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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跳动的轨迹

作品名称:苍翠子      作者:冯耀廷      发布时间:2021-06-03 09:14:11      字数:4498

  《无奈》
  时光静美情怀间,赶星追日有内涵。
  沉寂不失初本色,日月奔波苦也甜。
  执笔勾勒重色彩,聆听春燕常呢喃。
  枫叶染红爱小径,情意缱绻也缠绵。
  西江月罢•书归正文
  李弘文本是一位农民儿子,在那时的统称——人民公社社员。社员本不该这番折腾,可是他算这次临时抽调的农机管理员(其实就是修理工)换过多少单位?
  已经从生产队、到专员助理、大队革委会副主任兼林业队长、大队革委会副主任兼农机队长、公社临时抽调的农机管理员,十七年社会生涯中,转换了五个角色。十七年中,唯一没变的是惜时如金、挤时间读读写写,完稿两部长篇封锁箱底,尚未问世。
  又换个新地方,在接受的新任务同时,也有个尚待解决而没有说明白地方,给谁做工?谁给工钱?当时他想问问两位党委书记,又一想,领导既然想到调你来,准想到工资在哪开。
  不该问的用不着多问,过三两个月再说也不迟,这是他自己的错。让他万万没想到,一个月以后,贾书记调回双辽,不久后李书记调去卧虎机校。
  新来的孙富文书记,只知道给他李弘文派活,对他是哪个部门的人,从哪开资从来不问。也难怪,那茬运动中的国家干部,多数人每天稀里糊涂打发时光,想的是给自己找后路。关心他人,已经不在他们思考范围中。
  李弘文仍然天天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像被鞭抽陀螺那样,游走在全公社九个大队中(那时洪源大队还没从望杏大队分离出去),公社从书记到社长,都有支配他的权利。管理站的三位官员,仍然都在休病假中。
  最难办的是,农机局召开会议时,公社秘书也直接通知李弘文,他按时参加会议,按项接受任务并想方设法去完成。局里齐会计不给他报销差旅费、住宿费。理由很简单,他不是农机局下设的人员,局管下属机构没有他名字。局长表态也不行,这是财务制度,任何人不可任意改变。
  是啊,他是个局外人,可是他给农机局驻永加公社农机管理站、独挡一面约两年多。干的活是农机局布置的任务及报表,公社要拿他当修理工使用,但就是没人给工钱。
  举个例子,有一次李弘文把新凤大队一台东方红——28修完后,接到公社电话,马上去永加大队去解决东方红——75液压故障。刚洗完手,又接到公社电话,立刻去安边大队,回到家已是夜里十一点多。
  回家又和爱人说:“桂金,干多少活我从来不嫌累,干的是农机管理站的活,开会是农机局召开的,工资不给也就罢了,连吃饭住宿都不管,这叫什么事啊?头一回经历过,有人指派干活,没人给发工资的。真想回家和你一块养猪养鸡,一切都解决了!”
  桂金语重心长地说:“你呀弘文,认命吧。调你的人早都走的远远的了,新来的你又不去登门拜访,要怪也怪咱自己。我说过,逢年过节带些礼品去书记家串个门,你就是放不下自己的臭毛病,不想拍马屁。和贾喜财、李生没法比,他们来苍翠大队检查工作,有几回不在咱家喝酒吃饭?是那层关系抽调的你,新来的书记社长认识你吗?人家差啥关心你呢?”
  “嗯,倒是这么一回事。那好,明天我就归你管,再修一个猪圈。”
  “别胡闹了,用不了十天,准会有人找你去生产队劳动的。一天天白干,连个好脸都看不着。你天天去给各大队修拖拉机,没人不尊敬你吧?”
  “倒是这个理儿,唉!我也太难了,到大队修完车,是拿咱当回事,虽然我戒了酒,但那些陪吃陪喝的领导总会问,李师傅一个月开多少啊。我只会说谎,不多,四十多块钱,够用,不敢说没人给工资,会被人误解领导工作不到位、不人性化、也会耻笑我这位笨蛋加傻瓜的。现在更难了,人人都想后事,运动总会结束的,从一把手到助理员,都报着一种心态,将来运动结束时给自己找个好位置……”
  “弘文,你不愿走后门我不劝你,也不想改变你的人性。听我一句劝,早上晚下多帮我干点活,多养两口猪,工资钱不就有了吗?下生产队,你还习惯吗?那几位懒人天天小话你听得了吗?现在是没人想祸害你了,那是你在公社做事,你回到苍翠大队试试?等着吧,运动过后,那几位消停时,咱回家大干二十年也不迟!”
  李弘文一直点头应声听着,又安下心来,天天上班下大队。回家伸手忙家务,晚上还是和桂金一样夜伴青灯,一个做针线、一个读书写长文。一个惜时如金的人,还偏好文字,白天不行就贪黑,还没听他说过累。
  其实别人不知道他的烦恼,都认为他工作的很开心。自己也认为听不到说他坏话,也没有人要他手中权的杂音。他自己找书记说过工资,回复的四个字——研究研究,听多了也心烦,向新来的孙富文书记也要过工资,还是那四个字——研究研究。
  在那个人人自卫年代,李弘文原来把他调上来的两位领导已调离三年,他的处境可想而知。有人支配他到处去排出故障,从来没人考虑过他工资的归属,待遇究竟是归哪个单位。让他心里得到安慰的是,到哪个大队,都欢迎他马上投入趴窝机车修理。
  农机站三位都上班后,孙富文书记找他谈话说:“弘文啊,有这么个事和你说一下,咱公社干部都在包队,新凤大队的于绍权支书,点名要你,派别人一是于支书不要、二是没人能和他共事。弘文,不是争求你的个人意见,以前没分派你包队,是农机那一摊子公社里别人做不来,只有你能完成农机站里的检修工作。现在他们都上班了,你也应该归队了。”
  李弘文觉得这是个极佳机会,问问归队、归到哪个队?是苍翠大队?还是公社院里哪个单位?顺便再把工资大事和孙富文书记说一说,急忙回答道:“行,孙书记,派我包队我去,一定会做好的,我想……”
  还没等李弘文要说工资一事,孙书记一笑摆摆手说:“好,弘文,客气话就不必说了,马上下承包点,周一回公社汇报。就这样吧,我准备一下,县里有个会,客车马上到了。”
  看,这就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就这么一次书记找谈话的机会,还正赶上书记去县里开会急着赶公交车。此时再缠着书记去说自己事,其后果李弘文心知肚明。只有灰溜溜地走出书记室,马上骑上自行车,奔赴他的工作地点——新凤大队。
  从那天起,李弘文又换了个身份,又换了一副嘴脸——公社下大队的包队干部。
  去新凤大队的十多里路程中,他骑的自行车比蜗牛快不多少,他要在这段路程中,去很好的思考一下自己又一次改变的身份。从今以后,也许再也不会有人打电话,找他去修车。
  一路上,让他想起十四年前,在苍翠大队和包队干部张麻子的两次交锋,要拿那次教训做一面镜子,自己该怎么去完成、公社党委书记孙富文对他的交代?很简单明了,自己本身就是社员,应该找到归宿,和社员打成一片,是最好的工作方法。
  李弘文把自行车停在新凤大队部窗下时,正赶上新凤大队支部书记于绍权和农机队长李士武、会计杨君在讨论春耕播种一事。
  李弘文特意打了一下自行车铃,是铃声惊动了三位,李士武和杨君出来迎接。
  杨君把自行车推走说:“李师傅,于书记知道您今天非来不可,下令,您来以后,让把你的自行车推到仓库里,没有他的命令,不许把自行车给您拿出来”
  李弘文一笑说:“好,入乡随俗,这个规矩我遵守就是了。”
  以前几年中,新凤大队他也经常来,拖拉机的常见故障,他手到病除。从那时起,他干完活几乎不吃饭,都知道他因机械破损头部受伤后、戒掉了酒,不喝酒的修理工,在新凤大队以及农机队干群中,树立了良好形象。
  李士武把李弘文迎进屋,于绍权站起来大笑说:“哈哈哈,弘文兄弟,不生我气吧?”
  刚进屋,于绍权当头来这么一句,弄得李弘文满头雾水。于是问道:“绍权仁兄,何出此言?我们以前没有任何过结,今天又没有语言对抗,李弘文气从何来?绍权仁兄,既然弄出上句,必须要有下文,那就解释一下原由吧。”
  于绍权倒上了一杯茶递过去说:“弘文兄弟先坐下喝茶,咱歇一会儿就去吃饭。想知道我要说啥,咱吃饭时候边吃边聊可以吗?”
  李弘文摇摇头说:“不可以,绍权仁兄,您知道我吃饭时候从来不说话;食不言、寝不语是老规矩,我可从来没打破过。说说吧,我为什么会生气?”
  于绍权很严肃地说:“弘文兄弟,一定要说的。今早八点钟孙富文打来电话说:让张助理来包新凤大队,我一听让他老张来管着我,火冒三丈说:孙书记,新凤不缺酒囊饭袋管我的人,要派人就派李弘文来。实话实说,你不派,我自己去请。后来孙富文答应了我的意见,知道你今天上午一定到,吃饭还是在王殿富家已经安排妥了,走吧,已经到饭时了。弘文,我说的你满意吗?”
  李弘文惊讶表情说:“呵,真没想到,我李弘文在你于绍权眼睛里,还成了香饽饽了。公社里那么多人,谁不比我资格老?谁不比我经验多?比如农业技术员李瑞生,科学种田上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绍权仁兄的抬爱,我有点受宠若惊。”
  于绍权不屑一顾表情说:“弘文老弟,今天我不去和你讨论资格与经验,那些与新凤无关。兄弟,今天我多说两句;以后我们再看你,就是上级下派大队的包队干部了,以前修理工称呼的师傅、也应该换一换,还真不知道你的现在职称是哪个?书记找你谈话时,一定说过,我们知道,孙富文书记是很有水平的,他绝不会稀里糊涂让你来新凤大队蹲点,告诉我们,现在在永加公社院里是哪个职称?”
  李弘文和于绍权两人多年来接触,己经达到无话不探讨状态,以前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是很谈得来的。今天于绍权问的本来是很平常一件事,可是李弘文从没想过向任何人要过职称,也从来没任何人向他表述过给他什么职称。
  他自已知道自己的职称是社员,也是农民儿女们从来没变过的职称,在公社机关大家庭中,互相打招呼时,年长者叫他小李,年少者叫他李哥,也没什么其它称呼。
  今天一惯爱叫真儿的于绍权支书,问他是哪个职称时,他想到孙富文书记说他应该归队了,也想问问归到哪个队去?可是,书记有事匆忙,哪顾得上下文?遗憾啊!混了好几年连个职称都没有,更不用说谁给你发工资了。
  李弘文听完于绍权问话后,一笑说:“职称吗?应该是社员吧?还真不知道几年中,自己是吃哪碗饭的?大家别见笑,李士武的职称是队长、杨君是会计,你于绍权是党支部书记,我老李以前是社员,以后也没人给变过,绍权仁兄,您问的我现在、在永加公社院里是哪个职称?应该还是社员吧?我的回答您满意吗?”
  李弘文的这段话说完,办公室里四人面面相觑,在尴尬中于绍权又严肃的接着说:“好了,咱不讨论无聊话题,你的回答我心里明白。哎,咱接上文继续,弘文兄弟,你说的李瑞生在农业上是内行,科学种田我也承认他比我强,但是他懂的我也懂。而我需要的是你掌握的那门技术,今年春耕中有你在新凤坐阵,我放心三台大型拖拉机不会趴窝,我睡着觉了。至于生产上的事,农机化面积、以及科学种田上的事,我于绍权啥时候不是在公社最前列?”
  是啊,看看他们大队的绿化封山造林,哪样都是做的那么好。应该承认这位老三届高中毕业生于绍权,回乡抓一个大队的各项工作,在全永加公社找不到比他再强者。
  那是一场史无前例运动,冲在前面的有些确实如于绍权所说的——酒囊饭袋。可想而知,派这样人去管一个老三届高中毕业生,他会从哪方面去说服、教育、乃至去领导呢?回公社汇报,只会说于绍权不服从领导、目中无人、公社派谁去新凤大队我不管,以后我是不去了等等。
  虽然新凤大队样样工作在前,从不去亲自看看的党委书记,只听周一汇报,所以对新凤认为老大难。李弘文第一次周一汇报时,只有孙富文书记耐心听到完,其它人,包括革委会主任,都接连着走出去吸烟、上厕所、聊天。
  散会之后,几位对李弘文议论中,让他听到并没感到难过,觉得能和有知识、有独到见解的人在一个水平线上,值了。
  可是,在那个时节、总会有那么几人认为,李弘文和于绍权两人是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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