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团长牵红线 （1）

　　“怎么，小陈心里会有人吗？会是谁呀？”黄小俪的爸爸妈妈突然急切地问道。
　　黄小俪本不想说的，但想想还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爸爸妈妈。她爸爸一听是单记者，马上心也静下来了，对自己的女儿说，“你可知道，单记者的爸爸是谁吗？”
　　“不知道。”黄小俪疑惑地摇摇头回答。
　　“她就是我们军单副军长的千金。”黄师长说。
　　“啊，她是副军长的女儿？这下完了，完了。陈建强如果不和单聪慧谈的话，会不会影响陈建强的前途？”黄小俪满脸涨得通红地说。
　　“怎么了，女儿？什么完了，完了的？”黄小俪的妈妈着急地问。她爸爸也睁着疑惑的双眼盯着她。
　　黄小俪就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对单聪慧的态度讲给了爸爸妈妈听。
　　“原来是这么回事。”黄小俪的妈妈听到这儿，突然转头问黄师长，“她是副军长的女儿？小陈会不会看上她？”
　　“不会的。按这样推理，小陈肯定不会看上她的。女儿，你说说，你们俩在一块儿，小陈对你印象怎么样？我是说在不知道我身份之前。”黄师长问。
　　“很好，我也感到他的心里已经有我了。”
　　“那就没关系了。陈建强是怕自己是农村的，配不上我们。那么女儿，像这样的男人心里装着自己的爸爸妈妈，怎么会装着女方的爸爸妈妈呢？我看趁早算了。”黄师长试探着说。
　　“您别看，我就是看上了他的这股子泥土气息的味儿。再说，他对自己的爸爸妈妈好，肯定会对你们好的。这就是哲学里所说的相对论。相对论是唯物辩证法的两个基本特征：普遍联系和永恒发展。唯物辩证法用普遍联系的观点看待世界和历史，认为世界是一个有机的整体，认为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处于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相互制约之中。当然这只是理论，而在现实生活中可能有点偏面，但万变不离其中。他不会错到哪儿去的。”黄小俪说，并很认真地看着爸爸和妈妈。
　　“有点儿意思。”黄师长说着，转眼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心想，自己的女儿能用相对论来明辨是非，看来还真的是长大了，欣慰地点了点头。
　　“只要你们父女俩认为好，那肯定是好的。我支持。”黄小俪的妈妈满脸欢笑地又说。黄小俪的妈妈刚才听黄师长说后，心里边也对陈建强产生了兴趣。有一次，她跟黄师长来到了陈建强的连队，参加地方和部队组织开展的“十•一”国庆节活动，她看到了陈建强精神饱满，主持会场又是那么的风趣、幽默，她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的选择还真没错，心里感到了安慰。
　　黄小俪后来还像以往一样，还是天天到陈建强的部队里来，陈建强也不好再躲避她了。但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和她交心了，只是变得客套了，敬而远之了。黄小俪就是在这样的氛围里，就是在这样的一种焦急的心态里，迎来了下学期。
　　
　　黄小俪回到学校，她才知道，自己的心已经被陈建强捕获了。黄小俪既感到幸福又感到怅惘。感到怅惘的是单聪慧会不会乘虚而入呢？如真的乘虚而入了我该怎么办？不会的，陈建强不会这样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愿不要他，也不会再去想他。她常常发消息给陈建强，就连上课也在发。她感到自己的学业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有时，她在晚上或者节假日，她捧着个手机给陈建强打电话，陈建强总是不冷不热地和她说着话。她真没想到，这个半年学习使她感到度日如年，直到放寒假回来，她也不顾旅途的疲劳，一到家洗了个澡就直奔陈建强的营部而去。陈建强已升至副营。这一下她就把陈建强的办公室当成了自己的办公室，每一次去她总要找点事做，比如整理办公室，打打水，扫扫地，有时还帮陈建强洗衣服。
　　陈建强几次三番地和黄小俪说，我们是不可能的。她就问，为什么不可能呢？陈建强先回答黄小俪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陈建强最后没办法了，只好说谎，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黄小俪不相信。陈建强就说，我马上准备休探亲假，回去和那位女的定亲去。黄小俪说，随你怎么说，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你已经有了女朋友的。如有的话，请把那女的照片拿给我看看。如果没有照片，你就是没有。陈强说，好的，明天拿给你看。黄小俪说，明天？明天你就是拿十个女的照片出来，我也不会相信的。这照片有什么稀奇的，到你们连里的干部战士们中间一借，不就是你的啦。陈建强就说，你不信？不信我现在就拿给你看。但有个条件，你不允许跟着我。黄小俪开心地笑着说，陈建强，你也别再说谎了。你看你，脸都红了还要说谎。
　　陈建强无奈，他只好把准备过了年再回去休探亲假提前到春节前。正好从当兵到现在，他还没回去和爸爸妈妈一起过过年。这样既可以避开黄小俪、让她彻底地冷静下来，又可以等到自己探亲回来，黄小俪也已开学了。陈建强就按照这一想法实施着，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团长突然来到了陈建强的连队。
　　陈建强马上立正向团长报告道：“团长同志，副营长陈建强正在整理物品，准备休探亲假，请您指示。”
　　团长回了军礼后，满脸挂满笑地问陈建强，说：“小陈啊，就是因为你明天要回去探亲，我才奉命来的。”
　　陈建强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道：“团长，您奉命来的？是奉谁的命令来的呢？”
　　团长没有回答陈建强的问话，而是突然问道：“你是明天回去探亲吗？”
　　“是的，首长。明天中午的火车。”陈建强站在原地立正答道。
　　“想回去和你爸爸妈妈过个团圆年啊。”团长脸上似笑非笑地问道。
　　“当兵已经头尾八年了，还没和爸爸妈妈一起过过年呢。”陈建强说。
　　“回去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团长又关心地问道。
　　“谢谢首长的关心，都准备好了。”陈建强心里很激动地说。
　　团长低着头在陈建强的眼前转了个圈儿，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直接了当地问道：“那个，那个小陈啊，黄师长的女儿你真不打算考虑了？”
　　陈建强见团长转了几圈，最后找他的目的是为这事儿，还把“黄师长”三个字咬得特别重，心里边就有点不舒服了。您金团长不知道我这次为什么要回去过年，可我自己心里是最清楚的。
　　他想起一个月前，金团长突然找到他，问：“小陈啊，据说你在谈恋爱？”
　　自己也和现在一样，站的像根通条似的回答：“没有。”
　　团长的表情很严肃地说：“我都听说了，你还想隐瞒？”
　　自己还委屈地回答：“真的没有，首长。”
　　“那个单记者是怎么回事呀？”
　　“我和单记者没有怎么回事。”
　　“是这样吗？”
　　“开始倒是有这样的想法的，今年年初，听说她是单副军长的女儿，所以我就再也没往那方面去想。”
　　“单副军长的女儿为什么就不能想了？”
　　“因为，我配不上她。”
　　“那黄小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她，她。反正我没和她谈。”
　　“你不和她谈，但她要和你谈。你看怎么办吧？”
　　“反正我不和她谈。”
　　“为什么？”
　　“我，我也配不上她。”
　　“为什么配不上她呢？因为她是师长的女儿吗？”
　　“对。她是师长的女儿。”
　　“你不想和她谈？可你搅得人家连上学也不安心了。”
　　“安不安心是她的事。我反正没想和她谈。我不配。”
　　“那就等她放寒假回来再说。”团长说完，气呼呼地走了。
　　陈建强想到这儿，心里倒是很感谢团长的，但他不愿意被人家说“娶了媳妇，忘了娘”。陈建强对团长说：“谢谢团长的好意。我还是那句话，我和她根本就不配！”
　　“我看是她不配你吧？”团长的声音严肃起来，也高了起来，还带有一点气呼呼的。团长见有人从营部门口经过还在往里看，就将声音放低了说，“小陈啊，说实在的，黄小俪还是不错的，高挑个儿，马尾辫儿，双眼皮儿，笑盈盈的脸蛋儿上还晃晃悠悠的两个小酒窝，一个清清爽爽、文文静静的姑娘。她就比你小三岁，明年大学就毕业了，而且还是上的部队的政治学院，对你来说和对她来说，都是很有前途的。你没看到，这个黄小俪在他爸爸妈妈面前说，除了你不嫁。这丫头人长得那么漂亮，身高和你也很配，就是有点小脾气。你是个男人总得可以带着点的吧？”
　　陈建强见团长又在为自己和黄小俪牵红线，心里还是非常感激的。
　　开始，陈建强不知道黄小俪的爸爸就是他们师长的时候，他的心里倒是对她起了波澜的，无论从长相还是从谈吐上，真的很打动了自己。她不仅仅是漂亮，还很成熟，那种姑娘们少有的气质。她也不扭捏，也不娇媚，也不虚假。总之，好像所有姑娘身上的优点全集黄小俪于一身。这么好的姑娘不会对自己的爸爸妈妈不好的。当那天偶然在团部门口遇到黄师长和黄小俪，知道她的爸爸是自己的师长后，心里就咯噔一下。陈建强心想，自己的爸爸妈妈就是个农村扛锄头修地球的，社会地位相差太悬殊，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因此，陈建强就忍痛割爱了。
　　黄小俪有一个弟弟，今年才考上部队院校的。倒不是嫌她有个弟弟，而且，有个弟弟，陈建强会感到更好，更自由方便。可是，关键是自己师长的女儿。今天团长又来牵红线，这令他又不好驳了团长的面子。陈建强想了想，说：“团长，说实在的，黄小俪各方面条件就是太好了，就是相当优秀我才觉得自己配不上她的。再说，我们家是农村里的，我的爸爸妈妈都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人。还有，她以后会对我爸爸妈妈们好吗？就是现在她同意对我爸爸妈妈好，到时候真结了婚她再一变，受伤害最大的不还是我的爸爸妈妈吗？再说我还年轻，才二十五岁，也不想现在谈，以便影响工作。”
　　“影响工作？我知道你是找借口的。关键是担心小俪这姑娘会对你爸爸妈妈不好是真的。不过，小陈啊，你现在下这个结论也为时过早了吧？小俪不会是那样的一个姑娘。据说她非你不嫁，说你以后就是到了天涯海角她也要跟着。二十五岁年纪也不算年轻了。今天，师长请我出面要你给个回话。黄小俪放寒假回来了几天，天天都往你这儿跑，今天她也在家等我的消息呢。说实在的，他们也担心你回去探亲，你家里会帮你物色对像。正好今天又是小年，大家聚聚，为你饯行。”团长看着陈建强说。
　　“团长，我和您说实话，这次回去探亲就是因为我想避开黄小俪。您不知道，她一放寒假整天地就在我这儿，不是帮我冼衣服，就是帮我打扫卫生，干部战士们看着不好，对她以后找对象也会有影响的。我爸爸妈妈之前倒是有这层意思的，我也和家里说了自己还年轻，不想这些事儿。再说，我和她没有关系要她为我饯什么行啊？您说呢，团长？”陈建强最后把球踢给了团长。
　　“好啊，你现在把球踢给了我，你小子还真行啊，小陈。既然你现在把球踢给了我，那我就给你下命令，你必须去。不过，小陈啊，刚才我说饯行是我说的，不是他们家说的，你可别误会了。哈伊，这样说吧，就是想让你去确定一下你和黄小俪的关系。”团长着急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