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冲出牢笼

　　也别说，于清的大学生牌子终于有用了，单位照顾他，给他分得了一间两家合厨的房子！
　　于清高兴坏了，赶紧去看了房子，一间卧室，两家合厨，不管怎么样，是我于清的房子。
　　于清找人粉刷了墙面，收拾了房间，不管怎么样，小屋干净明亮，于清松了一口气。
　　于清回家就翻箱倒柜，开始收拾，想早点搬家。
　　“干嘛，要住进去呀？”邹丽瞪着于清。
　　“啊，我收拾好了，我们把东西一点点地搬过去。”
　　“那么小房子，我们怎么住呀？”
　　“小点是小了点，我们只拿成用的东西，剩下的东西，暂时放在这里。”
　　“于清，你要搬进去住，就去住，反正，我不去。屁大点的房间，一家三口怎么住！”邹丽一甩袖子，出去了。
　　于清想，我好不容易分的房子，你还嫌小？你知道，有多少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呢！
　　“妈，于清想搬出去住。”邹丽一屁股坐在床上。
　　“噢，翅膀硬了，还想出去住？”
　　“不是分给他一个小房子吗？”
　　“哼，那还不是你爸跟新所长有关系，这老头子，也真是糊涂了，给他弄个房子干嘛。”
　　“是于清呗，在单位要房子，说自己没有房子......反正，我不想去住。屁大点的地方，能住人吗？”
　　“你们要不去住，于清会不会让他家人来住？一大家子，可缺房子呢！”邹丽的母亲转着大眼珠子。
　　“想得美！那可是我们的房子，凭什么让他们去住。”
　　“所以，不住，也不能闲着，得想个办法，我去跟于清说。”
　　邹丽的母亲出了卧室，来到于清两口子住的卧室门口，冷冷地看着于清，“于清，这么着急搬哪？甜甜怎么办，谁来看她，你妈能过来看呀？”
　　“甜甜也快能上幼儿园了，将来送她上幼儿园。”
　　“那个房子在松安区吧？也没有什么好幼儿，你往哪儿送呀？”
　　“妈，往哪送，你就别管了，我们自己会照顾好甜甜的。”于清没有理老丈母娘，继续收拾着。
　　邹丽的母亲的大眼珠子快瞪出来了，什么还不用我管了？
　　“什么意思？嫌弃我们管多了，是不是？于清，我们可不稀罕和你们在一起，没你们，我们舒服着呢。这些年，要不是你们在这混吃混喝，我们老两口子不知能省下多少钱！”
　　于清也呆住了，自己说话什么了？老丈母娘怎么又发威了，他不知所措，傻傻地看着岳母那张黑脸。
　　正巧邹丽的父亲回来了，知道了事情的缘由，赶紧出来打圆场。
　　“说什么呢，于清只是想收拾一下，也没说一定要搬出去住，是吧，于清？”
　　“是，爸，可是，房子也不能闲着吧，单位人该......”于清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个房子小，还是半个厨房，我看，不如把房子租出去......”老太太赶紧说。
　　“也好，这样你们还可以有一笔收入。于清，你们再等等，有机会看能不能要一个两屋一厨，这样甜甜也有地方住了，不是挺好的吗？”
　　“还等他分到两房一厨？”邹丽看着于清。
　　邹丽的父亲瞪了女儿一眼，“你们住在我们这儿，我从单位争取一样，也许能再要一套......”
　　后来，于清才知道，这次分房，不是自己的大学生牌子硬，是他老丈人有本事，托关系帮忙，他才分到了那间小房子。
　　于清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立刻没有兴致，生活一如既往，他就得这样窝囊地生活着，一大家人的生活保姆。还得看岳母的眼色，媳妇的唠叨，似乎他就得仰仗着她们家才能活着。
　　于清想飞出去的美梦在现实面前破灭了，于清如断了羽翼的小鸟般地绝望。
　　于清在单位干得很不顺心，也只好这样不死不活地瞎胡混下去，好在正常开资。
　　正当于清绝望的时候，报纸登载一所国有大型企业正在招聘专业人才，还是一家事业单位。
　　于清想，这几年研究所正处于滑坡阶段，由于没有什么项目，自筹资金短缺，勉强开资。所以，不如离开研究所，换个单位。于是，于清报了名，在家看书备考。
　　邹丽看到了于清在家用功的样子，非常不满，于清也不跟自己商量就报了名，你到那个单位去，我爸能帮上你吗？没有我爸，你能混下去吗！
　　“于清，我可跟你说，你们研究所可是科研单位，要是你离开，到了那个单位，你专业不对口，将来要想提科长都难。”
　　“专业有什么用，也没什么项目，这些年研究所日子越来越不好过。”
　　“是你的日子不好过吧！就说当年跟你住一块的那个小商，人家都是正科长了，还分到了两室的房子。”
　　于清想，我能跟商科长比，我可没那个好舅舅，我是凭我自己本事在研究所干的。
　　“怎么不服气？你现在连科长都没混上，到了新单位，人生地不熟地......”
　　“行了，就你有高见，你知道什么！研究所越来越不好，将来指不定什么样呢。再说，新能源公司是建设单位，国家投资，将来一定有大发展。”
　　“人家有发展，可是你.......”
　　不管邹丽怎么阻止，于清还是参加了招考和面试，并且通过了。
　　于清欢天喜地要办理调转手续，而研究所要他交出分得的房子，否则，不能开调令。
　　房子？于清想，房子一个月还能租两百块多块钱，交了房子，租金就没了。
　　于清想靠着老丈人的关系赖着不交，“所长，你先签个字，随后，我就把东西搬走，腾房子。”
　　所长笑了，耍小聪明，“于清，你不腾房，我就不能给你签这个字，这是所里的规定。”
　　“所长，凭你跟我爸的关系，我还赖你房子不成？所长，你就签个字，放我走吧。”
　　“不行，于清，你赶紧收拾东西，腾出房子。”
　　所长很生气，你想远走高飞，还想赖着不搬！所里有多少人都在盯着这个小房子，你还想不腾！
　　“所长......”
　　“于清，你不交房子，就不能开调令。”
　　于清只好交了房子，开了调令。可回到家里，又让邹丽一顿数落，“好不容易托关系弄到一套住房，你得瑟地非要调离，这回连房子都没有了吧？”
　　“我到新单位再说呗，哪个单位都会分房，听说他们的待遇挺好的。”
　　“分房，你以为单位分房，你就能得到？没有人，你上哪分房子，现在什么事，不得凭关系！”
　　于清不屑地想，靠你爸的关系分到的破房子，你还说起没完了！你爸有什么本事，不就是凭老关系吗？现在，更新换代多快，你爸那点老关系还能撑多久！
　　“可是，你不交房，所里也不让走呀，到新单位再说吧。”
　　“你做梦去吧，于清，我看你这一辈子也分不到房子。”
　　邹丽的恶言恶语让于清很气恼，反正，他也习惯了。
　　俗话说，人挪活，树挪死。于清在新单位真的有了奔头，还有了愉悦的心情。
　　于清考上的是新能源公司监管处，虽然他的专业不对口，但是，由于技术更新，塑料管的应用，为于清这个塑料工艺毕业生，似乎有了发挥的空间。
　　于清积极工作，希望自己能升个一官半职的，在老丈人家也涨一涨脸。
　　现实总是残酷的，由于能源公司的快速发展，一切还很不规范，各部门的职责，是由领导主导，权力分配。
　　监管处，负责工程的验收工作，可是，由于施工单位就是分公司的，一家人还真无法监管。
　　于清一到新单位，就是大会战，于清以为是自己发挥作用的时机，结果，令他垂头丧气。
　　新更街工程会战，在动员大会上，老总动员各职能部门，积极发挥作用，配合施工，打好攻坚战。
　　于清上了两回现场，工人看见他显出厌恶和不屑的神色，于清很生气，不知道我们是监管部门呀！
　　结果，于清再去现场，更新街改造，竣工完成了，道路通畅，于清只傻呆呆地看着现场。
　　“处长，怎么我们没参加验收，他们就竣工了呢？”于清跑到处长庞金成那里汇报情况。
　　“不是各方联合验收......”庞金成立即站了起来，“我去找潘总！”
　　庞金成立刻去找主管老总评理，“潘总，新更街工程，我们还没参加验收，怎么能竣工了呢？”
　　“原来我们没有监管部门，工程部门还没有意识到监管的重要性，我找他们开个会，以后，工程监管要跟上。”
　　经过老总的督促，工程部门还是漫不经心地在验收时，叫上监管处。
　　于清清楚，有的工程监管处参加了，有的，干脆监管处都不知道。原来，这个监管处，就是可有可无的监管部门。
　　从源头上讲，监管处就不招人待见，没有图纸，你监管个屁，大瞪着眼睛看人家干活，你知道啥呀！
　　庞金成处长在老总面前，也不是个吃香的货，要不，怎么监管处这么没权力！
　　于清算看透了，庞金成嘴老长，吃点，喝点他什么都行！
　　于清还听别人议论过处长庞金成，说他原来是省建一的，当年还在这里施过工，因为工程不合格，掉压，偷偷补压，让工程科陈东抓个正着，当面一顿臭训！现在，他还监管别人施工，真够讽刺的！
　　于清想，工程处就是牛逼，一切都他们说了算，施工单位为什么不理我们？我们没权力，有我们不多，没我们也照样！
　　于清试图调到工程部门，可是，他谁也不认识，能在监管处呆下去，就不错了。
　　监管处三十几号人，令于清厌烦，一天聚一块，也没什么正经事，打扑克，侃大山，聚堆喝小酒。
　　特别是那个李富贵，整天跟那个嫁不出去的王延滨，眉来眼去的，听说，还一块去江北约会。
　　王延滨，长得那么黑，个头那么矮，嗓音那么难听，还真有人要！
　　于清不屑与他们同伍，只是有一个人却令他精神气爽，在单位流连忘返。
　　你看人家，窈窕身材，眉目传情，令人春心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