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春风化雨沙洲绿 8

　　赤独堡在大自然的祸害里荡然无存，邻国的多个村寨也销声匿迹了。没有人烟的世界毫无生气，人们心灰意冷，顿失建设赤独堡的希望。此时金阁的手机突然来了动静，细瞧却是救苦济贫院婶娘的消息。就叹服华为科技的神通，远隔千山万水，依然能连通家乡的信号。那消息不是别的，说种子公司无偿援助一大批转基因大豆和稻谷的种子。
　　转基因是个新名词，谁也不懂何意，独有刘师傅这个留学博士对此一目了然。听到转基因的名词，吓了一跳，问金阁：“娃子如何说起转基因来？”
　　金阁就把手机的信息给老刘瞧。老刘笑道：“不可能的事情。别听你婶娘胡咧咧，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国家的法律铁面无私，容不得任何犯罪！海关把守的更加严格，风丝不透，转基因的货物休想乘虚而入！你知道什么是转基因？转基因是残害人类的物事儿，是西方某些资本主义的国家鬼子六专门研制的灭绝生命的恶毒种子！据英国科学家（人所共知）实验，小白鼠吃了转基因粮食，就能免疫功能低下，生出癌瘤，没有了生育能力，渐渐死亡！牛吃了转基因饲料就患疯牛病。人若吃了转基因食品就改变了DNA的遗传基因，免疫功能遭到严重的破坏，引发各种癌症以及多囊肝多囊肾，导致肾功能减退，无法生育！我们现在还没有能力完全制止转基因之类的东西流入，但是，我们的救苦济贫院绝对不允许栽种、适用这类作物，绝不能允许这类作物祸害人民。”
　　金阁立即给婶娘回信：“婶娘，老祖宗留给我们的粮食种子，取之不完，用之不竭。我们怎能进口西方的转基因农产品呢？不说无偿捐献，就是再加上一大笔捐款也不用！我们任何时间就种我们老祖宗给我们留下的种子！”
　　桂婶子想想拨通号码：“可不是，真不能让转基因食品到处泛滥。小董乱刺刺，我骂他去！”就挂了电话。
　　当大家即将蹬上机车返程的之时，忽听有人生硬的华语急急喊道：“留步留步！赤独堡的土著人盼着你们前来救命的！”
　　大家回头，瞧见从沙漠里风急火烧奔来一个人，边跑边喊：“金阁的神车，土著人的救星！”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柯龙虎！
　　原来，为争夺水源，柯龙虎带一帮护丁同异国邻寨发生打斗，被乌启赋的团队击溃，追到了老巢赤独堡一场恶战在所难免。老天骤然来了一席龙卷风，飞砂走石，方圆数十的村寨化为废墟。团队被沙尘全部掩埋死于非命，土堡成了土著人的救命所。风息沙静，房舍失踪，滴水皆无，生命到了极限。柯龙虎身为众首之领，无计可展，便带着幸存者到灾难过后的沙漠寻找不可能的可能。到了赤沙岩，龙卷风将此处打出深深的沟壕，阴阴沟地津津水渍闪亮人们的眼睑，掘出赖以生存的希望，就了沙虫果腹。沙虫就是沙里的软体蠕虫，指头粗，七寸长，凭着特殊的器官过滤沙中的空气作为营养物质，长得白白胖胖，味道甘美。就这样，对抗着大自然的严峻考验，侥幸地存活下来。柯龙虎心里盘算着金阁一行离开赤独堡的日子差不多两年有余了，那绿石头不知怎么了的，能不能有实际的价值，不由得往赤独堡瞅了一眼，沮丧之情一扫而光：一道银色的山岭横亘在赤独堡的废墟旁，“XO神车！”仔细瞧得，正是XO神车，雄赳赳，气昂昂，爆发着征服沙漠的霸气，蓬勃着赤独堡的生机。
　　“中国人不错，有信用！金阁、老刘、姚春、土家兄妹，还有谷种研究专家！我们的救星！”柯龙虎赤裸着黑漆燎光身子，中间奢侈着遮羞布骄傲着最后的文明，想着，跑着，喊着，“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们盼来了！”
　　金阁、老刘、土的贵、土的米、大顺、土玉兰、姚春、郝启哲一齐围着柯龙虎。锐利的目光咨询眼前的凄惨。水建队的人们原地不动瞧稀奇。柯龙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述说一遍，大家感慨不已。便同柯龙虎前往赤沙岩看望大家去了。
　　彼此相见，久别之情震动着大家的心地，赤裸裸的男女和柯龙虎相同的糊弄，蹦蹦跳跳欢欢喜喜的眼神和表情交换着心灵的欣慰。
　　当初被驴车撞倒得救的女人，还是那么年轻可爱和可怜。她一下子扑在金阁怀里放声大哭，所有的土著人都天伤地悲地痛哭流涕。沙漠里澎湃着大自然给予伤感的泪涛。
　　金阁的眼睛红得不行，自己的童贞之躯历来禁止异性光顾，不想今天竟然被裸体黑妹妹粗狂不羁豪爽性感要融化自己，丰满的乳房硌着突兀的胸脯，富有弹性的刺激弹动着心跳。黑人的生命力非常顽强，极其艰苦环境里一点也影响不了颤巍巍的肌肉，滋腻的黑色光彩令人喜爱，水灵灵的眼睛、弯月般的眉毛、雪白的牙齿、鸭蛋型的脸盘，撞荡着金阁几分同情的哀怜，几分爱意，不由自主紧紧响应着对方的真诚。他轻轻拍着黑妹妹的肩背用生硬的非语说：“别悲伤，从今往后一切都会好的！你的姓名我虽不晓，你的坦诚走到我的心里！”黑妹妹泪眼星洒，粗声粗语：“我叫乌姊妹，记准了，三十一岁，丈夫死了多年，跟前一个小男孩。你曾说自己叫金阁，永远在我心里放光。”说着在金阁脸颊啃了一口，放开了拥抱。金阁心里甜甜的，脸也没有红，叫土的贵高声对大家说事情。
　　土的贵想了想，洪亮的嗓音说：“乡亲们，兄弟姐妹们，柯龙虎兄长的绿石头是翡翠原石，在我们国家卖了几十亿的资金，给大家送来了百十万元的物资，足以改变大家的贫穷命运和恶劣的环境！”土著人举起双手，阵阵高呼：“好好好好……”阿彪逮了几只沙虫给金阁和土的贵尝鲜。柯龙虎制止了阿彪的一片好心，说他不识时务。
　　水建队的人们乘兴而来，尽情欣赏天衣无缝的“原始作品”，心里狂笑。老刘说金阁：“叫大家回土堡里穿上衣服，再安排往下的活儿。”
　　土堡里灰尘太大，人们在铁树旁边排队等待穿衣服。土的米和母亲土玉兰同水建的女同志，到机车里取了男女的衣服，个个穿戴整整齐齐，愁闷的氤氲一扫而光，奔腾的欢笑在黑人脸上疯狂，粗野豪放淋漓尽致地激活了赤独堡的生机。清除了满地的骷髅，收拾一横七竖八的武器；然后到土堡里的把土尘打扫干净，揪出匿藏的沙鼠，有的掂着跑到没人的地方皮毛一剥，生吃活咽，以为解馋。
　　柯龙虎来到一个土堆旁，这里埋藏的是郝启哲研究的耐高温的水稻种子被清理了出来。还有一口用来煮饭的大铁锅在一包稻种上扣着，像怕耗子啮噬。
　　没柴没水，怎么做饭吃？这么多的人总不能挨饿？再个是从车里卸货没有大吊车，就是天大的困难！现实里没有考虑的问题残酷无情跳了出来，怎么办？金阁无可奈何拿手捶着自己的头说：“完蛋了！完蛋了！”抬起惭愧而无助的凄慌的眼神望着刘伯伯羞惭道：“刘伯伯，您事先咋不提醒我，犯了两个致命的错误！”
　　老刘嘿嘿笑说：“什么致命？你忘我没忘，老姜还比嫩姜辣！罐头、面包各一万件；矿泉水十万件；吊车、推土机各三部！照你这猪脑子疏忽样来也是白来！”
　　金阁闻得此言，心里沉重的石头“噗通”落地踏实，佩服老人的智慧，五体投地，惊喜起来：“老奸巨猾，还给晚辈保密？”
　　老刘给侄子一拳，笑说：“保你个头啊？！你问问水建队的同志，还有郝启哲和李大顺谁个不知道？叫大家背着你，看你思路怎的？结果迷糊鬼子的！”见人们无不发笑，道：“都别小孩子似嗤嗤了，快快卸罐头、矿泉水来！”
　　杨队欣喜异常，手舞足蹈，喊着：“于壮峰，齐清华，高大功，聂毛亮，戚胜，身子麻利的都去搬好吃好喝的！”瘸子一拐一拐争着抢先。拽着他，调笑：“吕玉明，你修成铁拐李了等着享受吧！胡敏大姐了的不像，体壮的不行，窜忙吧！”土家兄妹、姚春、郝启哲、大顺两口子一起闹哄哄争先恐后朝神车奔去。
　　老刘突然大声喊：“慌的，不像要贪污！算算多少人，定时定量，离有水的时间长的。”
　　大家顿感扫兴，怏怏折了回来，一脸不高兴看着“多事”的老刘。老刘不予理会，说柯龙虎：“喊阿彪，把黑人集合，看看多少人！”
　　阿彪一声口哨，所有的土著人“呼啦”一声，拍成整整齐齐的队列，一排二十二人，能有十多排。就是说，赤独堡的同胞还剩下二百多人活着，每人按一听罐头、两块面包、一瓶矿泉水计算，每天一次就餐，一个月足够用的；就是怕高温变质，就得用机车发点空调冷却保持时间。如果抓紧时间基本工作就可就绪的。
　　有了充足的饮食，人们的精神面貌有了很好的变化。接着就是当务之急解决水源的关键问题，刻不容缓。水利队的同志大显神通，各持手摇钻探仪昼夜不停勘察重点。经过十多天的艰苦奋战，沙漠里找到五眼水苗，赤独堡方圆五十里勘察出十几眼水苗。所谓水苗就是随着手摇钻探的加深，出现潮湿的泥土，便断定有水的存在。十几面小红旗在非洲偏僻的角落里迎风招展。吊车的巨臂把一辆辆的钻探机送到所有有水苗的地方。神车利用空气的高温作为发电的能量，体内的机关金属综合乌钢飞轮超速摩擦产生超强热量主动输入大型瓷盆变为火电通过细装粗合电缆变成了钻井的强大动力。男女老少跟着看稀奇。十多辆钻机同时开钻，隆隆的巨声犹如滚滚的雷霆，震破了古老的沙漠，开辟沙洲历史的新纪元。
　　开工的那天晚上，尘霾蒙蔽夜空，灰暗的大地显得不可捉摸。老刘、金阁、姚春兴致致，乐呵呵，取出机车里的湖南浏阳河的名鞭烟花，登上柯龙虎土堡屋顶，点燃了性情暴烈的长鞭烟火，震耳欲聋的炮声震动腾空而飞的五彩缤纷的火花，把非洲的黑夜映照通明，广袤的沙漠微细的沙粒清晰可见，好像春风里蓬勃着生机交织出芳草如茵的沙洲。炮声吓破了土著人的胆子，烟花恐吓着土著人的灵魂。柯龙虎，奔下房顶呼喝着众人东奔西逃。因为他们没加过，也没听说过，以为妖魔鬼怪的伎俩，大有吃人之能，怎不落荒逃命？
　　金阁，以及土家兄妹拦着大家，苦口婆心劝解良久，土著人方放下心来，战战兢兢，呆傻傻地看烟花。心里慢慢舒展起来。钻机的灯光拨明了土著人的心地，激荡着浓浓的春情。跳起了非洲舞。男的金鸡独立，一只腿跳得猛烈，低一声高一声，粗一声细一声，柔一声硬一声，也是很动听的。原来表面粗犷黝黑的男人也有柔情似水的爱丝，好似蜘蛛网一般虏获异性的春情。女人们双手拍着肥大的屁股有节奏地啪啪作响，展示自己的美丽。乌姊妹拍着拍着拍到了金阁跟前就不拍了，双手一圈挎着金阁的脖子，柔情似水，说个单词：“抱，抱，我！”金阁七上八下的心里不知怎么安排了。厌恶也不是厌恶，爱情也不是爱情，冷也不是冷，热也不是热。到底自己怎么了？眼湿的时候，才知道是完全出于同情。苦命的女人啊，你将今后何所依靠？金阁轻轻地叹息，叹息着乌姊妹的不幸命运。他在同情飘出一缕春风。一个厚厚的口唇突然堵着了他的高贵的嘴巴，没有拒绝，紧紧吻着。
　　刘伯伯年老心不老，眼睛有独到，见了金阁和黑姊妹不雅的一幕，跑过去，说：“慈善工程的老总，你是中国人，不要丢祖国的脸！”
　　金阁并不害怕，松开乌姊妹，说：“刘伯伯，您老人家不要偏激，乌姊妹命如黄连苦，谁也不会可怜同情，谁也不会陪她度过寂寞的时光，我愿给她当哥哥呵护她一辈子。可她还年轻，需要有爱！我的事情刘伯伯不劳费心，自由安排！”
　　刘伯伯心想，金阁呀金阁，长得一表人才，多少漂亮的中国姑娘追你都被你拒绝，你说自己是独身主义！不料来到非洲见了黑姑娘就变卦了！但你多是出于同情，外表的爱的呈现是为了不让她伤心而已。想到这里心结释然了，为金阁的善心感到五味俱全，什么也不要说了。自己的境界远远不如金阁。
　　疲倦袭向人们心绪，人们躺在干燥的沙土上进入了梦乡。除了钻井机的轰鸣，就是人们的鼾声。
　　赤独堡的废墟上拔地而起崭新的房舍，一排排红色的两层楼高的石堡掩映在绿树之中，方圆几十里的范围，宛若城镇。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稻田，稻花飘香；其间荷塘，红莲盛开，芬芳袭人。城镇里几处比较高大的房子，烟囱炊烟袅袅。馋人的食香从这里飘出，这是公共食堂。社员群众穿着崭新的衣服，姑娘们绿色的裙子，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到食堂里就餐。几十行桌椅板凳座无虚席，品尝着大集体改天换地的力量共同幸福美好滋味。乌姊妹忽然变成了油红似白的中国姑娘，衣着华贵，挽着金阁的胳臂。金阁说：“乌妹，我把你交给共产主义，幸福美满，赤独堡成了天堂。我完成了义务，回归祖国了，有时再来看乌妹。”乌妹哭了，哭着说：“你走了没人陪我了，若有歹徒欺负我咋办？”金阁义愤填膺，怒吼：“谁为非作歹，我杀了谁！”
　　刘伯伯没睡着，听见金阁发梦魇，拍拍说：“侄子，魇着了，魇着了。醒醒！”
　　金阁醒了，说自己做个梦，详详细细给老刘叙述一回。老刘笑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睡，还得一会儿明的。”欲知以后，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