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精心筹备，创办纺织厂服务大众

　　第7章精心筹备，创办纺织厂服务大众
　　一九三八年端午节前的一天下午，李贵悟先生亲自手书请帖，安排专人来到祖父办公衙门，鞠躬作揖请安后，双手呈上请柬，说：“王管狱员您好。我家先生专门安排小的来请您全家一起，明天去我先生家里过端午节。这是请柬。”
　　祖父从信封抽出红色请柬一看，只见上面用工整的楷书写道：“季俊仁兄：近日一切安好？弟贵悟时时思念吾兄，明恰逢端阳佳节。备薄酒淡饭特邀兄全家恳谈，共度端阳佳节。万望勿辞。弟：贵悟拜。即日。”阅完后转身对来人说：“回去告诉你家李先生，我们明天一定赴约。”
　　位于县城西门街中间地段的李贵悟先生家，两亩左右的前后院子里，家里人们正在进行大清扫。
　　李先生又安排仆人逐一去请其他客人。
　　厨房厨师在两名帮厨的协助下，忙忙碌碌准备着明天端午节的肉食、粽子、粽糕和酒水。
　　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右，陆陆续续有客人来到李府。
　　祖父母带着兰州风味粽子、金城大曲酒，还有一袋子二十几本的小人书，带着十二岁的大儿子、八岁的二儿子来到李府院外。
　　只听门外有人向院内召唤一声：“管狱员先生和太太一家来到。”
　　立即，文质彬彬的李先生与太太迎出门外，双方热情作揖、互致问候。
　　这时，李先生夫妇看到眉清目秀的两个儿子，李太太拉着他们的手称赞道：“没想到王管狱员家还有这么标致的小少爷。以后你们一定要多来我们家，和小弟弟、小妹妹们讲故事、玩游戏，好不好。”
　　王管狱员说：“赶紧向你李叔父、李叔母问好、行礼哦。”
　　两位少爷立即双手作揖、鞠躬，请安道：“李叔叔您好。李阿姨您好。”
　　李先生立即回答：“好，好。大家不要客气了，赶紧去家里坐，去家里坐。”
　　这时，被邀请人们也陆续一一来到，在李先生招呼下在屋里客厅空位置一一落座。立即有仆人用精美景德镇盖碗茶具敬上八宝茶。
　　
　　过了一顿饭的时间，李先生看客人来的差不多了，就向大家逐一介绍来客：“这位是管狱员王先生。这几位是李干事、肖管事、李二爷老先生、刘拨贡先生，大家已经很熟悉了，就不用详细介绍了。这两位是我三弟贵信、四弟贵义，这位是娃姑父平胜。”于是大家一一互相作揖打招呼落座。
　　祖母在李太太陪同下与女眷们同坐一桌交流、聊天。
　　两位少爷立即与李家孩子们玩得热热闹闹、开开心心，他们互相交流着观看自己的玩具。对带来的那一袋子二十几本小人书李家大孩子们更是爱不释手，翻开观看精彩画面。孩子们叽叽喳喳说这说那，一时间说个不停。
　　快到中午时，穿着整齐、精干的一位年轻人双手端盘，用精美、洁白的景德镇瓷器端上了岷县点心和粽子、粽糕、花糕四样精致小吃。
　　吃了一会，开始上菜，今天第一道菜是岷州特色菜片粉盖帽，这道菜碟子下面是豆粉做的较宽凉拌粉皮，上面盖精炒瘦肉丝，这道菜既有荤菜的纯香也有粉皮的麻辣酸口味，一直是岷县人们喜爱的开胃菜之一。
　　随后上酒、敬酒。李先生告诉大家：“今天我没有邀请秦腔班的人唱秦腔，原因大家都清楚。在这抗日战争打击日本侵略者的特殊期间，社会不稳定。咱们今天的端午节饭菜相比往年稍微简单了一点，去消了攒盘变成了片粉盖帽，去除了酸辣闾鱼和黄焖羊肉，今天的鸡肘席只有八个菜。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应该，应该的。抗日战争特殊时期咱们都理解。”大家一致表示理解。
　　大家边吃边聊。聊天中说起抗日战争时期一些被日本鬼子凌辱中国人的一些事情，王管狱员忧心忡忡地对李先生说：“这几年以来，咱们国家经历了军阀混战，连年战乱不断。这一时期又遭遇小日本鬼子侵略咱们国家，国家的一些金钱几乎全部用于打击侵略者，用于战争。这几十年连续不断的战乱使社会动荡、时局极不稳定，咱们国家经济实力现在变得非常虚弱，华夏子民确实遭受了难以承受的苦难。我看，咱们中国一定要开展实业救国。咱们中华五千年的精美文化，博大精深，内涵深厚，像《四库全书》里面有特别实用的传统实用内容。我们一定要让专业人员学精通，制造精美的产品卖出去产生经济利益，开展实业强国。你说对不对。”
　　李先生感慨道：“确实对。但是这两年以来，自从卢沟桥事变后，小小日本鬼子不断制造事端。大家都了解这两年以来的中日战争发展局势，小鬼子已经做好了侵占全中国的打算。这些年我们国家确实是多灾多难，比如咱们县，市面就没有前几年繁华，很多日用商品都没地方能够买得到，市场变得越来越萧凋，大家手里钱财也慢慢变的很不宽裕了。”
　　“就是。我看，要不咱们大家联合起来创办一个厂子如何？可以安排一些人做工有事情干，既让他们拿工钱有收入，还可以生产十分紧缺的日用商品，服务大众。你意思呢？”
　　李先生高兴地说：“正合我意，咱们说办就办。人们的吃、穿、住是关键，在穿衣服方面、睡觉时的被褥方面考虑考虑，人人都需要。这几年日本鬼子在各处交通要道都进行封锁，生活日用品非常缺乏。比如咱们可以建设一个小型纺织厂，比如先开始织毛巾。毛巾是人人每天洗脸洗手必须使用的东西。”
　　王管狱员思考一会，发表个人观点道：“我看能成，完全可以创办一个小型纺织厂。咱们先好好计划一下，比如需要的管理人员、工人、机器、厂房、资金都要有合理的计划。然后咱们按照计划一步一步实施，你的意思呢？”
　　李先生马上应承：“行，就这样。从明天开始，我先思考做一个详细的计划。然后咱们再进一步商议办厂的步骤和具体细节。”
　　过了十天，李先生拿来完整的计划。与王管狱员进一步深入商讨这个计划。
　　李先生经过深思熟虑，制定了这个比较详细、具体的计划，内容共分七个部分：一是管理人员，可以设立董事会，有正副董事各一名，董事负责厂内所有事情。然后设立正副经理各一名，负责执行正副董事等董事会议研究决定的所有事项。正经理负责工厂运行，负主要责任。副经理协助经理开展具体事务。制定严格的生产、财务、生活管理制度，按照制度管理生产、财务、工人。二是厂房租借、机器的采购、安装、运行。三是原材料采购，可以签定长期供货合同。四是由专人负责产品销售，制定奖罚制度，激发、拓展产品销售渠道，不得使产品滞销。五是按照生产情况招收技术师傅和工人，并确定工人人数，由技术师傅培训工人。六是制定严格的仓库管理制度，安排专门保管人员管理库存原料和产品。原材料和产品入库、出库全部登记造册。七是设立财务室。由副经理具体负责，制定详细财务管理制度，设立会计、出纳各一名。具体开展成本核算、产品定价、工资发放、杂费支出等事宜。
　　王管狱员将计划仔细阅读后。表态并提出问题：“我看这个计划很全面、细致、具体。只是资金方面怎么筹集？筹集多少？怎么没有具体数据？”
　　李先生略微思考后回答：“还有很多方面需要完善、需要精确计算，才能将建厂需要的最小资金数额计算出来。你再好好考虑考虑，特别是管理人员、财务人员和技术师傅的确定、聘请，还有资金筹集、向谁筹集、如何筹集、筹集多少都得仔细考虑。”
　　王管狱员说：“上面这七个方面就是我们全力开展的事务，一个一个努力解决吧。你也再好好思考思考，还有什么需要我们解决的事情和问题。将存在的这些问题全部记录下来，我们下一次再仔细商量。”
　　随后，他们又商议了一些其它事情，两人作揖告别。
　　祖父按照上面计划书内容，经过深入思考，感到要办成这个工厂，问题和困难还是特别多，解决起来的确不容易，比如资金、场地、人才这几方面就很难解决【注】。
　　（注：当时那个时代和现在不一样，现在创办经济实体有各类创办经验教训信息、有各级政府的大力支持、有众多银行贷款及其他融资渠道、有快捷方便的交通运输、有方便的各类物资供求信息、有人才市场可以聘请各类管理、技术人才和熟练工人。而当时那个时代什么便利条件都没有，所有困难和问题全部都要自己思考一一解决，一切都要白手起家。我们想想，当时办成那个纺织厂难度多么大。）
　　祖父出了县监衙门办公地方，回家吃过晚饭后又再次陷入深入思考之中：自己管狱员任上现在很多公事现在都让县公安局和县法院安排到监狱的责任人，特别是岷州警备司令部安排的负责人开始管理监狱。这时候监狱管理现在变得越来越混乱，很多时候自己说了根本没人听。很多管狱员任上管理权利，特别是对犯人的处理不再由管狱员一个人决定。很多司法上案件也成了政治的需要，法律作用越来越小，监狱里面关押的人犯几乎大部分都与政治相关联。一些刑事、治安案件也与贿赂、与金钱有了关联。比如北路某乡村一个故意杀人案子，按照法律条文必须判死刑，但是给了警备司令部主官一百块银元后，这个人犯竟然只被判了五年。再比如西路一个村的一个案子，村子里一个恶人李曙长期霸占本村刘小金的妻子，有一天天黑后小夫妻俩刚刚睡下，李曙喝了一些酒来到家中，口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的，刘小金忍无可忍用刀子刺穿李曙左脚神经。伤口长好后致其行动不便。过了一年，李曙向警备司令部主官送去二百银元，说刘小金是共产党嫌疑人，是解放军的内线，就被判了死刑。还有其他存在贿赂的类似案件这几年比比皆是。自己确实看不惯看不下去了。有一段时间闲居家里，也没人过问。很多时候也不见发放薪水也没人管。
　　与其在这种两难情况下不情不愿的干公事，还不如辞去公事去创办实业，既可以让一些人有事情做有一定的收入，也可以生产市场紧缺的产品服务大众。现在市场上纺织品这类货物十分紧张，产品销售这方面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还有，信仰同善社的好多信徒都没事情可干，可以从中挑选一些人当工人。李贵悟祖上一直在县城做当归等中药材加工、经销生意，对县城做生意圈子里边的生意人们非常熟悉，可以通过他进行集资，也可以动员特别有钱的同善社信徒们，让他们入股聚集资金当流动资金使用，到时给他们分红利。在外省、外县物色管理、技术人员，高薪聘请他们。鲁大昌原来东门外军械处有那么多的房屋都关门闲置着，可以租用当厂房。对，就这样一步一步开展。
　　过几天可以再次与李贵悟继续商议。
　　几天后他来到李贵悟家里。他们二人又将创办工厂的其它细节，考虑成熟的想法，需要解决的困难和问题又仔仔细细进行了商议，并将内容一一记录在一个专用记录本里面。
　　小西路著名乡绅包家族村的侯介人听到他们创办工厂的消息，就找到他们述说了打算投资共同办厂的决定。他们当然很高兴有人加入办厂行动，于是向他详细介绍了办厂情况和存在的困难。他们三人又进行了仔细分析，商量了一些解决困难和问题的办法。
　　自这天开始，他们几人开始了忙忙碌碌创办工厂的行程。
　　经过近一年的努力，管理人员（含技术人员）与工人、资金筹集、生产设备采购、厂房租借、原材料购买等等一步步得到解决和落实。
　　这天，祖父向胡县长递交了辞职报告并当面说明了辞去公职原因，胡县长态度诚恳地挽留后，祖父回答说纺织厂办厂事情已经在紧张进行中，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况，确实没办法在管狱员岗位继续干下去了，谢谢胡县长的知遇之恩。
　　终于，在一九三九年春天的某一天，岷县平民教养工厂在租赁鲁大昌军械处房屋的大院子隆重开业。工厂坐东向西,大门门框上面颜体楷书“岷县平民教养工厂”八个黑体大字闪闪发光。
　　此后，在近十年的时间里，祖父以经理的身份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工厂的管理方面，倾心倾力打理纺织厂一切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