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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定传奇》11

作品名称:真定传奇      作者:傲雪红梅      发布时间:2009-05-25 11:09:26      字数:6827

那么李春生到底去哪儿了呢?
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李春生,淹淹一息,几个士兵把他抬出兵营之后,扔到兵营外的墙角处,用树枝胡乱扔在他身上掩埋,然后一走了事。
初春的晚风那是刺骨的寒冷,到了后半夜,冻得他浑身发抖,再加上浑身是伤,疼痛难忍,很快便昏死了过去。
一辆独轮车“吱纽纽”地响着,碾碎了黑夜,两个汉子推车从兵营外的小路经过。他们在墙角停下来,点着了一袋烟,正打算离去时,一种奇怪的声音从身后的乱树枝中传出来,把两人吓了一跳。两个汉子扒开树枝一看,是一个血肉模糊的士兵正在痛苦地呻吟着。
其中一个汉子说:“大哥,咱走吧,还是少管点闲事吧。”另一个汉子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哪能见死不救呢,这是积德做善事,不能不管。”汉子说着话撩开树枝,扶起春生就要往小车上抬,并催促另一个汉子:“快点过来搭把手,把人抬到车上拉回去再说。”那汉子不情愿地帮着把春生抬到了小车上。
春生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透过窄小的屋门,看到院子里一团红艳艳的火光,只见四个汉子个个光着膀子,下穿打褶的白腰黑棉裤。其中一个汉子撅着屁股拉见箱,其他三个汉子围在火炉子旁打铁。
只见一汉子从炉火中用钳子夹出一块儿烧得通红的铁片放到铁砧上,三个汉子忙抡起大锤砸向铁片,伴随着“叮叮当当”清脆而有节奏的声音,大锤一起一落。砸了几下之后停下来,有一汉子用钳子夹住铁片放进旁边的水桶中,只听“滋”的一声响,水桶中升腾起一股白烟来,然后将铁片重新放入火中,拉风箱的汉子猛拉风箱。这时,春生看见一个汉子放下大锤朝屋里走来。
春生明白了,噢,原来自己躺在铁匠铺里。
汉子走近了,春生看到他下巴上布满了黑黢黢的胡子茬,葡墩似的大圆脸,光头,小眼眯着,看上去似笑非笑,慈祥和善的样子像个弥勒佛。汉子走进屋来,走到门后的水瓮前,拿起水瓢舀了一瓢水,“咕嘟咕嘟”喝下去半瓢,回头往炕上看了一眼,发现春生醒了,放下水瓢,走到近前,俯下身去问春生:“醒过来了?觉着身上好点了吗?”春生点了点头,又蹙了蹙眉,想说话,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汉子在炕沿儿上坐下来,说:“兄弟,别害怕,俺哥四个都是好人,铁匠。”春生想挣扎着坐起来,汉子忙扶住春生说:“别动,你的身体还虚弱,哪能动弹,你先躺着,俺去给你弄点吃的来。”
工夫不大,汉子端过来一大碗热腾腾的鸡蛋面,扶起春生吃了下去。吃了点东西,春生感觉身子暖融融的,有了点力气,他想起来,只是一动,浑身撕裂般的疼痛,只好重新躺下,听汉子说话。
汉子说他姓张,叫破锅,四弟兄中的老大,老二叫破罐,老三叫破碗,老四叫破勺。以前四兄弟在老家开铁匠铺打造农俱,老四赶集销售。一次老四去真定城赶集卖农俱,遇上了一个军官,军官问他会不会打造兵器,老四脱口就说能。军官说回去打几件拿过来看看,如果满意的话,就会大量订做,你也就发财了。
老四一听是件好事,赶紧收拾了农俱往回赶,回到家跟哥哥们一说,哥哥们也都挺高兴,立马精心打造了五把大砍刀,让老四带到城里。军官拿起一把大刀,拇指划着刀韧试了试锋利程度,又在手里舞动了几下子,试试用着是否顺手。军官试过之后,满意地点点头,当下掏钱买下了那五把刀,并说照样子再打造一百把,外加一百付枪尖,送到兵营,就说找钱将军就行了。
老四拿着卖刀钱,高兴得一蹦三跳地回去了,跟哥哥们把情况一说,哥哥们也都咧嘴笑了。老大说,兵营在城北的教场庄,咱不如到城北找处闲房子开铁匠铺,这样送货也方便些。兄弟几个一合计都同意,收拾了收拾离开老家,在城北的北关村租了一个小院,开起了铁匠铺子。
他们开这个铁匠铺不再打造农俱,只打造兵器,三五天往兵营送一趟货,路不远,二三里地,为了赶早送去,白天还要干活,在鸡叫二遍的时候,老大和老二去兵营送兵器,回来的路上,在路边停下车子点了锅烟,这才发现了还有一口气的春生,抬到木轮车上,拉回了铁匠铺。
破锅问春生是哪儿的人,春生说是李家庄的。破锅说,俺姑姑嫁到了李家庄,并说了姑夫的名字,问春生晓得不?春生点点头说:“晓得,晓得,俺两家住的还不算远哩。”春生接着问大哥:“大哥的老家是哪的?”破锅嘿嘿一笑说:“俺老家是刘家庄的。”春生一听说是刘家庄的,心里咯噔一下子,忙问:“大哥可晓得一个叫刘秀枝的姑娘,她爹叫刘金声,会唱小曲的。”破锅说:“知道,知道,那是俺村的名人,谁不晓得,连三岁小孩都晓得。”破锅又反过来问春生:“你咋认哩俺村的刘秀枝?”春生脸一红,低下头说:“秀枝是俺没过门的媳妇,俺咋能不知道呢。”破锅听了就是一愣,忙说:“哦,那好,那好。”说着话抬起屁股就想往外走。
春生急急地拽住大哥问:“大哥,你可知道他们父女过的可好?”破锅显得有点不自然,说:“俺兄弟从村里搬出来三四年了,村里现在的情况不大清楚了,不过俺听说他父女俩儿过得好着哩,你安心养着吧,先把伤养好了再说。”破锅说完话,拿上空碗转身出去了。其实,破锅早听说秀枝进了迎春楼,又不是啥好事,怎好对春生说的出口呢。
自从春生充军进了兵营,就再也没有见过枝子,他想念枝子,更想念自己的亲人,父母和妹妹。他恨这成德军,要不是被成德军抓去,他早和枝子成了亲,说不定早当上爹,孩子满地跑了。他一想自己如今沦落到这步天地,不禁潸然泪下。不过,他听说铁匠兄弟是邻村的老乡,心里还算踏实了一些,等养好了身体回家找到了亲人,回头再来报答铁匠兄弟的救命之恩。
几天之后,春生身上的伤口开始化脓,腐烂。破锅大哥一看着急了,忙从村医那里买来一些创伤药缚上,但敷上之后并怎么见效。又过了三五天,伤口更严重了,伤口不但不愈合,清理了浓液之后,竟露出了白骨。春生疼得躺不下,坐不起来,难以承受身体上的疼痛,他怕给铁匠大哥添麻烦,强忍着疼痛,紧咬下嘴唇,不敢喊出声来。
破锅一见春生病成这个样子,这还了得,照这样下去可不沾(行),非要了他的小命不可。破锅放下手中的活计,要进城请大夫来为春生诊治病。
破锅推上独轮车就往外走,老三破碗在他身后喊道:“大哥,兵营催着要货呢,不着急做啦?”破锅摆摆手说:“你们先忙着,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着推车径直去了。
破锅知道县城最有名的医生就是赵济世赵大夫,不过人家可是名医,请动请不动还得两说,他想去试试看。破锅来到赵记药铺,药铺的小伙计告诉他,赵大夫出诊去了,不在家。破锅心想,他就坐在药铺门前死等,不信赵大夫不回来。可是等了一个上午,眼看着日头爬上了头顶,也不见赵大夫回转。他又一想,自己不认识赵大夫,就是赵大夫回来了他也不晓得。于是又返回到药铺,问小伙计赵大夫回来了没有。
小伙计正在给一顾客抓药,顾不上去看赵老爷回来了没有,没好气地说:“不是跟你说了吗,赵大夫不在家,出诊去了。快走吧,明儿再来,别在这影响俺的生意。”
破锅一听心里就来气,冲小伙计囔囔开来:“俺又没说看病不给钱,咋影响你的生意了,你真是卖油的敲碾盘----好大的牌子。”小伙计一听也急了,啥话也不说就往外推搡破锅。破锅拧着身子就是不走,他俩这一推一搡招来了一群人围观看热闹。
这时,李氏上街回来,听破锅说话的口音像是老乡,就扒开人群问破锅是哪儿的人,破锅说老家刘家庄的。李氏一听是老乡,拉上破锅去了后院,边走边小声说:“俺出门的时候看到老爷出诊回来了。老爷一天忙得要命,难得在家歇一歇,他人心眼好,谁叫都会动,还经常看病不要钱呢,落得家里人直满怨。”
李氏引破锅见了赵大夫。赵大夫问病人咋了?破锅对赵大夫说,一个兄弟受了棒伤,缚了药一直不见好,躺在炕上不能动弹,生命垂危,想请赵大夫过去瞧治。赵大夫二话没说,收拾了几样药放进药箱,背上药箱,坐上破锅的独轮车,去了铁匠铺。
赵大夫给春生把了脉,查验了伤口,先把伤口的腐肉清洗掉,在患处缚上了他自己配制的金创药,然后又开了一些口服中草药,把药方子递给破锅说:“你把我送回去,顺便抓了药,不出三五日,病大见好。如果不见轻,我再来上一次药,保管药到病除。”破锅接过药方子,笑着对赵大夫又是抱拳又是作揖,感激不尽。就在赵大夫低头收拾药箱子时,破锅悄悄退出来,来到炉子旁向老二要钱。
家里的钱匣子由老二破罐掌管着,本来钱是由老大管着,自从接上了兵器活后,还要记账、算账挺麻烦的,老大破锅岁数大了,记性不好,又不识字,就把账转交给了老二。老二识文断字,账口又清,就接过了大哥交给的钱匣子。
老二的脸本来就长,一听大哥要钱脸拉得更长,小眼儿眼翻了翻说:“我当初就说别管闲事,瞧见了不,管出麻烦来了不是,这管吃管喝管住不说,还要掏钱看病,大哥你真是的。”
破锅回头看了一眼屋子,怕春生听见,拉上老二到了前院街门处,说:“瞧你说的是嘛话,眼瞅着是个活物能不管吗,就是个猪狗也得看看,更别说是个大活人了,快点,少废话,拿钱去。”破锅推了老二一把说。
老二撅着嘴往屋里走,从腰里解下钥匙开钱匣子。春生躺在炕上,见破罐进来了就叫了一声二哥。破罐鼻子眼里哼了一声,拿上钱,锁好钱匣子,转身出去了。
破锅接过老二递上来的几吊钱,扶赵大夫上了独轮车,一起进城去了。
春生用上了赵大夫的药以后,伤口好的挺快,很快结了了血痂,身上觉着不怎么疼了。他从炕上爬起来,想出去走走看看。打开门,看到红彤彤的日头爬上了树梢。他有十来天不出门了,乍一出来,阳光直刺眼,在门口眯了一会儿眼,然后朝铁炉子走去,看看哥哥们如何打铁。
春生还没走到近前,就听到铁匠四兄弟一边抡着铁锤打铁,一边直吵吵,这个说,大哥就是爱管闲事,弄回来这么个病号,吃住不算,还得花钱看病。那个说,就是,咱兄弟挣钱也不容易,天下穷人多的是,救济得过来吗。又听有人说,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谁顾得了谁呀,大哥真傻。这时,只听大哥大吼一声:“都别说了!哪来这么多废话,干活也堵不住你们的嘴。人是我弄回来的,我自己管,不用你们操心。”三兄弟听大哥这一吼,吓得都不敢说话了。
春生听到了这一番话,心里不是个滋味,就想尽快离开,不要再给铁匠兄弟们添麻烦了。他来到炉火旁,四兄弟一看春生过来了,都停下了手中的活。担心春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个个都有点不好意思,直愣愣地看着春生。春生突然“扑嗵”一声跪下,给四兄弟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来说:“铁匠哥哥的救命之恩小弟终生难忘,来日小弟一定会涌泉相报,我要走了。”说完话就要离开。
大哥又劝了一阵子春生,其他三兄弟也应合着劝春生再住几日,说等身体养壮了再走不迟。春生执意要走,四兄弟就不再挽留。春生告别铁匠四兄弟,直奔家乡而来。
春生进了村,见村子依然破旧不堪,和他离开时没啥两样。他走到了家的位置,没有看到那几间破旧的房舍,看到的只是残垣断壁,倒塌的墙头,这难道就是他曾经的家吗?春生怀疑自己找错了地方,看看左邻右舍,断定没错,这里就是他的家。那谁毁了俺的家呢?俺的爹娘和妹妹去哪儿了?春生一看自己的家变成了这个样子,亲人无着落,一阵心酸涌上来,竟伤心地号淘大哭起来。
邻居二大娘听到了哭声,忙从家里赶出来,看到是春生,就是一惊,说:“春生,你咋回来了?”春生没有回答二大娘的话,急急地问:“俺爹俺娘和妹妹去哪儿了?”二大娘撩起衣襟,擦了一把泪说:“你爹被成德军抓走了,你娘和你妹妹去了你舅舅家。”
春生告别了二大娘,就去府城绎的舅舅家找娘和妹妹。春生来到了舅舅家,见妗子一家正在吃饭。贾氏一看见春生来了,先是一愣,然后满脸堆笑,请春生落座吃饭。春生坐下后问贾氏:“妗子,俺娘和妹妹呢?”贾氏递给春生一双筷子说:“孩子,先吃饭,吃完饭再对你说。”春生早饿坏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贾氏见春生吃好了饭,叹了一口气说:“哎,这世道变得真快,我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贾氏说着话,假装着用帕子抹了一把眼泪。春生见妗子话里有话,就问:“俺娘呢,俺娘咋了?”贾氏说:“你娘好着呢,她没事。”“那俺娘在哪儿”春生站起来就要去找娘。
“你先坐下听妗子说,你娘她享福去了,在赵记药铺做老妈子呢?赵家人对你娘可好了。”贾氏拉春生坐下说。
春生问:“那俺妹妹呢?”贾氏说:“你妹妹更了不得,进了王府给夫人做了贴身丫头。”春生疑惑地问:“俺妹妹做丫环了?”“是啊,如今你妹妹是老夫人的大红人,别人都眼红着呢?说起来这事还要感谢你的妹夫周世才才对呢。”贾氏就把二梅出嫁的前前后后,老太太的去世,以及春生家遭灾,他娘和妹妹在她家里住,她待春生娘和妹妹如何如何地好,把自己表白了一番。春生听完了妗子的叙述,跪下给妗子磕了一个响头,然后辞别妗子进城找母亲去了。
春生一路大步急行,往县城的方向走,快到北门的时候,眼见红日西坠,他想快走几步,赶在关城门之前进城。忽然,有个人在身后拽了他一把,春生回头一看,愿来是破锅大哥。破锅大哥神情紧张,拉上春生说:“你跟我来,大哥有话对你说。”
春生随大哥来到一个隐蔽处,大哥看看四下没人,小声对春生说:“你走之后,有一位壮士到铁匠铺找你。那人走后,老四说,来人外号叫“夜白糊”,净干些偷鸡摸狗之事,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四还听说“夜白糊”最近给成德军做事,他来俺铁匠铺寻你,想必也不会有好事,依大哥看你还是小心为妙。”春生双手抱拳,说:“小弟记住了,谢过大哥,俺走了,要进城找娘去。”
春生辞别了大哥,赶在关城门前进了城,心里多少踏实了一点,不过,听铁匠大哥的一番话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愁锁眉头。原本是因他受伤兵营不要了,把他扔出了兵营,为何又要寻他,莫非知道了他没死,再补上一刀不成?春生笑笑摇摇头,心想不会的,他一个小军卒,有他不多,没他不少,就像沙滩中的一粒沙子,无足轻重,杀他又有何用,也许是铁匠大哥多虑了。不过,铁匠大哥也是好心,以后做事多加小心就是了。
春生来到赵记药铺,药铺已打烊关了门。春生扣打门环,门开了,露出一个年轻的脑袋来,这是药铺的小伙计。小伙计问:“客官何事敲门?”春生说:“俺找娘来了。”小伙计眼一瞪说:“脑子有病吧你,凡到药铺来的不是寻医就是问药,你来药铺找娘来了,胡说八道这不是,快滚吧你!”说完话“咣”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春生生气了,再次用力捶打着门。小伙计打开门,抡着一根棍子出来喊道:“你这个混账东西,着打是不?”说着抡起棍子朝春生打来。春生在兵营训练过,身子娇键,三躲两闪,躲过了小伙计的棍子,一把抓住棍子一头,历声喝道:“你这个小伙计好不讲道理,我来药铺找娘有何过错,你凭啥要打我。”小伙计喘着气说:“赵大夫就两个亲生女儿,没有儿子,再说两个姑爷俺们也都认识,你管谁叫娘,走错门了吧你。”
春生说:“我听人说俺娘在这家药铺做老妈子,有这么个人吗?”小伙计挠了挠头说:“倒有这么个人,莫非你说的是李氏不成?那俺把李氏叫出来让你认认看。”小伙计转身去了。
工夫不大,小伙计和李氏一块儿出来了。春生看到娘,叫了一声娘,扑到娘怀里,泪就流了出来。李氏看到是儿子春生,先是一惊,又是一喜,忙把儿子搂在怀里,娘俩儿是抱头痛哭。哭了一阵子,李氏牵着春生的手进了后院,先拜见了赵大夫和夫人。
赵大夫一见春生也是一惊,说:“这不是铁匠铺受伤的那个士兵吗?我给你瞧过病的,你还记得吗?”春生当时疼痛难忍,闭着眼,咬着牙,只听大哥说大夫姓赵,没顾上看清脸面。春生忙作揖道:“晚辈感谢赵大夫的救命之恩。”“哪里要谢我,是铁匠兄弟救了你的命,要感谢的是他们。”赵大夫说。
李氏在一旁听他们说话,听得是一头雾水,没听明白是咋回事。赵大夫看李氏发愣,就说:“你忘了,是你引领着一个老乡汉子来找我去瞧病的。”李氏一听拍着头说:“瞧我这记性,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真是巧了啊,原来请老爷去给我儿子瞧病的。”李氏转过身问春生:“儿啊,你咋病了,快给娘说说。”赵大夫看春生不好意思开口,就说:“去吧,娘俩好久不见了,去说说知心话儿。”
春生和娘辞别了赵大夫和夫人,来到娘的住处,春生对娘把自己受伤前后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全说了。李氏一边听一边抹眼泪。晚上,春生和娘住在一起,娘俩儿躺在炕上,娘就把春生爹被抓,成德军烧毁了她家的房子,以及二梅出嫁,秋花进府,还有枝子进迎春楼的事情也对春生说了一遍。春生一听枝子进了迎春楼,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子,如刀割般地难受,然后问娘可曾见过枝子。娘说,儿走后,她一直没见过枝子,先是听说跟她爹赶集上庙唱小曲,后来才听说进了迎春楼。娘去迎春楼找枝子,老鸨不让进去,说迎春楼没这个人,因此,娘始终没见过枝子的面。娘俩儿说了一个晚上的话,一宿谁也没合眼睡。
天一亮,春生就要走,对娘说去找枝子。毕竟娘在这里的身份是老妈子,他一个大男人在这里吃住也不是个事。赵夫人见春生要走,极力挽留,说无论如何也要吃了饭再走。春生执拗不过,吃过了早饭,和赵家人告别后离去。
李氏送春生出了大门,对春生说:“儿啊,找到了枝子给娘一个回话,娘等着信呢。”春生应着,和娘洒泪告别,直奔迎春楼找枝子去了。
要知春生有没有找到枝子,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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