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周福清英勇献身（2）

　　一听说让周福清爱人时刻做好心里准备，周福清的爱人终于控制不住了，蹲在地上就嚎啕大哭起来。女儿劝着妈妈，自己也禁不住哭出了声。
　　站在旁边的陈建强忙拉着周福清的爱人，说：“大嫂，老周是好样的。是我们局里的英雄。您应该为他感到骄傲！现在还在抢救之中。您也不要这样，会伤了您自己身体的！”陈建强一面劝着，眼眶里也是泪水涟涟。
　　周福清的爱人不知道劝自己的是什么人，边哭边对陈建强说：“我们家全靠着他过日子呢，他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的，今后的日子你说让我们娘儿俩怎么过啊？还有……还有四个年迈体弱的老人呢。”她越说越激动，“你们不知道啊，这个老周就喜欢管闲事，周围邻居家里有个什么事他多要去过问的。你说他这么个老实巴交的人，怎么……怎么就是不听我们的话呢？”
　　周书记见周福清的爱人来了，就简单地对媒体说了些什么，跑过来对周福清爱人介绍道：“弟妹，这位是我们的陈建强局长。”而后，他又劝着周福清的爱人说，“弟妹，你也别哭伤了身体。你有什么事，就向陈局长和我说，我们会尽全力去做的。”他又转向陈建强说，“陈局长，你也别难过了，我……”
　　周卿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抢救室里又出来一名护士，对站在门口的人群喊道：“谁是病人的家属，病人要求见面。”
　　“我是。我是。”周福清的爱人连忙说着，就往抢救室里面奔去，她的女儿也跟在后面进了抢救室。
　　抢救室里，几名医生护士身上带着血迹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相当的凝重。
　　周福清的爱人一进抢救室就要扑向老周，医生说：“请家属不要乱碰病人身上插入的管子。病人有话想和你说。”
　　“老周，老周，你千万别不管我和女儿呀，我们以后还要过日子呢。”老周的爱人哭喊着说。
　　周福清的女儿一见爸爸，早上上班去好好的，才过几个小时，就突然变成了这样，一股悲伤涌上心田，她哭着喊道：“爸爸，您不能把我和妈妈撇下不管了呀……”
　　周福清睁开眼，很吃力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爱人，再把眼睛转向自己的女儿，手动了动，但没抬起来。他女儿一看到自己的爸爸做这个动作，就急忙抓住爸爸的手，眼泪汪汪地对爸爸说：“爸爸，我在这儿。”
　　周福清想笑，但没能笑得出来，只是用尽了全力捏了捏女儿的手，断断续续地对女儿说：“静……静儿，你一定要……要好好照……照顾好……好你妈妈！”然后把双眼转向爱人，很吃力地说，“黄梅……梅，这事你……你千……千万别怪别……别人，也不要找局领……领导的麻烦，这都是我……我自己心……心甘情愿去做的。还有爸爸妈妈也……也就辛苦你了，你自己多保……”“重”字没说出口，就见他头一歪，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周福清的爱人看见自己家里这棵唯一的大树，就这样撒手人寰，顿时就昏了过去。医生见状，急忙又来抢救老周的爱人。又是掐人中，又是做心肺复苏，等她醒来时，她目光呆滞地盯着周福清的遗体看着，嘴里喃喃自语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女儿见自己的妈妈这样悲痛欲绝，扶着妈妈，趴在妈妈的身上不停地哭着，嘴里不停地说：“妈妈，妈妈，您可要挺住！您不能抛下我不管！妈妈，妈妈！”女儿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对于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学生来说，还从未经历过与自己最亲的人生离死别，眼前却要承受突然出现的打击，她悲痛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
　　女儿的撕裂声一下子触动了抢救室内外所有的人，人人的眼眶里都盈满了泪。
　　陈建强听到姑娘的哭泣声急忙冲进去，看到周福清已经安详闭上了双眼，他再也控制不住了，泪水汩汩地流出了眼眶。他轻轻地走到周福清的遗体前，深情地看着永远也无法再睁开的双眼，深深地三鞠躬，而后将白色的床单盖到了周福清的脸上，来到了周福清爱人身边，哽咽地说：“嫂子，您节哀！不能再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这样您就对不起为保护他人而英勇献身的周福清。您也更对不起周福清和您抚养成人的女儿。您也对不起四位老人啊。您一定要坚强起来，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来面对，好吗？”
　　旁边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低下了头，用手擦拭着眼泪，低声饮泣。
　　周福清的爱人缓缓地抬起头，满脸泪痕，双眼紧盯着陈建强，哽咽地说：“谢谢你，陈局长！谢谢你的安慰！我们家的老周，他……他……”她说不下去了。她一手抱着女儿的头，一手又掀起床单，盯着躺在那儿的周福清，自言自语地说，“放心吧，老周，我不会怨你的，也不会怪领导的。你就安心地走……走吧，我会带好我们的宝贝女儿的！我也会照顾好爸爸妈妈的！”说完，又趴在了周福清的遗体上哭了起来。女儿也趴在爸爸的遗体上痛哭起来。
　　这时，一位护士轻轻地拉起周福清的爱人，轻声地对她说：“阿姨，请您节哀，让逝者安静地走吧。”
　　“可是，可是他是我的丈夫啊！是我们家的一棵大树啊！他这样倒下了，这让我们怎么能接受得了。老周，老周……”她不停地哭喊着，女儿也不停地叫着“爸爸！爸爸！”
　　除了在英勇献身的黄小俪面前，陈建强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生离死别的场面。他的心一阵阵地揪心地疼。所有媒体记者的眼眶都在流泪，特别是那位拿着话筒采访陈建强的女主持人，站在那里不停地用餐巾纸擦着自己的双眼。
　　周卿也满含热泪地挽起周福清爱人的手，说：“弟妹，你也节哀顺变！放心吧，有什么事，刚才陈局长已经说了，我们一起面对。周福清同志是烈士！是英雄！陈局长已经说了，要大力宣传、报道他见义勇为的英雄事迹！还要为他请功！”
　　“谢谢书记和局长！说句心里话，有谁想要一条活生生的命去换回这个功劳呀？有谁需要这个烈士呀？有谁需要这个英雄呀？这一切，我都不需要，我只要我们家的老周，我们家的这棵大树！我们家的这棵大树用多少钱也换不回来的呀！老周，老周！”她一边说着一边哭着看着老周。
　　这几句朴实的语言深深地打动了陈建强的心。是啊，生命比什么多可贵！有谁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英雄、功臣、烈士呢？生命虽然很短暂，虽然生命就是一口气，然而，就是这一口气，才能使人活出尊严，活出一个大写的“人”字！周福清见义勇为、英勇献身、死得其所、重于泰山！
　　周福清的遗体缓缓从抢救室里推出，所有在场的人员站在两边，好像在为他护送一样，压抑着悲痛，默默地看着周福清的遗体从自己的眼前过去。周福清的爱人和女儿紧紧抓住车的边缘，不让车走，好像要把自己的爱人和爸爸拉回来，再拉回到这个世界上来。可是，可是生命已经不在了，怎么好拉回来呀。她们脸上泪水纵横，不停地哭喊着：“老周，你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啊！你不能走呀！”
　　“爸爸！爸爸！您不能抛下女儿不管了呀！”
　　在周福清的遗体要推上灵车的一瞬间，周福清的爱人再也无法站立，身子趴在了老周的身上，就是不让周福清上灵车……
　　事后，一位周福清生前的同事在朋友圈里发了这样一条纪念他的微信：“老周，你出去前我还和你开玩笑，说：‘一个人要到另一个世界是很方便的’。可真没想到，你却真的在我们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为我这一玩笑感到后悔！此刻，我的心如锉刀在锉着，好痛、很痛！我……我也只能用这样愧疚的心情去祭奠你，并衷心地希望你一路走好！”
　　晚上，陈建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专门收听和收看了本市电台和电视台的新闻，当凌晨同志在接受采访时说“我的命是周大哥救的，如果没有周大哥，我的命也就没了。在此，我要感谢周大哥的救命之恩！也要感谢周大哥的爱人，她没有向我们局领导提出任何要求”。陈建强的眼眶里的热泪簌簌地直往外涌。
　　他的爱人解辛坐在身旁，挽着陈建强的胳膊也在不停地流着泪。她说：“这样的英雄人物值得大力宣传。建强，你是文化局长，这也是你分内的事，你可要好好的报道、宣传当前缺少的正能量。要在你们全系统好好的学习他们这样的英勇事迹！你要为他们请功，要为他评烈士。他的家里也要尽你的一切能力去安排好、照顾好！不能让见义勇为者的家庭雪上加霜！”
　　陈建强看着自己的爱人和自己想的一样，非常感激地对爱人说：“谢谢老婆的理解！”陈建强本想把今天上午傅部长找自己谈话的事告诉爱人的，但想想还是没说。他是不愿意破坏现在这样的一种沉痛气氛，那样是对周福清同志不敬。
　　
　　晚上，在海平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饭店玫瑰包厢，市委书记黄卫鸣和市委副书记严前兵，常务副市长潘则明边吃饭边看着海平市的晚间新闻。新闻正在播报今天上午市文化局副科长周福清和科员凌晨两位同志，与抢劫犯搏斗的英勇事迹。主持人独有深情的语言，一下子感染了他们三个人。最后主持人说：“市文化局党委书记和局长，号召全系统人员要向他们学习。学习他们在人民财产受到威胁的关键时刻，见义勇为、勇于献身的人道主义精神！学习他们爱岗敬业、勇于担当的乐观主义精神！学习他们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共产主义精神……”
　　黄卫鸣看到这儿，不知怎么了，双眼也红了。他的大脑里突然想起来了，这个文化局局长不正是陈建强吗，不正是今天上午在傅部长办公室门口看到的陈建强吗。看来，不是他自己要这样，上天也在眷顾他呀！也在为他铺路搭桥！他突然感到，陈建强这位同志看来还真不简单。
　　常务副市长潘则明说：“这个周福清和凌晨两位同志还真不简单！没有想到，文化局还有这样见义勇为的英雄。”
　　市委副书记严前兵说：“这个报道写得不错。我记得文化局长是姓陈，叫什么陈……陈建强。对，就是这个陈建强，我对他的印象特别深。他当文化局局长两年来，连续两年获得了全省综合评比第一名。他不仅善于管理，还利用业余时间发表文学作品。据说，他已出版了两部长篇小说，还受到了广泛的好评。”
　　潘则明感叹地说：“看来，这个陈建强还是个人才。”他说到这儿，见黄卫鸣双眼盯着电视新闻，一句话也不说，再看看他的脸色，见双眼还有点红，就问道，“卫鸣同志，您在想什么呢？好像心事重重的。”
　　黄卫鸣没有接话，他又想起上午到傅部长那儿谈话时的情景。对于上级突然提拔他陈建强，他的心里一时很难接受的。对此，他想了差不多有一整天的时间，上级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连我的意见也不考虑的呢？而且连公示也不公示，就这样把陈建强提拔上来，不怕违反干部任用的组织原则。不过，上级总有上级的考虑决定的，怎么会违反干部任用的组织原则呢？黄卫鸣再一想到成立明，大脑马上顿悟到了，知道上级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了。想想，自己的搭档刚刚被省纪委请走，上级怎么可能还会用自己提议的人上来与自己再搭档呢。上级没有把你黄卫鸣来个纪律处分或者组织处理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