你这段时间工作下，群众既然已经有点动起来了，我们可以趁热打铁，进一步发动贫苦农民组织起来。我看你以结拜形式联络农民团结农民这办法很好，这个形式我们可以继续使用，而后再进一步来发动农民组织农民协会，团结更多农民。”
　　吴家安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最后冯老师与吴家安商量，划地方分了一下工：吴家安仍在勒头小学；让董碧芬跟吴家安一起在勒头小学教书，做吴家安的助手；和兰老师就到这里最大的村庄焦山下村小学教书；竺冠玉到上王小学教书。
　　和兰老师来到焦山下村不久，就在焦山下祠堂那里办起了农民夜校，为正常与各个小学之间联络工作，她还找了个年龄较大又比较懂事的小学生林应夫为她送信。为了荫蔽，后来焦山下夜校转到太平岙的史安新家（史安新公开身份是保长，其实是农会骨干）。为了增强革命力量，和兰老师从夜校农民学员中挑选了贫雇农中的积极分子集中在那里上课、培训，培养了40多位农民骨干，组成核心小组,积极开展组织农会的筹备工作。
　　和兰老师来到这里，不辞辛劳不怕危险，几乎每夜都奔波在焦山下、太平岙山村的小道上，为成立农会组织，点燃革命火种而不懈努力。
　　不久，吴家安首先在他所在的勒头祠堂勒头村小学夜校时，找了苦大仇深的五个雇贫农林志伟、张惠信、陆才根、张和法等人结拜兄弟。他们点着三枝香，向天地祭拜，大家一起跪在地上说：“我和林志伟、张惠信等五个异姓兄弟，从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挡，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是死。”会上还读了约法三章共同遵守的条约：
　　1、戒酒戒赌，解除不良嗜好；
　　2、为消灭剥削求得解放而努力奋斗；
　　3、严格保守秘密，即使妻父儿女也不相告。
　　过一段日子，冯老师也在焦山下村小学里与村里的贫苦的姑娘媳妇结拜成十姐妹。晚上结拜的姐妹们看冯老师一个人寂寞的住在祠堂里，有几个结拜姐妹就与冯老师晚上睡觉时做伴。姐妹们在冯老师身边互诉着她们从小在村里族里受岐视的情形，从小忍饥挨饿的苦楚。冯老师也对大家说：我也和大家一样，从小没有过过好日子。我父亲是个城里的小店员，赚来十几元一月，父母加我们姐我妹五个人，只靠父亲那一点点工资生活，籴点米都不够。碰到父亲失业了那一家人生活就更加困难了，全靠我们母亲和我姐日夜打草帽赚几个钱来维持生计。我小时读了四年书就读不下去了，因为父亲又失业，没有钱交学费，我只得歇下来和母亲一起日夜打草帽，帮助家里度难关。我能上学其实是靠我们村里学校是个义学，读书不要学费。要不然我也和你们一样，到现在也是文盲。我在村初小毕业后，到外村去读高小就要学费了。当时我父亲又失业了，交不起学费就只好大家里待着。但是我一心只想上学，后来我打了五年凉帽，积攒了一点学费，当时我已经十七岁了再到山区的确一个高小去读五年级。那所学校离我家有十五里路，学校七点钟就要上课，因此我每天五点钟就早早的起来，简单地吃过汤饭后我就匆匆地上路，走到学校正好上课。有时晚一点起床，就赶不着上课了，点名就要迟到。晚上五点钟放学，路上要走一个半钟头，冬天里回到家天都已经黑了。
　　后来我考上县立女子中学，只读了两年，抗日战争暴发了，日本鬼子飞机来宁波狂轰烂炸，把江北岸火车站炸成一片废墟，城里商店纷纷关门，我爸做伙计的钱庄也关门了，我爸又失业了，生活真正过不下去，我爸没办法，想把我嫁出去，以减轻家里的负担，我不愿意早早地结婚，我想参加抗日，我就逃出来找我姐姐，后来我就在姐姐教书的公德小学一起教书------”
　　姐妹们听了冯老师的述说，才知道冯老师原来也是苦出身，感到冯老师和她们是一路人。对冯老师也更亲近了。她和她们的心贴得更紧了。从此之后姐妹们对冯老师是无所不谈，真正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姐姐，有的甚至连自己的婚恋之事也和她交谈。自己嫁个什么人好。
　　这样这些结拜兄弟和姐妹有事没事就到各村去串联，走访。他们告诉大家吴老师和冯老师竺老师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他们来这里是真心实意为大家好，为大家日后能过上好日子，与反动派和地主老财斗争，动员大家参加农会。
　　就这样以这些兄弟姐妹们为种籽，撒到各村去做工作，一个一个地动员他们报名参加农会。一个村多的十几二十个，少的也有五六个报名。
　　不久加入农会从秘密转到公开，在一次勒头村的夜书读好后，大家又叫吴家安老师唱长工十二个月苦和四季歌，又唱得大家眼泪汪汪的。吴家安又大声地对大家说：“我们长工为啥这样苦？”大家伙说，“是地主老财压迫剥削的。”
　　吴家安说：“那我们怎么办？”
　　大家说：“我们要团结起来和地主老板斗！”吴家安说：“我们现在已经许多人报名要求加入农会，在这里还没有报名的人可以报名参加。
　　这时又有许多人要求报名：“我，我。”
　　“我也要参加。”
　　“我也参加。”一时里大家纷纷报名。吴家安立即用一张纸把大家报名的名字记录下来。
　　来报名的人太多了，他就叫识几个字的张惠信林志伟等骨干分头登记下来。当天就有几十个人报名要求加入农会。
　　夜校下课后，吴家安说：“你们回去给大家说：“想参加农会的人，叫他们明天晚上到这里报名。如果有些人有事或生病一时来不了，惠信和志伟你们也可以直接把那些要参加农会的同志记下来。”
　　张惠信和林志伟两人点点头说：“我们会去通知的。”后来到开大会正式成立上阳乡农会时，已经有600多个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