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开窍的秀才

　　第二年八月份玉莲顺利诞下了一名男婴。在来宾们的一片祝贺声里林氏表达了小小的遗憾，她原想如果是个小姑娘这样就可以和她两岁的小儿子春霖订个娃娃亲了。只有池心澄在强颜欢笑，因为儿子瀚文不仅到现在没有一男半女而且还整天泡在酒缸里出不来。
　　当大家正在议论给孩子取什么名字的时候，华生说这得爷爷来定。张磨坊到底是个明白人，他说华生能有今天多亏池老爷的提携，这孩子取名应该由他来定夺。池心澄听了这话果然满心欢喜，假意推脱了一番后便说那就叫承业吧，他这是把给自己孙子预留的名字给了这个小男孩。
　　玉莲才做完月子，华生便在南门附近寻了个小宅院租了下来，然后匆匆忙忙地张罗着搬家。玉莲和李大脚觉得奇怪，在池宅住得好好的又有佣人伺候为何突然要搬出去？华生回复家里说不能总占着池家的便宜，而对池心澄则说是为了上班方便，弄得老头子连连抱怨华生太见外了。
　　在搬家前一晚两家人又聚在一起吃了顿饭，华生少不得感谢池家这一段时间来的照应，连瀚文都和华生碰了杯喝了不少，只有瀚文媳妇刘蔓馨推脱肚子疼没有出来。此时她正羞红了脸、咬着牙躺在床上生闷气。
　　华生搬家的真实原因还得从瀚文大闹工厂的奠基仪式说起。瀚文清醒后，池心澄罚他在祖宗牌位前跪了一夜又将儿媳妇找来责怪她的肚子不争气，说瀚文即便功名没有着落，如果有了后代也不会干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
　　刘蔓馨听了满肚子的委屈，在出嫁前多少人夸赞过她丰满的大屁股，说她生就一副能生养的好身材。婚后瀚文在那事情上也是没少卖力气，怎奈两年下来自己的肚子就一直没什么动静。她偷偷找大夫看过，可大夫也瞧不出她有什么毛病；她还找过算命的测过，算命先生说有可能她和丈夫是阴阳不合或者他们宅子的风水不对。瀚文整天醉心功名对生孩子的事情从未埋怨过，现在老公公却翻出这事来说，她忍不住小声咕哝一句：“是不是咱住的地方风水有什么问题？”
　　“住口！我池家这里连出四代进士岂能由你胡说！”池心澄被激怒了，举起拐杖就要打，瀚文连忙抱住老父劝说。末了池心澄对瀚文命令道，“若再过一年半载她还没能给我池家怀个种，你就纳一个妾回来！”
　　这话可把刘蔓馨吓坏了，虽说妾室所生的孩子名义上是要叫她作母亲的，但她可听过不少妾室母凭子贵欺负正房主母的事情。当初嫁来的时候，娘家要把一个伶俐的心腹小丫鬟陪嫁过来她都没有同意，现在若是真弄个陌生女人过来做妾那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更令人揪心的是承业出生后，池心澄还特意找刘蔓馨过去训话，指着玉莲的房间说道：“你说我们池家风水不好，那人家玉莲到我们这里怎么就生出那么白胖的大小子？”
　　华生不放心月子里的玉莲母子，每天中午还是不顾天气炎热抽空从工厂赶回来探望一下。这日他从玉莲房里出来又要赶去上班，却被刘蔓馨叫住了。
　　“华生兄弟，我的一本书掉到床后面的夹缝里了，能不能帮我拿一下？”刘蔓馨问道。
　　“这，瀚文哥不在？”华生有些迟疑，他知道大户人家的卧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
　　“他和公爹去孙大人那里了。王妈和刘嫂去买菜了，男佣怎么能去我屋里？所以只能麻烦你帮忙了。”刘蔓馨为难地说道。
　　华生嗫嚅道：“这样吧，我叫我妈出来帮你拿吧。”
　　“哎哟，怎么能让老人家替我这晚辈做事？都是一家人，你就别不好意思了。快点！”刘蔓馨催促道。
　　华生无奈只得跟着她进了卧房，刘蔓馨指着雕花大床说道：“就在那下面。”
　　“嫂子，对不住，失礼了。”华生将长衫袖子挽起，把下摆别在往腰间，然后双膝跪在地上爬到了床下。
　　当华生摸了半天找到那本书爬出来的时候刘蔓馨已经脱掉了罩衫和长裙，上身穿着一件淡绿色绣着鸳鸯戏水的肚兜，下身只穿着一条不到膝盖的宝蓝色细绸裤衩，裸露着白亮丰腴的胳膊和大腿。华生跪在地上浑身一颤，慌忙耷拉下眼皮将书放在床头的小柜上，可一看那书顿时又满面绯红。那封皮上竟然印着“肉蒲团”三个字。
　　“天这么热，真是辛苦你了。”刘蔓馨舞着一张香喷喷的手绢替他擦拭沾在脸上的灰尘。
　　“不，不辛苦。嫂子，那我走了。”华生结结巴巴地答着就要站起身。
　　“急什么，我这里有冰镇酸梅汤，坐下来凉快一下。”刘蔓馨按住了华生的肩头。
　　“不，不，我得走。”华生强行站了起来。
　　刘蔓馨靠了过来扯住他的袖子，眼光瞟着书问道：“这书你看过？”
　　“不，我没看过。”华生倒退着。
　　“那你的脸红什么？我不信你会没看过，你们房间里的那一套《金瓶梅》总该看过吧。”刘蔓馨“哧哧”地笑起来。
　　“嫂子，你，你说笑了。”华生低下头喘着粗气。
　　“叫我蔓馨，我年龄其实比你还小些呢。告诉我，这些日子下面是不是憋坏了？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刘蔓馨说着便伸手往他胯下摸了过来。
　　华生脑袋里“嗡”地一声，往后一退跌坐在床沿上，脸色苍白地说道：“嫂子，你怎么能？”
　　“华生哥，我早就喜欢你了。”刘蔓馨顺势将华生拱倒在床上。
　　华生的头脑清醒过来抓住她的胳膊就要推开，突然刘蔓馨眼眶一红，顿时泪水涟涟。华生吓得不敢用力了赶紧央求道：“嫂子，这种事万万使不得呀。”
　　“公爹怨我不生，想让那书呆子纳妾。你可得帮帮我，你看我这样子像不生的吗？”刘蔓馨抽泣起来。
　　华生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说道：“嫂子，生不生孩子不是看样子的。女的有可能有问题，男的也可能有问题，你们可以到上海的洋人医院去检查的。”
　　“啊，男的能做那事也会不生？”刘蔓馨连忙止住悲声问道。
　　“据我所知即便能做那事也有不能生育的，反正有可能是病也有可能不是，这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你们还是去上海的洋医院检查吧。”华生说道。
　　“不行，我等不了检查，再说那书呆子也不会同意去检查。你必须帮帮我，你既然能让玉莲生儿子，那就在我身上试试，如果再怀不上我就认命了。”刘蔓馨不由分说跨骑到华生的腰上。
　　她像疯了似地扯掉了肚兜又伸手摁住华生的辫子，将红润的双唇贴上了他的嘴巴。华生拼命抵挡着，搞不懂这女人哪里来这么大的蛮力。
　　到了这个地步刘蔓馨已经没有退路了，华生的反抗更是让她的内心焦躁起来，若是被拒绝了岂不更是羞臊死人了。这女人激烈的热吻让华生几乎喘不上气来，丰满的双乳使劲在他胸口上蹭着，厚实而有弹性的大屁股拼命在他的肚子上扭动着。混乱间华生惊慌地发觉自己胯下那东西也开始蠢蠢欲动了，他又羞又恼但却不忍对一个女人动拳头。情急之下华生突然停止了反抗，脑袋一侧，双眼直直地盯向刘蔓馨的身后叫道：“瀚文哥，别误会！”
　　就在刘蔓馨惊恐地回头看时，华生趁机将她推倒在一旁，翻身爬起来夺路而逃。
　　华生一家搬出池宅后不到一个月，一天池宅的男佣飞奔而来禀报说瀚文少爷疯了。华生赶紧跑到池宅，见院中燃着一堆火。火焰里是一本本的书籍和一卷卷的稿纸，火堆旁还有一个破碎的小酒坛，瀚文舞动着一根棍子阻拦着佣人们灭火。
　　刘蔓馨远远地躲在女佣的身后尖叫着，池心澄拄着拐杖哭喊着：“瀚文，我就你一个儿子，你可不能疯呀！”
　　华生冲上去挨了一棍子后才将瀚文的双臂紧紧地箍住喊道：“瀚文哥，你这是干嘛？”
　　“烧，烧，我要烧掉这些没用的东西！”瀚文挣扎着喊道。
　　当大火被佣人用水浇灭后，瀚文望着那一堆焦黑的书堆哈哈大笑道：“你们瞎说什么呢，我这不是疯而是彻底清醒了！”
　　看到池心澄和华生满脸的疑惑，瀚文整理了一下衣衫又说道：“我再也不想钻研这些破东西了，我想通了，不能再这样窝在家里白吃饭，我得走出去自食其力！”
　　“瀚文哥，你想通啦？老天爷，这么了不起的决定你就不能好好说，可真把人吓死了。”华生松了一口气，池心澄和瀚文媳妇也是喜出望外。
　　华生回到自己的家，玉莲正抱着孩子焦急地等着他。华生开心地告诉玉莲瀚文开窍了，明天就去工厂上班。玉莲先是一喜然后又忧虑地问道：“哦，那他去做什么工作，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愿意去织布？”
　　“看你说的，他去做副总经理。正好你这段时间带孩子，我需要帮手。”华生说道。
　　“什么？他连吃的什么米都不一定分得清，更别说面料、纱线和染料了。一下要管那么多事情，我怕反而吓住他。”玉莲说道。
　　“你别瞎操心了，这没什么难学的而且他毕竟是个大秀才。说句大不敬的话，我爹读了那么多书都不敢去考呢。”华生小声说道，生怕隔壁的李大脚听见。
　　“乱说什么？我倒觉得咱爹比他有学问得多。”玉莲狠狠瞪了华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