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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车氏死了

作品名称:老油坊      作者:老诌      发布时间:2021-06-01 14:36:49      字数:4134

  小车氏听见刘姨声音不大正常,连忙过来,刘氏借机躲了。小车氏看到姑躺在床上一脸汗珠,自己慌了神。她喊着“姑、姑”,车氏没有反应,小车氏只好扶她起来,看到鼻孔流出了一股深色的血,眼睛也有血渗了出来,大叫道:“这是怎么了?”
  二先生在前院伺候牛马,听到后院动静很大,大媳妇、四媳妇朝这边跑,二先生忙着过来了,看看车氏,用手摸了摸鼻子,吩咐小车氏把她姑的脸擦洗一下,说:“人已经不行了。可是怪了,刚才还好好的,张罗着请你刘姨吃饭,我寻思这下子好了,两人终于要和好了,怎么就不行了呢?”
  小车氏也说不清。
  二先生来到刘氏屋里,刘氏正跪在菩萨面前,嘴里念念有词。听到二先生的动静,没问就说了:“今天要不是菩萨,死的就是我。你看看那几只鸡,一切就都明白了。再不明白,你问问那个贱女人,就是……”她伸出两个手指头。
  找到小车氏,问了一遍,小车氏只说姑要吃瓜,又说要买信石药老鼠,其他再没敢说。二先生全明白了,想了一下,对她们说:“你娘是害病死的,她躲在床上也是很长时间,乡邻们都知道你们平日里尽心照顾,没人笑话你们的。出去不要乱讲,如果我听了外人传话,到那时候别怪爹翻脸不认人。再说了,你娘活着也是受罪,死了倒是享福。现在不要慌,快快给你娘穿寿衣,寿衣在箱子里那个包袱里。”
  安排完儿媳妇们,又让长栓和文朴捉公鸡、准备盛粮食的升,买白蜡烛,李贵和文柄忙着支祭桌,搭灵棚。又让长栓去油坊把文柄叫来,他回来后,天天研究油坊的机器,满油坊都是他的零件,文杼不高兴,杜氏却大力支持。然后请一个乡邻帮忙,去三河口把文杓、文杼和李氏叫来。
  忙活了一阵,看到文柄回来,对他说:“快,去你大伯家,两个大伯家都要去,记住,见了大伯先磕头,就说你娘没了,其他不要说。”文柄刚要走,二先生又叫住他:“你二伯家,就是文逸家,也要去,记着磕头,如果你二伯家里没人,就算了。”
  屋内小车氏哭得惊天动地,扶着姑的身子,一会就哭哑了嗓子,大媳妇尤氏拉着小车氏,劝道:“快别哭了,哭坏了身子,爹说了,娘去享福了。”
  小车氏止不住哭,一边哭一边数落:“我再也见不到我姑了,我怎么能不哭呢。”大媳妇见劝不住她,也就罢了。
  杜氏哭了几声,让人扶着离开了,她身体禁不住折腾,更不敢让她太伤心。
  二先生在院子里对走正出来找水盆的大媳妇道:“哭就哭吧,她哭她姑,也是应该的。方仁娘,你不要到处去了,你们给你娘用温水擦擦身子尽快穿,要不然,一会挺了身,怕是不好穿了。”
  大媳妇找着盆忙着又去婆婆屋里找寿衣,小车氏一边哭,一边指着一个大箱子道:“包袱在那个箱子里,是个蓝布的包袱,对,就是这个,里边是寿衣。”
  两个手忙脚乱把包袱打开,里里外外几身寿衣点齐了,大媳妇对小车氏道:“你快别哭了,帮帮我,我这笨手笨脚的,怎么穿,我真是不会。”
  小车氏为难道:“我也不会,在娘家时,见过一回,时间长了,早已忘了。”两个顿时慌了手脚。后边一个声音嚷嚷:“先把旧的扒下来,擦擦身子。方仁娘,你去拿条毛巾。”两人一看,是刘姨站在后边,顿时两人觉得有了主心骨。
  “怎么不见文杓媳妇?”刘氏冷冷地问。
  尤氏小声说:“一早就去了三河口。”
  刘氏站在车氏面前,冷冷地看着,心想:我终于还是把你挤走了。她对文杞说:“文杞,你看看谁有空,去三河口,把文杓两口子找回来,自己的娘死了,孝子竟然不在跟前,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还有文杼,都回来。”
  然后,刘氏指挥着大媳妇和小车氏给车氏穿寿衣,一层层穿好后,大媳妇一惊:“你们快看,娘的眼还是睁着的。”
  小车氏过来一看,真是眼着的,从眼里滴出一滴黄浊的泪珠,小车氏顿时又哭了起来。
  刘氏没好气地说:“不要嚎了,有用吗?!”她伸出一只手,两指头按住车氏的眼皮,吸一口气,使了使劲,过了一阵,才松开,自言自语道:“你走吧,这个家很好,没什么留恋的,也没有什么挂念的,你走了,这个家只会更好,不会更差。”两手一松,车氏的眼竟没再睁开。
  大媳妇吓得拉了一把小车氏,小车氏手心里都是冷汗。
  刘氏对大媳妇道:“穿上衣服了,你们两个一个去蒸小米饭,记着,三成熟就行,用碗盛了放在灵前,找一张火纸盖上脸。一个去准备长明灯,还有,准备一个罐子,烧一锅小米汤,要稀,准备送倒头汤。哎呀,真是气死人了,这个文杓媳妇也不在,一会,方仁娘,你和文杓媳妇两个泼汤,文杼媳妇身子不行,三个媳妇,只有你们两个合适了。”
  大媳妇一愣,婆婆刚咽了气,刘姨就开始发号施令,看来刘姨要当这个家了。她不敢乱说话,只是机械地干着活,浇汤,蒸小米,准备长明灯,小车氏什么也不会,只是站在一边看着。忙活完了,又回到灵堂,大媳妇看着婆婆鼻子里又出了血,忙着去端热水给她擦洗。刘氏推了她一把:“凉水就行,死人知道什么热水、凉水!”
  大媳妇不踏实,小心问道:“刘姨,还是用热水吧。”
  “你叫我什么?”刘氏眼一瞪,“我就不配你们叫个娘吗?”
  大媳妇伸伸舌头,低声说:“娘,我错了。”
  院子里一阵声音,大先生提着大烟袋来了,他后边跟着文宝,文宝到了婶子灵前,磕了一个头。一会,永功也来了,说道:“正巧,我准备去三河口的,李乡董说今儿要和我商量大事,我先不走了,这事重要,他的事先放一放吧,反正我不去,他也弄不成。”
  大先生瞅了一眼永功,看不惯他的张狂样,不想理他,但是,有些话不能不说:“文遐兄弟三个也要回来,自己的婶子没了,当侄子的不来,怕是说不过去。”
  永功看看大先生,道:“哥,你知道的,文遐一个人茶馆、民团两处使,我担心他走不开。文逸去了地里干活,我让人给他捎信,一会就来。文适天天在民团训练,人家三河口的民团正规,天天练,不像咱们村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担心李队长不放他。”他是满心不想儿子们来,想让二先生难堪。
  大先生听了这话,大喝一声:“不来就罢。哪儿有这么多理由?!你的孩子今天不来,将来你也有这一天,人家文杞兄弟六个,也可以不来,你看着办!”
  听了大先生发火,永功老实了:“那,那我让人通知,一定想办法来,这亲婶子去世,自己侄子怎么可以不来呢。大哥,文耿来不来,你是不是给他写封信?还有文桐,在青岛,也得通知,还有银月,就这一个闺女,竟然不在身边,白养一个闺女。”他操心别人的事,其实是将大先生的军。
  二先生张了张嘴,想说文耿不要通知了,却没说出来,他怕大先生为难。大先生却说:“信必须写,都得来,文耿可以不认我这个爹,我也不认他这个儿子,但是,他婶死了,他得回来。信的事你不要操心,文柄,你给文耿、文桐写信,起快越好。银月,让文耿通知。”
  文柄点头,跑到自己屋里,找了半天的信纸,开始写信,二先生却进来了,文柄问:“爹,你有事?”
  二先生点点头:“文柄,给文耿和你二哥的信不要写了,你写一封文耿的回信,再写一封你二哥的回信,记着,我说你写,就说,济南,青岛那边事比较多,听说沂州这边抓人还是很厉害,回来有危险,就是这个意思好了。”
  文柄明白了。
  二先生走了,大先生正在找他:“你是一家之主,不能乱跑,这样,现在最要紧的是找阴阳先生,查查日子,看哪天合适,林地选哪?咱兄弟不说外话,是去老林,还是另寻一个,你作主。老林的情况你也知道,地方还算宽敞,最起码咱兄弟四个能容得下,至于下一代孩子们,看他们的缘分了。”
  “一切听你的安排,大哥,我现在脑子乱成一锅粥,什么也顾不了,总之,花钱能办的事,咱不惜钱,你知道的,文杞的娘,为我这个家操尽了心,现在死了,我就是搭上一半家产也是应该的。”二先生朝大先生鞠躬。
  刘氏来到大先生跟前,说:“现在汤烧好了,应该送倒头汤,只是文杓媳妇还没来。”
  “文杓来了吗?崔家那边先把店里的事放一放,这事要紧。”大先生问道。
  一人指指南边:“正巧文杓来了。”
  文杓正到了夹道口,一见满院子的人,朝着娘的屋里跪下了,哭了一阵,大先生问道:“你来了,你媳妇呢?”
  文杓小心说:“正打麻将,我在她婶家院子外叫她,她不理,我一个身上带孝的人,不好进李家的院子,我在门外站了一阵了,等不及,就回来了。”
  大先生怒道:“李贵,你去!去李世营的家,就照我原话说,如果文杓媳妇不来,永远不要来了,固家和李家再无姻亲。”
  李贵忙套车去了。
  到了晚上,阴阳先生来了,查了日子,说最近的日子要说最好,就是后天,后天初十,适合殡葬,再朝后,要推到二十以后,二十六还可以,只不过,最好的日子就是初十。二先生听了,看着大先生道:“大哥,你看,初十的日子来得及吗?”
  大先生吐了一口烟,说:“这有什么来得及来不及的,入土为安,哪天其实都一样,我是不信这东西的。不过,银月、文桐这两孩子可是关键,他们的娘死了,要是不见一面,怎么也说不过去。文柄的信可是发出去了?”
  二先生忙说:“早就发了,我专门安排人去的,不过,信再快也得几天到青岛和济南,后天怕是来不及。”
  “那就推到二十六。”大先生道。
  刘氏在一旁听了,不以为然,对大先生道:“大哥,要我说呢,你方才说的入土为安最为有道理,没必要非要拖到二十六,你看,各家各户都忙得很,让大家天天在这里帮忙,我们家也是过意不去。不行就初十送了吧,孩子的事,怎么着也来不及,再说,文桐的事,你是知道的,来了,万一让警察局抓了去,这殡还送不送呢?”
  听了这话,大先生一愣,这刘氏说话以前可不是这个语气,今天这是怎么了,口气比车氏活着的时候还要硬气。不过,她说的也有道理,文桐开会的事,县长早已知道,来了真是不好办,银月的婚事正僵着,要是她回来了,李家说不定要怎么闹呢。
  到了很晚,李贵拉着李氏回来了,她本来坚决不回来,李世营听说了,感觉不对劲,发了火,说固家现在死了人,是你的婆婆,你不去不合适。
  李贵也帮着腔:“大先生说了,李爷,我是‘灶老爷上西天,有一句说一句’,大先生原话,文杓媳妇不回来,永远不要回来了,固家和李家再无姻亲。”
  众人劝着,李氏只好跟着马车回来了,一路上心情比过年都舒畅,家里再没有管着她的人了。
  人齐了,大媳妇和李氏抬着汤罐子,众人陪着,到路口泼了倒头汤。
  大先生累了,长栓忙扶他坐在墙根一条桌子上,大先生又安排了响器班子,又说银月如果赶不回来,是不是还要请一个人代哭。所谓代哭,就是响器班子提供人选,主家没有闺女,或者闺女不在,辞灵的时候,这人可以代祭。又询问明天报丧的事,二先生没有不同意的,一切都答应下来。
  大先生迟疑道:“李家一定要报,问题是李宏俊那边还报吗?”
  “当然不报。”二先生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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