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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暴风雨之前

作品名称:苍翠子      作者:冯耀廷      发布时间:2021-05-09 18:05:00      字数:4250

  《蜜蜂叹》
  日出离巢即疯狂,万千工蜂采蜜忙。
  永不歇息从不怨,直至结冰天气凉。
  墨客笔下勤劳者,歌颂造福人类强。
  从春至秋无闲日,勤勤恳恳创辉煌。
  西江月罢•书归正文
  史姑娘今天破格地客气说:“弘文,怎还和姐客气了呢?语言方面真该向小弟学习。”
  李弘文接着说:“另外,姐和桂金,我说说他骆家家事,骆支书赌气今天不能回家。咱这些好朋友必须得去,主要是浑和一下气氛。我看骆支书家办完喜事后,要麻烦,操办三天,人困马乏,到头来只能是给别人凑上一条违法犯错误的事实。”
  史姑娘惊讶的表情说:“弘文,别说的那么吓人,有那么严重吗?”
  李弘文点点头说:“嗯,差不多,不到法定年龄结婚,是违犯婚姻法。婚姻法也是国家大法,普通老百姓问题不大,骆支书他是党员干部,不是普通老百姓。据白天我暗中观察,今天骆家院里阴云密布。午达之和各队小队长们,在西墙根那棵大柳树下。那种眼神让人看了不放心,凶多吉少。倒是也出不了什么大事,支书这顶乌纱我看危险。说不准,这位武夫午达之,正在给在稳坐钓鱼台的某些人,做嫁衣呢。”
  史姑娘疑惑地问:“弘文小弟,真把骆支书撤下去,午达之能接支部书记吗?”
  弘文又是一声冷笑说:“呵呵,桂金,你看呢?咱就说骆支书不干了,午达子能接任吗?唉,桂金,发表一下看法吗?”
  桂金淡淡一笑说:“咱不说这些好吗,弘文哥,午达之也不是党员啊,怎的也轮不到他头上吧?”
  弘文又接着说:“二位女士,今天公社通信员小王骑着张副社长的飞鸽自行车,(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永加公社就张副社长自己有飞鸽自行车)风风火火的,到午达之和小队长一伙人中,就说上一句话,站脚三十秒,骑着自行车立马回了公社,看样子是给午达之送个通知。否则,张副社长的自行车,别人摸一下都不可以的,更不用说别人骑着跑长途。小王走后,午达之气昂昂扬脸朝天的,朝着大队方向走开去。小队长们像似刚被解放那样,才散开入席。看吧,骆家这几天搭着粮菜,最后落个给午达之凑足下台材料,所以,在这种时候,咱做为骆丰君的好朋友,咱不该冷落。”
  史姑娘听完李弘文说了这段话,她才仔细和白天办公室的书记社长等人对话,一一联系对号,看来真让李弘文给猜中了。
  
  骆家办婚事是苍翠大队三年中,一共三家办喜事的最后一家,也是三家结婚人家中最兴隆的一家。两年来,共有十对青年有恋爱现象,现在看失败的是闻成与李冬梅。闻成与李冬梅的悲惨遭遇,到现在史姑娘不敢想象。
  十对热恋青年中,当然不算史姑娘和李弘文。尽管别人看着,貌似在热恋中。那是史姑娘的单相思,她爱李弘文,他并不是以恋人身份去爱她,李弘文把史姑娘认作红颜知己,他的爱,始终恰到好处的有度。
  从举办婚礼程度去看,苍翠庄三个不同挡次的喜事招待程度上比对,宝田与淑珍的档次和当前艰苦岁月火红年代。物资在恢复期间还是匮乏,能应应点,走走过程,基本体现出来是结婚办喜事,最起码的是人多。
  晨路与竹兰的婚礼,没有一点人气儿,也没有青年人步入婚姻殿堂那种喜庆的新气象。临吉日的前夜,如看麦场避雨棚般的新房,还和十年来一样,低着头进屋,哈着腰上炕,棚、墻、地一色的屋子。在昏暗豆油灯火苗窜动照耀下,新房如小说故事里恐怖的魔窟。一点也不像结婚办喜事,好像儿童玩过家家,人太少,史姑娘要不给张罗一下,可能就是真正的二人世界。
  史姑娘和李弘文走进晨路与竹兰新房的一剎那,她的眼泪在眼圈打着转的流了出来;后来,想了一下,还是和弘文张罗着找一些青年好友,收拾一下为好。
  不能看着昔日好友,在新婚吉日里看不到一点阳光。是才找几个人,把狗窝一般的低矮小屋,现清理,糊裱一遍。
  给十年屋里没见过阳光的屋子、窗户安上两块小玻璃块,能透进一绺阳光。这样的新房居室,在史姑娘有生以来记忆里,还是第一次见过,她读过的书里,也没看到如此寒碜的结婚仪式。她也算下乡没白来,见到地球上最差劲的新房,真是开眼了,体验到世界上最短的结婚典礼——用时仅二十五秒钟。
  那天的一夜,从各处找来饭桌登子等日用品,能免强维持过生活。人气低的不能再低的晨路与竹兰婚庆,家里外边一共不足二十人。其原因的归解,应该是在抓阶级斗争浪头上。所谓的阶级斗争不能放松,他晨路是地主子弟,众乡亲们只能敬而远之。
  据李弘文对骆丰君与宋桂侠的婚礼的评价,在和五年前比较,只能算一般偏下。只是做到四五成。可是在三年自然灾害恢复的第一年,市场萧条,物资严重匮乏还没得到恢复时期,能办到如此程度,骆婶是要费尽一定心力的。
  前多少天就四处张罗烟、酒、茶类物资,玉米要用石碾扒去皮,制成大楂子,光用去原粮就八百余斤。四个人做了三天,才将所需粮食做成成品粮。青菜自己家就有两样,韮菜和大白菜,跑了多次县城,才算备齐材料。
  从杀猪到完事儿,又是三天,乡亲们比较满意,新媳妇儿也到家了。当家人,骆支书于次日才从县城连筋家赶回来。可是,骆婶却因终日过度劳神而病倒。
  屯子里的热闹事,上半年也就这几宗,已经到了夏锄季节,社员也都该在田里劳作季节,群众自家要办的事能往后拖的一律往后延。队里的闲杂事,也都给夏锄让路。
  在骆家办喜事时,张副社长没能到场,已经给午达之亲自道过歉的。并同时声明,等骆敬芳回到苍翠庄时,公社立刻派下工作组。对他实施隔离审查。
  可是,骆敬芳于前天回来又召开队长会,布置夏锄生产,各队小队长还在他一呼百应的大旗下,挥应呐喊。把午大队长置于脑后,让午达之暗火中烧。
  昨天公社召开大队干部会议,骆敬芳还在支部书记位置上来永加公社参加会议,午达之有点坐不住炕了。
  午达之认为公社包疪骆敬芳,公社有意往后拖延时间,给骆敬芳喘息机会。于是,次日于公社干部上班前,午达之赶到张副社长家。
  趁两人在共进早餐之机,张副社长向午达之表示歉意说:“达之兄弟,我这位副社长也有难处啊,王书记在干部会上一再强调,现在是以夏锄生产为中心,一切都给中心工作让路。你哥我毕竟是副手,服从一把手决定。没问题,岭大多拉几天罢了,骆敬芳被撤换是早晚的事,他事事和公社不配合,有我没他。”
  史姑娘仍在公社上班,在公社班子分工时,他被分到政工组,组长是王曰美书记,九人中有三位女性。妇女干部良秋婉和她包西岭大队,主要还是抓田间地头学习读报。
  一年多她也不会做别的,只是抓学习抓读报。她无论做啥,心里的李弘文不在身边,做啥都提不起精神,至于念文件也有走神的时候。
  在挂锄以后的农闲时节,有一天早上刚上班时候,王曰美书记把史姑娘又找到他的办公室,态度很严谨地问:“小史啊,把你找来有个事我想先打听一点消息,我想知道苍翠大队几位领导的概况,这个你也许知道的不多。我知道你不和这些人打交道,我就直说了啊,今晚你提前下班,找李弘文谈谈,让他有个思想准备,接过大队长的重任。
  “但是,我想到了,这小伙子不一定愿意做,我总看他心思不在仕途上。小史啊,你的这个小表弟可不是一般小伙子啊。据说,啊我这也是听几位老农民说的,他能把眼前的事看出两年以后去,反正真假谁也说不好。但是他在我的印象中,指定是有他的独到之处。
  “总之,我接触的农民给他总结的优点就三个字,‘有远见’。小史,没别的事了,你可以现在就回苍翠庄,找李弘文先给我探个底,明天早晨上班你早来一会儿,给我个准信儿,公社工作队明天中午开赴苍翠庄。”
  史姑娘回到家吃过午饭,和妈妈打个招呼,走出家门一直去了李弘文家,又赶上弘文也正要去找她出去走走。她们俩总是这样心有灵犀的能想到一块儿去。史姑娘又和大姑、雅芝、雅芬打个招呼,和李弘文双双走出家门。
  李弘文有个习惯,心里发闷时准去南泡子边,和水面生灵对话。再看看宽扩水面,今天在没有互通去哪散步。他们俩又很自然、勾肩搭背的,漫步在通往南泡子的羊肠小路上。
  史姑娘和李弘文在一起,他的心情总是无比愉悦,什么杂念都抛向九霄云外。她又把头放在弘文宽厚肩膀上笑着说:“小弟,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早吗?让你猜你是不会猜到的。”
  “我怎么知道这些呢,姐现在是国家干部,上班点完卯,其余时间是自己安排,想什么时候回家,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吗?总不会是想小弟了吧?要不又是劝我当官吧?”
  “小弟啊,想你是每时每刻的,姐不能总挂在嘴边上。那不是能经常说的,姐在心房一处有小弟位置。那是即不会消失,又不能让任何人看得见的,也包括小弟。猜对了,又是劝你当官。姐姐今天是受王书记指示,来和你摸一下底的。公社明天上午要派工作队进驻咱大队。弘文啊,真让你猜中了,苍翠庄的乱班子要整顿,支书大队长都要换人,打算让你接大队长。我是被王书记派回来向你交底也是摸底,王书记明早晨要听个准信呢。看看你的态度,王书记说:‘苍沧翠庄百姓最看好的也是你。’可是,王书记心里没底的是,他看你的心事好像不在这上,所以派我今天找你探听一下虚实。小弟,能干就接过来吧?”
  “姐,谢谢您告诉我这些。可是,苍翠庄这里我只能做群众,我不想和那些乌合之众搅在一起。苍翠庄六百口人中,有三十人是浑不讲理的主。土匪一样的行为,我真没那几把刷子制服他们。另外,这些人又是贱骨头,他们习惯也甘心情愿的,让午达之这样人骂着他们打发时日。我不配做大小队这些人的头头,粗人太多我适应不了。我也不想去蹚这股浑水,您没看出来吗?有多少人给他俩凑材料,等着位置呢。姐,我呀,等我妈啥时候不用我照顾时候,我出去混混,也许能混个一官半职的。苍翠庄这个地方,对我没有多大吸引力。有那么强的一股势力,虎视眈眈地盯着一二把手宝座呢。让他们争吧,嘶咬两嘴血,谁也等不到。可是有个人,确能等现成的呢。”
  “弘文,姐知道你保证不会接受如此重任的,但姐还是得回来和你说,这是书记给咱俩一次绝好的相会条件,姐干吗不利用呢?要我说你接过来干他几年,也许会把这个屯子风气改一改,苍翠庄这个屯,屯风太差劲了!”
  “姐,看来你还真不太了解我,那我可要向我姐说说一个怂人的心理了。
  一,当干部的得能喝酒,我不会。
  二,当干部的得会上拍马屁,下圧群众,我还不能。
  三,当干部的得有一方势力,三亲六故捧着你,我沒有。缺这三条在咱永加有能力的也使不上,姐,您说,我干对不干对?”
  “弘文,你从哪里弄来这些歪理呢?听着还是那么一回事。不干也好,能多陪陪姐,你当干部我可就抓不上边了。”
  从南泡子回到家,她和往常一样,每天无所事事。今天一天没事,往常下午四点多基本回到家。她一个人在家复习功课时,经常看着放在书架上的精美小木盒,那里装着弘文的一片诚意,一束野花干花束。
  又快到农历八月十二日了,她心里在琢磨,弘文今年会不会忘记?或者……
  她又想起公社下派副社长陶冶,在近一月里的软性纠缠。像狗皮膏药一样,揭都揭不下去。近阶段成了史姑娘的个人跟班一样,嘻皮笑脸迎进,渴望兮兮的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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