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梁伟麒从领导和同事们的眼睛里、谈吐中，听出了白主任等挑选了自己，厅领导都很满意。先听说什么这个厅、委、办啊，还有那个什么局的领导来打招呼，又是底下什么局长、书记来为自己的儿子和女婿什么的，我们的厅领导就有点反感。你想想，十几个地级市就是十几个县处局啊，我们白主任、孙处长还有谌芯卬，就是这十几个市局只走一天，也得走个半个月吧。最后在十余万的人中选中了你，真是不简单，就如以前人家高官选女婿一样。最后一了解，你梁伟麒没有一点背景，还当过兵，还发表了许多的文学作品，那么有才华，又能讲出一口流利地普通话，厅领导当然就很满意了。厅领导们就是要找像你这样的，全部靠自己的真才实学的同志。人们都对梁伟麒伸出大拇指，赞叹不易，都说白主任、孙处长还有谌芯卬的眼光不错。
　　梁伟麒年轻、擅于思索、诚实，尤其是后一条，聪明的青年到处都是，而要找诚实可信的年青人还真的很困难。好些人是以圆滑来卖弄聪明，从而把自己给葬送掉了。
　　到了人事处，白主任把人都一一介绍给了梁伟麒，大家都拿敬佩的眼看着梁伟麒。唯有谌芯卬，只见她还是那样地看着梁伟麒，看得他有点不好意思了。但这次看时，谌芯卬很有策略，虽是照样看，但尽可能不张扬，只是在办公室里的人不注意的情况下看着梁伟麒。梁伟麒觉得如芒在背，特别是想到昨天在梦中都有了谌芯卬，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了。虽然昨晚和今早在一起吃饭，但梁伟麒又不好和她交流。谌芯卬在看梁伟麒时，清澈的眼睛里会溢出一种友好、一种清纯和一种真诚。
　　白主任带着梁伟麒到厅长、书记等办公室去后，马上带他去做广播体操。
　　省厅机关已连续多年，每天上班时间的上午十点，只要在岗的厅机关全体人员，包括厅领导们，都要做广播体操。据说，去年省厅组织了一支广播体操队，参加了全省厅部委办组织的广播体操比赛，还荣获了第一名。
　　做完体操后，梁伟麒故意走在后面。他是新人，总不能这样张扬，谁知，谌芯卬也拖在了后面，和他一起走着、聊着。没想到，俩人说话做事倒是相当的默契。
　　谌芯卬问：“听说那个叫华欣欣的一上班就打来电话了？”
　　“对的，还真被你说中了。她真有点烦人了。还说上午过来，中午要在这儿吃饭。”梁伟麒忧心忡忡地说着，没有一点儿开心的样子。
　　谌芯卬一听再一看，感到梁伟麒说的是真话，心里边也就放心了。但为了好好地探视一下，她语气轻松地说：“这不是你们男人最喜欢的吗？刚来上班，就有靓女追来了，看来你不想张扬也得要张扬了。”
　　“别人不了解我，你多少了解我一点吧？我是那样喜欢张扬的人吗？如我要张扬，那天电视报道中就不止这一点了。我真的被她弄昏了头了。”梁伟麒满脸苦恼地说着。
　　谌芯卬一见这情景，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便说：“人来了就让她来嘛，中午不是有我在嘛，有什么好担心的？没事的，既然出现了就得学会去认真面对，否则，会夜长梦多的！”
　　“你？你在会引起麻烦的。人家可是省电视台的，趾高气昂的，到时得罪了你，我可不赔不了你这个人情！”梁伟麒长这么大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心里难免会有些焦躁。
　　“谁要你赔人情了？可到时我要你赔，你可得赔呀。没事的，有我呢，你就放心吧。”谌芯卬胸有成竹地安慰道。
　　梁伟麒一想，自己也是个一米八的男子汉，还要一位小姑娘来保护，到时传出去不好听，便说：“我自己惹的事自己处理，哪好意思要你来为我摆平呢？我自己再想想办法吧。”
　　“好的，反正到时在一起吃饭，咱们见机行事好吗？”谌芯卬知道梁伟麒心里在想什么，便顺着他的意思下坡。
　　“谢谢你！”梁伟麒看着谌芯卬，脸上苦笑了笑说。
　　“好了，别搞得那样，等会儿出电梯，别人还当我在欺负你哩。”谌芯卬幽默地说。
　　正说着，梁伟麒的楼层到了，便和谌芯卬打着招呼出了电梯。
　　一进办公室，梁伟麒就像没事儿人似的，他脑子里只想到工作的事了，又想起刚才跟在白主任后面，见到的那些领导们，以及在广播体操时看到他们的情景。梁伟麒想，这样的结果很有点儿意思，各级领导，特别是新的同事们，自己感到已到了风雨同舟、肝胆相照、同忧共患的境地了。兴许是梁伟麒昨晚上了电视节目，也无形中给自己打了前站，领导同事们对他都很好，尤其是几个姑娘，像副主任科员黄心雨、陆桦桦、冯筱敏、汪洋、沈芯等，年龄和自己相仿，从她们的眼神里就感觉到了热情。梁伟麒一面打开电脑，把自己喜欢的三军仪仗队的照片设为桌面背景，坐在办公桌前，把U盘插入电脑，准备找点自己写的东西出来改改，反正今天上午也没安排什么交接之类的。梁伟麒找出昨晚的稿子，顺着思路往下写着。正写得欢畅时，一个甜美的声音传了过来：“请问梁伟麒在吗？”
　　办公室里的人全抬起头看着说话的人。冯筱敏坐在最外面一张办公桌前，便说：“在。你是？哦，我知道了，就是昨天电视上的主持人，今天上午一上班就来电话的华欣欣记者。”
　　“谢谢你！也谢谢梁伟麒同志！没有他的行动，你我也不会那么快认识的。”华欣欣说着，便进了办公室的门，对着汪洋和冉博文打着招呼，走到了梁伟麒的办公桌前，就如恋人一样，她漂亮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很认真地看着梁伟麒。
　　梁伟麒今天一见，觉得华欣欣椭圆形的脸上，五官端正，一双漂亮的眼睛含情脉脉，不白不黑的皮肤泛出诱人的光彩，稍稍发黄的头发，颇有点西方女性的的韵味。她虽然个子不高，但她身材挺拔，体态匀称、端庄、矜持，颇有气质。她今天几乎没有化妆，是位地地道道的东方美女。
　　虽然冯筱敏先和她说话，但经过她身边时，还是眉头皱了起来，就连汪洋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连站也没站。倒是冉博文很是热情，连忙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茶叶为华欣欣泡茶。汪洋和冯筱敏俩姑娘看到冉博文这样地殷勤了，都做着鬼脸，不屑一顾。
　　“尝尝新茶。”冉博文边说边端着茶递给了华欣欣。
　　这新茶还真别说，香味四溢。
　　华欣欣说了声“谢谢”就接过了茶，便对梁伟麒说：“我知道你对昨天的事情很有想法，并且我生怕你不高兴，还在报道的最后专门向你打了招呼，请求你的原谅。你不会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我……”她说不下去了。
　　梁伟麒见状，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了，脸上也染上了红晕，说话也没了那种怨气：“对不起，我不该在电话里对你那样。但我还得要说一下，你以后在做节目时，最好要经过本人同意！否则，会闹得不愉快的。”
　　“这我也知道。但你不同，我就做了一回你的主，你不会这样吧？”华欣欣这样说着，那双明镜的眼里明显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成份。
　　梁伟麒本想说谁要你做主，你是我什么人？但话到了嘴边，看到华欣欣的眼眶已经红了，就没忍心说出来，只是看了她一眼，说：“谢谢你！”
　　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冯筱敏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内部电话，说：“你好！你是芯卬，有事嘛？对。在。好的。”冯筱敏接电话时看了一眼华欣欣，然后再看了一眼梁伟麒，什么也没说。
　　华欣欣看见梁伟麒的脸色比刚才好看了点，便站起来，走到梁伟麒的侧面，看到梁伟麒正在写小说。华欣欣用非常惊讶的眼神看着梁伟麒，嘴里开心地问：“你在写小说？”
　　梁伟麒看了她一眼，没吭声，连忙关闭了页面。
　　谁知，这个华欣欣根本就不吃梁伟麒这一套。当梁伟麒关闭了页面时，电脑的桌面背景上，陆海空三军仪仗队的旗手和护旗手，正举起高高飘扬的“八一”军旗，严峻地注视着正前方。这个静止的画面一下子就镶嵌进了华欣欣的脑海里，她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声：“这个仪仗队真的好威武，好神气啊！真是太美了。我也要这个图片，梁伟麒，你把她发给我吧？”说着，华欣欣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梁伟麒。
　　梁伟麒看着华欣欣无奈地说：“你把QQ号给我。”
　　华欣欣说：“我自己来发。”说着，就弯腰拿起鼠标。她是想从中找点什么出来。
　　这一弯腰，华欣欣的胸差一点儿碰到了梁伟麒的脸，还有一阵扑鼻的香味直朝梁伟麒的鼻孔里钻。梁伟麒不觉侧身站起来，说：“我让你。”
　　华欣欣看着梁伟麒，见他满脸通红，便轻声地笑着说：“谢谢你！”那笑分明是勾人魂魄的笑。华欣欣便坐了下去，又点出了刚才的页面，轻声地念了起来：“‘小苏，能说说你为什么要当兵吗？说心里话。’宋朝晖问。
　　“‘我从小出生在部队，对军人有着一种崇拜！我崇拜刘胡兰、黄继光、董存瑞、邱少云、雷锋等许许多多的英雄。本来，我高中一毕业就想当兵的，可因为我二哥去当兵了，爸爸妈妈不舍得让我去。今年，我二哥从部队退伍了，所以，我爸爸妈妈才同意我当兵的。”苏晓偲边说边看着爸爸妈妈。
　　“宋朝晖用力拍拍苏晓偲的肩膀，当着苏晓偲全家人的面很严肃地问：‘现在当兵可能要流血牺牲的，你怕吗？’
　　“宋朝晖问得也不错，从1979年自卫还击战开始，到现在边境也没有平静过。
　　“苏晓偲坚决地回答：‘请首长放心！我的爸爸也是从战场上走下来的！流血、牺牲我不怕！’
　　“‘如果一旦真的为党和为国家光荣献身了，你的爸妈怎么办？兄弟姐妹怎么办？’宋朝晖更加严肃地问。
　　“但令宋朝晖没想到的是，站在眼前的这位农村高中毕业生，坦然自若、挺胸抬头，俨然像个军人般答道：‘请首长放心，如果我战死疆场，还有我兄弟姐妹，他们定会照顾爸妈的……’”
　　“好了，别念了。”梁伟麒轻声说着。
　　华欣欣被他的文字感动了，她仰起头看着他，双眼已经红了。梁伟麒心里也一热，但他马上控制住了，说：“好了好了，别这样，好吗？”
　　华欣欣这一读，加上双眼里含着泪花，把冯筱敏、汪洋和冉博文引来了。
　　梁伟麒见他们都来了，连忙抬手看了看手表，十二点钟还差几分钟，说：“美女帅哥们，马上吃饭了。”说着，顺手把电脑关了。
　　几个人都很扫兴地准备吃饭。
　　华欣欣盯着梁伟麒，说：“我请客，咱俩到外面吃去？”
　　“我为你省了，还是我请客，到我们食堂去吧。”梁伟麒笑着说。因为他知道刚才谌芯卬打电话来了，看她如何把华欣欣摆平。
　　华欣欣本想请梁伟麒到外面吃的，她是真心想向梁伟麒道谦的。华欣欣还真没想到，长得如此英俊、帅气的梁伟麒还会写小说，她的内心对梁伟麒更增添一种深厚的情感。假如说昨天见到梁伟麒在面对匕首时，那种纵容、镇定、英武和洒脱，令自己一见钟情，而今天却是对梁伟麒有了深深地爱恋了。她感到，自己漂泊到现在，终于寻到了一座非常美丽的港湾。她现在就想停泊在这座美丽的港湾，这使她在看梁伟麒的神态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