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岷州的土地安葬了几位王家老者

　　第36章岷州的土地安葬了几位王家老者
　　星期二上午课间操刚刚结束的时候，学校门房老张喊我，说有一份我的电报，让我去门房拿我的电报。
　　我看完电报后心中悲愤交加。电报上六个醒目的字体立即映入我的眼帘：“祖母离世，速归。”立即悲伤、痛苦、难受、奔丧、安葬等字眼在头脑同时涌现。再仔细一看日期，电报接收时间竟然是一九八五年九月十七日，今天是九月二十二日，祖母离开人世已经过去了六天时间，由岷县拍发电报至迟第二天就会收到！我立即向门房老张愤怒质问：“为什么？为什么将我的电报不当时送给我？你们耽误我的事情了，知道吗？为什么过了六天才送给我？”
　　门房老张只好低垂着脑袋，口里嗫嚅着：“这，这不赶紧送给你了吗。事情不，不要紧吧？”
　　“你不要狡辩了。我自小与祖母的感情很深，六天前她老人家离开人世了，我要去奔丧，去参加祖母的葬礼。知道不？可是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天，知道不！”
　　听到我的声音高，过来了几位老师和同学。了解情况后这几位老师、同学劝解我：“你就不要再生气了，赶紧准备准备回家去吧。”
　　这时的我，刚刚二十五岁，工作已经六年多，自秦许乡政府工作中考入中共陇南地委党校党政管理班在职读书两年。刚刚发生的一幕是我来到学校一个多月后发生的事情。
　　听从了老师和同学们的劝解话语。我立即办理了请假手续，向武都同学借了一辆自行车，前往武都汽车站购买了第二天去岷县的班车车票。内心计划第二天早晨五点钟的时候，前往武都长途汽车站乘坐班车。
　　那时的陇南地委党校坐落在现在陇南火车站背后的半山处，距离武都县汽车站十几华里。
　　次日清晨五点刚过一点，我就离开党校，一个人迎着黑沉沉的路面踽踽而行，几乎没有遇见任何车辆和行人。快到六点钟的时候，东边天际逐渐放亮。我也已经快步来到了武都县城郊区，慢慢出现了早起的居民，去上学的学生们。不一会来到了汽车站。
　　我乘坐的班车六点半准时发车。这辆班车出了武都县城后，公路越来越难走，一路摇摇晃晃，晃来晃去，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行驶着。十点半的时候到了宕昌县城，班车停在一家牛肉拉面饭馆前，开班车司机告诉乘客，大家现在吃饭一小时后班车出发，继续赶路。
　　八十年代那时候传递消息的通讯几乎就是书信和电报，电话除了机关单位（通话必须通过邮电系统电话交换机，几乎没有隐私）和县级邮电局、乡镇邮电所交换机，私人家庭都没有电话，更没有手机，互相联系极不方便。不像现在已经进入了信息时代，几乎人人手里都拥有一部智能手机，不论何时何地都可以互相联系，打电话、QQ、微信、短信可以随时随地通话或者视频交流交谈，交流非常的方便。八十年代那时候人们来来去去的交通几乎全部是乘坐班车，而且班车速度十分缓慢，不论谁有多忙多重大的事情也走不快，主要原因是车辆质量差、道路坑坑洼洼、弯弯曲曲、高低不平，车辆根本跑不快。不像现在我们这个时代，几乎家家都拥有私家车，在县城出行办事情随时随地都有出租车，还有公交车。岷县公用型汽车站和长途汽车站每天发车次数非常多，班车舒服、高档、车速快。不论县城还是农村，宽阔平展的等级公路，还有一直修建到农民家门口的通村、通社、户户通水泥路，星罗棋布般出现在了我们面前。还有过境高速公路、兰渝火车铁路岷县站，还有即将在禾驮乡蔓菁山建设的岷县通用飞机场，使岷县人们不论任何时候去任何地方，出行都非常方便、快捷。
　　我乘坐的这辆班车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才慢慢吞吞来到岷县汽车站。我赶到粮油加工厂家属院四叔家里，只见门外一堆灰烬冒着袅袅青烟，内心立即升起强烈、无限的遗憾：自己没有亲自参与祖母的葬礼，没有代表父亲为她老人家最后尽孝，祖母平素对我们方方面面的照料我没有给予一点回报，没有向她老人家送最后一程。亲人们大家看我心情十分沉重，满面遗憾伤心神情，从我的述说也知道了党校门房没有及时给予电报耽误参加葬礼的情况。都宽慰开导我不要想太多了，不要再自责了。他们又告诉我今天参加葬礼的人们很多，老弟兄四个的同学、同事、朋友、亲戚、邻居来了很多人，特别是曾经的几名老邻居孩子们，因为感念祖母平素对他们的种种好处和照料，都感恩志愿戴孝当孝子参加了今天的葬礼，将祖母顺顺当当安葬在了东山上。大伯父也安慰我说，你就不要自己生自己的气了，内心要想开一些。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在党校认真学习，完成你自己的学业，学好本领以后为国家建设事业努力工作。
　　二零一六年的时候，具有国家战略意义的兰（州）海（口）高速公路从规划到动工，感觉时间非常紧张。东山山脚部位自东北到西南一大片地方，被规划成了高速公路岷县段的休息服务区，祖母的墓地恰恰在规划服务区内。在年底的时候看到规划区内人们亲属的坟墓在陆陆续续搬迁，我们立即千方百计在那地方附近稍高地方寻找新的墓地。经过反复查看、衡量再三后选中了新墓地，塄坎下面就是叔父和我们父母的坟墓。亲人们的坟墓在一起，每一年正月初三和清明祭祀上坟就会很方便。与承包地主人商议后成交，选了好日子将入土三十一年的祖母棺木让雇佣的挖掘机挖了出来，又用农用三轮车拉到提前挖掘好的墓地，重新安葬。
　　第二年我们孙子这一辈，又商议为祖母认真规划，于清明祭祀活动的时候，大家恭恭敬敬在祖母坟墓前立上了黑色大气、金色字体的大理石墓碑。小弟力鸿赋诗一首《忆祖母诗一首》，深切怀念祖母：“金童岷山两岸生，洮河叠藏向东流。勤于持家育儿孙，至今懿德仍犹存。”
　　每一年的农历正月初三是由至亲子女后辈，前往过世长辈坟前焚化纸钱、点香燃蜡的县城本地民俗祭祀活动，当地人们称呼“给先人送纸”。由于这个活动必须是在黎明天不亮的时候进行，夜不观色有时候寻找自己的亲人坟墓显得十分困难，于是我们一商议也决定为父母立墓碑。过了两年时候，经过精心准备于今年即二零二零年清明祭祀活动的时候，给父母坟墓也立上了金色字体的黑色大理石墓碑。
　　书归正传。那是一九九八年春末夏季的一天上午，四叔家有人打来电话告诉我，说四叔的高血压病又犯了住在了县医院。正好这会我需要去县城办事情（这时我已经从小寨乡政府调到了茶埠乡政府工作。）我立即进城，赶到他住院的县人民医院内科的病房看望他。只见他躺在病床上正在打点滴，脸色偏黄，精神萎靡。我弯腰面向他，问他哪里不舒服，什么时候生的病，一定要好好接受大夫的治疗。四婶这时正在病房侍候病人，听到我的问话立即告诉我说：“你四叔今年以来血压一直居高不降，这一段时间时不时头晕头痛得比较严重，今天早上去上班的时候起床有些太猛，血压一下就升高了，头痛头晕得更加厉害，全身不舒服。今天我们早早就来到医院，给你叔父看病。医院大夫测量血压比平时显得更高了。大夫进一步检查诊断后说病人血压很高，让你四叔赶紧住院治疗。还一直叮嘱要注意平时对身体的保养，还说再不能让他的血压升上去了，不然病人的病情随时随地会出现危险危及生命。”
　　听了四婶这些话，我又向叔父说，你还是好好在医院住下来认真治疗，听医生的话，以后一定要保养好自己的身体，一定按时服用降压药，千万不能再让血压升起来了。
　　他爽朗地笑着对我说：“我自己没事情的，我清楚自己的身体，我的身体素质还是很不错的。你赶紧回单位在你自己的工作岗位好好干工作呃。过一段时间再来看我，我们再好好聊聊。”
　　两个月后的一天，吃过晚饭后再次去看望叔父。只见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好，我内心很是高兴。聊天的时候他给我用能装二三两的大酒杯子满满倒了一杯白酒让我喝，我说我喝不了那么多，他说你在单位三天两头喝酒，经常参与乡上接待县上领导活动，喝这么一点酒没什么的，喝呀。看见他满眼的真诚与爱意，我内心十分感动，就慢慢地喝完了这杯子里的酒，他又倒了多半杯让我继续喝。随后我们交流了一些我们单位的、家里的事情。这半杯酒也让我快喝完了，感觉喝得头有点晕晕乎乎，只是头脑还是很清楚。
　　这时天色开始模模糊糊，慢慢变得越来越黑了，于是向他告辞回家。不想，这次见面竟然成了与叔父的永别。单位岗位上事情特别多，夹杂其他事情，进城时间越来越少，也就没有再看望过叔父。
　　又过了三个月时间。一天，突然有人给我打来电话，说你叔父得了脑溢血，病情非常严重，让我赶紧请假去县医院看望叔父，不然就来不及了。我内心立即产生痛苦思绪，涌现不好感觉。茶埠乡政府距离县城十五华里，请假后我立即乘车赶往县城，来到县医院住院部赶紧找到他的病房。来到病床前看望他，眼前的叔父已经陷入深度昏迷中，县医院大夫正在全力抢救。只见昏迷中的叔父面色发黄、灰暗，双目暗淡无神，正在输液打点滴。只听他的喉咙里时不时出现沉重的痰喘声，抢救观察病情的医生就让护士用吸痰机吸一吸。就这样连续抢救了五六个小时，病情还是没有好转迹象，仍然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医生告诉我们大家，虽然为病人使用了大量止血凝血等药物，但病人大脑出血部位仍然在断断续续的出血，其结果就是脑内的出血不断压迫脑神经使病人陷入深度昏迷，最终使病人失去生命。
　　不一会，医院拿来了病危通知书，让家属签字并准备后事。我们大家内心立即涌现出极度地痛苦，大家强忍悲痛将叔父拉回家里轻轻抬放在床上后。立即着手料理后事，积极准备葬礼所需物资。
　　两小时后叔父的病情更加严重，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的他，呼吸极不稳定，粗重的呼吸声夹杂着沉重的痰喘声一阵紧过一阵。大家压抑着即将失去亲人的痛苦。时不时内心产生一种想法，感到这时候他内心非常地难受，他正在与死神进行激烈地搏斗，也感到他非常地眷恋自己的家、自己的子女和自己美好的人生。
　　随后，大家为他穿好了寿衣。
　　同学、同事、亲戚、邻居们陆陆续续到来，大家内心都十分痛苦。
　　不知不觉中又过去了两个小时，他的呼吸声慢慢变得极不稳定、时断时续，越来越缓慢，越来越接续不上。最后终于停止了呼吸，没有了生命迹象。大家放声痛哭，屋里屋外顿时哭声一片。
　　大家立即在堂屋布置灵堂，借来了停床放在屋子靠墙中间位置，将叔父抬到停床上面。面前安放好供桌，在上面供上了倒头饭和几样水果，点着了倒头纸和香、蜡、纸钱。大家这才彻底放声痛哭，一时间哭声连成一片。
　　不一会，拉来了之前准备好的柏木寿材。
　　接着，按一定比例先将清油倒入铁锅里用火加热后，再逐渐倒进块状松香，待松香在滚烫的清油里面彻底融化混合后，将灼热的清油松香液体倒入寿材里面。我们几个人合力立即将寿材翻过来、倒过去、立起来的在寿材底部和四壁涮上松香，不一会松香就在那些地方凝结成了薄薄地亮晶晶的一层。在寿材底部，按照北斗七星方位将亮晶晶的七枚硬币贴入松香里面。
　　晚上九点多，天已经完全黑了。大家将叔父静静地、轻轻地抬入了布置好的寿材。隔日上午去了八个打墓人，在位于东山半山腰的一处平地上，他们挖掘成了这个墓穴。
　　按照县城本地葬礼仪式，将各类祭祀活动一一做完后。在这天上午，同学、同事、朋友、亲戚、邻居们很多人都来为他送行、参加葬礼。吃了做饭大师傅等人准备的斋饭后，大家一同为他送行人生的最后一程，将他安葬在了东山半山腰的这个墓穴里面。
　　叔父离开人世的第二年，二伯父一段时间以来一直遭受疼痛折磨的牙痛病不但不见好转，病牙牙神经部位还受到感染，疼痛不断地加重，感染还渐渐向脸部扩展，于是决定前往省城兰州治疗。在兰州经过手术治疗，病情略有好转，但还是没有得到根治，主要原因还是那个时代医疗技术水平的限制，牙痛部位病牙牙神经的感染和三叉神经疼痛的病症没有得到有效治疗，致使他的牙神经疼痛时好时坏反复发作。时间不长牙神经病痛进一步加重，后来扩展到三叉神经部位，疼痛更加剧烈，最后放射到头部使他头痛欲裂，导致他的体质越来越差，身体越来越衰弱。终于在叔父离世一年后，他也离开了我们。
　　在位于东山东边较低一块地里面买了一棺墓地，去了几个人打好了墓穴。按照县城殡葬风俗习惯，将葬礼仪式和祭祀活动全部完成后，在他离开人世的第五天上午，同学、亲戚、邻居们来到他家吃斋饭参加他的葬礼。
　　随着安葬时间的临近，在鞭炮声、哭声中发灵。八名抬棺者用自己肩膀抬着沉重的棺木走上墓地道路，我们跟随他的棺木为他送行人生的最后一程。
　　不一会，送葬队伍陆陆续续一同来到坟墓所在地。到了下葬的最后时刻，痛失父亲的子女们，再也见不到慈祥爷爷的孙子女们放声痛哭。在阴阳先生主持下，于中午吉时将他安葬在了东山的这处墓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