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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长篇』南海魂(第四十章 推耥)

作品名称:南海魂      作者:沈乐      发布时间:2013-01-28 11:38:07      字数:6558

  晚上,卢志强来到英伦小学看看他那阔别半年之久的居室。他打开门一看,室内布置依旧,只是椅子上、桌面上多了一层尘土,墙角里多了几张蜘蛛网而已。他把室内彻底地清扫一遍,并洒上了香水,一种温馨之感顿时袭上心头。他坐在椅子上想,今天坐车辛苦了,要好好休息休息,明天晚上再去看看龙少珍。主意打定,他便宽衣就寝。但可能是太疲劳的缘故,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学校已经放了寒假。学生不来学校了,老师们也都各自回家去了。偌大一个学校空空荡荡的,除了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可就在此时,有人敲响了他的门。他打开门一看,见来人竟然是林允老师。林允老师说,他见学校放假后没有人住在学校不安全,所以每天晚上都要过来看看。林允老师是一个民办教师。英伦小学有三类老师:公办教师、民办教师和代课教师。公办教师都是从城镇下来的,所以一放假便都回到城镇里去度假了,而民办教师和代课教师则都是土生土长的英伦村人,身份都是农民。民办教师和代课教师的工资待遇非常低。一个民办教师或者是代课教师的收入养活不了自己,更不用说养活家人了,所以,民办教师和代课教师同时兼有两种身份——教师和农民。他们来学校上课时是教师,为学生“传道解惑”;回到家里就是农民,跟其他农民没有什么两样,尤其是结了婚成了家的民办教师或是代课教师,在家里更是一个主要劳动力,耕田、犁地,样样农活都要干,有时还要去海里捉鱼摸虾来改善生活。
林允老师就是这样的人。他四十多岁,中等身材,穿着朴素,为人诚实。他原来在英伦大队当团委书记,因为年岁大了,不再适合做团委工作,便被上级领导安排到英伦小学当民办教师。林允虽然政治水平高,但教学水平不高,不过上小学低年级的语文、数学还是能胜任的,加上他这个人平时工作认真负责,勤奋好学,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所以教学成绩一向不差,但因为他长了一脸的麻疹,诺大一个脸庞就像包公似的不黑不溜秋又像蜂窝似的凹凸起伏。学生们暗地里给他起了一个诨号叫做“花老师”。因为脸孔长得奇丑无比,所以他找对象就极其艰难,相亲相了一个又一个,一共相了十多个,竟然没有一个姑娘看中他的,也就更没有谁愿意嫁给这个丑八怪了。到了三十六岁那年,他终于交上了桃花运,有一个同是三十六岁的大龄姑娘王梅看上了他并心甘情愿地嫁给了他。王梅长得有模有样,瓜子脸,柳叶眉,白白净净,高高大大,而且一身的孔武有力,在村里是一个非常乖巧而又能干的妇女,尤其是去海里挖沙虫,那是没有谁能够跟她比的,不但挖得快而且挖得多。像这样的姑娘为什么就嫁不出去呢?原来她也有她的“软肋”。据说她有两个令未婚男子望而却步的“软肋”:一是她的两只奶子长得与别的女子的奶子迥然不同,别的女人的奶子一般都是“椭圆形”或者“包子形”的,而她的奶子居然长得像非洲某些地方的女人的奶子一样是“长条形的”,像两条长长的“矮瓜”,煞是难看。但令人羡慕的是,她跟林允结婚之后,头胎就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双胞胎白白净净,健健康康的;更令人称奇的是,她每次劳动都把两个儿子一前一后地背在身上。两个儿子一旦饿得“呱呱”大叫时,她就停下手中的活儿给他们喂奶。她喂奶的方式与众不同,只见她坐在田基上,解开上衣钮扣,让一个儿子伏在胸前吮着一只奶子的乳头;然后将另一奶子翻过肩膀去,使另一个儿子伏在她背后吮奶。两个儿子一前一后地“井水不犯河水”般地惬意地吮着奶水,真是空前绝后,闻所未闻,令人惊奇!二是她说话节奏非常地快,一句接一句,中间没有停顿,使听她说话的人无法跟上节奏,听来很是费力费气。譬如你如果见她问她今天干些什么了,她马上接过话来,像燃鞭炮似的噼噼啪啪地说我一早起来煮早饭喂猪喂狗喂猫洗面漱口吃早饭上午下地干活中午去海抓鱼下午回家挑水做饭……如果你不忍心打断她,她就像编故事一样噼噼啪啪地一直说下去地说个没完没了,使你越听越糊涂越糊涂越要听,同时也不得赞叹她的表达能力强和说长话时竟然毫不费力。
  林允跟王梅结婚成家之后,夫妻俩很是恩爱。林允跟人说他老婆说话快别人听不明白他听得明白。王梅跟人说她丈夫脸上的麻子别人觉得难看她一点也不觉得难看。因为丈夫的心地好又有文化,内在美胜过外在美。你想想,王梅的看法真独特,真不是一个平庸的女子吧?
  林允每天下班回家后都要忙这忙那,又是割草喂牛又是挑水做饭,又是上山砍柴又是下海捉鱼,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使同样能干的王梅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她逢人便说她嫁对了人,三十六岁竟然捡了一个好丈夫。原来有人讽刺她嫁给林允是“拣,拣,拣,终于拣到一盏烂灯盏”,现在她却对人说她嫁给林允是“挑,挑,挑,终于挑到一只“好水瓢”!
  林允知道妻子自从生了双胞胎之后,身体瘦弱,奶水不足,两个儿子瘦得皮包骨头。他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但因为工资太低,买不起奶粉和其它营养品,于是决定在放假期间跟同村的男子一起到海里捉鱼摸虾,以改善清苦的生活。
  当地有一种专门用来捉虾的工具叫做“耥”。这种工具的制作方法是拿两根长约五米的竹子各在中间打上一个小孔,然后用一根短铁条插在两个小孔中间作为轴心,使两根竹子像一把剪刀似的开合自如,然后再在两根竹子的一端安上一张捉虾的网。网口大肚子小。这样使网到的虾不易逃出来。两根竹子的另一端作为作为推把,专供捉虾人把网张开后使劲往前推时使用的把柄。
  大虾小虾们一般都潜伏在海底的沙泥地里。它们一旦被网纲触到之后,就会惊恐地乱窜乱跳,除少部分侥幸逃脱外,大部分都惘头惘脑地跳入到张开的大网之中。不过这种捉虾工具非常笨重。两根竹子拖着一张大网,在水中的重量往往就有三、四百斤。如果网中的虾多了就会越来越重,到起网时少说也有四、五百斤重了。试想一个一百来斤的人推着这么沉重的玩意儿肯定不好受吧?所以如果不是身强力壮的男子根本是干不了这种活儿的。但话又说回来,用这种工具捉虾比用其他工具捉虾要多得多。一次就能捉十斤八斤,甚至二、三十斤,此外,还有不少的鱼、蟹、螺等等。付出多收获自然就多。林允虽然力气不如别人,但见村里的成年男子都拿“耥”去捉虾,而且他们家里的菜肴天天都丰盛得不得了——一瓦煲虾,一大碟蟹,一大盆鱼……因为家里有一能干的丈夫或者父亲,他们的妻儿个个血色红润,好看得不得了,身体也棒得不得了,所以当地流传着一句俗话——嫁个县官,不如嫁个“推耥佬”(捉虾人)。全村人唯有林允一家人的血色最差。林允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不想让妻儿的惨白脸色日晃于村人面前,更不愿意别人瞧不起他。在妻子的鼓动下,他决心放下教师的臭架子,自制了一个耥,决定跟随村里的男子一起去“推耥”。推耥大都是在夜里进行的,因为据说虾都是色盲,在夜里捉它们时比在自天容易多了。
  一天凌晨,鸡叫了头遍。去推耥的男人们都纷纷起了床,收拾工具准备出发。林允也起了床,扛起工具悄无声息地跟在十多个男人的后面,徒步经过几个田垌后,终于来到了靠近红树林边的一片开阔的海滩上。
  雪白的海滩上坐满了黑压压的人群。这些人大都是来推耥的清一色男人。海水在悄悄地后退。男人们在默默地等待。大约过了半个多钟头,海水完全退走了。人群开始蠕动起来。男人们纷纷站起来脱衣服。他们怕海水把衣服打湿穿在身上会增加负荷,所以都把衣服脱得一丝不挂,反正都是男人,没有谁觉得难堪,更没有谁觉得害羞。他们把脱下的衣服扭成一条绳状扎在头顶上,然后扛起耥,快步地向海里进发。
  林允始终放不下教书先生的那几分斯文、羞耻,所以只脱掉外衣,仍然穿着一件短裤头。这样一来,他便成了这群男人中唯一的另类。
  开始推耥了。别的男人对推耥早已驾轻就熟,把耥推得就像推着一辆自行车那样轻便快捷。海水在耥的撞击下发出“澎澎……”的响声;鱼虾们在耥的碰撞下活蹦乱跳起来。他们不停地起网捉虾,一边捉虾一边还吹着口哨哼着曲儿:“我是推耥佬,来自百姓家;冷水浸我身,破头成龟头……”。
  林允因为对推耥不熟练,推得很慢,虾也因为受惊吓的程度不高,所以逃走的很多。别人起两三次网了。他才起一次。别人每次捉的虾要比他的多几倍。两、三个小时下来,别人捉了十多斤,他只捉得两三斤。天亮时,别人心情舒畅地哼着曲儿收网回家。他却精疲力竭,两条腿像灌了铅一般地沉重。面对着耥,他想:已经疲劳不堪了,还要扛着这个笨重的家伙走几里路回家,真不是人干的活啊!
  万事开头难。林允咬紧牙根跟着村里的男人去推了几次耥之后,终于掌握了它的要领。于是慢慢地他推起耥来也能快步如飞,捉的虾跟村里的男人比也丝毫不差了。不过,有一样东西他一直保持不变——推耥时不赤身露体。一个人如果不随大流时往往就要受到众人的攻击。一次,十多个推耥的男人在回家的路上一丝不挂地各自拨弄着自己那家伙来炫耀。这些男人虽然已疲劳不堪了,但因为平时吃的鱼虾多,个个身体非常强壮,肾功能出奇地好,所以把自己的家伙撩拨得像拉弓的弦,“嘣嘣”直响。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见他走在众人后面,还像以往一样穿着短裤头,便揶揄说:“你们猜猜是不是他那家伙太小了,不敢亮出来呢?”
  另一个嘲讽说:“也许他根本上就没有那根东西呢!”
  “废话,如果没有那根东西的话,他那两个小孩不是他跟老婆生的?而是他老婆偷汉子生的?”
  “要是我我就脱掉裤子勃起来让大家看看是大是小,三更半夜的怕什么呢!”
  “我看他那家伙十有八九是有生理缺陷的,就是俗话说的‘沙漏‘。你们见过‘沙漏’是什么样的吗?不但凹凸不平,而且弯弯曲曲,像一条毛毛虫又像一条眼镜蛇,总之样子是极其吓人的!”
  “十有八九让你说中了,他那不伦不类的家伙就是怕亮出来吓着大家,也怕大家见了会笑他!”
  “你是说他那家伙怕见生?笑话!”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他脸红脖子粗起来。他想:是因为自己太害羞了,终于被众人所不容了。他本想不理睬那些无聊男人的议论,但还是按捺不住地对他们大吼一声:“你们有的我也有!你们敢脱我也敢脱!你们敢勃我也敢勃!我拿出来给你们看,让你们看个够!”
  他三下五除二地就把自己的裤头扯下来,露出了他那早已硬梆梆的硕大无比的家伙来。众人一见顿时失声惊呼,接着便自愧弗如地沉默不语了。
  他在众男人的面前展现了自己的雄风,但麻烦事却接踵而来了——一快步走起路来时,他那家伙就左右摇摆地拍打着大腿两侧发出“啪啪……”的响声,像挂钟的钟摆一样地响着。大有人停响声停,人走响声起的架势。一开始他还是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走快了响声太大被人听了笑话,但后来觉得这么走不知何时才能到家,于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快步如飞起来。谁知他那家伙好像得了指令一样,不停地快速摆动,发出的响声脆生生的,在寂静的夜里,传得老远老远……
  那些男人虽然一丝不挂地走着,但一看见林允那雄赳赳气昂昂的家伙就来气,于是,他们又心生一计,马上就想出了另一个绝招——把自己的家伙撩拔得坚硬如铁,然后把提在手里的一盏捉虾用的吊灯(灯的三面有玻璃隔着)挂在上面。这真是一大发明,不但极大地展现了那家伙的雄风,而且能挂得住一盏约两斤左右重的灯,把提灯的手彻底地解放了出来,使一连工作了多个小时的手得以充分休息。
  林允一看,首先表示惊愕,接着感到不解,最后便生出一股敬佩之情来。他也学着他们把灯挂到上面去,恰在此时,不知谁叫了一声:“有女人来了,快穿衣服!”
  他听了大吃一惊,那家伙随之就本能地一收缩,吊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坏了,火也随之灭了。众人一看,便都丢下他嘻嘻哈哈地走了。
  经过一年多的艰苦历练,林允终于在村里成了一名推耥好手,也成了村里所有推耥人的领头人,别人也不再因为他的相貌丑陋而鄙视他。他常常利用休息日和节假日的晚上去推耥。这样既不耽误上课,又能把捉到的鱼虾拿到市场上去卖来换钱,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因此他家的日子过得越来越滋润。
  双胞胎儿子长大后,王梅一有空闲时间就去海里挖沙虫。她和村里的十多个中青年妇女结伴来到宽阔的海滩之后,就各自挽起袖子挖起沙虫来。王梅头戴竹笠,左手提着竹篓,右手拿着长柄锄头,赤着脚走在平坦的海滩上。她眼睛往前一扫,就能准确地判断出沙虫所隐藏的位置来,也叫沙虫“眼”,接着快步走上去,举起锄头朝沙虫“眼”旁边的沙土猛地挖了下去,一下子就把潜藏在“眼”下的沙虫想要逃跑的线路给截断了,然后用力一掀,就把潜藏在沙土下的沙虫连同沙土一起被掀翻出来。沙虫想要逃跑时,她动作快捷地把它抓住了。挖了两个小时左右,她就能挖到一竹篓沙虫。她把活生生的沙虫倒进一个水坑里,洗干净沙虫身上的泥沙,用一根竹签把沙虫翻转过来,把它的内脏去掉。这样就可以拿回去晒干,再拿到市场上去卖。沙虫干是一个美味佳肴,价钱不菲。
  王梅的确是一个能干的女人,别人也不再因为她的那两个“软肋”而瞧不起她。
  第二天早晨起床后,卢志强在宿舍里整理杂物,打算把宿舍腾出来让给新来的老师。因为他就要到村委会走马上任了。黄奕华一见到他便高兴地说:“我就知道你这两天要回来,所以来看看你,什么时候到家的?”
  卢志强高兴地说:“昨天下午。”
  “亚珍知道你回来了吗?”
  “不知道,我还没有告诉她。她还好吗?”
  “我这段时间身体不好,都呆在家里养病,课也不上了,有一个月没有见过她的面了,不过,据亚芬说,她很好。”
  看着满脸胡须,比先前瘦了很多的黄奕华,卢志强关切地问:“你患了什么病?严重吗?”
  “不碍事的。”
  “去医院检查过吗?”
  “没有。”
  “一定要去医院检查检查,把病治好。”
  “好的,我过几天去医院看看。”
  “我想今晚想去龙少珍家里见见她。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好呀,我愿意陪你去。我们先到龙丽芬家,然后叫她去亚珍家里叫她过来与你见面。”
  “不,我要亲自到她家里去一趟,带着礼物去见见她父母。”
  “我们先到亚芬家,见到亚芬后再叫她带我们去亚珍家。”
  “不不,我们到了西岸屯之后,你去找你的妻子。我去找我的未婚妻,然后再在村外的老地方汇合,怎么样?”
  “好,我听你的。你去准备礼物。我们晚上七点钟出发。”
  卢志强买了两份礼物,一份交给黄奕华带给龙丽芬,一份他自己留着。
  晚上七点半钟光景,西岸屯完全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他们来到村旁时,村里静悄悄的,只听见北风吹着村中的马尾松树发出“呜呜呜……”的轻微声,没有听到以前来时经常听到的狗叫声。也许是因为天气冷,狗早已钻进狗窝里睡大觉去了。他们来到了龙丽芬家门口。卢志强想:先进去见见龙丽芬,从侧面了解到龙少珍的近况后,再去找她也不迟,但龙丽芬不在家。在龙丽芬家门口与黄奕华分手后,卢志强蹑手蹑脚地摸到了龙少珍家门口。一见到那虚掩的大门,他顿时心潮澎湃起来,心想:半年了,不知我的亚珍怎么样了?她还是先前那个仍然爱我的亚珍吗?她与田聪明是否正式解除婚约了?我见到她时该向她说些什么话呢?他正在踌躇之间,门“吱”的一声开了,探出一个人头来。他打着电筒一照,原来是龙少珍的妈妈杨玉娥。他连忙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说:“伯母您好!伯母您好!吃晚饭了吗?我昨天刚从县城回来,今晚买了点礼物特来看看您!”
  杨玉娥见到卢志强很是高兴,连忙说:“进来坐,进来坐,外面冷。”
  她家上下两排平房,中间隔着一个大天井。天井上面用几根竹子搭着一个凉棚。凉棚里挂着一盏电灯泡,一角放着一个大水缸,水缸的上面是一个自来水龙头。在农村里有自水来、有电,这是国家改革开放以来给农村带来的巨大变化,是历史性的巨变。
  杨玉娥热情地请他坐在一张椅子上,给他倒来一杯开水说:“亚珍刚刚出去,可能去亚芬家里了。你喝水,我去叫她回来。”
  “伯母你不用去叫。我刚从亚芬那里来,没见她。我想先跟您说说话,等一下我自己再去找她。”
  卢志强话音刚落,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外飘过来说:“不用你去找,我自己走回来了!”
  说话的人就是龙少珍。她一边朝他走过来一边板着脸,脖子上扎着一条花格丝巾,虽然显得活泼有灵气,却与她的表情很不般配。
  他站起来朝她笑笑说:“亚珍,我来看你了!”
  她嗔怪地说:“回来多长时间啦?怎么今晚才来看我?”
  “昨天下午。因为坐了一天的车,车子又转来转去的,弄得头有点晕,所以昨天没来。”
  她撒娇地说:“今晚来迟了!你要向我道歉,要不我不搭理你了!”
  刚刚踏进门来的龙丽芬帮他打圆场说:“今晚你来得正好,是农历十五,月亮特别圆。这就意味着你们的见面团团圆圆,是好兆头嘛!”
  卢志强抬头一看,果然月亮升起来了,又大又圆,正对着他微笑呢!
  黄奕华说:“我和亚芬想到海边走走,你们俩也去吧?”
  卢志强用探询的口吻说:“亚珍,我俩也去吧?”
  龙少珍眨着一双大眼睛努着一张樱桃小嘴说:“去就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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