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水淼烟波
作品名称:水长流 作者:云青水澹 发布时间:2021-04-26 13:08:10 字数:3579
郯之乾让人把隋熠和隋烨叫来,向他们详细地询问事发当时那个女人说过的话。两人说,那个女人一上来,张口就骂,骂他们low、低贱、是乞丐,开着乞丐车,是生活在最底层的渣滓。叫他们把车让开,隋烨不肯,直行车有优先权。那个女人唾沫飞溅地破口大骂,优先权?他们到死了都不知优先权怎么写。而她,闯红灯、违反交规不下百次,全不在话下,她老公只要一个电话,市里警察局的人就得听她的话,就把她的违规记录全洗白。隋熠根本不把这个猖狂的女人放在眼里,据理力争,女人随后动手打隋烨,朗朗乾坤,岂有女人向男人发出挑衅?隋熠愤不过,出拳教训了那个女人和她的小白脸,把他们的嚣张和猖狂击碎,碾压在脚底下。
话说到这里,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沉静一片,阳政面如寒霜,冷眼打量着一干派出所的干警,下面的人噤若寒蝉,不敢抬头。
“寒心呐!车辆不过是交通的工具而已,凭什么用车标来衡量一个人的高低贵贱?开豪车是能让车主有优越感,炫耀标榜高人一等,它就像一张行走的支票,彰显着车主财大气粗、富贵显赫背景。但是,别忘记了,黄天厚土,人人平等。道路千万条,啥车都能跑。这个女人,嚣张狂妄,漠视交规,把人权踩在脚底下,践踏他人的尊严,不可容忍。”鄩上嵩愤怒地说道。
阮瑾开口说道:“郯书记,这个女人口气这么大,态度如此嚣张恶劣,有恃无恐,因为有人为她撑腰,做保护伞,而这个人能一个电话指使警察局的人,看来势力不小。这个女人开着百万豪车,养着情人,背景可想而知。”
郯之乾说道:“纪委对党政干部违纪违法的事一惯来秉持着零容忍的态度,我们绝不姑息养奸,给老百姓一个良心交代。”
鄩上嵩说:“打黑除恶永远都不能停止。”
隋熠和隋烨从派出所走出来时,天空下起了大雨。隋烨望着倾盆而下的雨注,对阮瑾说:“我从来没有感到下雨天会令人这么舒畅,这场雨洗去了我身上的尘埃,好痛快。”
阮瑾对隋熠说:“下次遇到路怒,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没触犯到底线,什么话都好说。”
一行人来到停车处取车,那个女人和她的小白脸也来到停车处,大家打了个照面,那个女人瞟了眼目光锐利的隋熠,身上那股嚣张蛮横的气焰像瘪了气的气球,膨胀不起来了。
一个星期后,鄩上嵩打电话给阮瑾,告知一件事,那个叫陎月的女人再也不能像蚂蚱那样跳蹦极了,她的老公是市政府一位权力很重要的人物,已被依法“双规”,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停靠在岸边的一艘渔船上,隋烨正翻阅一份当地的日报。上面头版刊登着一则新闻让他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桢叔,阿熠,阿焯,阿炀,你们快来看,那个婊子和她老公被抓了。她老公贪污受贿、滥用职权、搞权钱交易、做黑恶势力的保护伞,罪状一大箩筐;女的挪用公款、开赌场、洗黑钱,甚至还开了供女人消遣的‘鸭馆’,罪状也不少。”隋烨高声叫着。
大家放下手中的活儿,跑过来看报,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大快人心的笑容。
阿焯问了声:“不是吧,那天看到的那个靓仔是只鸭?”
隋烨说:“不靓能做鸭?阮瑾说,那只鸭还是省级游泳队的资深运动员,参加过不少国际比赛,获得过奖项。身体有伤之后,竞技状态下滑,退役了。让人可惜的是,这个靓仔骨子里是个好逸恶劳的人,心甘情愿被人包养。让老女人撸两下,大把钱进口袋,爽死了。”
大家放声大笑,渔家人说话诙谐直白,有什么说什么,像海水一样咸涩。
隋熠收起报纸,由衷地说:“阿瑾真有办法,找到这两位家长帮忙。不仅维护了我们渔民的尊严,也拔除了一个祸害社会的大毒瘤。”
隋厚桢也赞同:“阮家的人确实有办法,阿炜有眼光啊。”
晚上,陈如慧吃过晚饭,和如娟结伴去亲家串串门。一楼的客厅,陶琳戴着老花镜坐在红木沙发上,正专注着看着一份资料,茶几、沙发上堆满了一摞摞的书刊。
“阿琳,不是吧,你也买码?”陈如慧隔着大门外的木栅栏门叫着。
陶琳放下资料,起身拉开门,让亲家两姐妹进屋。
“都买了二十多年了。”陶琳说。
陈如慧搬移两摞书,腾出两个空位。陶琳要买码,没时间倒茶,她对着一张过塑的生肖卡算了又算,选了一组号码,抬头对着楼梯间高声叫唤。
“琨仔,你今晚看中哪个特码?”
琨仔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
“9——”
陶琳把9记下,然后拿起手机报码,9这个字她重点放了十元,其余的数各放五元。对琨仔报的数她放的钱总是特别大。
陈如慧正想说话,门外有两个老女人来找陶琳,是隔壁的码友来报码。陈如慧没想到陶琳不仅买码,也收单。
“阿琳,你这里特码是几倍?波色、单双是几倍?”陈如慧问。
“特码是45倍,波色、单双是十倍。”
陈如慧闻言惊跳起来:“什么?!45倍?!不是40倍?”
陶琳抬起头,目光越过老花镜,落在陈如慧脸上:“下寮这十几条街都是我在收单。都收了二十几年了,倍数都是固定的,怎么了?”
“二十几年都是45倍?”
“对呀,有时还是46、48倍。”
如娟对陈如慧说:“你看你,被陈桂嫦骗了二十几年,还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
陈如慧气得浑身打哆嗦,咬牙切齿地骂着:“叨呀咩个叽吧,气死我了,每次都买那么大,被她吃了我二十几年。”
陶琳抬头看了眼陈如慧,说:“谁那么大胆?敢吃你的单?”
陈如慧恨得双眼冒火:“陈桂嫦那个衰婆,她骗了我二十多年,我无形中养肥她了。还差点跟她结亲家。”
陈如娟安慰道:“算了,都过去了。从今晚开始,我们在阿琳这里买。”
陈如慧对陶琳说:“阿琳,在你看中的数字上每个放二十,特码我买一百。”
陈如娟买的也跟陈如慧一样大。
陶琳惊得眼珠子睁大,眼镜差点掉下来,她愕然地说:“你们放得也太大了吧?我都是买五块十块的。”
陈如慧不耐地说:“放这么小,没劲,中了也是那几十块,不过瘾。”
陶琳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陈如慧两眼发直地看着陶琳:“阿琳,我真是服你了,连买码你也说得那么有诗意。”
陶琳笑了,陈如慧真是个口无遮拦的人,直爽得不得了。
从陶琳那里回来,陈如慧还带着一肚子气。陈桂嫦打电话过来问她今晚怎么不买码了,陈如慧正想破口大骂,如娟一把夺过手机,对着手机谎称今晚没看中,不买了。
隋厚桦从外面回来,看着呆坐在沙发上的陈如慧,问她:“报码了吗?”
陈如慧问隋厚桦:“你还在陈佐贵那里买码?”
“不在他那里买在哪里买?都习惯了。”
陈如娟说道:“姐夫,我们都被他们两公婆骗了,坑了我们二十几年,难怪他们卖鱼都不上心,我们是在养他们。”接着说出在陶琳那里的倍数,把隋厚桦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手中的茶杯握不稳,摔落在地上,跌个粉碎。
九点半,陈如慧心不在焉时,陶琳发来信息,陈如慧特码单数红波均中码,除去本钱,净赚六千三,陈如娟也跟中六千三。这个特好消息当场把两姐妹乐得跳起来,而隋厚桦却气得摔酒杯,放话再也不跟陈佐贵买码,转而在陶琳那里下单。
当手机里传来那熟悉的声响时,陈如慧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看到了进账的五位数字,她笑得合不拢嘴,两眼弯成月亮,干活充满了活力。一收档,急忙忙回家做饭,吃了饭叫上如娟,跑去找陶琳,看资料研究码报,把琨仔拉在身边,问他要灵码。自从跟了陶琳,赢多输少,琨仔真是个灵童,给的特码十次七中,陈如慧买码买上瘾了,买得大中得也大,一次单单是特码,就中了四万多,把陈如慧高兴坏了,笑到气喘,做生意时,脸上都不由自主地带着笑容,人逢喜事精神爽,生意也做得顺风顺水。
一天吃饭,陈明娇在餐桌上问陈如慧,是不是不买码了?
陈如慧抬眼看了眼隋厚桦,后者暗中使了个眼神,陈如慧领会,对陈明娇说:”这二十几年来都没赢过多少,倒把做生意的钱都倒贴进去,亏死人了。陈桂嫦的风水坏了我的手气,我换地方了。”
“你在哪里下单?”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吃你的饭。”陈如慧如今对陈明娇是越发看不顺眼,这个媳妇不是个老实人,虽说住在同一屋檐下,陈明娇却是明显的胳膊肘儿往外拐的人。
二儿媳端一锅海参汤过来,孝敬家公家婆。阿珊看了眼陈如慧的手指,吃了一惊:“妈,你的手指长新指甲了。”
陈如慧说:“这个指甲害惨我了,痛了我大半个月,觉都睡不稳,大医院小医院全跑遍,都治不好,花了很多冤枉钱。谁知让陶琳治了七天,手指头病好了,不花一分钱。唉,想当初,就不应该跟她结仇,那时候的自己笨得像头猪。”
阿珊笑说:“妈,你从来不说自己笨的。”
“做人要诚实,错就是错,我承认对不住她。”
陈明娇又向陈如慧提意见,让隋炜的兄弟把海鲜直接送到鱼市的档位,这样省去了每天凌晨去码头拿货的时间。
陈如慧瞟了眼陈明娇没好气地说:“这事得看人来,你去问一问阿炜的兄弟,谁愿意这么做?你就是加钱加运费,他们也不会做的。”
“让阿炜出面,他的兄弟肯定给他面子。”
隋厚桦开腔道:“别为难阿炜。他的兄弟说过了,送海鲜给陶琳母女,是看在阿瑾的份上,他们只帮阿瑾。”
“他们不只帮阮瑾,也帮阮瑃。”
“阮瑃好说话,跟阿瑾是好姐妹,阿炯出声,朋友也得给他面子。”
陈明娇哼了一声,嘀咕说:“还不是看她们漂亮。”
隋厚桦语气严厉地说道:“隋熠隋烨出事,阿瑾一个电话找来朋友,两人安然无恙从老派那里出来。你有这个本事吗?”
陈明娇心不甘,自言自语地嘀咕。
陈如慧懒得理会陈明娇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