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创办岷县平民教养工厂

　　第8章创办岷县平民教养工厂
　　一九三九年的春节过得平平淡淡，人人都忧心忡忡，自己的祖国二年前被日本法西斯侵略，在祖国大好河山犯下滔天大罪。大家时不时从《岷州日报》看到日本侵略者在我们中国好多地方都发动了侵略战争，在前线抗日勇士们和日本鬼子浴血奋斗。通往大西北的很多交通要道都被日本鬼子进行了全面封锁，象纺织品等日用品根本运不到岷县，创办纺织厂的他们几人看到市场上纺织品货物越来越紧张。就更加坚定了办厂服务大众的决心，逐渐加快了办厂进程。
　　这天，十一名投资办厂的主要成员们坐在一起，商议厂子开业所有具体事项。
　　李贵悟先生首先向大家介绍了办厂经过和初步厂子负责人计划方案，他拿出办厂专用记录簿，边看边说道：“今天咱们大家坐在这里，一起商议纺织厂有关开业事项。我感到咱们能够走到这一步的确不容易。经过侯藩先生、王管狱员和我咱们三人的艰苦努力，经过近半年时间，比较专业业务技术管理人李汉洲、技术师傅杨成藩，还有三名熟练工人师傅，我们通过各方打听，经过洽谈也已经聘用前两天都来到了岷县。工厂的流动资金在侯藩先生带动下，已经基本筹集到了能够让工厂运行的资金，在李汉洲协助下大部分纺织生产设备也已经采购到位，运回来放到了仓库。年前的时候，已经在兰州委托熟人介绍，与鲁大昌公馆的管家刘先生经过两次洽谈，将县城东门外鲁大昌师部军械处一大院闲置空房子已经租借成功，改造成了纺织厂厂房。棉纱、原棉等原材料也购买了一部分拉运回来已经入库。其它困难也一步步都得到了解决和落实。我看所有办厂事情现在基本完成了，今天咱们把厂子主要负责人全部确定下来，再把咱们厂子开业的时间定下来。我看咱们还是尽快开业，开始生产为上。”
　　王管狱员也说：“对。现在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我看侯藩先生带头筹集资金，跑前跑后为咱们厂子解决了很多大难题，我看他担任董事长是最合适的。李贵悟先生在刚刚开始办厂的时候就一直出谋划策，做周密的计划，他对咱们厂子清清楚楚，担任副董事长是最佳人选。二月二是咱们岷县正月以来最好的好日子，这天还是每年头一个庙会浪二月二的时间，也是民间龙抬头的一天。我看咱们可以把这天确定为开业的日子。”
　　侯藩接着表明自己的态度，他说道：“我可以为咱们厂子操心担责任。还有，王管狱员自始至终为办厂耗费了大量精力，还把管狱员公事给直接扔丢了。他在管理监狱教育犯人这方面没有人能够比过他，管理方面的才能是他最大的优势，经理应该由他担任，他以后还得为咱们厂子操心。李汉洲非常熟悉纺织生产和经营，他可以担任副经理，协助经理处理厂子里面一切事务。大家的意思呢？”
　　对厂子负责人和开业日子，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基本都发表了个人的看法。到最后决定了负责人和开业日子。
　　人人对办厂都表现得十分热心、积极。
　　第二天，李汉洲从二十名前来应聘当纺织工人的年青人里面挑选了六人成为长期工，又将五名做为候选人员让他们随时听候通知。
　　古语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家考虑，厂子这一下来了近十人，应该先将吃饭住宿问题解决好，大家才能安心厂子，安心纺织和生产的事儿。决定由厂里出纳担任大灶管理员，在市场采购食材，每月向大灶给予一定比例补贴，用餐者每餐的伙食费记账，记账后在月底发放薪水的时候扣除伙食费，餐费绝不加任何其他费用。又将一间房子改造成了厨房，请来泥工盘好了炉灶锅头。由厂方出资聘来一个做饭的师傅，买来一些灶具和柴米油盐等食材，计划第二天就开伙做饭，使大家能够吃到一口热乎饭菜。将其他几间小一些的房子一一改造成了职工宿舍。
　　接着，李汉洲安排并指导三名熟练工人张艺、李四文、李世娃与六名工人将仓库里织机一一搬抬到厂房，又一架一架安装在一定位置，再一一进行调试，能够顺利织出毛巾等纺织品后。再让他们三人给刚刚招收来的六名工人示范指导如何操作，使他们能尽快掌握技术，能够熟练操作织机。
　　从这天开始，大家每天都早早来到厂子，处理解决一切困难和问题。
　　终于，在一九三九年二月二龙抬头的这一天，岷县平民教养工厂在租赁鲁大昌军械处房屋的大院子，在一阵噼噼啪啪鞭炮声中隆重开业。
　　只见大门门框上面，颜体楷书的“岷县平民教养工厂”八个黑体大字闪闪发光。
　　此后，在近十年的时间里，祖父以经理的身份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工厂的管理方面，倾心倾力打理纺织厂一切事务。
　　
　　后来，我的二伯父在迁移茶埠公社大竜大队（当时称呼）乡里后，利用空闲时间，努力回忆并撰写新中国成立前祖父与友人创办岷县平民教养工厂的情况。
　　他撰文回忆了当时工厂创办和生产经营情况，在文章中写道：要说这个纺织工厂的建立,我想还是从我的父亲和我的家庭境迁说起。我的父亲因为国民政府从上到下的腐败，抗日战争的暴发，连年战事不断，对公事逐渐失去了信心，主动辞别公事。为了维持全家七口人的生计，找新的谋生门路,四处奔走，几经波折，联络了一些亲朋好友，集股投资，大约于一九三九年春兴办起了这个纺织厂。
　　股东大部分是同善社信徒，因解决了岷县城一部分贫民子女就业，故工厂名为“平民教养工厂”。
　　工厂设董事会，有正副董事长，侯藩(字介人)任董事长，系本县小西路包家族人，副董事长李贵悟，本县城关人，当时二人均为岷县知名绅土。我父亲任经理，李汉洲任副经理，他是定西县通安驿人，一九四五年辞职回原籍，后再未补充新的副经理。下设两务：总务姓金，名字和籍贯都记不起了。庶务杨成藩(或为杨存通)，武山县鸳鸯镇人，总务辞职后，其职务由杨兼任。职工、技工先后约十多人，大部分是外地聘请来的，有河南人，有兰州人。工人(包括早期的学徒工)初期有男女工人五六名。工资发放采用月薪，学徒工月薪为二三元（指银元），工人月薪为四、六元，技工是八元左右。庶务与技工等同，总务略高。正副董事长，正副经理月资较技师高，具体金额不详。
　　没有厂房，就租赁了原鲁大昌军械处的房屋(即东门外石柱子磨上侧)作厂房，称“下厂”。生产发展到一九四一年，在三渠河旁自建了新厂(即今城关中学校址)，称“上厂”。新厂建成后的第二年退还了旧厂。上厂占地面积约四亩左右。工厂大门坐东向西，为门楼式结构，门棚上为颜体楷书“岷县平民教养工厂”八个黑体大字。
　　全厂一进两院，前院靠北是一座三开间的瓦房，中间为会客、洽谈业务使用，左右两间为董事长和经理办公室兼宿舍。后院北首第一间由本县北路人(姓名记不起了)和一位县城人名叫后克的居住。食宿方面设有伙房，供职工饮水和外地、外乡村职工等人使用。伙食与县城日常水平相等，伙食费也较合理。还建有一栋土平房宿舍供外地职工住宿，不收房租费。股东的收益，一律为年终分红。
　　纺织间里，南端放着数排纺纬车，由青工和学徒工操作织毛巾、褐子、线毯等。院子里向阳的一角，是织袜工人的工作场所(雨雪天在室内操作)。另一角，几名女工在老师傅的指导下，用核桃皮、苦楝子等土染料染绵纱。机器设备很简陋，有织布机十架(其中仅有两架铁制)，裁绒机二架，织袜机四架，纺纬车十余架。主要原料是棉纱，也有少量的原棉和羊毛线。棉纱、棉花均在外地采购进货。
　　所织产品有毯子、栽绒毯等，上面织有动物图案，如双鹿图、松鹤图等，不仅七色俱备，而且色泽鲜丽，经久耐用，可与外地大厂子同种产品相媲美。当时最佳产品很受消费者的欢迎，销路稳定。
　　如褐子棉布，它的最大优点是质地厚实，经穿耐磨。有位老人忆及往事，说道：“我年轻时候曾穿过一件平民工厂产的褐子棉衣，穿了好几个冬天，的确耐用得很！”
　　新厂建成之后，由于增添了褐子、栽绒毯等几个品种，并对土布生产也作了相应的改进，新产的平纹布质量很好。销售市场由县城扩展到本县四路八乡，有的产品还远销卓尼、临潭等县。
　　平民工厂是在抗日战争爆发后不久，正当岷县纺织品货物短缺的时候，就解决了这个困难，也满足了这个时期岷县城乡老百姓对纺织品货物的需要，填补了岷县地方手工业的一项空白。
　　后来，工厂由于设备落后，机器全部要人工操作，脚踏手拉，生产能力差，产值效率低，产品成本高。
　　一九四五年以后，生产、销售逐年下降，加之抗日战争胜利后，外省、外县运往岷县的各类纺织商品充盈市场。平民工厂的各项产品失去了竞争能力，逐步为外来纺织大厂子物美价廉的产品所代替。在这种不景气的情况下，只得逐渐停机器，减人员。
　　一九四七年，终于关门倒闭。
　　文章最后二伯父感慨万千，写道：岷县平民教养工厂虽然生存不足十年，但它在抗日战争时期解决了岷县纺织品货物短缺的困难，在岷县手工业发展史上却有着开创性、可贵的一面。
　　正是：冰珠溅玉枕寒流，小城春秋自悠悠。机杼一曲留史话，更展新图壮岷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