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乌山风波

　　王子正陪着国王处理公文，忽然有人进来传话说：“国王陛下，库兹求见！”
　　“好，让他在宴会厅里等候！”国王答道。
　　国王带着儿子、孙女接见了他，这库兹来源于本国辖下的乌山部落，那里过去是一个荒芜的地方，灾害不断，人们生活贫困，被逼到处偷盗，甚至于打家劫舍。后来本国用武力收服他们整个部落，但当年的国王宅心仁厚，念及他们是为生存所迫，便只是处置了几个罪大恶极之人，对剩下的采取怀柔政策。不仅没有法办他们，还积极救济，教授先进的农耕技术，让他们的生存状况有所改善。百年来，乌山部落的人对朝廷也是心存感激，努力劳动，自力更生，再也不行偷盗之事。
　　库兹看到国王第一面便积极行礼，笑脸相迎，他热情地说道：“国王陛下，好久不见！这些年也不见您去我们乌山巡访了！我们的人民对您是日日思念。”
　　“呵呵……”国王笑道，“人老了，没有年轻时的气魄了！”
　　库兹这才注意到国王身边的中年男子和年轻女子，便问道：“这位是王储殿下吧，多年不见长变了！”
　　“这是我的小儿子，这是我孙女蓓儿公主。您大概不知道，王储在几年前已经被废了。”国王说道。
　　“那好可惜！我还从未见过比大王子更优秀的人呢！”库兹笑着说道。
　　“那又如何，我的小儿子和孙女照样聪慧睿智，照样能够成为人民的福祉！”国王不屑地回答道。
　　“哦，忘了介绍了，这是我的侄子，叫安吉。今年十八岁了，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是我们家族的骄傲。”库兹指着身边的男孩介绍道，“不知公主今年芳龄？我觉得应该跟我孩子差不多吧！”
　　“我女儿今年十六岁，叫蓓儿，书读得很多，已经学习骑马和剑术了！”王子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我侄子也是个优秀的小剑客呢！”库兹始终笑着。
　　蓓儿见那小男孩与自己年龄相仿，一头卷发，面目清秀，心里很是高兴。
　　那天国王在宴会厅热情地款待了宾客，库兹献上一箱金银珠宝，说是送给国王一家的大礼，保证是他们之前没见过的。晚上十分，国王祖孙三代欣赏着那箱宝贝，确实贵重无比，其稀有程度甚至为宫中少见。
　　国王留库兹在宫里住了几天，便为其送行，并送上一堆回礼。临走前，还专门嘱咐道：“从这里到乌山需跋山涉水，还请路上多加小心！”
　　库兹笑道：“国王多虑了，我库兹正处壮年，既非年少无知，又非老眼昏花，还需要操心吗？”
　　国王答道：“谨慎小心永远不会错的！”
　　在回去的路上，库兹疑虑重重，总有不祥预感。老国王虽然年事已高，精神不如从前，但怎么看也不像糊涂之人。越是让人捉摸不定的人，越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库兹担心自己日后恐怕会凶多吉少，虽然乌山距离都城那么远，国王可不是瞎子，这个国家的每一个角落都难逃他那双眼睛。库兹越想越不舒服，快到家的时候，他不敢直接进入乌山地带，而是派人装成百姓暗中考察。
　　回来的探子果然带来了不好的消息，乌山府方圆百里全是士兵，看来国王早已行动。库兹之前想不到他行动那么快，这些年真没逃过他那双老眼。库兹料到自己在劫难逃，但心中还是非常不服。
　　于是所有人马原路返回，来到城堡门口，库兹喊着要见国王。守门的说国王不在宫里，在距离宫庭南十里处的田园里，视察庄稼地。库兹一行人又去了那里。
　　国王带着儿孙坐着马车查看皇家的田地果园，国王指着那绿油油的田地说道：“这就是我们的农场，我们每天吃的喝的都源于这里，都要靠着一双双的手创造出来。看到地里辛勤劳作的人了吗？每个人的生活都是辛苦忙碌的，我们在宫内忙碌，他们在宫外忙碌。没有谁的生活来得容易。我们拥有的点点滴滴都不是轻而易举获得的……”
　　过了一会儿，他们来到一块空地上休息。忽然库兹带着部下迎面而来，远远喊道：“老国王，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问题。”国王答道，说话的同时周围埋伏的士兵立马冲了出来把库兹一行人团团围住。
　　“老国王你是不是太不给情面了，你要来真的？”库兹既愤怒又恐惧。
　　“库兹，就你这种刁钻小人，实在配不上任何情面！”国王怒回。
　　“好，国王，既然你不愿意放我一马，那我也拼了！”库兹颤抖着吼道，“都给我上！”
　　库兹的部下跟国王的士兵打成了一团。库兹旁边站着的侄儿安吉年方十八，年轻气盛，欲拔出剑来参与战斗，被他叔父制止住了。
　　库兹在侄儿耳边悄悄说道：“孩子，不要冲动。叔叔帮你找个地方，我掩护你偷偷逃跑。”
　　那孩子看了一眼他叔叔，表情凝重，叔父拍了他的肩膀，说道：“听话！”
　　加利轻轻地对王子说道：“不好殿下，库兹想逃跑！”
　　“赶紧把他擒住！”王子带着几个侍卫冲上去从背后将库兹控制住。十八岁的安吉竟拔出剑来，对王子等人发起进攻。加利怕王子有什么闪失，便猛地向他发起反击。想不到这少年武义精湛，非等闲之辈。加利只好使出浑身解数与其打斗，结果误刺其胸口。少年倒在地上鲜血直流，库兹心疼极了，无力地喊道：“安吉，安吉，我的孩子！快救人呀！”
　　回过神以后，库兹又对手下人叫道：“通通给我停手！”紧接着转向国王，双膝下跪，说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认罪服法。孩子无辜，你快救救他！”
　　王子喊道：“赶紧叫御医过来！”
　　“还叫什么御医，快回宫！”国王严肃地说道。
　　所有人都回到了宫廷，库兹被关押起来，御医们对安吉实施紧急救治。
　　过了几天，负责调查乌山部落的大臣回来了，向国王报告了他们的调查结果。他们此去发现了众多库兹偷采矿藏的证据，库兹自执掌乌山以来，一直在偷偷采矿。他有一个密室里装满了无数的金银财宝，他还偷偷把黄金走私国外，换来各种奇珍异宝，以及他国特产。库兹的府邸金碧辉煌，其里里外外的华丽程度赛过王宫。里面有各种从其他国家买来的新奇玩意以及贵重奢侈品。可见其奢侈程度非同一般。不仅如此，库兹还偷养了一支五千人的军队。乌山的老百姓对库兹怨声载道，自其上任以来不事生产，导致民不聊生，甚至有人被迫迁居外地。
　　国王看了大臣的报告，内心十分恼火，这个库兹真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罪不可赦。国王先平息了自己的情绪，找来几个忠臣的老大臣商议了整治乌山部落的策略，蓓儿在一旁全程旁听。
　　商议了很久，他们最终决定：将所有库兹的非法所得上缴国库。从国都抽调官员直接管理乌山，改乌山部落为乌山城，打破过去的家族式管理，不允许世袭。乌山城的最高级长官由国王任命，直接向王室负责。库兹偷建的军队由政府分散式收编，将他们分到全国各地，务必远离乌山，并且终身不得回乌山。至于乌山的矿产，没有国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动一分一毫。
　　乌山事件基本上已经解决，现在只有库兹一个人没有解决了。
　　国王带着公主来到牢里看望库兹，库兹冷笑道：“有劳国王您老人家还记得我！”
　　“我来看看你的心究竟黑到什么程度了。”国王说道。
　　“哈哈，什么叫我的心黑到什么程度了？我只是拿着属于我自己的黄金，过着我自己的生活，我有错吗？”库兹笑道。
　　“你忘了，一百年前，乌山已经是我国的领土了。那时候，你乌山灾难不断，人们颠沛流离，到处偷盗抢劫，犯下累累罪行。先王将乌山收服以后，念及他们是为生活所迫，对他们从宽处罚。还授予乌山人农耕纺织之术，助他们衣食饭饱、自力更生。先王见你祖宗忠诚正直，委托其管理乌山，授予爵位，并特许家族世袭。你们家族历经四代，一直恪尽职守、一身清廉，并且对王室也是感恩戴德、忠心耿耿。三世国君对你们家族感激不尽，偏偏到了你库兹这一代，怎么就出了个败类？”国王回忆着往事娓娓道来。
　　“国王，你跟我说这些没用！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对，过去们乌山穷，需要靠你们生活。但现在我们有金矿了，谁还稀罕向你们俯首称臣？我库兹为什么不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富裕生活，干嘛还要向你这个穷光蛋帝王弯腰行礼？”库兹一脸不服。
　　“你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忘恩负义、卑鄙无耻、愚蠢不自知！你们家族几世的清誉与名节到你手里，毁于一旦！你不觉得令祖上蒙羞吗？”国王用鄙视的眼光盯着库兹。
　　“什么清誉？什么名节？我库兹只认得钱！没钱能做什么？”库兹不屑地说道。
　　“对金钱这方面，本王对你们也不苛刻呀！你大哥执掌乌山时发现的金矿，我也允许你们开挖部分金矿，用于改善民生、充实府邸。你大哥面对一座金山，也从未动半点私心。可惜他在位四年就不幸去世，家族基业落到你在这个无耻小人手里。你走私矿产，挥霍无度，导致国家损失惨重！这是你家门不幸，也是国家不幸！你还偷养军队，简直猖狂到无可救药！”
　　“算了，别说了，陛下！我今日落到你手里，我库兹无话可说，我该怎么处置，不还是你老爷子说了算。”库兹说完低下了头。
　　“既然你那么喜欢钱，那就让你长眠乌山脚下，让那些金矿永远伴随你！”国王说完扭头就走。
　　“等等，国王，我那侄子怎样了？他好了吗？国王你别走，我要见他！”库兹忽然变得焦急。
　　“你好意思提他吗？如果不是你这个卑鄙贪婪的叔父，他本来可以好好生活并且前途无量。别不承认，是你毁了他！”国王回头说道，紧接着带着孙女走出牢房。
　　过了几天，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蓓儿陪着爷爷在花园赏花，忽然有人上前报告说库兹死在牢里了，死前曾向狱卒要纸笔。人们在处理尸体的时候，发现他手里紧紧攥着这张纸。
　　“蓓儿，读给我听！你们都下去！”国王吩咐道。
　　“尊敬的国王陛下，感谢你以及先王对我们乌山部落的帮助与关怀，感谢您对我们家族的提携与重视！我这几天想了又想，确实是我被钱熏黑了，我对不起祖宗，对不起所有人。我库兹罪孽深重，不配活在世上。但是，请陛下看在我祖宗的份上，看在我那忠诚正直、不幸早死的大哥份上，一定要救我那年幼无辜的侄子。他和您的孙女一样是家族唯一的希望，他是个好孩子，年轻优秀，将来一定能为国家做出贡献。库兹罪该万死，不求原谅，但求您一定要救那可怜的安吉！”蓓儿慢慢地读道。
　　“孩子，你明白了吗？贪婪可以毁掉一切！但是贪婪的人永远不会从人间灭绝，我们作为统治着就是要拥有睿智的眼睛以及强有力的手腕，用来对付人间一切的邪恶与贪婪。”国王语重心长地说道。
　　蓓儿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忽然，王子走过来了。见面国王就问：“那孩子怎样了？”
　　“可惜呀！他……他刚刚奄奄一息了，我在想要不要让他叔叔知道，看来还是算了吧！今天早晨，我刚用过早餐，就有人跟我说那孩子恐怕不行了。我赶忙过去，他看了我一眼就断气了，死不瞑目！他之前伤得有点重，但没伤到内脏，好不容易止住了血。御医说他有希望救过来，可惜这孩子太犟了！侍女送到她嘴边的饭一口不肯吃，我劝了半天，他硬是把脸磨过去，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开始都不耐烦了，但是不能看他去死！后来他终于肯喝点汤，但伤情已经耽误了！”王子叹息着说道。
　　“既然如此就这样吧！明天你安排人把他叔侄两个运回家乡安葬。”国王说道。
　　王子诧异地看着父亲，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并说道：“库兹是罪有应得！可惜了安吉那孩子，到底是年轻气盛！”
　　“真的好可惜，安吉应该和他叔叔不一样！如果他父亲不早死，他就不用跟着他叔叔，就不会有今天。”蓓儿说着哭了。
　　国王看了一眼孙女，说道：“世间可惜的事情太多了，但我们要顾全大局，任何时候不要因小事误了大事！”
　　蓓儿露出疑惑的眼神，一言不发，她的年纪还不足以让她明白爷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