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集 无私奉献（一）

　　五月的一天。北京密云站。
　　外景：天文台的观测站在密云山区。地势低缓的群山环抱着一块绿油油的草地，草地上矗立着一座乳白色的、直径五十米的锅状天线，翘首向着蓝天。
　　中近景：天线的头便是由四根支架撑着的馈源仓，高度离地面一百多米。低温接收机就是安装在馈源仓内。
　　外景：五月的北京，骄阳似火；天空碧蓝碧蓝的，没有一丝云彩。人站在太阳底下，即便是一动不动，也浑身燥热，汗生背上。
　　中远景：马保毅和韩东带着两名工人，先用粗绳索将低温接收机捆牢，放在天线基座下面。
　　中近景：他们拿着绳索，沿着基座上的梯子往上爬。
　　中景：钟祺、高远、黄汉麟、柳月辉以及天文台的几个领导和技术人员站在下面，或戴墨镜，或手搭凉篷，看着马保毅他们攀爬。
　　推成近景。
　　中近景：爬到基座半腰的平台上，马保毅他们开始往上吊低温接收机。
　　中景：钟祺、高远、黄汉麟和柳月辉都跑过去帮忙。
　　中景：低温接收机吊上平台后，马保毅他们继续往上爬，爬到基座顶部的一座小房子旁，又将低温接收机吊了上去。接收机中的氦压缩机就安装在这座小房子里。
　　中近景：放好了氦压缩机，马保毅他们从天线中的通道来到了锅状天线的底部，将接收机放在那里。四个人揣着绳索，再沿着支架上的梯子朝馈源仓爬去。爬了这么高的距离，吊了两次机器，马保毅他们汗如水流，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像是淋了一场大雨。到了馈源仓，他们将接收机吊了上去，推入馈源仓，开始安装。
　　近景：馈源仓空间狭小，又热又闷，温度高达四十多度。马保毅、韩东他们索性脱掉衣服，光着膀子，全神贯注、配合默契、一丝不苟地装着低温接收机。
　　中景：就在马保毅他们在距离地面一百多米高的馈源仓干活的时候，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驶进了观测站。车上走下两位首长及两名随从。一位是钟祺他们的顶头上司，集团公司老总刘星魁，另一位便是‘嫦娥工程’办公室的王主任。
　　中近景：钟祺带着高远、黄汉麟，和天文台的负责同志快步迎了上去，和两位首长热烈握手。
　　天文台的负责同志：首长们怎么来了？事先也不打声招呼，我们一点准备也没有！
　　王主任：要你们准备什么！我们听说今天安装低温接收机，特地来现场看看，这可是射电望远镜的关键设备，千万马虎不得！
　　刘星魁：（赞许地）钟所长，高副所长，黄副所长，你们还真不简单，这么快就完成了低温接收机的研制任务，我向你们表示祝贺！
　　钟祺：刘总，您现在祝贺我们有点早了，还是等“嫦娥工程”成功之后再祝贺吧！
　　刘星魁：（笑着说）嗬，你还挺谦虚。那好吧，等“嫦娥工程”成功之后，再祝贺你们一次！
　　王主任：（关心地）安装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钟祺：（指着天线道）我们的技术人员正在上面安装呢，今天肯定能装好！
　　王主任：（抬头看了看）这是典型的高空作业啊，天气又热，技术人员很辛苦啊！
　　钟祺说：为了“嫦娥工程”，为了国家的航天事业，我们再苦再累都不怕！
　　王主任：（点点头）钟所长，你的低温接收机可是咽喉要道啊，你想想，我们的探月卫星“嫦娥一号”打飞了，你却收不到信号，完了，前功尽弃！所有的心血都白费了！
　　钟祺：（肃然地）请首长放心，我们的低温接收机会正常工作的，您说的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出现！
　　王主任：唔，钟所长的保证令我很受鼓舞啊！为了检验探月卫星测轨系统的可行性和测量精度，我们和欧洲宇航局协商好了，准备进行一次“联合演习”。让正在绕月飞行的欧洲卫星“智能一号”友情客串“嫦娥一号”，接受我国的测轨实验。届时北京、上海、昆明、乌鲁木齐四地的天文台将进行长达五天的联合观测。我们期待这次演习成功！
　　
　　稍后的几天。上海佘山站。
　　外景：我国与欧洲宇航局的“联合演习”正在进行之中。佘山站的大型射电望远镜对着“智能一号”，每天观测近二十个小时，并将观测数据实时传输到上海的VLBI控制中心。
　　中景：射电望远镜馈源仓。钟祺和高远、黄汉麟在佘山站察看低温接收机的运行情况。
　　近景：运行中的低温接收机。
　　
　　上海VLBI地面控制中心。
　　近景：VLBI地面控制中心招牌。
　　中景：VLBI地面控制中心控制室。这是联合观测的第五天，观测结果即将揭晓。钟祺和高远、黄汉麟三个人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中景推成中近景：忽然，控制室内忽然传来一阵欢腾，技术人员击掌相庆，欢欣雀跃。
　　负责同志：（兴奋地告诉钟祺他们）测量结果出来了。我国测定的“智能一号”运行的角度与方向，和欧洲宇航局测定的完全一致！这次联合观测非常成功，达到了预期目标！
　　中近景：钟祺他们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四地的大型射电望远镜成功地捕捉到了“智能一号”的信号，这说明80所研制的低温接收机是合格的，各项性能指标均达到了设计要求！他们承担的这项科研任务已经成功了一半。
　　
　　从上海回来。80大楼第一会议室。
　　中景：钟祺、高远、黄汉麟、马保毅、柳月辉、池恒、韩东在开项目组会议。
　　钟祺：高远，汉麟，你们尽快安排低温接收机的完善改进和维护保养工作。八月底以前完成低温接收机的完善改进工作，改进后接收机在天文台的四个观测站要进行全面考核，并在下半年“嫦娥一号”发射前进行系统的维护保养，确保“嫦娥一号”卫星发射及飞行过程中，低温接收机安全稳定、稳妥可靠地工作。
　　高远：所长放心，我们会细致认真、一丝不苟地工作，保证完成任务！
　　黄汉麟：我们也是，全力配合高远，确保制冷机不出故障。
　　
　　一天下午。“碧海山庄”洪杰家的别墅。
　　中景：一辆车在门口停下，下来钟祺、高远、黄汉麟、林子健四人。洪杰、杨丹两口子在门口迎接。
　　中近景：洪杰和钟祺、高远、黄汉麟、林子健握手寒暄。
　　中景：洪杰、杨丹两口子陪客人进门，并上楼参观。
　　内景：先从楼上看起，宽敞的卧室，明亮的客房，洁净的厕所，房间及走廊的墙上均贴着墙纸，挂着壁画；色泽明丽，格调高雅，显得既富贵又大气。
　　中近景：钟祺等四人看得连连点头，叹赏不绝。
　　钟祺：（佩服地）洪杰啊，你可是80所出的第一个千万富翁啊！自主创业就是了不起，能神话般地积累财富！
　　洪杰：（忙说）钟所长，你高估我了！我不过就几百万资产罢了，哪里是什么千万富翁？差得远呢！
　　高远：（由衷地赞）差得不远！以中杰微波的发展势头，你洪杰的千万资产指日可待！
　　洪杰：（着急地）我真的没那么神！“中杰微波”现在连个场地都没有，租的还是所里的物业楼！
　　黄汉麟：这个不是问题。以你企业的规模和发展速度，要不了几年，你就会拥有自己的厂房和大楼！
　　洪杰：钟所长，高远，汉麟，我是请你们来作客的，不是请你们来恭维我的！你们再这么恭维下去，我就要下逐客令了！
　　钟祺：洪杰，我们不是恭维你，是打心眼里佩服你啊！你辞职创业，白手起家，不过短短几年，就成了一个出色的民营企业家！你是80所的骄傲，也是我们全体80所人的榜样啊！
　　洪杰：（拽着钟祺的袖子）钟所长，你别说了，还是下楼吧。我要到楼下找条地逢钻进去！
　　中近景：大家笑着下楼。
　　内景：大家参观楼下的卧室、客房、厨房和卫生间。
　　中近景：杨丹的母亲来了，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着。
　　中近景：大家和老人寒暄了几句。
　　中景：大家来到客厅坐下。
　　中景：杨丹给大家沏好茶后，杨丹也去厨房，和母亲一道烧饭去了。
　　钟祺：（喝着茶，感慨地）洪杰，你们低温电子四大天王，还是你最有出息啊！
　　洪杰：（急忙摇手说）钟所长，这话我可不敢当！我不过是开公司挣了点钱，哪里称得上有出息！真正有出息的还是你们这些国企领导！你们都是干大事的人，为了国家的科技事业，呕心沥血，无私奉献！和你们比起来，我就显得太自私了，惭愧啊！
　　高远：洪杰，你干吗总这么谦虚，不肯承认自己富有，怕我们向你借钱是吧？
　　黄汉麟：如今是英雄不问来路，钞票不问出处！谁赚了钱，又没有被警察抓起来，这就是成功！我们四个你赚的钱最多，你当然是最成功的！
　　林子健：总之一句话，谁住的房子最大，谁就最成功！（他不久前被迫把新买的房子让给了前妻舒慧，现在成了无房户，所以对洪杰的别墅格外眼红）
　　洪杰：看看，这是什么逻辑？都掉到钱眼里去了！我想说的是，人各有志，钟所长，汉麟，高远，子健，你们的追求比我高尚，使命感比我强，专为国家民族着想，毫不考虑个人利益！如果你们都下海创业，赚的钱绝对不会比我少！
　　钟祺：（笑呵呵地）我来说句公道话吧。洪杰无疑是幸运的，他赶上了一个好时代！国家搞改革开放，搞市场经济，允许和鼓励个人创业！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像洪杰这样有胆识、有野心的知识精英肯定会脱颖而出，成为勇立潮头的实干家和企业家！瑞龙公司的民营董事韦总、郭总也是这一类人！说实话，洪杰，你们做私企的，物质上的财富多一些；能住别墅，开名车！而我们做国企的，精神上的财富多一些，因为我们为自己想得少一点，为国家，为单位，为职工想得多一些！我们的使命感和荣誉感要强一些！两相比较，各有千秋吧！你们说，我说得对不对啊？”
　　洪杰：（一叠连声）对对对，钟所长说的都是至理名言，一字不易！
　　近景：高远、黄汉麟和林子健也都微笑着点点头，算是赞同所长的观点。
　　杨丹：（笑吟吟地）开饭了，请大家入座。
　　中景：钟祺等人爽快地来到饭厅，在餐桌旁坐下。
　　近景：桌上也没有山珍海味，都是鸡鸭鱼肉等家常菜；倒是有两瓶五粮液，瓶盖已经开启，酒香四溢，闻者心醉。
　　中近景：杨丹把每个人的酒杯都斟满。
　　洪杰：（举杯说）一点家常便饭，招待不周，请各位领导多多包涵！
　　钟祺：很好啊，有酒喝就行了！五粮液啊，足见你的一片心了！来，干杯！
　　中近景：大家推杯换盏、有说有笑地喝了起来。
　　
　　翌日上班，钟祺办公室。
　　近景：钟祺想着洪杰买别墅这件事，心里仍是十分震撼。私人企业主的钱来得太快了！他们致富的速度是靠工资吃饭的国企员工难以想象，更是难以企及的！所谓“钱挣钱易，人挣钱难”，这句俗语在这里得到了充分印证。
　　钱挣钱其实是投资赚钱，是用资本获取利润，其速度和数量都是惊人的！国家搞市场经济，鼓励私人创业，给洪杰、韦总、郭总这样一些有知识、有头脑、有胆量的能人带来了机会，他们也都不失时机地创办企业，苦心经营，最终发财致富，当仁不让地成了中国的新兴富人！
　　相对而言，国企员工收入的增长就十分有限了。80所这些年按国家的政策也调了几次工资，人均工资已由当年的一千余元涨至两千多元，技术骨干、中层干部及所领导也已接近五千元，加上绩效工资和年终奖，所里收入最高的骨干，像博士、勤自励、柳月辉等人，都已达到了十万元！但和私人企业主动辄上百万的年收入比，实在是不值一提。80所的员工，包括钟祺等所领导在内，要想像洪杰这样身价暴涨，步入住豪宅、开名车的富人阶层，那可就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