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惠风畅和 7

　　金阁听了往事经过，说老姚：“老兄净整稀奇古怪的事儿，世界哪有‘幸福粉’啊？胡凿！幸福是干出来的，不是吃出来的！”
　　老姚叹息着，心里乱七八糟，答：“我也知道这个理儿，怎耐禁不住李瑶微一忽悠，就啥也不晓得了。给我幸福粉也不多，想想就收下了；问多少钱，老李笑笑说‘朋友嘛，不要钱，友谊比什么都重要’。喜滋滋保留了情谊。多年过去了，想想幸福的事儿，就放心服用了，结果适得其反！小孙报喜说您非洲弄了大翡翠了？听得此等大好事儿，苦闷就烟消云散了。电子透石鉴宝仪我特意带来了，测测任老板的运气通天的！”
　　金阁说：“正要行家品品如何。姚师傅你用心瞧瞧色相可为上乘不？”说着看看外雨不紧不慢地筛，举着雨伞，拉着姚石头的手疾步奔“XO神车”琢磨翡翠去了。凸凹不平的路面，积着黄澄澄的水坑，二人啪啪地溅着泥浆走得挺快。
　　突然，姚石头挣脱金阁的手，跌倒雨里在地上乱滚，嘴里“呕呕”乱叫，四肢痉挛，拳头紧攥，五官扭曲，瓷瞪着核桃大的眼睛，痛苦莫可言讲。
　　金阁被这突如其来的怪事儿吓得心儿“嗵嗵”个没治，急速拉老姚起来。不想姚石头好似邪灵附体一般，滚得溜快，滚到积了许多浑浊水的土坑里，就不再滚了。衣服弄得黄粘粘地湿透了。脚弹手舞，水花四溅；呲着熏黄的牙齿，大哭小叫：“幸福粉，幸福粉，我要幸福……”咬破了舌头，血沫涌出。
　　瞬间，老姚猛然一跃而起，跳出水坑，眼红似火，暴躁着攻击金阁。念他是病，金阁躲躲闪闪说：“姚哥姚哥，你稳稳心情，送你去医院治病去！”
　　姚石头咆哮：“你才有病的！快给我幸福粉，我要幸福……”
　　幸福粉？不就是白粉吗？原来毒瘾发作了！自己对戒毒是外行，孙弟曾说自己会戒毒的方儿。金阁大喊：“姓孙的快来！老姚毒瘾发作了，快快抢救！”
　　听见喊声，无不感到诧异，不知何事。老孙急道：“老姚毒瘾犯了！”大家才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纷纷冒雨前来围着了姚石头同情观看。
　　老姚萎缩在泥堆旁，浑身颤抖，拳头紧攥，牙齿咯咯地打架。老孙近前看他瞳仁是不是散大了，如果散大，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老姚惊霎霎屁股跐着泥水往后退，好像姓孙的要吃了他似的可怕。一道腚沟子的印痕还在伸展，浑浊的泥浆淌得好顺。老孙猛然扑上去。老姚两手拼命厮打。桂婶子快如闪电般地捉着老姚的手，说老孙：“快快！”
　　老孙紧贴着老姚，终于扒开了那血葫芦子一般的眼睛，瞧了瞧，紧急喊道：“不好，他吸食的不是白粉，是冰毒，比白粉毒性更大！再有个把小时瞳仁全部扩散，纵来神仙也救不了命！”
　　“可恶！闹了半天，以为真的有病了，原来是个吸毒犯！”杨队大喝一声，“严惩不贷！”一边怒一边跑到屋里拽着五尺长的电缆线，毫不吝惜地把老姚捆个“猪肚子”抱起来往轿车后备箱里一塞，启开油门，要往戒毒所里送。送到那里姚石头就糟糕透顶了。
　　杨队之所以痛恨吸毒的，其中的不幸经历刻骨铭心。
　　原来他家是丽都的，弟兄两个。老大杨春明，老二杨春景。老大比弟弟大两岁。家境不是多富裕，靠父母起早贪黑做些小经营供养弟兄读书。到大学毕业成材了，父母因操劳过度久不久相继去世了。
　　春明为人圆滑，不长时间承包了丽都市矿山机械设备制造厂，业务甚火，生意兴隆，日进斗金。置高级轿车，建豪华别墅，娶妻生子，日子甜蜜。后来神不知鬼不觉，染上了吸食白粉的恶习。不长时间把个厂子、家庭吸了个一败涂地。
　　当哥的知道此事之后，火急报案，公安战士前来抓捕。弟弟得知就悬梁自尽了。好端端的弟弟因吸毒落得悲惨的下场，这便是杨春明对吸毒结下了深仇大恨的因由。
　　后来春明考上了昆明古建队担任了队长，都叫他杨队。心里对吸毒的仇恨始终不忘。对老姚的吸食毒品自然痛恨万分，一定非把犯罪分子送到戒毒所去不可。尽管姓孙的求告杨队，说自己蛮有把握帮助老姚把毒彻底戒掉。不但没有得到杨队的同意，还抓着老孙吼道：“包庇犯罪，当受同样的惩罚！走，上戒毒所去！”老孙也被按到了车子里。
　　金阁见杨队作法过头了，拦着车，劝道：“杨队，高抬贵手吧，不是敌我矛盾，兄弟之间，用不着无限上纲吧？”
　　小魏、老雷，以及好几个工人们一起劝阻，杨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算了。
　　老孙说：“快把老姚绑到树上，叫雨好好浇浇。我给他配鹊丹去。小乌那娘们当年犯了毒瘾，就是鹊丹治好的，就没再犯过。”
　　“谁说没有犯过？”一个四十来岁的、瘦高挑、白净脸、分发头、红布衫蓝裤子、戴着眼镜的人说：“不知真相瞎估摸！”
　　老孙听着有些耳熟，似乎是小董，但是小董绝对不会来此处，小乌的芬芳迷昏了他不能自拔。扭头一看，真是说谁就是谁，真的是小董！
　　小董站在芭蕉树下，正在瞧着老孙。
　　此时雨小了，太阳从云缝里射出来，冷水河腾起一道彩虹，十分壮观。
　　他三步两步跳到那人跟前，揪着小董的胳臂说：“你来这里干啥？不是给小乌当狗腿子的吗？”
　　小董说：“孙哥，别一见面光说不好听的。我早就离开了小乌了，来到救苦济贫院一两个月了！”
　　老孙诧异道：“真的孙悟空七十二变，变得好云势！阿兰、二风、谢梅到头你也没弄个牌明。追着了小乌就好好贴吧，难道又黄了？啊，知道了，小乌把你玩腻了，没有取悦价值了。唉哟，老弟命苦啊！”
　　“别想一出是一出了！过去的事儿别提了。小乌自从接触黑人之后，又旧病复发吸食白粉了，又染了不雅之病。后来，被她两个按摩的徒弟，到公安局报了案，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公安局连夜来宾馆搜捕，把正在吸食白粉的黑人和小乌一共八个人一窝端了，押送到戒毒所。宾馆查封了，我就来到了这里。这里真的很好，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唉，那人吸食冰毒祸不旋踵，赶快想法解救吧！”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儿，催道，“快取一粒药片填那人嘴里就能渡过危险期了。你就来得及配鹊丹给他服用根本缓解毒瘾了。”
　　老孙仔细瞧得该药是“盐酸美沙酮片”，为阿片受体激动剂，效果和吗啡差不多，德国生产，主要用于镇痛和麻醉。后来发现这等药物能治疗海洛因依赖脱毒和治疗的作用，南方戒毒所一般用于戒毒。
　　美沙酮口服吸收效果良好，服后三十分钟起效。不仅用于戒毒，还用于癌症后期引起的重度痛庝。老孙赶紧取出送到老姚的嘴里。那口唇已经乌紫了，紧绷绷地无法敲开。金阁拿手按着老姚的嘴嚼处，牙齿自动张开，药片顺顺利利到肚里发挥效果去了。
　　关于鹊丹的制作，在前章里做过详细介绍，不再重复。
　　老孙在附近也没发现南瓜藤子，就对人们问：“谁知哪里有南瓜藤子吗？”
　　金阁问：“南瓜藤子何用？”
　　老孙说：“戒赌！”
　　小董道：“那物戒毒效果不错。几天前我得了肠炎，炊事班的大姐说白头翁效果好。她是赌马人来这里做功德的，说赌马那药多，就去赌马村寨找治疗肠炎的白头翁，还看见好多南瓜藤子。”
　　老丑一旁听说了，便想到赌马的高楼大厦的往事，一晃好多年没有去过，不知社员们的生活好到何等程度，便邀着罗春、罗田，和自己的媳妇同了老孙开着工具车顺着宽畅的水泥大道一起往赌马村寨去了。
　　沿途风景不错，一幅秋景宛若画卷，枫叶似火，月季争艳，菊花绽金。透过明净的车窗，山光水色尽收眼中。
　　过了黑山村，依稀听见湄公河的涛声和雪白海鸥的争鸣。翻过几个山梁子，一片燃烧的火焰映入眼帘。赌马村的高楼插满了鲜艳的五星红旗映照蓝天，随风飘扬。
　　这让老丑、罗田、姚春感到无比自豪，丽都一行的确没有白折腾，以智慧的力量弘扬正气，扼刹了邪恶之风，使贪腐受到应得的惩罚，给贫穷的人们做出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
　　赌马村变化很大。
　　自从老丑建成楼房之后社员们有了美好的归宿，生活各方面得到了救济和改善；尤其是有了解决水源问题的机井，农田丰收得到可靠的保证。在外打工的年轻人都返回家乡，科学种田，化肥和农家肥合理使用，原来几十亩的水田发展到了几百亩，由原来的亩产一二百斤增产到一千多斤。又开掘鱼塘发展鱼虾的养殖，人们过着富裕的生活。山脚前都是种植的蔬菜，油菜、西红柿、茄子、黄瓜、葫芦、南瓜，无所不有。
　　到了村寨，轿车停在路边的道场。下了车，大家往村里走去。
　　大部分中老年人还认识桂花，时间阻断不了血缘亲情。有人喊：“嗨——桂花姐姐回来了……”村民一下子围了过来，都非常亲热。“桂花姐姐”“桂花姑姑”“桂花侄女”人们不忘辈分有着各自不同的称呼。
　　还是村委支书桂敏眼尖，一把握着老丑的手说：“这不是丑老板吗？您啥时从外国回来的！咱这里在您的帮助和支持里已经变成了幸福的天堂！您到高楼里瞧瞧。桂江当了乡里的一把手，给楼房装了电梯，方便极了。打下的粮食往电梯里一放，就能顺顺利利地送到屋里了。”
　　“这都是时代给了老百姓们的福气，一定好好珍惜。”老丑说，“刚从非洲回来不到半月，特意来看看你们，另外还有个十分关紧的事儿！我来找点南瓜秧子。”
　　桂敏是桂江的叔伯侄子，当兵复原几年了，三十多岁，虎头虎脑，五六尺的身板特别强健。在部队入党，县委决定叫桂敏到武装部任副部长，拒绝了。坚决立足本村寨，带领社员群众战天斗地，致富奔小康。办事果断，说话干脆，道：“南瓜秧子有的是！要多少？”
　　老孙说：“二百斤，洗净打汁，装容器里密封，立等救命！”
　　桂敏笑说：“南瓜秧子救命？嗯，不错！”显然他不相信，尽管如此，依然持着镰刀，自个儿去到山脚下的菜园，三下五去二，很麻溜地整了两大捆南瓜藤子，到水池里反复洗了几道，晾到通风处连曝带吹，不多时就没水分了，粉碎打汁取浆，整整弄了四十多斤黑乎乎药膏。
　　太阳落山了。一声喇叭，告辞了赌马村寨，老丑加大油门，不消两个小时，回到了救苦济贫院。欲知后事，且往下慢慢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