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妈妈病重，感同身受

　　前两天妈妈不舒服，因为屙屎拉尿没有换纸尿裤的原因。今天晚上给她换了，也不能安静地睡觉，不让她拉扯，她就拉过来想把线管折断。
　　妈妈这样折腾她心里肯定很难受，为了不让她拉扯，我就拿个凳子坐在病床边，把妈妈的手握住，她能够安静地睡一会儿。没过多久她又醒过来了，继续折线管，有一次她对我说：“你给我拿个刀来。”
　　我问妈妈：“拿个刀来做什么？”她说：“拿刀来把这个割下来，拿到有用。”只要她不拉扯，不影响吸氧、输液，没有刀子我就给她拿了一个钥匙，她拿着钥匙当刀子，使劲地切割，这样折腾了几个小时。
　　我把钥匙拿了，对她说：“妈妈你忙这么久有点累了，你休息一下吧，该睡觉了。”没有钥匙，也没有刀子，她就把线管拉过来挽圈圈。
　　继续这样下去，肯定会伤害妈妈的身体，她不但不睡觉，反而非常用力报复线管。小玉对我说：“妈妈会不会得了老年痴呆症？听说得了老年痴呆症的老人，就像三岁小孩一样。”
　　我上百度去查了一下资料，得老年痴呆的人会记忆力减退，认知能力、语言功能都会减退，包括连最亲的人都会不认得，难道妈妈真的得了老年痴呆症？
　　“妈妈真的得了老年痴呆症也没关系，她不会生气，不会着急，说不定对身体还有好处。”小玉认为妈妈容易生气，有个性。不管得了什么症，只要不影响身体健康，就算得了老年痴呆症，我们也会把妈妈照顾好。
　　当时无知，后来才知道，是贴在妈妈胸口的生命探测仪的探头引起皮肤发痒，全身不舒服。已经两天多的时间了，又是夏天，两天的时间，任何人没有洗澡都会不舒服。我们不知道，难道护士医生都不知道？这些家伙对不对就把病人捆起来。
　　害得我当时那么着急，以为妈妈的病情加重了！不只是扯身上的线管，还要说糊话，说的还都是死人。为了让妈妈安静地休息，我和小玉一人拉着妈妈的一只手，用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身体像哄小孩一样，有点管用，慢慢地妈妈就睡着了。
　　我看妈妈睡着了，小玉也很辛苦：“小玉，妈妈睡着了，你去休息一会，我一个人陪妈妈就可以了。”
　　普通病房里有三张病床，有一张空床，没有人住，小玉可以在上面睡觉。
　　我陪着妈妈以为她睡着了，正打算在凉椅上躺下休息一会儿，妈妈突然一下就坐了起来，毫无征兆，把我吓了一跳。她坐起来眼睛瞪得很大，四处打量，从天花板一直把病房每个角落都看了一片。
　　最后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指到电视下面说“那里死了两个人，水淹死的”。这几天妈妈病重，坐不起来，这个时候三更半夜的，突然坐起来了，还说着糊话，而且说的是死人，我也有点害怕，难道是回光返照？
　　看到妈妈这样我心里非常的难过，一直折腾到天亮。我想妈妈肯定筋疲力尽了，她又没有吃东西，只是吃点蛋白粉，加两个蛋糕，少量的水果。
　　妈妈这样折腾了一个通宵，我很害怕她虚脱，就是没有生病的人也会筋疲力尽。
　　天亮后小玉回家去了，只留下我一个人陪着妈妈，这时幺舅舅的女儿打来了电话：“哥哥，二姑姑的病好点没有？后天休假我们过来看她。”
　　“谢谢妹妹关心，妈妈的病情很不乐观，她很烦躁，我们连接视频你看一下。”我拿着手机让妈妈对话，任凭表妹怎么喊，妈妈都不没有反应。
　　“二姑姑，你怎么病得这么严重？上一次看见你，你身体都很好。”表妹跟妈妈的感情最深厚！幺舅舅死得早，表妹有什么事情都要找妈妈商量，心里话，包括终身大事。看到妈妈这样表妹喊着喊着，就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
　　陪了妈妈一个通宵我都没有合眼，也没有哭过，受表妹的影响，我也哭得很伤心。我心里很害怕，很恐惧，难道妈妈要离开我了？想到妈妈一生的辛苦，没有生病以前我们忽略了，没有好好的陪陪她，心里更加的难受。
　　这时候有一位搞建筑、承包工程的朋友打来电话：“你妈妈什么时候病发的？”我告诉他：“早上八点左右。”
　　他听了以后对我说：“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时间不多了。”
　　没有听他说以前还有点伤心着急，听他这么一说，我反而想得开了，也不着急了：“没关系，我妈妈已经九十几岁的人了，就是要走也是人力无法挽回的。”
　　伤心过后，我打算给妈妈准备后事，首先给亲友打电话告诉他们妈妈的情况。
　　八点过大哥，二嫂、小玉都到病房里来了，他们看见妈妈还没有停下来，二嫂问我：“妈妈就这样一直没有停下来吗？听小玉说妈妈的病情加重了，我又请了一天假。”
　　“天气这么闷热！妈妈肯定也不舒服，二嫂，我们给她把身子擦一下。”小玉走了，我一早上只知道着急，注意妈妈有没有解手，忘了这么热的天气要给她洗澡。
　　我一晚上没有休息，躺在凉椅上就睡着了。小玉和二嫂给妈妈把身体擦了一遍，又给妈妈喂了粥，妈妈才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上班了，医生护士来查房，医生对我说：“下午要做核磁共振，要两个人把病人抬进去，安排在4:00；2点过，你们就要把病人送过去。”
　　听说要两个人抬，大哥说：“我肯定抬不起！把老三叫过来，让他和你两个人抬。”
　　我心里想，不要去依靠三哥，对大哥说：“要叫就你给他打电话，看他听不听你的话。”
　　大哥马上给三哥打电话：“老三，下午两点过要给妈妈做核磁共振，你来抬一下。”
　　幸好我没有给三哥打电话，他连大哥的面子都不给，他回答大哥：“两点过不得行，我约好了，要拉人，晚上我早点过来。”
　　二嫂对我说：“他不来没关系，我们两个人抬妈妈进去。”什么都没有，妈妈现在安安静静不吵不闹最重要。
　　直到护士来输液，妈妈都没有闹脾气，和昨天晚上判若两人。下午要做核磁共振，就得早点准备，我打算回去早点煮午饭，小玉说：“大哥和二嫂在这里陪妈妈。我们去把菜买好，一起回去做饭，你好休息一下。”
　　我正在吃饭，二嫂打电话来了：“你还要好久过来，妈妈又不对头了！护士再次建议把妈妈的手捆起来。”
　　我很想骂人！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妈妈不是病发作，而是贴在胸口上探头，时间久了会令皮肤发痒，因为探头是塑料的。
　　狼吞虎咽地吃了一碗饭，急急忙忙地赶到医院里去。大哥和二嫂正在发愁，二嫂告诉我：“你们走的时候都好好的。刚把液输完，妈妈又开始扯胸口上的东西了。”
　　“二嫂，贴在胸口上的探头是塑料的，时间久了肯定不舒服，我去把护士叫来，给妈妈把这些东西收了，反正等一下要去做核磁共振的。”所有的东西都收走了，只有吸氧的管子，妈妈很安静的。
　　这时妈妈很疲劳，有点像女人刚生过孩子一样，想到这里妈妈还在受着那样的痛苦，我不断硬咽流泪，心里暗暗发誓，妈妈我一定要回报你。
　　护士告诉我：“做核磁共振不要穿衣服，库房里有轮椅，也有平板车，你去推一个。”
　　妈妈肯定坐不了轮椅，平板车最实用，我把车推到了病房里，把另一张病床上的床单、被子铺在平板车上把妈妈抱过来。可能没有穿衣服，大哥站得远远的，二嫂马上把被子拿来给妈妈盖上。
　　推着妈妈从住院楼去放射科，可能来早了点，前面还有好几个人，只有耐心地等待，好在妈妈睡得很香。
　　轮到妈妈了，我轻轻松松就把她抱进去了，医生告诉我：“里面有点冷，你要给老人多盖一床被子，还有她会不会爬起来？”我告诉医生：“她要是能够爬起来就好了。”
　　做了核磁共振就等底片出结果，回到病房里，妈妈也睡得很香。三哥还算守信用，他说了早点来，7点过就来了，一到病房里就抱怨医院里寄车还要收钱，他说：“每天晚上挤公交车又耽误时间，早上又要忙着回去骑车，我就把三轮骑到医院里来寄放，竟然要收5元钱一晚上。”
　　我看妈妈睡得也很香，三哥来了就让他陪陪妈妈：“三哥你在这里守一下，我和大哥他们回去吃晚饭，吃了饭我马上就过来。”
　　我吃过晚饭过来，妈妈还没有醒过来，而且睡得很香，鼾声雷动的。现在才发觉妈妈的鼾声这么大，妈妈身体好的时候都没有注意，看来以前真的缺少关心妈妈，好在老天开恩，今后还有机会。
　　“三哥，昨天晚上我一个通宵都没有睡，有点疲惫，我先睡一觉，你看着一点。”妈妈的病床在靠卫生间这头，凉椅就放在墙边，三哥在凉椅上玩手机，妈妈睡得这么香，我就睡在她旁边的病床上；就算三哥睡着了，我也能照顾好妈妈。
　　可能妈妈昨天晚上折腾了一个通宵，也有点疲惫，一直睡到天亮才醒过来。就是换纸尿裤，都没有醒过来，而且还没有前两天解手的次数多。
　　妈妈今天虽然是很安静，病情也很稳定，可是她也很疲惫，连话都不想说，吃饭的胃口也不好；大哥带来的粥，也只喝了米汤加蛋白粉，就算吃过早饭了。
　　为了给妈妈提起精神，我问她：“妈妈，你看不看电视？”妈妈喜欢看电视，而且最喜欢看《西游记》。她没有生病的时候，精神非常的好，她生怕别人看电视，看不懂！不断地给你介绍，声音也很洪亮，家人都嫌她话多。只有孙女儿一个人不嫌弃祖祖的话多，不管妈妈怎么解说，余宝宝也不反对，也不纠正。
　　妈妈的话多说明她身体好，只有五脏器官健康的人，才有那么好的精神说话，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心里暗暗的高兴。今天妈妈没有什么精神，连《西游记》都不想看，又没有睡意，就和我们一起看着输液。
　　幺舅舅的二儿子远在深圳打工，中午时分他打来了视频电话：“哥哥，二姑姑的病情好点没有？”我赶紧把电话拿给妈妈看，妈妈一手接过去，双手捧着电话，奇迹出现了！刚才还没有什么精神，知道是表弟打电话来的，她头一抬，身子往前面一仰，表弟招呼妈妈，妈妈也叫出了表弟的名字：“你是九娃娃哦，你在哪里？”
　　好多年都没有见到她的侄儿了，妈妈叫的是小名，可能这样更亲切一些吧！大哥都觉得很惊讶，要不是亲眼所见，我可能都有点不相信。只有得过重病住过院的人才有这种体会，这是亲人的亲切问候起的作用。
　　打完了电话，妈妈的精神非常好，和以前判若两人。本来妈妈是坐不稳的，把她扶起来，背上要垫枕头当靠背，才不会倒，我又问她：“妈妈，你看不看《西游记》？”
　　“要看！”妈妈要看《西游记》，病房里的电视放不出来，我就只有用手机放，可能妈妈几天没有看电视了，在手机上都看了一个多小时。
　　直到中午儿子和孙女送饭过来，儿子看见我在用手机给妈妈放电视，她觉得很稀奇：“婆婆看西游记的瘾真大！”妈妈当然不会争辩，我对儿子说：“你换位想一下，如果是自己一小时之内，不让你玩手机打游戏怎么办？”
　　饭送来了就吃午饭，家里肯定不知道，妈妈今天开胃口了，送的饭菜有苦瓜炒肉片，还有圆子冬瓜汤，饭是干饭，没有稀饭。我先给妈妈蹭盛了半碗圆子汤，泡了一点干饭，妈妈没有牙齿干饭嚼不动。
　　妈妈几天没有吃过饱饭了，有点像狼吞虎咽的样子，我看她胃口这么开也很高兴！就对孙女说：“宝宝，帮祖祖挑一些肉片。”孙女儿拿着筷子，给她祖祖挑肉片挑一片，妈妈吃了，孙女再给她挑一片，妈妈吃饭用的是勺子，吃一勺子饭，孙女挑一片肉放在勺子里。
　　看到这个景象，我有点高兴过头！拿出手机拍了几个视频，把视频发到家人群里去，让挂念妈妈的亲人们放心。
　　几分钟以后，卖纽崔莱的朋友打来了电话：“余大哥，你不要给你妈妈吃那么多，这样对胃不好。”我非常的感激她提醒我！她还不知道吃的是干饭，要不然更得批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