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造林后一幕

　　《手机叹》
　　信息微信条条来，不拨频段不调台。
　　轻轻捅屏搜古今，尽闻世间喜乐哀。
　　建个群组天下友，聊起诗文尽是才。
　　虽然人人不相见，兄弟姐妹乐开怀。
　　西江月罢•书归正题
　　那是个难忘的一九六八年开春，李弘文组建的八老造林队，如同世外桃源。每天上山钻林子采插条枝，听不到社会上红色沙尘暴任何消息，一心闷头生产。
　　准备一冬的插条材料，都埋在一条沟里。单等雪化冰消，插上半垧地苗木，为秋季大面积造林，做好一切准备。这些在冬季里、就在这露天地里天天集合后，再去林带去工作。
　　数九寒天，无论风天雪天，九人必到这块将来的队部、现在的荒原来报到。李弘文有时在劳动休息间，给八位老头讲“南泥湾”故事，还经常唱起《南泥湾》歌曲。
　　在那个年代，就有这样一批人，他们爱听他们的头头李弘文唱歌和讲话，尤其是他对明天、对将来报有极其远大理想——把四百垧荒山全造上林，让子孙后代，永远生活在绿水青山中。
　　从过完春节，原定农历正月初六上工，首先是备好木料，有关建房木材，县林业局批准了李弘文的几次递交申请，就在苍翠大队地界内，土改时收缴地主的几处大面积成材林（那时两屯的护屯林，还有几处高大而又大面积用材林还没被国家采伐）在那里找枯死树，解决林业队建房用材。
　　那年公社林业助理是程德顺（现居苍翠大队五家子屯），李弘文向程助理递上准伐批准件后，程助理用手指弹一大文字批件后，大声说：“好，有了它，五间房用木料，两天采购。来吧李弘文，早就听到过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虛传。李弘文，以后我们是朋友行吗？哎，不愿意可以说出来，就算我没说。”
　　李弘文急忙说：“行啊程助理，不，应该叫程哥，您是国家干部，我不会主动的交朋友。既然是程哥有这个意愿，以后我们就是最好朋友。”
　　也就是这次接触，李弘文对林业局有申请帮助封山造林计划，都由程德顺助理代办。有了这层关系，才有秋后的一百垧国合造林项目。
　　木材运回建筑现场后，大队革委会又动员各小队帮助，用老式方法建起土木建筑五间房。不到一个月时间，九位社员在荒地上，安下了新家。五间房其中有一间马圈、一间草料库、一间仓库和两间社员休息及夜间值班室。
　　二十五岁的李弘文，又专心致志地投入他人生中的另一处战场——林业专业队。
　　那年春季又把李弘文累的有些吃不消，但他从来沒向任何人叫苦，包括家人。对了，在上一年，李弘文和桂金又喜添一女儿。这时的家庭人口还是六口之家，二姐已经嫁到卧虎林场，三妹也出阁嫁了人家，老妹妹仍然在念初二。
　　从去年冬开始，劳动场所的改变，劳动项目也随之不同；不是忙前十年所做过的一切，要到已有的林地中，去挑选去年生可做种苗插条的杨树新抽出的枝条，准备育苗地等一切新事物。每天都忙在和前十年不一样的工作，天天都感觉到新鲜。
　　永加公社、苍翠大队林业队，在公社党委和革委会的指示下，由李弘文牵头的林业专业队（以下简称林业队）与去年正式成立。各小队出两名社员，李弘文不在其中，他以苍翠大队革委会副主任身份，主持林业专业队日常工作，但他不脱产，仍然是一位打头的。各小队派出社员如下：
　　一队：王堂，五十上下岁、高振风，二十挂零。
　　二队：路景元，三十五岁、尹德奎，五十八岁。
　　三队：靳国忠，六十二岁、靳祥十八岁。
　　四队：宋义，五十八岁、王吉安，十八岁。在那段历史岁月里，咱国人的平均寿命才五十出头。五十岁人已是老态龙钟，进入半百后有很多男女失去劳动能力。四队的宋义和一队的高振风是木匠，大队以革委会名义指定要的，目地是建房能派上用场。
　　九人组成的林业队，生产动力来源，由各小队提给一匹马，四匹马为主动力。在运输上正好一挂马车编制，在林间管理上也是很好的两副犁杖动力。
　　永加公社在文革中，还以抓革命为主轴，促进农林牧副生产管理形式，得到过双辽县革委会通报奖励，组建林业队的造林生产形式，双辽县革委会，向全县全面推广了永加公社有关组建专业造林队伍的管理办法。
　　苍翠林业队，几位在旧社会扛大活出身的四五十岁社员，任劳任怨，从来不计较个人得失。一九六八年那一年，是李弘文走向社会十二年中，最省心的一年。也是他脱离喧闹纷乱的开始，闲下来，又可以手捧书本阅读，拿起笔来书写的大好时机，这种环境对他来说就比如——世外桃源。
　　在入秋时，程德顺从县林业局开会回到公社。向革委会汇报完有关林业局在苍翠大队，百公顷国合造林计划后，先到林业队找到李弘文，把县林业局计划和他大概的说了一遍。李弘文又用简短几句话，和林业队八人说明，大家心情非常喜悦。
　　然后，程助理和李弘文两人谈笑风生中，来到苍翠大队办公室。（那时是民兵连长许胜彬纳总，支书吴某已靠边站）
　　原大队长丛春海被提革委会副主任、列李弘文之前，丛春海抓全面、不抓生产、李弘文只抓造林和林地管理，捎带抓农业，分工很明确。
　　百公顷国合造林项目，在国家方面应该算小事一桩，在一个大队来说，涉及到占用土地，造林用工、各小队派社员等是要召开小队长会议商量，并研究落实地块。
　　国合造林的机械动力，各种苗木由国家统一安排。集体只负责土地人工，和后期管理。责任划分明确后，写成文字材料，由林业局和所承担大队备案。
　　国合造林在苍翠大队落实很顺利，一三四队各二十五垧用材林。百垧林中二十五垧经济林，落实在二队，后坨子十二垧（养蚕用桑林）另外十三垧选址在两屯之间（果林）地块落实后，又定下各小队出四名社员，在林业队统一行动、统一伙食。
　　规划完由程德顺上报县林业局，在五天头上苗木运到苍翠大队，按各地块所需，由李弘文领社员假植在挖好的沟中。
　　第六天，程德顺林业助理带来三台东方红——54拖拉机，牵引着四铧犁开到作业区。苍翠大队第一次这样热闹，二十名社员，配合拖拉机开始大面积造林。
　　仅用七天，百公顷国合造林告捷，由程助理和李弘文等几人，以林业队为坐标基点，把百公顷位置绘在一张图纸上。在准备去向县林业局送达那一天，公社革委会找程德顺谈话，是什么内容，沒人知详情，但被隔离审查。
　　在机械造林交工单上，李弘文签字盖章后，和图纸一并上交双辽县林业局。按程序，造完林与大队并沒有任何关联，特殊时期，第一责任人在运动中有重大牵连，要服从大局。
　　李弘文在送达原始票据和制图时，要有口头说明，局有关人员做好文字记载以后，这项百公顷国合造林才算完美收官。
　　那时林业局有自己的招待所，也算是答谢？或者是有什么猎奇？局长要请李弘文吃饭、并备有老白干酒，有几位局级男女领导做陪。席间李弘文酒并没喝，但话沒少说；主要还是请教杨树和桑树栽培中常见问题与病虫害。
　　一位五十上下岁的杨姓局长，看着李弘文说：“小李呀，以前传说中永加公社苍翠大队有个刺头叫李弘文，今天见到的不会是重名重姓吧？”
　　李弘文一笑说：“不是重名重姓，所谓的刺头就是我，不过，也是我爱叫真儿所至。刺头也好、调皮蛋也罢，这些代名词都是我以前所获得的光荣称号。只从有了家室以后，另一半却帮我去掉很多钻牛角尖儿毛病，现在早已和刺头无缘了。”
　　李弘文一番话以后，几位技术员（已过半个多世纪，名字记不清了）接腔说：“小李呀，桑树并没什么要求太高条件，注意，头一年别让草欺住它，以后只有它欺草了。养蚕用桑可能对咱东北温度不太适应，但绝对冻不坏根。有关杨树方面，让杨局长给你说说吧。”
　　杨局长喝了一杯酒，放下杯子说：“小李呀，在白城市郊，有个国家级杨树研究所，那里有一位我的大学同学是副所长，我给你写一封信，你去那里开开眼界，再弄回一些种苗。她见到我的信以后，一定会让你听不到和见不到的杨树家族成员见个面。”
　　一次很普通的招待宴，让李弘文又想入非非。以前他只知道当地杨树分疙瘩杨和大青杨两个品种，从没听到过有一百八十多种杨树品种。
　　好奇心驱使他，带上林业局介绍信，和杨局长给他同学的私密信，先回苍翠林业队安排妥当，告别家人，踏上北行列车，在一定走一趟白城市吸引下，到杨树研究所，身临其境会一会杨树家族。
　　
　　刚进腊月初，森林硏究所、杨树培育实验站，石华剑便开始张罗给职工办福利，和年终各种纪念品，副食品。这些琐亊，是石华剑工作范畴之内的事，都要石华剑一人置办，
　　石华剑是后勤科长，从白城市市里采购商品回来时，又去招待所，看望刚来换班的驻军代表。军代表是每两个月轮换一次，每次进驻三人。
　　他们只负责安全保卫，和社会的军代表管理事项有区别，和现在的安保人员差不多。不参与站内科技课题硏究。石华剑从军代表房间走出来，发现在住宿部登记室，来一位陌生青年。高高个头，紫红脸膛，浓眉大眼的，看一眼给人的感觉印象气度不凡，又好像在哪见过。
　　实验站很少来系统外旅客，招待所也不对外，不接待与硏究所无关的住宿客。另外，实验站地处荒郊野外，周围又没有交通路线。即使对外，估计外来住宿客人也该是零。
　　石华剑认为，大概是所里派下来的工作人员？出于职业习惯，他主动到服务台拿起登记薄，翻到新页。首先映入石华剑眼帘的是客人姓名。
　　华剑惊奇发现住宿人“李弘文”，石华剑眼前一亮，心里在猜想：难道他是从双辽县来的？不会吧？能会这样巧吗？真要是双辽县永加公社的李弘文，既然能找到这来，为什么不到家里去看史青竹呢？还是先去问个清楚吧？
　　石华剑走到陌生青年身边问道：“同志，您是从双辽县、永加公社、苍翠大队来的李弘文吗？啊，您别介意，我只是随便打听一下。我在双辽县有个亲戚也叫李弘文。我看到登记薄上名字眼熟，所以信口开河了，请谅解。”
　　陌生青年惊诧地看着石华剑说：“是的，这位领导，我是双辽县永加公社苍翠大队的李弘文，我不记得在白城市里还有亲戚，您大概记错了吧？还有其它什么问题吗？对不起，没事我得吃点东西了，我太饿了，也太累了。”
　　石华剑高兴得几呼跳起来说：“这可真是单田芳讲评书爱说的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走吧！咱回家！我是石华剑。这么说能明白了吧？你姐想你都快神经了！”
　　李弘文惊喜地看着石华剑，一把抓住他的双肩，大声说：“你是姐夫石华剑吗？不会这么巧吧？我姐现在在哪呢？自从我在长春市回家后，一直没有她的消息。你们怎么会在这个偏僻的荒原上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被遣送来的吗？快告诉我，我姐在哪呢？”
　　石华剑看着弘文微笑地说：“弘文小弟，对不起，青竹总是这样称呼你。为什么要想到遣送呢？你姐有过的经历还会再现吗？咱不用去想那些让人不愉快的事。回家咱唠他三天三夜，一切就都明白了。现在姐夫只告诉你，我俩人都是正式分配到实验站的。这是国家级科硏单位，和红色沙暴不沾边。快回家吧，我给你做两个好菜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