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周福清英勇献身 (3)

　　按理来说，黄卫鸣只要这样一想，自己就会释然了。可是现在却把不满意反而推到了上级的身上：心里怨上级不给自己一点儿面子，提拔一个从来也没当过市领导的人来和自己搭档，这样能把海平市的经济和社会建设搞好、搞上去吗？能为全市人民谋幸福吗？说一句不负责任的话，简直是拿我们海平市开玩笑。黄卫鸣想不通，他的心里就是这样怨来怨去的，钻进了这个牛角尖儿就是出不来，这是他感到最头痛的事了。而实际上，黄卫鸣是在为自己许下的承诺辩解。
　　但现在再一看、再一想，黄卫鸣才算真正的释然了。他还真没有想到，偏偏在这关键的时候，文化局又出了两位为了人民的财产，敢于奉献、勇于献身的英勇人物。黄卫鸣很想告诉潘则明和严前兵：“则明、前兵啊，我曾和你俩说起过，等你俩也干出了些成绩，时机也已经成熟了，你俩一个当我的副书记，一个和我搭档的承诺，眼下是不可能实现的了。我也没有想到，这半路上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我黄卫鸣给过你俩的一切承诺就此彻底破灭了，这对于我来说，心里也接受不了的，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们都是干部呢？吃着干部的饭呢？下级哪有不服从上级领导的呢？现在看看你俩，还在说陈建强了不起、说他是个人才、说他善于管理、说他广泛受到好评，还说他当了市文化局长两年多，连续两年获得了全省综合评比第一名。等到了明天，你俩还会这么说他陈建强是个人才吗？善于管理吗？广泛受到好评吗？连续两年获得了全省综合评比第一名吗？到时就怕你俩不但嘴里恨他陈建强，而且心里还恨不得把他咬得粉身碎骨呢。当然，你俩肯定会恨我这个人，说话不算数。”
　　此刻，黄卫鸣的心里对他俩生起一丝轻蔑来。今晚，自己请他俩到这儿来吃饭的，就是想把今天上午傅部长找自己谈话的内容告诉给他俩听的。还没来得及告诉呢，就被这晚间新闻骚扰了。黄卫鸣思前想后，想来想去，终于做出了不告诉他俩听的决定，以便对自己今后的工作带来不利，到头来他俩心里都会说自己无能。像这样的事情，当事人最好是晚一天知道。早一天知道总比晚一天知道要好，也要让他俩知道，上级提拔陈建强与我黄卫鸣一点关系也没有，更要让他俩知道，上级为什么会突然提拔陈建强而不是提拔他俩的。
　　黄卫鸣想到这儿，脸上浮出浅浅地笑，说：“我没什么心事，我看到了文化局里出了两位英雄，有点感触罢了。所以现在我们就是喝酒，其它我们什么也不聊了。当然，今后的工作还要你俩的大力支持。”
　　这时新闻已经结束，屏幕上出现了一段广告，什么一对男女，也可能是恋人，悠闲自在的漫步在一条深巷里，边走边含情脉脉地相互凝望着。忽然，出现了灿烂、炫目的霓虹灯，霓虹灯上闪现出几个字：“好酒不怕巷子深”。原来在做酒的广告。
　　第二天一大早，海平市人民广播电台又重新播报了周福清同志的英雄事迹，《海平日报》刊发了《高贵的品德、人民的英雄——沉痛悼念周福清同志》，《海平晚报》也刊发了《品德高尚的人民英雄——记周福清同志》长篇通讯，并用黑框报道了与歹徒搏斗抢救无效而英勇献身的周福清，并配了述评，同时也报道了周福清和凌晨的英雄善举。还有省级的各大媒体也转发了周福清同志的英勇事迹。海平市文化局号召全体人员，掀起了学习周福清、凌晨勇于奉献的热潮（事后，海平市人民政府批准周福清同志为革命烈士，追记一等功。凌晨同志荣记三等功）。周福清同志，这位为了他人的生命，将自己的生命豪不吝惜地献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境界？他虽然永远定格在了昨天，但他的精神将永远随着人类的步伐而前行。
　　在市报和省报的报道中，是这样描述周福清的：“周福清从小就立志要当一名作家的梦想。所以，他在一篇题为《晶莹的雪》散文里写道：‘我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望着楼下的草坪和冬青树上已戴上洁白的绒帽，还有花圃中间的几棵腊梅，也已是洁白如玉，心里升起一股渴望……’
　　“周福清，一位知天命的他，也发表过一些文章。但这篇散文好像还没看到他在哪家媒体上发表过。那轻捷、温柔的文字，正像那轻歌曼舞的雪花儿一样，令人温馨、令人心醉。她反映了作者美好的向往和追求……”
　　看到报道，陈建强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前，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中，眼前总是闪现出周福清同志的家庭情况。周福清同志已经英勇献身了，可他的家庭怎么办呢。周福清在的时候，日子过得虽艰苦，但对于这个和睦的家庭来说，却依然是幸福的，也充满着快快乐乐的气氛。周福清的爱人也知道，像这样艰苦的日子过不了多久，等女儿有了工作，家里定会越过越好的。这也是周福清全家多盼望着的。然而，上天总是喜欢捉弄人的，就在他的爱人憧憬着美好日子的时候，周福清却撒手人间，这又让谁能经得起这样的打击呢。这一切，有谁的心不一块一块地被撕裂？这样下去怎么行呢，得想个办法，要帮帮他的爱人，帮帮他的家！
　　陈建强想起了昨晚在家里时，爱人解辛和他说的‘家里也要尽你的一切能力去安排好、照顾好！不能让见义勇为者的家庭雪上加霜！’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帮助周福清的家呢？是每年给周福清的家里一点补助，或者是什么吗？这补助能解决周福清家的实际问题吗？这显然是不行的，也只是杯水车薪。陈建强再次陷入了沉思。突然，陈建强的眼前一亮，想起了周福清的女儿。周福清的女儿不是今年刚好大学毕业吗，在超市打工，能不能把周福清的女儿用特殊的方式招进局里来呢？既告慰了周福清同志的在天之灵，又解决了他女儿的工作问题，还解决了周福清爱人的后顾之忧，也能告慰四位老人！这不是一举四得的好事吗。
　　想到这儿，陈建强的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笑容。他抬手看了看手表，离开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便收拾了思路，喊上搭档周卿书记，下楼乘车向市委方向而去。
　　“建强，市委通知今天上午九点开会，到底是开什么会议？怎么这次会议还那么保密的呢？”周卿疑问道。
　　“我也不懂。哎呀，老伙计，随他们了，他们要保密也没办法。再说，保密是件好事呀。”陈建强说。
　　“我在想，市里会不会有人事变动呢？否则，怎么可能一律要求正县处级以上领导和上级、省驻海平单位主要领导参加的呢？而且一律不得请假，如有特殊情况，一律打电话向市委书记请假。哎，对了，是不是宣布新上任的市长？”
　　“你问我，我问谁去？”陈建强把双手一摊，面含微笑地看着周卿回答道。
　　周卿也看着陈建强，嘴里还在不停地说：“肯定是的。像这样的会议保密级别那么高，参加会议的人员要求也那么高，我看肯定是的。”
　　“这也轮不到我们去操心了。”陈建强见周卿还在缠着市长不市长的事，便转移了话题问道，“老周，今天的报纸你有没有看看？”
　　“看了。周福清同志的事迹还真的很感人。我也真没想到，这个老周家还这么艰苦。老周本人还是位大孝子，真不容易啊。”周卿感慨地说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看来我俩还真有点官僚了。”说到这儿，陈建强顿了顿接着说，“像周福清这样见义勇为的好同志，周福清的后事我们局里不能不管，关键是周福清家的困难，我们局里一定要帮，而且要用心去帮。如果不管不问的话，在我们全系统可能会引起不好的反响，如造成负面影响，我们局就会被兄弟局、委、办，说白了，看不起，更会给周福清家人的头上浇上一盆冷水！”
　　“是要管，也要问，不能让我们全系统的人员心寒，也不能让兄弟局、委、办等部门说闲话，更不能对不起周福清的家人！”周卿随着陈建强的话说。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管法呢？你有没想好呢？”陈建强满脸希望地看着周卿的脸上问道。
　　“我昨天晚上看了电视和听了电台，对周福清家人的采访，刚才我又看了几家纸媒载体的长篇通讯和述评，我就在想，怎么帮周福清同志的家呢？是每年几次给他家慰问呢还是给他家每年多发些补贴呢？还是从根本上解决他家的实际困难？建强啊，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同意。”周卿看着陈建强脸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激动说。
　　“你有什么想法就大胆地说出来，这有什么顾虑的呢？不行，我们再合计合计吗。如何能从周福清家的实际情况出发，一下子把周福清家的后果之忧解决到位呢？”陈建强说着，二人四目相对。
　　周卿从陈建强的眼神里似乎看到了什么，就毫无顾虑地说：“建强，我从你的眼神里可以得出结论，看来你和我想到一块儿了！”陈建强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笑着，鼓励周卿继续往下说。周卿见陈建强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在鼓励自己，就大胆地说道，“我们要能从周福清家的实际情况出发，彻底地帮，就是把周福清的女儿照顾到我们局里来！如一下子不能到位，还可以分两步走。第一步让他女儿作为劳务委派，先到我们局里来上班。第二步在适当的时候，再让他女儿转为正式编制。你看如何？”
　　陈建强等周卿说完，忽然开朗了。他没想到，自己的想法和这位老搭档不谋而合。只是老搭档还是有点担忧能不能一步到位。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因为，现在进政府部门一律要考试。但周福清的女儿情况特殊。想想，有几人愿意将自己父母的生命不要，而去换回自己稳定工作的子女呢？想到这儿，他满脸是笑地对周卿说道：“周卿同志，市委怎么会那么捉弄人呢，硬是把你和我整合到一起了呢？”说完朝着周卿哈哈大笑了起来。
　　周卿见陈建强说完后突然笑了起来，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用惊疑的眼神看着陈建强，问：“我的建强同志，你不要这样说呀，说的我比你这位痴长几岁的老哥，有点儿跟不上你的节拍和思路了。”
　　陈建强仍是笑着说：“老哥，你也别激动呀，等我把话说完了呀。”
　　“好的，好的。你请说。”周卿还是一脸孤疑地说。
　　“我后面一句说的是：还那么心有灵犀呢？”陈建强满脸是笑地说。
　　“好你个建强，你这歇后语也太长了点儿吧。”周卿这才露出懂了的意思，笑了起来。接着说，“能一步到位当然是更好。我们到时问一下局人事科，看看能不能录用，怎么样才能避免违规等现象。”
　　陈建强伸出双手，紧紧握着周卿的手，说：“老伙计，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既然我们俩都想到一块儿去了，那我们就用最好、最快的办法去解决，来告慰周福清同志的在天之灵。等今天会开好后，我们一起去一下市人事局，咨询一下有关用人方面的政策和相关情况，到底如何操作才会让周福清同志的女儿一步到位地进我们局。”
　　“好的。”周卿心花怒放地说。
　　车进了市委大院轻缓地停了下来。陈建强和周卿俩人走进了市委的小礼堂。陈建强对周卿说：“老周，你先去会议室，我到会客室去一下。”
　　周卿愣了一下，但他也没在意，说了声“好的”，便进了小礼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