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油管爆裂
作品名称:深海两万里 作者:声海啸侠 发布时间:2021-02-21 09:30:59 字数:3716
十七油管爆裂
鱼电军士长回到自己的卧床上,难以入眠。他被那香油味所刺激,他的眼里竟是荷包蛋。那是他的最爱。
想吃,但自己的生日得好几个月后,心里不平衡,则耿耿于怀,闷闷不乐于心。
今天的“水下战报”刊登了“老寿星”包一钱的吃生日面的照片。那照片拍得变形,邪丑陋,笑容倒是极其夸张。这照片,他应该珍藏。他也是一老兵,这次任务结束,他就等退伍了。
台风过后,第一次空气筒充电,一晚居然平安无事。想必岸上台风造成的影响很大,正在整理台风过后的树枝、雨涝、房屋什么的,我们不得而知。
电已经充足了,路程也赶超了不少;虽是敏感海区,但是,在台风掩护下,给了我们一个机会。再说我们离开那个“巨响”的发生地已经很远了。敌人可能把那里当作搜索的重点了。敌人喜欢对潜艇“刻舟求剑”。因为,潜艇特别慢,相对于搜索一方的反潜飞机或者反潜舰艇来说就是原地打转。敌人也有可能还在那里“排兵布阵”,准备大干大捞一把,把潜艇搞上水面来呢!
夏天,天亮得早,我们必须下潜得更早。此时,柴油机已经停止。
为了潜艇隐蔽与对抗,为了掌握此地的水文,艇长执意要下到最大深度,首长却无论如何不同意。“我想测量清楚水文。万一有水面舰艇来搜索好躲。”艇长向首长解释道。
“我知道你这个意思。但是,你想,我们已经大深度贴海底航行了一天了,情况还好。这个季节,这个深度已经是比较隐蔽的啦,再加大深度,必须考虑到这艘老潜艇的安全性!艇长!”首长语重心长地喊了声艇长,接着说,“再说了,这个季节的梯度有什么好测的?无非就是负梯度,有敌舰艇搜索,无非就是加大下潜深度,还能咋的?别搞了,太危险了。”艇长一脸尴尬无奈,他承认了自己有点冲动。艇长,首长,一个把着潜望镜,一个坐着,两人的一字一句,三舱都能听清;首长是正确的。
这次技术冲突,艇长输了。
艇长把着潜望镜,看着海面。
雷达侦察仪的天线未降下,空气筒已经降下。艇长再仔细观察海面,观察空中。
首长,也起身,把着对空潜望镜扫视了一圈子,那黎明前的黑暗,依稀还能看到某个方向上的星星和云朵。
艇长,再次要雷达室报告了一次海面情况:“方位173商船雷达信号,方位270岸站雷达信号,其它海面平静。”艇长听到这个回令,就叫降下天线,准备下潜。
雷达侦察仪的天线特别粗壮,缓缓地降下,到底时发出“咚”的一声。潜艇也在缓缓地下潜,潜望镜和雷达天线都渐渐淹没、消失于海面。
艇长在考虑,到底要下潜到多少米?
潜艇像幽灵般,湮没在大海里;在海的中央,他像一只怪兽,确实有些恐怖;又像一只巨鲸,却少了巨鲸的灵活度;他悄无声息地前行。
敏感海区,我们还没有穿过去。
应该说,越向战场走,越敏感。那里空中、水面、水下都有反潜兵力,而我们必须从这一体系的“缝隙”间穿过,才能到达我们的任务海区,才能算得上“在最炎热的季节,一艘最老的艇,到达最远的海区!”
声呐室里送来了一份“梯度表”。艇长仔细地看,看完后递给了在旁边坐着的首长,看完又传到了海图室。
航海长在海图室里作出了各种记录与标识,包括把梯度信息综合到“战斗日记”上。
水下“遨游”的一天又开始。
三舱战位多,人多,虽然不能说热闹,但也挺乱的。在那微红的灯光管制下,大家边值更,边说几句笑话,也无妨大碍。虽然也有点点机器工作时产生的“嗡嗡”声,但也不像柴油机通气管航行时,那样的嘈杂。偶尔地,声呐室会传出几声噪声、鱼叫声。
一听到有鱼叫,老李便会找小任要耳机,戴上,听那么一会儿,过足了瘾,脸上就会露出笑容。然后会形容一下那鱼叫声像什么什么,竟是些没有学过的象声词。
小任也会在海上录制一些这样的声音,还给取名为“海洋之声”,说带回去,给他那可爱的女儿听一听。
有时,声呐室会报告听到的船只,如商船、渔船。大洋里,船只的密度小,不像在渔场,一艘接着一艘的,声呐操作员,手脚都会忙乱起来,感觉不够用。
没有军舰吗?那是不可能的。
艇长指挥岗位上,也是三个人,三更制的。部门干部虽然全训考试合格,但通常不能在远航、在这样任务中,独立担任更次;即使是此时此刻,潜艇在平稳航行。
咱们中国人做事谨慎,少了一种探索与牺牲。也许大海太深,不允许有这样的探索。
一条艇,一艇长,通常还设置下面有三个可担任更次的是:航海长、鱼雷长、副艇长,都是本科生,都是经过全科目训练,且考试合格的,但他们只能在考试时独立操控潜艇,或者在水上航行时,才可放任他们独立值更。也就是说,一个艇长带着自己的一条艇去远航,从编制配制上是可行的,但这样的事已经不可能发生了。尽管,在战争片中,是艇长带着队伍就出发了。
所以,我们出海一般得外带两位艇长,和我艇长组成三个更次。
那我在这里为何没有叙述到别的艇长如何如何呢?因为,只有本艇的艇长才有决策权。
所以,决策烦恼的事,都由我艇长一个人承担。况且,从技术角度讲,技术性的烦恼,他们会为我艇长分担的。所以,只写“我艇长”一个人就行了。从技术角度讲,其他艇长,他们自己的潜艇出海,远航,所可能遇到的事,各有不同。
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到预定“战场”,再从“战场”返回。去时与返回时的要求与难度是一样一样的。不是说,到了战场打完仗了,就可以平安水上撤离。不是的。
艇长考虑的事很多。
一台经济电机推进时,几乎是无声的。大轴虽有点声,但那声音在海里有点恐怖感。这时电机系统、柴油机系统这些大的推进系统都处于休眠状态,潜艇却在前行。
我们从水下潜航,无论怎么说,都有些危险因素。于是,艇长安排,第一次在水下查看、检试机械。
“机电长,安排水下查看、检试机械。”艇长令。经过海上这么多天的航行,艇长需要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于是下令机电长组织实施。
潜艇上那纵横交错、粗细不一、错综复杂的各管路、轴系、阀件、电路,甚至是某个缝隙里,各专业的军士长带着自己的兄弟,打着手电,上上下下,全面检查起来。有的地方还得光着身子,尤其是轮机专业,只要一开始检查,必然会是油泥满身,汗水满身。在潜艇上干过的人都知道。
所有的部门干部,都到了岗位上去了。先是了解情况,然后再逐项检查。
“有没有问题?”
“要是有问题就报告了。”面对动力长袁少文的提问,“大轴”兵伍莫勇,从小凳子上站立起来回答。
小伍有点一根筋,看大轴他绝对坚守。大家有时喊他“老伍”。这一喊不要紧,当他值更时,艇长打电话给他问他是哪位,他就说“我是‘老伍’”,给艇长气得哭笑不得。小伍不知道错在哪里。袁动力也就因此对他不放心,怕他在这里傻坚守。
“你没有查看,你怎么知道没问题?!”袁动力语言里带着批评,显然不满意小伍草率的回答,就一头钻入了六舱底,拿着个超亮手电,开始仔细检查起来。因为那里能看清楚整个轴系的运转。好多地方,袁动力都用耳朵贴上去听,再听,有异样,他能听出来。小伍可能就不管这些了,他在旁边看着,还拿本高考书。看动力长那样式,才意识到,什么叫作检查、查看。
而五舱检查的范围最多、最广,五舱底就像是个“迷宫”,又像肚子里的花花肠子。轮机军士长高友新,带着自己的徒弟马晓光,从前钻到后,又从后钻到前,一遍又一遍、一层又一层、一段又一段地检查,已经是浑身油、汗、泥了,也不上来休息一下,有找不出点毛病算自己没水平、不找出点问题不罢休的感觉。尽管,他们十分不希望自己的机械出问题,更不想出故障。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各舱室都已经报告三舱,“水下查看转动机械完毕,机械情况正常”,都在等着五舱报告机械情况。三舱也急,正在议论纷纷。
艇长也着急,想叫机电长去五舱看看到底情况如何。
袁动力查看完六舱,也走到了五舱,关切地问五舱底:“有没有问题?”可高友新、马晓光哥俩在舱底却没及时回话。
是没有听见吗?
终于马晓光露出那满是油污的脑袋,小声且神秘愁脸地对动力长说:“发现漏油。”
动力长不太相信,反问:“漏油?”
“是的,好像是管子裂了,挺严重的。”
袁少文怀疑,坚持要自己下去看一看。打起手电,脱下背心,光着身子就下去了。
爬到了高军士的身边,在高军士的指引下去看,怎么也看不到。
“看是看不到的,得摸。”高军士提醒。
于是,袁动力伸手勾到内侧去摸,终于摸到了,约20厘米长的裂缝,油油的。旁边漏出的油渍还有点余温。正是这油渍的指引才让高军士去摸到的,否则,不可能看到。
从油渍的迹象看,似乎漏油的时间并不长,也许就是在快速充电的时候导致的。柴油机的“前进五”只有在快速充电时才用,应是刚刚发生的问题。
“三舱,五舱发现燃油管路爆裂。”
三舱一接到这个报告,机电长王新广、舰务杨进伟立即赶到了五舱,来看个究竟。和高军士一起“会诊”如何包扎处理。
会诊结论,必须立即包扎,否则,后果严重。
各种包扎用的设备搬到了五舱,就像医生给严重骨折的病人打石膏一样。经过1个多小时的努力,包扎完毕。
两个兼汗水、油水、泥水、污水为一体的、光着身子的男人,从舱底慢慢地露了那并不发达的肌肉体,一个高友新,一个马晓光,像是累得有气无力似的,先歇歇,再说话……
首长关切地过来看一看,问:“好了?”
“嗯,好了。”
首长摸碰那柴油机壳,还有些烫手,五舱还是热浪滚滚!首长心里佩服这支队伍里,这样的勇士,这样的能干!
艇长陪着首长也过来看了。
艇长知道,他的军士长对这些管路系统的了解,胜过了解他自己的“肠子”。只要高军士说包扎可行,应该放心。
今天的水下战报,就报道了五舱发生的“重大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