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求优惠又妥协

　　圆森听到徐凯的话心里一阵紧张，眼看有可能与三年前有关的摩托车又不知踪迹，从徐凯颤抖的手里接过报案登记表时，发现此人额前有豆大的汗珠在朝外冒，心里有些纳闷。他只是赢了摩托车，为何如此紧张。他仔细观察办公室，看到墙上挂的冷木匠装修分公司相关证照，都是规范的证照，相关制度也很规范，没有什么破绽，完全是一个可以值得信赖是私营企业；再仔细观察他，他更是颤抖得厉害，以为他怕查他打牌赢摩托车的案子紧张，只好再次给他解释：“我们是交警，不查办你打牌赢摩托车的事，不要紧张。”
　　徐凯从办公桌拿起纸巾撕了一段擦汗：“我还以为你们抓赌，不好意思。”其实，他内心以为他们是通过徐蔓蔓掌握了线索查方天歌被撞死的案子，他早知道主办人叫圆森。当他见到圆森，看到他英气逼人，他是逃逸心虚，所以才如此紧张；听到圆森这么解释，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这时才想到还没请他们坐：“二位，请坐。”
　　圆森没有注意到他招呼，仔细看了报案登记表，为了证明此报案表的真假，拨通报案留下的电话号码印证后，发现他的身份证号码和登记的信息是洪洲，便和他交流并征求他的意见：“原来你是洪洲人，我们可以借用你们的复印机复印一份报案表吗？要找回被盗车辆，我们可以通过果城交警协查，帮你找到摩托车。”
　　徐凯本想拒绝联系果城帮忙查摩托车，不想让他们掌握自己的身份信息，这个信息到了他们手里，还不知啥时候查到自己撞死人逃逸的事；后来一想，不让他们不复印，反而让他们怀疑，如果他们想查到自己的身份信息通过报案的派出所也能查到，只好顺水推舟：“行，你们复印吧，谢谢圆警官。”
　　圆森把报案表交给季澄：“小季，你去复印，我和他摆会龙门阵。”
　　季澄把报案表拿到办公室复印机前复印，留下复印件，把原件还给徐凯。
　　圆森本想联系小何，协查此车，此时接到句欢打的电话：“圆森，你们到了没有，情况如何？”
　　圆森便当面回答：“我们找到老徐了，可惜这辆摩托车三天前被盗。”
　　句欢在电话里通知他：“既然如此，你们先回来，支队点名通知抽调你，参加支队考核组对本季度执法质量考核。下午3点到支队宣法科报到，追查摩托车的事只有暂缓。”
　　圆森不想参加这些活动想推辞：“你们给支队说，让其他民警去，我不参加行不行？”
　　句欢在电话里通知他：“支队出了任命文件，你担任副中队长兼法制员，说不脱。”
　　圆森苦恼地摇头，只好勉强答应他：“当啥子副中队长嘛，当个民警挺好的，我再给老徐交涉一下就返回。”
　　刚挂断电话，就听到小何的声音：“圆兄，你到了吗？到吃饭的时间了，我请你吃川北凉粉。”
　　圆森立即给他解释：“小何，我查的摩托车被盗，我要马上赶回去，参加支队组织的执法质量考核，只有下次品尝果城特色凉粉了。”
　　小何在电话里和他商量：“你这个大忙人，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好吧，不耽误你的工作。一会让小季把被盗车辆信息发给我，我们协查，一有结果便通知你们。”
　　圆森爽快地答应：“好啊，到了洪洲一定要联系我哈。”
　　小何既肯定又否定：“到了果城面都不见就走，我还好意思麻烦你啊。下次把宁玲一起带到果城来玩。”
　　“行，不浪费你的电话费了，回去我就让小季把被盗车辆的信息发给你。”圆森立即回答他。
　　徐凯听说他们立即返回，巴不得他们早走，反而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哎呀，你们交警一天也忙，如果不忙，我招待你们吃饭。”
　　此时，突然听到徐凯接电话：“姓徐的，你让我撞人逃走把我害惨了，如果不逃，保险公司还得报一笔钱，你回洪洲老子要找你算账。”
　　徐凯翻脸不认：“你这话说得有点不对劲，你又不是三岁大两岁小，我可没有让你撞人逃逸哈。”
　　“哼，你崽儿说了的话不认账，小心点，老子看到你非得收拾你。”章德财在电话里凶神恶煞和他吵。
　　徐凯气急败坏地回击：“我又不是吓大的，少来，我还有事。”
　　这个电话提醒了圆森：“徐凯，我得提醒你，这次章德财撞死张孟生逃逸的案子侦破时，他交待是你让他逃逸的，如果不是章德财的父亲卖车承担赔偿责任，你会承担连带责任。以后不要做这样愚蠢的事哦。”
　　徐凯拒绝承认此事，颤抖和紧张的情绪一直没有松弛：“他说我喊他撞死人就逃逸，简直是无中生有，他是输了摩托车不服气想栽赃。”
　　圆森采取用假佐证的方式让他自己承认：“我们通过一段视频证实了章德财交待的话，你还不承认。”
　　在事实面前，徐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教唆行为：“也是他撞死人后，吓得六神无主，并说明家庭没有支付赔偿能力，我就顺口说了句，没想到他还把祸事往我身上推。”
　　圆森义正辞严地警告他：“人在做，天在看，你尽量少做教唆别人违法犯罪的事，否则，法不容情。”
　　季澄总觉得徐凯有点像一个重犯，见到警察就像老鼠见到猫，第一次见圆森这么严肃地警告一个人，跟着补充：“徐凯，你记清楚，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圆森鬼使神差地再次警告他：“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做了违法犯罪的事，逍遥法外是偶然的事，落入法网是必然的结果。”
　　徐凯心里防线差点被他们攻破，差点交待撞死方天歌没被查获的事，只好承认让他们离开，带着颤音保证：“谢谢，以后我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
　　圆森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徐凯就是苦追三年的逃逸犯，没有任何证据，只能警告一下就离开，心里想着报到参加执法质量检查的事：“希望你能吸取教训，做一个守法市民。”说完，他便和小季离开，走到警车停放的位置。上车后，圆森和季澄换上警服，他驾驶警车让小季在车上休息，开车离开果城朝洪洲方向行驶。
　　季澄终于找到恭维圆森的机会了：“师兄，祝贺你当副中队长！”
　　圆森淡然地笑道：“大队领导才是正、副科级，副中队长和法制员都是办案的差事，这两职务和民警没有区别，没有什么值得祝贺的。”
　　季澄提醒他：“圆中队，我总觉得这个徐凯有点不对劲。”
　　圆森没往别处想：“有人没和警察接触过，见到我们有些紧张，他身上有赢摩托车和教唆章德财两件事，更会紧张一些。章德财是成年人，自己完全具有正常的民事行为能力，徐凯只是说，没有强迫他如何做，我们执法是必须尊重事实和法律，不能凭主观、表面现象下定义。休息吧，一会回警营我喊你。”
　　圆森回警营后，简单向句中队汇报了一下工作，看到支队转市局任命通知，黄玉梅教导员调市局指挥中心任教导员，常娥任大队教导员，圆森担任副中队长兼任大队法制员的文件，以及抽调他参加支队对本季度执法质量考核的通知。就这样，他一会抽到检查执法质量，一会抽去训练比武，一会抽去参加深度追查案件，几乎很少回中队办案。
　　经常娥帮忙，宁玲周末去驾校学考驾驶证，几乎每天下班后都要去圆家照顾老人，没有她去安慰，老人就郁郁寡欢；晚上还要返家，圆森不是走路就是骑自行车送她，每天都探讨一些工作、生活琐事。当谈到拆迁赔偿问题时，宁玲告诉他，还没有商谈好，冯帅也没回答，让他们等通知。
　　冯帅答应为宁家旧房赔偿出力，及时找到承担此次拆迁开发项目的开发商，当他进到开发商办公室一看，原来是帏氏集团分公司在开发此项目；当他表明要为宁家争取优惠政策，并同意超过同等补偿标准的费用由他出，他想用钱摆平的这件事，并以协议和先支付多余赔偿费，再让帏氏集团分公司打开赔偿标准优惠口子，分公司项目负责人表示必须请示集团公司。
　　经他几次询问结果，分公司负责人通知冯帅，约好时间到假日茶楼去等总公司派的代表来和他面谈。
　　冯帅一直想用钱摆平此事，知道帏氏集团对钱特别感兴趣，宁愿出高价也要把此事摆平。当他走到茶楼的包间一看，让他傻眼了。
　　帏翡翠端着一杯咖啡慢吞吞地品着，看到冯帅前来，就像亲人似的客气招呼他：“没想到吧，小冤家，是我代表总公司来跟你谈。”
　　冯帅镇静地与她打招呼：“翡翠妹妹，你回总公司当监事了？祝贺。”
　　帏翡翠沾沾自喜地笑道：“我是副懂事长兼监事，听说是你需要拆迁优惠口子，我只好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和你面谈。”
　　冯帅直接表态：“超过普通拆迁标准的面积，我用市场价双倍支付，先付这笔钱你们才与我朋友家签协议行不？”
　　帏翡翠酸溜溜地笑道：“一百多平米的房子，双倍才多少钱，我帏家缺这点钱！就是十倍我家也不稀罕。”
　　足智多谋的冯帅面对眼前这位帏翡翠也是无计可施：“你想如何？”
　　帏翡翠品了一口咖啡：“现在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我请你喝咖啡，你都不给面子，我能答应你吗？协议我带来了，谈好了可以通知他们马上来签；谈不好，就是不拆这幢楼，我家也无所谓，输得起。”
　　冯帅明白，如果寻求优惠口子的事落了空，以后没有颜面在宁家人面前说任何事，什么工会为干部职工办实事的话也成了笑柄，无论如何不能与她一般见识，只好和她打心理战：“翡翠，既然你是诚心请我喝咖啡，怎么没安排咖啡！”
　　帏翡翠更是趾高气扬地笑道：“你进门坐都不坐，三言两语说完就想走，我安排什么咖啡。”
　　冯帅便在她对方椅子上坐下：“现在我坐下了。”
　　帏翡翠便摁了一下咖啡座前的铃子，一位小姑娘走过来：“帏总，有何吩咐？”因为像这样的豪华雅间，价格相当贵，没有客人的招呼，服务员不能乱进入，即使来了客人，也不能过问。
　　帏翡翠吩咐她：“给我上一杯同样的咖啡，一定要调制好，否则，知道结果。”
　　服务员欣赏接受：“放心，一定让特级咖啡师调制，保证让您满意。”
　　帏翡翠挥挥手：“去吧，把门关上。”
　　冯帅终于找到说话的接点：“嗯，不错，有点帏家小姐的风范。”
　　帏翡翠毫不谦虚地笑道：“只要你愿意，莫说一杯咖啡，就是把这个咖啡店买下都不在话下。”
　　冯帅带着恭维而暗带讥讽的话：“帏家经济实力雄厚，这果城人有口皆碑的事。虽然我孤陋寡闻，也略知一二，买这家咖啡馆是九牛一毛，我绝对相信。”
　　帏翡翠此时以胜利者自居：“算你说了句我喜欢听的话。”
　　冯帅又虔诚在问她：“翡翠妹妹，你到底想怎样才能肯开优惠口子？”
　　帏翡翠毫不掩饰地说：“我既然带着上方宝剑来和你谈，当然有解决的办法，就看你配合不。”
　　冯帅急促地催她：“你把条件提出来，看我能不能接受。”
　　帏翡翠不紧不慢地医治他：“帅哥，在我心里，你可是一个办事稳妥的人，今天急啥，等服务员把咖啡送来我们慢慢谈，未必我要把你了啊！”
　　听到轻轻地敲门声。
　　帏翡翠招呼道：“进来。”
　　服务员开门后，用装咖啡杯的盘子端着一杯咖啡和一个装冰糖的玻璃杯放到咖啡桌上：“请品，是否满意。”
　　帏翡翠端起咖啡杯，闻了一下表态：“可以，再给我们送点小吃过来，我事先安排好了。”
　　服务员欣然接受地点头，离开咖啡豪包，轻轻地带上门。
　　帏翡翠把咖啡杯递给冯帅：“帅哥，请品咖啡，糖自己放。”
　　冯帅毫不客气地指责她：“你一直知道我讨厌咖啡，喜欢喝茶，这是为何！”
　　帏翡翠淡然地笑道：“帅哥，你忘了啊，你求我的事由我安排，我求你的事任你安排，这是我们从小玩到大的游戏规则啊。”
　　冯帅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只好用原来应对的办法，把冰糖全倒进去，闭着眼睛喝咖啡。
　　帏翡翠仍然保持着胜利者的位置，带着肯定的口气质问：“你是不是为宁玲家出头？”
　　冯帅想到一个合理的借口应付她，沉着应战：“虽然是宁玲家的房子，这事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帏翡翠带着浓浓的醋意：“哄鬼，她家的房子拆迁和她没有关系。”
　　冯帅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我们从小到大志气不同，你喜欢经商，我喜欢在行政单位上班。省厅、市政府、市工会要求为职工办实事。我原不得不走走样子，便和魏局长走访就遇到这件事，如果这件事办不好，我在单位还有什么颜面。所以，我愿意用钱摆平此事。”
　　帏翡翠直白地承认：“这事如果是你妈和我妈用你的方式谈，肯定没有问题。你跟我用钱就摆不平，我就不喜欢占你经济上的便宜。”
　　冯帅估计她是想逼着自己和她结婚，如果她提出这个事也想好了对策：“我们毕竟是像兄妹一样一起长大，两家搞建筑合作很愉快，难道你真的要逼得我在单位言而无信、走投无路吗？”
　　此时，服务员送来小吃，是糕点，也是冯帅最讨厌的食品。
　　帏翡翠挥手让服务员出去，服务员彬彬有礼地离开，带上门。
　　冯帅的虔诚逼得帏翡翠黔驴技穷，信以为真冯帅的话是真实可信，因为策划拆迁此项目，就是针对报复宁玲。没想到巧遇冯帅接招，如果他妈出面和自己的妈碰头，用钱一定能摆平，何不借此机会和他恢复正常关系，花点时间把他抢过来：“把杯里的咖啡喝完再说下步棋。”举杯就把杯中咖啡喝尽。
　　冯帅发现她已经听信自己的话，喝就喝，为了自己的全盘计划，闭上双眼把杯中咖啡喝完。
　　帏翡翠指着送来的糕点：“我们一个一份。”她把自己一份吃完。
　　冯帅也只好忍着吃完糕点。
　　帏翡翠放下大小姐的架子：“帅哥，我正式向你道歉，我不该用那种方式玷污你的清白，更不该以为你家破产离开你，现在是我求你接受我的道歉，该由你安排。”
　　冯帅听到她这句话，不知道她还有什么鬼主意，不知她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不如先用攻心战术试探一下：“本来我们就是像兄妹一样，即使不成男女朋友也不要搞得那么僵，我接受你的道歉，我相信，凭你殷实的家产，漂亮的脸蛋，一定能找一个志同道合的男朋友。”
　　帏翡翠仍然带着神秘的色彩：“不行，不能破坏游戏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