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有人大声说：“劳力士满天星啊。”
　　苟华微微一笑，说：“是的，大家都看到了，这就是劳力士满天星。价格不贵，才三十多万，我自己先买了一个，下个月拿工资后，还要给老婆买一个。你们以前在家时，这些可能想都不敢想，可是我现在告诉你，你来到我们这个行业，没有什么不敢想的事，不要说劳力士，就是法拉利跑车，我也想买辆开开，不就才一百多万吗？我不在乎，我有钱！”
　　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掌声，苟华开始口若悬河地说：“美洲狮是仅次于安格娜的世界第二大直销公司。我们来对比一下它们的制度。安格娜是三三制，业绩归零制，皇冠大使，世袭制度等。但它是有钱人才能做的。现在登上皇冠大使的，世界上也只有五位，分别在香港、台湾、日本和马来西亚，他们都拥有自己的财团，最后一个是前美国总统的夫人。他们做到皇冠大使用了近二十年的时间。因此做安格娜是相当难的，因为它的业绩归零制限制你的发展。我们是穷人，没法跟他们比。我们一辈子，甚至一千年也做不上皇冠大使。但我们美洲狮公司的制度是人性化的。它只有加号的产生，没有减号的存在。公司人人可做老总。我们来看看公司的出局制度。
　　“我们美洲狮公司是双轨制。当你的第一代升A时，公司就会从他的网下，每卖出一套拿出五十元奖励给你，第二代三十，第三代二十。当你的第四代升A，就把你顶升出局。你出局以后，为了感谢你给公司带来庞大的团队，公司将奖励你出局费！那么出局费是多少呢？大家知道，加入公司卖出几套产品可以走向成功？两套，对！所以你的出局费应该是五十二加五十二，等于一百零四万！这就是我给你们刚来时出的脑筋急转弯，一加一等于多少？现在我告诉大家，一加一等于一百零四万！”
　　从大厅出来后，艾悟心指着一个在门口卖烧饼的老头，对春桃说：“美女你看，当初我们的网上大老总刚上线的时候，这个老头就在这里默默无闻地卖烧饼。等他升C，升B，做到大老总，腰缠万贯，这个老头还在这里卖烧饼。可以说，机会对于每个人都是均等的，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
　　春桃一声连一声地说：“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艾悟心淡淡一笑，说：“不过，我们还是要可怜一下他哟——”
　　不等艾悟心说完，春桃就从衣兜里掏出十块钱，买了几个烧饼，接着旁若无人、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艾悟心目不转睛地盯着春桃的嘴，两片红唇急剧地蠕动了一阵，说：“美女，味道怎么样哦？”
　　春桃露出愧疚的神情，急忙给艾悟心和秋芦给了两个烧饼。
　　三个人一边吃着，一边踽踽而行，一直走到一片破旧的楼区，进入一个屋子。
　　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套间。卧室的门都紧闭着，客厅正中放着一张破旧的茶几，油漆已经剥落，上面空空如也。一个墙角摞着一叠凳子，一个墙角并排摆着两张桌子，一张桌子上放着电饭煲、热水瓶，另一张桌子上放着两排喝水杯，另一头摆着两排塑料刷牙杯，整整齐齐，连牙刷的朝向都一样。
　　艾悟心对春桃说：“美女坐了一晚上火车，辛苦了，先洗一下，休息。”
　　夜里，春桃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一阵杀猪似的叫声，好像是什么人在唱歌。她捂着耳朵，想再睡一会儿时，门突然被推开了，十多个人一下子涌进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齐声说：“美女，早上好。”
　　春桃顿时手足无措。这时，艾悟心走过来，把她拉进卫生间，并帮她挤好牙膏。洗完脸，进到客厅，只见一群人席地而坐，有的在打牌，有的在唱歌。
　　一见春桃，所有人一起站了起来，争先恐后抢着和她握手，然后逐个做自我介绍。春桃被搞得晕头转向，还未回过神来，有人大喊一声：“开饭。”
　　大家立刻坐下来围成一圈。艾悟心拉着春桃坐在左手第一个位子上，然后问大家：“今天我们家来了个美女，大家说，美吗？”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美呀！”
　　艾悟心又说：“为了欢迎美女，我唱一首歌。”大家便热烈鼓掌。
　　艾悟心唱完，一个帅哥端着一个大盆子走进来，对春桃说：“土豆炖牛肉。”
　　春桃一看，盆子里跟本就没有牛肉，甚至连一滴油星都没有。
　　那个人说：“不好意思，牛肉炖化了。”
　　接着，一个美女抱着电饭锅，走到春桃面前，羞答答地说：“美女姐姐，你看，不好意思哦，生米煮成熟饭了。”
　　春桃说：“你们早上就吃这个吗？”
　　艾悟心说：“这是本地的风俗，早上吃清淡点，有益身心健康。”
　　艾悟心问：“今天的饭菜谁做的呀？”
　　大家齐声回答：“秦阳。”
　　艾悟心说：“付出就有回报，奖励！”于是大家一窝蜂抢上去给秦阳的碗里加菜，秦阳连声说：“感谢哦，感谢哦，感谢哦——”
　　秦阳一边吃，一边笑着对春桃说：“美女姐姐，你喜欢听故事吗？”
　　艾悟心说：“我知道美女姐姐最爱听故事了，你讲吧。”
　　于是，秦阳讲一个捡金子的故事。
　　他讲的很罗嗦，春桃听得索然无味，吃了几口饭就放下了碗。秦阳急忙说：“哦——这个故事就是说，一个美丽的谎言，让主人公变的腰包鼓鼓。”
　　艾悟心说：“好故事还得讲好哦。我给美女讲一个吧。故事发生在美国加州。一个清晨，有人看到报纸头条上登着：‘一美元换法拉利。’他摇摇头，把报纸随手一扔，刚好落在一个流浪汉身边。这个流浪汉捡起来看了看，也摇了摇头，把报纸扔给旁边的另外一个流浪汉。第二个流浪汉看了看头条，也没有放在心上，想，这大概是有钱人开的玩笑！不过他把报纸留下了，想着至少可以挡挡太阳。中午的时候，两个流浪汉都讨到了一美元。于是相约去吃汉堡。排队的时候，留着报纸的流浪汉发现他们正在‘一美元换法拉利’的地点附近，便打算去看看。于是就按着报纸上的地址找了过去。接应他的是一个佣人，听流浪汉说是来换法拉利的，便把他带到了一个贵妇面前。
　　“贵妇把流浪汉领进车库，只见车库里全是名贵的小轿车，只是没有法拉利。流浪汉以为受骗了，准备离去，贵妇挡住他说：‘你有一美元吗？’流浪汉便给了贵妇一美元。贵妇人朝前指了指说：‘车就在那里，你开走吧。’说着把车钥匙扔给了流浪汉。
　　“原来法拉利被布罩着，流浪汉揭开一看，车有九成新。可是他的心里还是不踏实，便问贵妇怎么回事。贵妇不耐烦地说：‘你这人真啰唆，我告诉你吧，这是我老公买给他情人的。她有使用权，可是我有拍卖权，卖多少是我的事，你明白了吗？’
　　“流浪汉大喜，哼着小曲开车上了马路。正好他的流浪汉兄弟蹲在马路边吃汉堡，流浪汉故意把车停在他身旁。他的兄弟大吃一惊，说：‘兄弟啊，你怎么去偷车，赶紧还给人家……’流浪汉得意地说：‘这是我花一美元买来的。你不相信奇迹，奇迹往往就发生在你身边。’”
　　
　　晚上，艾悟心对秋芦说：“把你的电话给我用一下。”
　　秋芦明白艾悟心的意思，便跟着她进了卧室。艾悟心关上门，压低声音说：“有个任务想让你去做。有个新来的朋友，叫覃布简，是刚从中山大学毕业的女学生。刚来的几天，因为抗拒传销闹绝食。所以想让你去做她上线前的动员工作。哦，她是她爸爸叫过来的。”
　　一会儿，覃布简的爸爸将她领到秋芦面前，然后便借口上厕所走开了。覃布简长得很乖巧，秋芦不禁对她产生了一丝同情。
　　“在这里习惯吗？身体好吗？有什么压力没有？”
　　覃布简小声说：“初来时不习惯，现在好些了。”
　　秋芦尽力保持着微笑，说：“虎毒不食子。我相信你爸爸绝不会害你。”
　　覃布简眼圈一红，低下了头。
　　“我也经常被爸爸欺骗。”
　　“为什么？”覃布简好奇地问。
　　秋芦心里暗自高兴，说：“小时候，我生病了，需要打针，我不干，说打针屁股痛，我爸爸就骗我说，其实一点也不疼。等到下一次生病，我还是坚决不打针，爸爸就又哄我说，药是甜的。我一喝，乖乖，苦得我直反胃……”秋芦故意做出一副夸张的样子，惹得覃布简忍俊不禁。
　　接着，他开始大谈起明星的驻颜术。
　　“明星嘛，有钱就是不一样。每年到韩国打一针羊胎素，什么时候看上去都年轻漂亮。女人比男人老得快，青春流逝，弹指一挥间。覃布简，特别是你，可以说天生丽质，在大学应该是校花吧？”
　　覃布简不好意思地说：“哪里哪里？”
　　“绝对是，我的眼光一向很准的。”秋芦接着说，“你今年二十五岁了，我听说女人二十四岁有个特定称谓，叫做‘花样年华’，过了这个年龄的女人就青春不再了。你总有一天会老的，如果你那时还在某某公司上班，就算是一个超级白领，就算拿再高的工资，也不可能像刘XX、赵XX她们那样，每年飞到韩国去花五十万打一针羊胎素来永葆青春吧。你最多只能去去美容院，然后眼睁睁看着美丽从指间流走。为什么呢？因为你没钱呀！你可能会说，我这么高的学历，还有我天天钻写字楼的白领生活肯定是令人羡慕的。谁羡慕？只有穷人和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