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受重伤进总配电室值班

　　后来，科里看看我的技术熟练工作认真负责。把我从电工班里调到动力科，叫我当输变电作业组长，给我四个外线工，负责全厂的高低压线路和各变配电设备的维修和保养工作。属动科和电工班双层领导，我也无所谓，反正我是做电工的，调哪里都行；我的两个徒弟不想离开我，说要跟我一块跟我到输变电小组来，我告诉他们，这是个经常要爬高的作业，又很辛苦的，不适合你们，你们还是回到电工班里去。后来小陈离开我之后不久就调回到县其他地方去了。
　　我到了输变电小组排了一个计划，把全厂所有厂内外的高低压线路和设备进行全面的检修和维护一遍。分期分批地对每一路线路，每一根电杆，每一只瓷瓶，都进行检查保养过。每年按时做高压线和变配电设备的绝缘电阻测试和对变压器做直流电阻值与打耐压试验。
　　并且对高压配电室里的配电屏里的几只电磁开关和空气开关，对每一个触点都进行打磨和测试检验过。对几百只螺丝都一只一只地用活络板头紧固过，不让松一只螺丝，不给留一点灰尘，留一点隐患。保证了厂里的安全用电和节约用电。这样在我维修外线变配时所和厂内外高低压线路，几年来没有发生过人身设备事故和责任事故。
　　但是智者千里也有一失，我对同志太迁就宽松了。那一天四个人两个去调休了，剩下我和另一个外线工，这是个比较散漫的工人。我在与那个外线电工一起更换厂区路灯灯泡时，我那个搭档在车间附近不知与谁聊天去了，剩我一个人，我见天时晚了，等他不来，就自己爬到竹梯子上去换灯泡。我一档一档地爬上去，爬到梯子最上端，小心翼翼地拧掉了坏灯泡，换上新灯泡，就又一档一档地扶着竹梯子鸡内慢慢爬下来。这架梯子很长，当我走到离地面还有三档的时候，我见右边是个步阶，我偷个懒想向右边石阶上跳下去，可少爬三档。但当我跳过去时，因为没有人扶住梯子，梯子的重心失衡，梯子突然向左滑去，结果我没跳到石阶上，而是把腰身扣在石阶上才落到地上，我痛得在地上打滚。
　　这时到仓库来领料的船体车间主任看到我在独自换路灯灯泡摔下来受了伤，他同情地立即把我抱到他来领料的旁边小车上把我送到医务室。我的妻子这时正在为一个病人忙碌，看见我这样，吓了一跳，但她仍坚持把病人看好了才过来问我伤在哪里，我用手指指我的痛处，她的手碰到我右边的肋骨我痛得大叫，她知道我这是肋骨断了。当时医务室也没有X光，她就叫厂车建议把我送到三十里外的部队医院。可是一时厂里还没有车，告诉车队后说等一下有一辆车到城里去买菜，叫我搭乘买菜的便车带到路过的部队113医院，我在路上因车子在高低不平的沙石路上颠簸，肋骨剌到受伤的肝区痛得我都喘不过气来，
　　好容易在车上颠簸了一个小时到达医院，经医生检查和经X光探视，见是右边肋骨断了两根，肝挫裂伤三公分，叫我住院治疗。我在113医院住了三天，雪梅后来闻讯也赶来陪我，但医院当时床位紧张，只能睡在地铺。我在地铺上住了三天三夜，发现也就是吃一些药，没有什么外科手段，就逃回家来休养。得悉我受伤的消息，全班同志们都一个一个地来我家看我，有的还送来好吃的来慰问我。我的两外委会学徒看见我这样都难过的哭了，特别是小陈哭得最伤心，说师傅你太听话了，你又不是外线工，当时就不应该到外线组去的。我安慰她说，是我自己麻脾大意，不怪别人。我很感谢同志们。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二十日，我在家休养了四个月，肋骨自己瘉合，就再去上班，车间看我受了重伤，就让我到高压配电室去值班。于是我因祸得福地来到总电室当值班电工了。
　　我来到总配电室之前没有专人值班，停电了才去操作一下，我见总配电室周围杂草丛生，供应科在它周围放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牛在高压线下吃草，（有个生产队一些田在厂区里面所以人和牛常在厂区）很不安全，我就找现在在基建科当科长的前老领导——周科长，让我弄点砖头在总配电室外面打个花格墙，把总配电室四围起来。
　　周科长积极支持，他叫厂里的基建队立即运砖头到总配电到周围打围墙。四周打上花格墙后，我叫他们配电室里里外外都用石灰粉刷了一遍，配电室就变得焕然一新，一看，这幢低低长长的配电室好像一幢别墅，漂亮起来，我趁机会请基建科在里面种上一些花草，这就使这个过去荒凉破败的配电室立刻变得有生气起来，人们路过配电室都要驻足看一看，不知这是厂里的什么部门，弄得这么漂亮。当看到西边从一根高高的电杆上三根斜拉下来的高压线时，才知道这是个高压配电室。
　　我在里面每小一时抄一次表外，就到外面看看花草，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同志们走过说张师傅如今在总电室做起了员外来了。我十分感叹。是啊，我如今我做起“员外”来了？回想厂内外从高压到低压，从高配到各车间低配电室，直到船台区，哪里没有我的脚印？当年几个配电室的电工都是我派出去的，没有想到，今天我自己到配电室来了，在总配电室当一个值班电工。我带过工段上百个人，当过电工班的班长，检修工段的付工长，今天就让我一个人坐在厂西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角里看一个配电室，不免有点失落，但是我仔细一想，感到也不错。我从厦门调回来将近十年，在这个新建的造船厂里，建厂到现在生产能一艘艘地造出好几艘船出来，也算我的汗水没有白流，我也算尽了一点力了，今天人家不要我了，我又受了重伤，也让我休息休息一下了。我会把这个变配电室管好的。
　　我在总电室里平常就我一个人，我过得很自在，我除了每小时抄一次配电屏上的电流、电压表与工率表外，就没有什么事了。除非外线停电了，我要到备用电站去发电，但停电时间很少，一般一个月停一两次，停也就停个半天几个小时，最长也不会停两天的，所以平常我就有大量时间可以自己支配了。于是我说趁这空余时间看起书来，我在厂里图书馆借来许多书来看，我看过国内外许多小说。我还改起我几十年前在厦门写的长篇小说来，这本是我在厦门早期没有事时的一篇业余创作，自调到家乡后我就放弃了，这一停就停了几十年时间，现在我有时间修改了。我用三年在变电所的空余时间，把这本长篇小说修改和补充成四十万字的一部长篇小说。后来在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圆了我的文学梦。
　　我还利用在配电室的工余时间，在寒暑假里带着我的儿子，给他辅导功课。后来使我的儿子在小学里读了一年级就越级跳到三年级，并考上了县立重点中学。我还在配电室里在教他功课的同时，教他电工知识，叫他使用各种电工仪表，并叫他自己安装晶体管收音机。使他从小在物理学上打下了基础。高考时，考到600多分，学校四个全国重点大学让他挑选，后来他挑选了南京大学核物理专业。到此时节我庆幸，我因工受伤到配电室当个值班电工倒是变成一椿好事了。
　　这时庞天法早就从我们厂调走了，他调到地区的农办公去当了个巡查员，因农办就是走来走去在下面的田野看看，没有什么事，也没有给他配备什么小车，那工作可有可无，他看出提前离休。这回到山东老家去了，其实当时他可以再干几年的，其时，他的老上级，他以前在浙东某县当公安局长时的老上级，前省公安厅长，现当时正在宁波任地委书记，他在硌县市区完全可以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职务，但这位地委书记听说他在浙东任某县县委书记时，被打击排挤许多干部，有的被弄到监狱里，当地群众和干部十分怕他恨他。四清运动时就被当地群众打倒了，文革后期解放出来后，没人要他，上级只好把他分配他到省里的一个大学里当一个系总支书记。调到东海船厂后，不少同职和中层干部被弄倒，有的被弄到监狱里去，十分不得人心，时有人在上级告他，所以他的老上级也懒得管他，他没地方可去就让他放到农委任个闲级。他见农委当个巡查员，也没有汽车配备他，让他自己乘公交车到各县走来走去走走，也没什么人去理他，无职无权，就打报告提前熟人离休，回老家去了。
　　据说他回家时，他在面方找的老婆也不愿意跟他去，几个儿子也不想跟他去，因为他平常对他的儿子们有什么过失，不是骂便是打，十分残暴，孩子们都怕他。有一次二儿子在外面与人打架，人家告到家里来，他拿起茶杯就扔了过去，把他的二儿子的额角砸了一个洞。二儿子从此不回家，以至在外面流浪，后来犯了法被公检法判处五年徒刑。所以儿女们都不想跟他回山东老家，只跟了一个幼小的才十几岁小女儿去。
　　在回到老家后，当地领导对他还算尊重，他没有房子住，给他批了造两间房子的钢筯水泥和木材等材料。这时他二儿子正好找到了未婚妻准备结婚，但没有房子，获息他父亲在山东正在大兴土木造房子，二儿子就从宁波租了二辆大货车，哗哗地开到山东他父亲家里，把他父亲造房子的材料水泥钢材木材都搬上运了来。这位当年的县委书记立时气得心脏病发作，因为在边远地区离医院远，送到县医院的途中禁不起颠簸就死在路上，年仅63岁。到这时我倒为他叹息，他何必回家去呢，要在南方在我们市里，看病方便他不会这样早逝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