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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作品名称:那狗的人生之路      作者:胡昌海      发布时间:2021-04-27 09:26:49      字数:4134

  因为那狗是国家干部,涉嫌强奸算重大刑事案件。
  按规定重大刑事案件应该由县公安局审讯。
  那狗在刑拘后的第三天就被押解到中巴县公安局。关押在公安局的看守所内。
  那狗进入看守所,有一个先他一天关押的盗窃犯认识他。说:“这不是太清镇的武装干部吗?听说强奸了女干部,哈哈。”一同关在屋子的八个人听说那狗原来是一个干部,犯的还是强奸罪。于是都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看着一幅道貌岸然的像,原来心灵肮脏的强奸犯,有意思。”另一个说:“强奸女人舒服不?刺激不?”
  刚开始的时候,那狗一直闷着不说话,后来被一个杀人嫌疑犯惹恼了。杀人嫌疑犯说:“还强奸女干部,怎么不强奸你妹妹啊?”
  这时候,那狗才开口骂人:“放你妈的臭狗屁。”
  那狗骂人的话刚说完,马上就有人说:“活腻了不是,还敢骂我们老大?”
  另一个蓄着大胡子光头男人问:“老大,怎么处置?”
  看来杀人嫌疑犯就是这间牢屋里当头的。杀人嫌疑犯走上前,对着那狗的左脸就是一拳,嘴里随带骂着:“叫你妈放臭狗屁。”接着又冲着他的右脸一拳,“叫你强奸你妈。”
  杀人嫌疑犯打完,双手合在一起搓碾。他手下人齐声吆喝:“打得好,打得好,打得鬼子呱呱叫。”在一片欢快的吆喝声中,那狗清醒过来,摇了摇头,用手指摸了摸嘴角边流出的血液,再用舌头舔了舔,然后将血痰吐在地上。两眼怒视着杀人嫌疑犯。杀人嫌疑犯轻蔑地朝着那狗:“怎么?还不服?不服那就来呀?”
  那狗又用舌头舔了舔嘴角流出的血水,“呸”地吐在地上。七八个人看那狗不服气的样子,一起围了上去,那狗实在是忍无可忍,被逼出手,三下两下将七八个人全部撂倒在地。倒在地上的犯人们“哎哟,哎哟”地叫,不是双手捧头就是摸腰揉屁股。这时候,警察看守在外面拍拍屋子的铁门:“吵什么吵?要关禁闭了才能老实吗?”听到警察的话,倒在地上的犯人都一骨碌爬起来,循规蹈矩地坐到自己的床上。
  监狱中从此再没人敢欺负那狗。
  审讯那狗的是公安局刑事警察大队的王副队长和一名记录员。
  一切必要的询问结束后进入了案子的正题。
  王队长问:“田尧,老实交代你犯罪的经过。”
  那狗说:“太清派出所不是已经在现场取证了吗?”
  王队长:“那你对强奸的犯罪事实认可了?”
  那狗:“认可。”
  王队长:“受害当事人在你进房门的时候门是开着的,你就不想辩解什么?”
  那狗:“没什么辩解。”
  ……
  对那狗的审讯进行得很顺利。那狗对强奸女干部蓝小平的事实供认不讳。并在审讯记录上签了字画了押。
  那狗的案子很快按程序走完。
  因为那狗是国家干部,加上解放前杀过红军战士,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八年。
  那狗进去的那年四十三岁。
  “蓝小平同志工作能力强,文化水平高,敢于坚持正义。特别是自己被强奸的时候,她作为女性,不顾个人名声,敢于与犯罪分子殊死搏斗的精神难能可贵。”考察组通过考察最终得出了蓝小平满意的结论。
  蓝小平被考察通过后的一个半月,就被调入施恩市医院当护士长事业编制。
  蓝小平终于从基层走向城市,算是实现了自己的夙愿。蓝小平与江琴(原名高小琴,又叫小琴)同在一座城市里工作,相见的机会也多了起来。
  江琴的孩子七岁,都上学了。江琴的丈夫是市政府的领导,大名江一波,就是和她继父大胡子共过事的江排长。江一波比江琴大五岁。那狗进去的那年他四十一岁,也进入了不惑之年。
  江琴和江一波结婚是八年前。那时候江琴刚从中巴县调到施恩市法院,还不是领导。在一次偶然的聚会中,他们再次相见。
  江一波认出了江琴:“这不是江琴同志吗,富有经验的地下工作者,哈哈。”调侃完伸出手和江琴招呼。
  江琴一看,是当年在黔江叱咤风云的江排长,马上伸出双手握住江一波的手:“哈哈,多年不见,江排长依然是英姿飒爽,难得,难得。”
  江琴和江一波都是从黔江跨省到南湖省施恩市工作。都是当年枪林弹雨中的战友。多年以后在施恩这个城市还能再见到,算是“他乡遇故知。”那时候,江一波是市政府的秘书长,工作相对忙一些。江琴还是一名法官,而且是刚调上来的,没有江一波那么忙。
  从黔江来施恩工作的老乡并不多。所以每到休息的时候,江琴和江一波都要在一起聚聚。后来,相互了解,到那时他们都还是一直单身。经过自己交谈和别人的撮合,在八年前的七月一日,他们结婚了。
  后来,随着地位的升迁,他们都走上了领导岗位,工作也比以前忙。对于家庭却暗淡了许多。
  蓝小平调到施恩市两个月后,发现自己怀孕。本来她就在医院工作,要打掉孩子是件很容易的事。但一想,毕竟自己三十八岁了,已经是不年轻岁月。万一打掉孩子,再成家能不能怀孕还值得打个问号。如果万一不能怀孕了,岂不是连个后代也没有了?经过反复的思想斗争。蓝小平终于下决心: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那狗的判决书下来了。
  那狗被判十八年,是蓝小平做梦也想不到的。她的本意只想自己能够通过考核的关口就行了,哪知道却是这样的结果?他想起了江琴对她说过的“你只要将事情做成,剩下的有我了”这句话,竟然让那狗付出那么沉重的代价。
  蓝小平又想:那狗是多么的傻哟,明显进门的时候门开着,她跑到楼道的时候短裤完好无损,他竟然就没有辩白?
  原来是多么一个纯洁善良的同学,竟然能对自己同母异父的哥哥下死手。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人与人之间,为什么这样复杂?
  “岁月催老,人总是要变的。我自己,还有高小琴。”蓝小平这样想着的时候,混沌的思绪才稍微找到了心灵的平衡。
  大胡子如今六十五岁,已经退休好几年了,老两口安度晚年。小儿子张晨也很争气,学的是世界经济贸易,去年也考上了工费出国的留学生。
  身边没个孩子,老两口时常埋怨起那狗和小琴。
  老伴卢小倩说:“一晃就过了这些年,时间过得也太快吧。也不知道小琴和那狗过得怎么样。”
  大胡子说:“想孩子了?”
  卢小倩:“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我身上落下的肉,怎么能不想呢?只是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前些年,你没退休的时候,工作忙,我又没有出去过。孩子们现在何处都不知道。”
  大胡子:“那我打听打听。按说孩子们早就应该回家看看了,这些年孩子们一直没有回来,想必都是身居要职,忙得走不开。不过你也莫急,我朋友多,打听个人还是很方便的。”
  大胡子让卢小倩得到慰藉。
  经过大胡子的多方面打听,终于知道了江琴在离黔江不远的那座叫“施恩”的城市里工作。帮大胡子打听信息的人说:“不知您打听的这个江琴是不是你要打听的江琴,我把她的电话说给您,您打电话确定一下。”
  按照帮忙打听信息的人提供的电话号码,大胡子打通了,终于知道江琴在施恩市中级人民法院任副院长。
  打通江琴电话和她通话的时候,大胡子说:“你妈很想你们了,经常和我埋怨,也不知道你们在外过得好不好,顺不顺心,受没受委屈。”
  和江琴在电话中说话的时候,大胡子暗示老伴来接,卢小倩摆摆手,做着一连串的手势,表达的意思是让他代她说说就行了。大胡子不知道老伴是因为歉意还是生气,就再没有让她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江琴知道:这些无尽的唠叨虽然是从继父嘴中说出来的,但一定是母亲的意思。江琴在电话中回复:“爹,放心吧,我们在外很好,你和妈就不要担心我们,倒是你们自己,都那么大年岁了,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有空了,我们会带着孩子回黔江看你们的,代我向妈问好。”江琴挂了电话,坐在椅子上沉思:天下的父母啊,不管什么时候,总是要怀念自己的儿女!或许她自己还没到父母亲那个年龄段,体会不到这样的感受。
  和江琴通完电话,大胡子对老伴说:“我说吧,孩子们都是身居要职,工作忙才没有回来看你的。你看,小琴现在是施恩市中院副院长,比我当时的公安局副局长高几个级别呢。那狗也一定是一样的。他们有空的时候,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卢小倩是个开明的母亲,他理解孩子们。要工作,要家庭。又离得那么远,回一趟家也实在不容易。她不怪孩子们。
  有了小琴的下落,卢小倩悬起的心终于落下了。
  接了大胡子的电话以后,江琴一连几天都思绪万千:时间过得真是太快,一晃好多年没有回家了。施恩市离黔江县虽然是两个省,相距也不过四百公里路,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就可以到达,如今孩子都上小学了,是该回一趟家了。
  江琴和江一波商量,这个年关的时候一定要回黔江老家看看。
  江一波说:“是该回去了。我们虽然都在为国家做事,有时候很忙。但老人在世,再忙抽空也要回去看看。‘家有老,千般好’,老人在生不好好陪伴,等到老人去世了,想陪伴都没机会了。”
  江琴知道蓝小平怀孕的事,是在给江琴打电话的时候在电话里告诉江琴的。
  蓝小平在电话里说:“小琴,我怀孕了。”
  电话那头的江琴很惊讶:“啊?你怀孕了?”
  蓝小平说:“是啊。”
  江琴说:“是个屁,又是哪个男人播的种啊?”
  “电话里说不清,见面再说。”蓝小平说完,就挂了电话。
  当天下班了,江琴来到蓝小平的家,问:“你在电话里说你怀孕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蓝小平说:“刚开始我也不知道,直到我调到市里来两个月才发现自己怀孕了。”
  “你又是和哪个男人睡了,这么不小心就怀上了?”江琴依然拿出她们在学校说话时的嘴无遮挡。
  蓝小平说:“什么又有别的男人哟,还不是那狗的。”
  江琴:“啊?那你准备怎么办呢?”
  蓝小平:“我准备把孩子生下来。”
  “你疯了吧,蓝小平,你这样把孩子生下来你将来怎么向你的人生交代?私生子?偷汉婆?”
  蓝小平固执地说:“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呢,我就是想把孩子生下来。给那狗留个后。”
  “你啊,你啊,要我怎么说你才是,既然你要给那狗留后,那当初怎么不和他把婚结了呢?害得那狗还受牢狱之灾?”
  “那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你复仇了,还不受道德的谴责。”
  蓝小平的这话让江琴起了火,江琴生气地说:“都是你们自己造的孽,怎么又扯上我了?”
  “怎么扯不上你呢,你敢说在那狗的量刑上你没做手脚?”
  “那是我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再说,强奸的事实材料是公安机关呈报上来的,我们法院只是根据事实量刑罢了,这有什么错吗?”
  “好了,好了,这个话题打住。”
  江琴说:“这个话题打不住,当初是你找我,我才给你出主意的。要不是我们同学,要不是我们是比亲姐妹还亲的姐妹,我才懒得管这事呢。为你度过难关了,你达到目的了,现在的责任是我的了。”
  蓝小平说:“我们还是不要谈这个话题了,谈多了伤害感情,我们彼此都心照不宣吧。”
  江琴说:“你说这话本来就伤害了我们之间的姐妹感情。”
  这一次相聚的谈话,是江琴和蓝小平三十多年的第一次谈崩。
  也就是这一次,几十年比姐妹还亲的姐妹感情出现了裂痕。
  都怀着沉甸甸的心情,江琴回到了自己的家。
  而蓝小平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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