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水袖挽风
作品名称:水长流 作者:云青水澹 发布时间:2021-04-11 19:00:14 字数:6960
家里,阮瑾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子宫压迫膀胱,她时不时得起身上卫生间。她侧躺在床上,等着隋炜回来。楼下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房门轻轻打开。
“还不睡?”隋炜走到床边,低下头吻了吻阮瑾。
“一身的酒气。”阮瑾皱着眉说。
“我没喝酒,全程都在陪阮琛,他大吐苦水,醉得不省人事,我只好背他回家,身上免不了沾上酒气。”隋炜接过阮瑾递过来的干净内衣裤,进卫生间冲凉。
冲了凉,隋炜回到卧室,阮瑾躺在床上似睡非睡,怎么躺都不舒服。隋炜穿着汗背心四角裤上床,把她揽在怀里,靠着他结实宽厚的胸膛,阮瑾感觉舒适了不少。隋炜把床头灯的光线调暗,一手搂着阮瑾,一手拿着手机翻看战友发来的微信。阮瑾传来均匀的呼吸,隋炜低下头看去,阮瑾已经睡着了。他扶她睡下,轻轻给她掖上蚕被,孕妇怕热,被子只盖在她胸下部位。
隋炜是被楼下反反复复的京胡声吵醒,他手臂一伸,身边的阮瑾早已起床,她怀孕后睡得不安稳,容易醒。他穿上衣服洗漱,然后走下楼,厨房里阮瑾在灶前做九层糕,陶琳在洗糯米,准备做年糕。门前,阮文璋和琨仔坐在骑楼的过道上看水虾爷拉京胡。隋炜走进厨房,站在阮瑾身边看她做早餐。
“天冷,不用去鱼市,不睡久点儿?”阮瑾头也不抬地对隋炜说。
隋炜说:“想多睡的,被水虾爷的琴声吵醒。水虾爷怎么拉来拉去就一首?我都听厌了,爸爸和琨仔还坐在他旁边,看样子是百听不厌,真是服了他们。”
阮瑾闻言大笑,她转过头对隋炜说:“你再出去看看,就明白了。”
隋炜又走出去,这次他看清了,阮文璋和琨仔的耳朵里塞着两团棉花,两人煞有其事地样子让人看了都觉得好笑,隋炜拿张小凳子坐在琨仔身旁,一起看水虾爷拉琴。
“好听吗?”他问琨仔。
琨仔说:“都听厌了。”
“听厌了还听?”
“外公说水虾爷以前会拉好多曲子,一次下海摸螺,水压把他的脑子压坏了,他的曲子越拉越少了,如果这曲子拉不了,我以后再也见不着水虾爷了。”
隋炜明白了,阮文璋是在教育琨仔要珍惜眼前的生活,珍惜眼前人。
阮瑾做好早餐,端一碟放了调料汁的软糯九层糕,送给水虾爷吃。琨仔吃了早餐,要到祠堂去练踩花芯,隋炜也得去扎祥龙。陶琳和她的姐妹约好到乡下购买纯正香糯,年要到了,糯米得准备足足的。
屋子里一下子只剩下阮瑾一人,她锁好大门,上楼休息。
每近年底,祠堂是镇上男子最喜欢去的地方,不管老老少少,都来祠堂的后园坐一坐聊一聊,扎祥龙做各种彩架,练习舞彩狮,大家欢声笑语,热闹得不得了。
大年的脚步在一天天临近,年的气息也越发浓烈。隋炜忙着把储存在各个水产加工产冰库里的海鲜送到市里的各大酒店,清空库存里的货,来年打更多的鱼。送完鱼,他走进一家理发店理发,巧了,陶钧也在理发,他今天刚出海回来。两人愉快地聊着天,陶钧看着对面镱子里的隋炜,跟他商量一件事,希望他能考虑。
“什么事?”隋炜问。
陶钧告诉隋炜,他们的远洋捕捞公司最近要进行体制改革,公司连年亏损,改革势在必行,集体所有制改成个人承包制,内部有很大的人事改动,这么一来,将有很多人面临下岗,贤能者相对少了。公司非常需要像隋炜这样的全能型人才,而隋炜与陈霆那一场血战已在当地是声名远扬,做一副二副不成问题。陶钧希望隋炜能跟他出趟远洋,看一看外面的世界。隋炜沉思着,他想等阮瑾生了孩子再说。
年三十这天,阮瑾跟着隋炜来到隋家吃年夜饭。阮瑾望着坐在身旁理了发的隋炜,这个男人换下工作服,穿上深色的皮夹克牛仔裤,帅得无法形容没有天理,身体散发着淡淡的男人健康的香味,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配上无懈可击的浅笑让人无法自拔。隋炜在和兄长说话,凭第六感觉知道有人在一直看他,他一回头,是阮瑾深情的目光,他笑了,伸手紧握着她的手,同时把头贴在阮瑾额头上。
“看什么?像犯了花痴似的。”他轻声说。
阮瑾莞尔地笑说:“你好男人。”
“我本来就是男人。”他笑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身上那种成熟的男人气息越来越重。”阮瑾抚摸着隋炜下巴上淡淡的胡须茬,轻声说,“让人心动。”
隋炜讶然地说:“有吗?可能是跟你在一起的原故。”
阮瑾巧笑嫣然:“是你的气质和本质造成的,好吗?”
隋炜凝视着阮瑾泛着晶莹光泽的瞳仁,她的五官精致,目光清澈,肤色白里透红,并不因怀孕而影响容颜,像一件精美的玉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打磨得更加充满润泽,透着一种淡雅的华丽,让他一时看呆了。
对面有人冷不防说了一句:“看什么?两公婆天天见,还看不够。”
两人一愣,转头看去,是隋灿。他送一大袋扇贝过来,笑着从他们面前走过。
隋炜站起身,走进厨房,和隋灿聊了几句。阮瑾走到贴墙而立的一排组合柜前,找到一把小剪子,剪她呢子大衣上的一根线头。
“哎呀,别动。”身后突然传来奶奶一声惊叫声。
阮瑾吓了一跳,是被奶奶的叫声吓到的,奶奶夺下她手里的剪子,用客家话责备她,不准她乱动那些锋利的东西,怀孕期间也不能乱剪东西。
“只是剪个线头而已。”阮瑾真搞不懂这些老人怎么那么大惊小怪,连剪子都不给碰,那些裁缝、车衣工、纺织工怎么办?
“也不行!你平时不剪,一剪就会给胎儿脸上留下胎记,害了孩子。”奶奶很是生气地说。
“有那么严重吗?我要是剪指甲怎么办?”阮瑾啼笑皆非。
奶奶气得直摇头,转头进厨房找隋炜,阮瑾在客厅听到奶奶在隋炜面前一个劲地责怪阮瑾,说阮瑾不懂得为孩子着想。隋炜送隋灿走后,快步走到阮瑾面前,取出随身带的别在钥匙上的一套小工具,给阮瑾剪指甲。
阮瑾真是无语了,不再说多一句话。
隋炜很细心地剪着阮瑾的指甲,不留尖利的刀口,剪得圆圆滑滑。陈明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说得很难听。
“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怀孕了,全身都显金贵,一个指甲一根头发都碰不得,上厕所都要跟着。”
隋炜埋头剪阮瑾的指甲,声音却是对着陈明娇说:“我老婆就是那么好命,我宠她爱她关你什么事?”
“当然不关我的事,一个男人太宠女人,不是好事。”
隋炜抬起头,看着陈明娇,责问道:“你是什么意思?阿瑾很少来家里吃饭,你还给她脸色看?”
阮瑾扯了扯隋炜的衣袖,叔嫂两人敌视相对,火药味十足。
“我怎么给她脸色看了?事实摆在眼前,哪像我们打渔的,挺个身子到九个月还在卖鱼。”陈明娇放下一摞碗筷说。
隋炜说:“人跟人命不同,我老婆不是打渔出身的。”
“不是打渔的,她嫁给打渔的就不要在这个家显摆,让人看不顺眼。”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顶撞起来。奶奶从中打圆场也没用,陈明娇骂得更厉害。
“都是你助长了她的歪风,怀孕有什么了不起?哪个女人不会怀孕?剪个指甲也要男人帮,说出去丢死人了。”
陈如慧在厨房做饭,她匆匆跑出来,小儿子和媳妇正吵得不可开交。
“别吵了,大年三十吵什么?自己管好自己的事,多管闲事做什么?”隋厚桦从外面回来,一见门就发觉家里气氛不对,不耐烦地训斥道。
隋厚桦一出声,陈明娇立即闭嘴,回厨房做事。阿珊悄声告诉隋炜和阮瑾,陈海媚不跟陈明娇卖鱼了,到深圳打工去了,陈明娇心疼这个有点血亲的妹妹,看到阮瑾被隋炜宠爱到无以复加的程度,莫明其妙地发起火来。
夜幕降临,门外爆竹声持续不断。全家围桌吃着丰盛的团圆饭,餐桌上,隋炜给爷爷奶奶夹菜,也给父亲和母亲夹菜,他一给阮瑾夹菜,阮瑾就在桌子底下踢他一脚,不让他夹菜。可隋炜一意孤行,有时阮瑾踢得重了,坐在身旁的的阿珊都能感觉到,吃着饭在抿着嘴笑。
餐桌上有一道菜,扇贝炒粉丝,香味浓郁,阮瑾爱吃这个菜,其他的鸡肉鸭肉都不吃了,隋炜给阮瑾剥扇贝,自己都没空吃饭,惹得陈明娇又摆着一张臭脸,嘴里不停地发出嘲讽的啧啧声。隋厚桦目光犀利地看了一眼陈明娇,连陈如慧也看不惯陈明娇的样子,用眼神暗示不要出声,后者乖乖地收敛了表情,不敢再吭一声。
奶奶夹了个鸡腿放在阮瑾碗里,阮瑾咬了两口,肉太韧,她不爱吃,于是把鸡腿放在隋炜碗里,甚至把碗里吃不完的饭米也拨到隋炜碗里,这一举动看呆了全家人,场面一时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隋炜根本不介意,想都不想把阮瑾倒给他的剩饭全吃进肚里。阮瑾要喝汤,他放下筷子接过阮瑾的碗帮着盛汤,照顾得无微不至。
这一顿饭,陈明娇翻了无数个白眼,她把好菜全夹给她的两个孩子,堆得碗面老高。陈如慧极力忍耐着自己的脾气,装着没看见陈明娇的举止。
奶奶吃着饭,忽然想到了什么,对隋厚桦说:“陈水龙买了条大渔轮给他孙子,买渔轮的钱听说是卖掉了那块木麻黄林子。林子被卖给开发商,到时要买下我们那栋祖屋,怎么办?那栋祖屋可是隋家的根。”
隋厚桦轻描淡写地说:“这个你就放宽心,没影儿的事。”
“怎么没是影儿的事?听说码头都被人买下来了。”
“买下来,也是扩建。那片树林开发商不敢动。”
“怎么不敢动了?有钱能使鬼推磨。春节过后听说就开工了。”爷爷说。
隋厚桦想都不想,脱口说道:“那片树林是阿炜的,他们怎么敢动?!”
话一说出口,一家人全都震惊住了,奶奶更是惊得筷子掉在桌面上,嘴巴大张着,两眼瞪得像铜铃。
“阿炜,这是真的吗?”阿爷结结巴巴地问。
隋炜看了眼阮瑾,点着头对爷爷和妈妈说:“爸爸说得没错。那片木麻黄地全是我的。是斑叔、理叔、珂叔和阿瑾的爸爸四人合资买下来送给我的。”
陈明娇用难以置信的声音问:“为什么要送给你?”
“因为我救了我岳父,救了琨仔,救了斑叔理叔和阮琛阮琮,还救了阿瑾。”隋炜说。
爷爷颔首道:“阮氏家族世世代代是书香门第,官运亨通,经商富裕,那是与他们会做人是分不开的。”
陈如慧的心在这一刻完全释然,她站起身,走到阮瑾身边,拉着阮瑾的手,愧疚万分地说:“阿瑾,过去妈做得太过分了,伤到了你和你妈,你们大人大量,原谅妈,好吗?”
阮瑾站起身,柔婉地说:“妈,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也有你的苦处,我们能理解。现在是一家人,家和万事兴,两家的生意就会顺顺利利,你说对不对?”
“对,对,你说得太对了。”陈如慧激动地流下眼泪。阮瑾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女子。
从隋家出来,已是深夜十点,隋炜牵着阮瑾的手慢慢地向下寮走去。一路上烟花在夜空璀璨地燃放,点缀着天鹅绒一样的苍穹分外美丽。
两人一路走,一路柔声地聊天,隋炜跟阮瑾说陶钧想邀他一起出趟远洋,阮瑾不反对,出去见一见四大洋五大洲也是好事,拓展视野。
春节期间,隋炜陪着阮文璋和琨仔走戚访友,赏花市品香茗尝美食,过得很是安逸。在阮文璋心里,隋炜不仅是女婿还是半子,信任是交底的。隋炜为能有这样的岳父,从心里感叹命运对他的厚待。
舞龙日前两天,琨仔和陶琳走亲戚去了。兄弟约隋炜出来吃香蚝,隋炜已经好些天没与兄弟聚在一块了,他和阮瑾阮文璋打了声招呼,骑着摩托车赶去参加聚会。
陈筱青和阮璐也来了,阮瑾没来,多少有点遗憾。大家吃着香蚝,喝着啤酒,好不快意。浓郁的香味吸引了不少游客前来,门外路过一对老人,他们似乎也美食诱惑到了,走进店里跟服务员点了一份。在等待的时间里,外地老人向服务员打听起了镇子的情况。
“小哥哥是本地人吧?”
隋灿点头。
“听说你们镇上有很多姓阮的人家。”
隋灿又点头。
“听说阮瑾这个名字吗?”
隋灿没有立即回答,这对一男一女的外地人一向他打听情况他就有了好奇心,而在问及阮瑾,他更警惕了。
“阮瑾,没听说过。”他一口回绝。转过身时,走到另一边台,扯了扯隋炜的衣袖,悄声用客家话耳语了几句。
隋炜放下手中的啤酒杯,回过头注视着那对老夫妻。在他回头看时,正与老男人目光相遇,老人迟疑了片刻,见隋炜面善,于是走过来。
“小伙子,向你打听个事。”老人和蔼地打了声招呼。
隋炜也客气地说:“大伯,有什么事?”
“你是本地人吧?”
“是的。”
“我是广州人,专程来这里打听一个人。”
“谁呀?”
“阮瑾。阮就是耳元阮,瑾就是秋瑾的瑾。”
老人说到这里,餐厅静了下来。这对外地人为什么来找阮瑾?如果阮瑾跟他们是熟悉的话,他们不必到处打听。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隋炜心中瞬间警惕起来,郑睿轩开始采取正面行动了。
“你们找她有事吗?”隋炜打量着这对穿着时髦的老人。
听得出这个男子认识阮瑾。老人说:“阮瑾是我儿媳妇阮瑜的姐姐,阮瑜跟我儿子离婚后就去了深圳。前段时间,我们有事想找她,听说她出国了。于是我们想见到阮瑾,可是阮瑾辞职了,离开了深圳,我们俩老来到她的家乡,想向她求证一件事。”
“什么事?”隋炜目光如炬地看着这对老人。
“阮瑾是不是带着一个孩子?”
隋炜心头的疑虑顿时明朗起来,这对老人果真是郑睿轩的父母,他们的目的是来打听琨仔的。阮瑾的担忧真的出现了,猜测变成了实锤。郑家为了琨仔已经在付诸行动,面对面杠起来了。这对老人的话里带着很多的水份,不是实诚人。
“阮瑾身边是带着一个孩子。”隋炜不冷不热地说。
老人眼睛发亮,语气有些着急地说:“这孩子现在怎么样?”
隋炜盯着老男人,问道,“大伯,你不是打听阮瑾吗?为什么要问她的孩子?”
老人支支吾吾了一全儿,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我们怀疑那个孩子是我儿子的。”
隋炜故意套他们的话,说:“这就奇怪了,你儿子离婚,做父母的一般都支持,起码不反对。父母多数是偏向自己的孩子,婆媳多不和。孩子一般跟随母亲,老人是不想看到的。听你们的意思,你们事先并不知道你们的儿媳生了孩子。”
“对,对,你说得太对了。”老妇人这时急不可待地插话道。
“为什么你们现在急于求证?”隋炜追问道。
两个老人相视一眼,没想到眼前这个男子问话问得相当有水平,让他们始料不及。而且那追根究底的眼神犀利锋芒,让二老有点措手不及。
“我跟阮瑾的父母挺好的,有什么话我会帮你们传达转告。”隋炜有意说。
老男人说:“我儿媳离开的时候,我们是不知道她怀有身孕的。前段时间从朋友那里得知她怀过孕,据我们全家推测,孩子有可能是我们家的。可是她却出国了。人老了,特别想跟自己的亲孙在一起,也好做些补偿。”
这话听上去合情合理,但是,隋炜知道,这对老人还是没有说实话。
“你儿子离婚,肯定是不满意这个老婆,你们也不会喜欢她。都已经离婚,她怀不怀孕也就没必要跟你儿子说,说不定这个孩子不是你儿子的,也或者她没有生下这个孩子,一个女人带孩子生活是很艰难的。”
“你说得没错。但是我要告诉你,这个儿媳是非常好的,她是清华大学毕业,在深圳的一所重点高中任职,拥有高级职称,是位非常优秀的教师。对她的人品我们是毫不怀疑的。她若有孩子,她是有能力养的,只是我儿子辜负了她,是我们对不起她。现在我们退休了,想弥补我们的良心。但是她不给我们机会。”
“既然你们这么信任你儿媳,为什么要支持你儿子离婚?在深圳工作,压力很大,既没买房子,又要独自抚养孩子,何苦累着自己。你们的怀疑不切实际。”
两个老人惊愕地瞪着隋炜,这个男子说的话一针见血的戳中他们的要害,把他们的猜测碾压的粉碎。
空气里忽然变得异常安静,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
“这是他们感情出现了问题,我们做长辈的无权干涉。”老人缓缓地说。
“这就更奇怪了,既然你们无权干涉,又为什么偷偷来找阮瑾?这不合情理。”
两个老人被问得哑口无言,好久说不上话来。隋炜转过身,不想理会这对老人,端起不再冰的啤酒,跟隋灿要了几颗冰块,放起啤酒里,慢慢地品尝。
老女人走近隋炜身旁,小心地说:“小伙子,你帮个忙,带我们引见阮瑾的父母。”
隋炜讶然地看着老女人:“阿姨,有必要吗?”
“我们说什么也是亲家。”
隋炜目光锐利地注视着老女人,决定揭穿他们的话:“据我所知,你们的儿子根本没有娶阮瑜,怎么有亲家一说?你们的儿子背叛阮瑜,在外面养情人包小三,他就是个人渣!那可耻的不要脸的女人公然叫嚣阮瑜,把阮瑜深深地伤害,你们还敢来找她,见她父母说是亲家,你们养儿子养成这样,你们不觉得可耻吗?亏你们还在政府部门工作,人民的公仆教育出一个道德的败类!”
一番义正词严的训斥令老个老人当场面无人色,扫地斯文,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隋炜不依不饶地说:“既然你们来了,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告诉你们的郑睿轩,阮瑜没有生孩子,她恨死了那个玩弄感情、行为败坏、道德沦丧的骗子!”
老人大惊失色,瞪着隋炜,几乎是语无伦次地说:“你,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是阮瑾的丈夫。”
老男人垂着头,脸上布满了深深的自责和愧疚。
老女人说道:“小伙子,你知道事情的前部份,后部份你却不知道。”
隋炜一听,来了兴致:“是吗,我听你说。”
“郑睿轩是在外面有人不假,扶正情人也不假,我们当初是极力反对的,但他已经受到了惩罚,”老女人似乎难以启齿,停顿了一分钟,慢慢地说,“去年他和他的妻子女儿自驾去四川旅游,发生了车祸,妻子和女儿相继去世了,他也造成了残疾,失去了生育能力。也就在去年,同学会上,他偶然听说阮瑜怀过孕,他去深圳找过阮瑜,学校的人不知情,只是告知她辞职出国了,她的姐姐可能知道情况,而且她姐姐身边还带着一个小男孩儿。”
“所以你们来找阮瑾证实孩子的事。”隋炜说,“阮瑜没有怀孕,你们千方百计打听的那个孩子是我和阮瑾婚前生的,你们请回吧。”
两个老人的脸色犹如塑料片遇着火一般,迅速老化,变得憔悴不堪,他们相互搀扶着走出了餐厅,搭乘出租车离开了镇子。望着消失在夜色里的车灯,隋炜把杯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隋熠却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跟老人说实话,隋炜把事情的始末告诉兄弟,兄弟们一听,个个气不打一处来。
陈江说道:“郑睿轩老婆孩子死了,他自己已经废了,才知道当初自己做错了,就想把琨仔夺回去,他的算盘打得太响了吧?”
陈筱青也说:“这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吃的。把别人彻底伤害了还想夺子,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琨仔现在是我的儿子,不可能还给他们。”隋炜继而叮嘱在场的兄弟们,这事不能张扬出去,保护好琨仔就是保护好阮瑾。
阮文璋得知郑睿轩父母已来找琨仔,吓得不轻,和家人商量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