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秋水伊人（3）

　　阳光透过纱帘，照进屋内，如温柔的手，抚摸着沉睡中方芳的脸，把这个恬静的女子轻轻唤醒。方芳睡得好香，几乎没有做梦，放松过后的身体，渐渐有了活力，懒散地在床上伸个懒腰，摸起床头的闹钟看一眼，已经八点了，想想昨夜临睡时自己定时了，闹钟却没响，急忙起来，对餐厅里忙碌的妈妈嘟哝道：“妈，闹钟不好使了，你也不叫我一声，今天上午我还得参加一个希望小学开业典礼呢！”方母慈爱地看她一眼，说：“你当了乡长，就没看你好好睡过懒觉！赶紧洗洗手，吃饭吧！”方芳披头散发，穿着睡衣，就走了过来，看一眼餐桌上的食物，笑道：“我最喜欢老妈你做的鸡蛋饼了！“
　　方父锻炼归来，看方芳吃得正香，不觉笑道：“你个懒丫头，都几点了，才吃饭！”方芳冲父亲做了个鬼脸，方母过来道：“芳芳难得睡个懒觉，你说啥呢！”方父去里面换衣服，方母坐下来，看着女儿，笑笑说，“最近和那个杨中处的怎么样？哪天把他领家里来，让我和你爸爸看看啊！”方芳一边吃，一边道：“八字还没一撇呢，我们都忙，哪有时间啊！”正在这时，手机响，方芳赶紧去看手机，却是杨中，方芳吐吐舌头，看着母亲，接通电话，杨中约她今天去沙山，说和山上的了然法师约好了，可以谈谈佛法，还可以让法师看看相，方芳苦笑道：“我也不信那东西啊！而且今天我要参加一个希望小学开业典礼！”杨中有些失望，说：“那中午吃顿饭可以吗？”方芳支支吾吾道：“看看吧，如果不需要我陪同客人的话，那可以！”
　　放下电话，方芳出了一口气，方母不解道：“杨中请你吃饭，你就去呗！多交往，才会多了解！你舅舅可说他的将来，前途无量！而且小伙子不错！”
　　方芳不由得大叫：“老妈——”方父从里面出来，说：“你舅舅眼光不会错，你自己也该掂量掂量自己的婚姻了！”方芳笑笑，赶紧去刷牙洗脸了，方母摇摇头道：“这个臭丫头，自己的事情，总是搞不明白！”方芳听见了，想着晏子初，心里美美的。
　　
　　楼上有老人过世了，不少车到了楼下，不停地按喇叭，接着就是嘈杂的脚步声和人说话的声音，再过一会，哀乐声响起。晏子初被这些声音惊醒，懒觉就甭想睡了，继而木子和格格也醒来。格格好奇地问外面怎么了？夫妻俩互望一眼，说有老人走了，大家来送行。格格还是不懂，为了不影响孩子，木子简单做些粥，一家人匆忙吃了几口，就出了门。楼下花圈一大片，格格看人多热闹，好奇地读着花圈上的字。木子赶紧捂住孩子的嘴，急冲冲到路边，打车走了。
　　于松最近非常高兴，因为儿子今年参加高考，考上了全国重点大学京师大学。对于含辛茹苦的家庭来讲，出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孩子，不能仅仅用慰藉来形容，更多的应该说是骄傲。
　　上学费用不菲，尽管于松两口子卖菜打短工，但还是差了很多。于松高兴之余，也是非常挠头。亲戚朋友的状况和自己差不多，他也张不开嘴和别人借钱。想来想去，他打起自己房子的主意。当他把这个主意和岳红说的时候，岳红惊讶地看着他，半天才说：“那我们以后住哪？”于松笑了笑，说：“我们这里是块好地方，但不适合我们。我琢磨了，卖房子也是卖的动迁号，估计能得到一笔钱，于鹏上学要用些，剩下的钱，我们完全可以到地点不是太好的地方买个房子住。”岳红忽然流出眼泪，抽泣道：“在这快二十年了，你说走就走啊！爸妈住习惯了，能同意吗？”
　　于松张张嘴，没有出声；这时，于鹏从小屋里，听到父母的对话，说：“爸，妈，不用卖房子，我可以申请助学贷款，自己一边打工，一边上学！”岳红听了，更加伤感，于松看着高出自己一头的儿子，心里满是欣慰，亦是酸楚了！
　　格格在舞蹈教室里欢快地跳着舞，晏子初打着哈欠看着，木子和别的孩子家长低声谈论着。这时，杨中打电话进来，晏子初踌躇地接通电话，杨中笑着问他中午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晏子初说陪孩子呢，杨中笑道：“那一起来吧！”晏子初和木子说了，木子想想说：“算了，你去吧，我和格格下午在公园等你！”
　　方芳上午参加希望小学开工典礼，活动结束时，不过十点多。赞助方是当地走出去的企业家，致富不忘根本，赞助了家乡一所小学校，而且非常节俭，既没有铺张场面，请太多的政府官员参加，只是请了乡里和村里的干部，还特意把老师们请上了台，也没有安排吃饭，说省下的钱，可以给孩子们多买一些书本，这让方芳很是感动。企业家和方芳都讲了话，方芳赞扬了企业家的节俭和大方，欢迎他回家乡投资，而企业家简单回顾以前的经历，愿意为家乡造福。结束之后，方芳和企业家交谈几句，留了联系方式，便上了车，看看时间，有些犹豫去不去和杨中吃饭，杨中却打来了电话，说中午和晏子初吃饭，问她有时间过来吗？方芳略微吃惊一下，这两个男人聚到一起，自己去了岂不是尴尬，推脱说有事，就不过去了。
　　挂了电话，方芳感觉自己有些头晕，自己和晏子初说不清的关系，杨中会不会知道了？又觉得不大可能。车在缓慢行驶，心里突然变得很茫然。自己是喜欢晏子初的，感觉他身上总有一种不落俗套的东西吸引着自己。相反，杨中总在去掉这种东西，而是变得越来越俗套。也许社会就是一个大染缸，不经意间把所有人都改变了颜色，从而每个人的人生理想也是不一样的。
　　远远望见通往汇丰公司路口，停着两辆路政执法车，正堵着一辆拉货的大货。司机拿着各种本本和路政人员交涉呢！方芳心想：路政周六也不休息，真是难得！
　　车很快开了过去，无意中从反光镜看清执法车都是区交通局的，几个路政人员大声训斥着司机，推推搡搡，司机一脸愤怒，却又无可奈何。走了大约十分钟，晏子初打来电话，方芳赶紧接了，那边晏子初非常焦急地说姐夫给汇丰公司拉货的车，让区交通局给堵上了，根本没有超载，但路政说车辆登记本载重数不对，要扣车检查。
　　方芳问了具体位置，咯咯一笑道：“我刚才看见一辆车被路政堵住了，是你姐夫家的啊！”晏子初惊讶地说道：“帮帮忙吧，扣车不但麻烦，而且耽误公司生产用料！”方芳让他等会，自己赶紧给靳局长打了电话。
　　靳局长听了，虽然很是奇怪周六路政出勤，但很快掩饰过去，说问问。一问局里没有谁安排。靳局长有些生气，让人查找。不久，有人说是私自出勤，靳局长直接打了电话，就把车放了。
　　当然，这些事情，方芳是不知道的，她很客气说了几句谢谢，靳局长却提起河道的事，希望汛期过后，继续给她留道。方芳沉吟一会，知道这是所谓人情互换，只得说好吧！靳局长开玩笑地问问杨中的事，方芳胡乱地应付过去。
　　姐夫很快把消息告诉了晏子初，晏子初打电话给方芳，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方芳很是生气，弄得晏子初有些不自在。因为杨中就在对面，只能讪讪地挂了电话。
　　杨中看样子也很不开心，简单点了几个菜，却要了一瓶白酒。记忆里，杨中是不太会喝酒的，但想他在官场待了十年，怎么也会了。晏子初很小心问他怎么了？思绪里却在想是不是自己和方芳的事，让他知道了。杨中没有说什么，就说好久没有在一起吃饭，吃顿便饭。两个男人各怀心腹事，喝了几杯。
　　杨中几杯酒下肚，脸变得红红的，话也多了起来，开始时说些官场的事，说自己过年就要做实职。其实骨子里还是挺喜欢讲师的工作，可以脱离开现实，用理论构造自己的人生理想。晏子初不觉好笑，说：“理论只不过是指导，更多的还是历练。”杨中点点头，说：“念书那时，哪想过将来会做政府工作！你那时意气风发，我们都以为你会从事这个职业呢！”晏子初叹口气，回想着自己毕业以来的经历，无奈地摇摇头道：“人有时就是命，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你机会多好，一定要好好发展！将来，我还得借你光发展呢！”
　　杨中笑了笑，说：“我哪有你脑瓜活泛，不过，我想请教你点事，就是怎样讨女人欢心？”晏子初哈哈一笑，说：“我哪有什么经验啊！”杨中急忙摆摆手，说：“我挺喜欢方芳的，可她对我时好时坏，不瞒你说，我都没拉过她的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时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晏子初的心砰砰跳了几下，半开玩笑道：“真的呀？你们交往很长时间了吧！”杨中点点头：“都快五个月了！我现在请她吃饭看电影都很难！”
　　晏子初一时无语，看着自己的老同学，感觉自己的脸都在发热，心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呢！不免惭愧起来，想了想，说：“谈不上经验，我想，你首先得会关心人！女人嘛，总有需要男人保护的时候，方乡长也一样，别看是乡长，烦心事多着呢，你得会宽慰她；另外呢，得会说话，会赞美，女人还是喜欢这些的！呵呵，我家那口子我都处理不好，你自己琢磨吧！”
　　杨中笑着听着，说：“还说没有经验呢，这些就够我学一阵子了。方芳是个不错的人，不仅长得漂亮，而且素质高。我最讨厌女人的俗气，真希望我们有一天能走到一起！”
　　晏子初自己喝了一杯酒，胸口顿时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