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看到这眼神，梁伟麒突然想起了谌主任的眼神，便说：“谢谢你！顺道的话就搭你的车吧。”说着，还报以感谢的一笑。
　　华欣欣一听到梁伟麒愿意坐自己的车了，就像获得了什么宝贝似的，双手一拍，对梁伟麒说了声“谢谢！”就对正朝着自己走来的姑娘跳着招招手，说：“陈露，在这儿呐！”
　　等陈露走到眼前，华欣欣就向她介绍道：“这位是交管厅的梁伟麒。”又指着陈露对梁伟麒说，“这位是我的同行，叫陈露。”
　　陈露倒也很大方地伸出手来和梁伟麒握了握。在握手的同时，陈露上下打量着这个英俊挺拔的帅小伙，满眼含着笑意地：“你好！”而后看着华欣欣说，“有什么指示，我的华美女？”
　　“没指示，只要把他送到交管厅就行。”华欣欣说完，便拉起梁伟麒的衣袖就往车那儿走去。她的一个行李箱便交给了陈露。梁伟麒本想帮她去拿，却被华欣欣拉着走，还边走边说：“这里就交给陈露了。”
　　梁伟麒很不好意思地看了眼陈露，而陈露哪嘴里却在说：“好你个重色轻友的欣欣，到时我可不铙你。”说完，脸上还露着微笑。
　　到了车旁，梁伟麒就把自己关进了后排座位，等到两个姑娘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上车时，华欣欣却也坐到了后排座位上。梁伟麒有些纳闷儿，但出于礼貌也就给华欣欣移出了座位。
　　坐在驾驶位上的陈露从后视镜里朝后面看着，眼里露出了羡慕的眼神，嘴里说：“两位，请坐好，我要开车了。”说着便发动了车子。
　　车在朝前开着，华欣欣看着梁伟麒在看车窗外，心里不知有多少话想对他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不停地从侧面看着梁伟麒。梁伟麒感觉到华欣欣总是看着自己，便回头对她微微一笑。这一笑就永远印在了华欣欣的心里和脑海中。
　　“真不好意思，今天麻烦你们了！”梁伟麒看了一眼华欣欣说。他感到自己虽是搭了顺便车，但心里总有点儿过意不去。
　　“不麻烦，不麻烦。”谁知正在驾驶的陈露突然插上话来说，“你不知道，我们这位欣欣就喜欢助人为乐！”说完，还做了个鬼脸儿。
　　“你少来，露露姐，你才是助人为乐呢！听说你已经有三次了，而我才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完，朝梁伟麒投去了满脸的笑容。
　　梁伟麒只好耸了耸肩笑了笑，没说什么。他心里在想，这个华欣欣到底是什么意思？可自己眼前全是谌主任的身影。那张就如王晓棠一样的脸庞，已经深深地烙在了自己的脑海里了，其她女性已不能入眼了。就说华欣欣吧，长得也很美，可自己的心里就是没有一点儿她的容身之处。
　　“梁伟麒，我想问你，你是怎么被调到省厅的呢？你既没有家庭背景，又不是富二代，你能说说吗？”华欣欣看着梁伟麒很认真地问道。
　　“为什么能调到省厅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本来是市局的……”
　　梁伟麒也就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所经历的说了出来。华欣欣凝视着他，很认真地听着他的叙述。但梁伟麒万万没想到的是，华欣欣已开了手机录音。车到了省厅大门口，梁伟麒还不知道，等车停下来了，他才知道已到了，连忙打着招呼说：“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还没有讲完怎么办呢？华欣欣心里特别焦急，就连忙说：“没事，你继续说。”
　　“不了，家事有啥子好说的，我这是搭你们的顺风车，才讲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希望得到你们的谅解！”说着就下了车。
　　华欣欣看见梁伟麒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走了，很不情愿，她想到自己的任务已基本上完成了，也只好说：“谢谢你，梁伟麒！”华欣欣叫着梁伟麒的名字，仿佛她不叫，这名字也会和他的人一样，从自己的眼中消失了。
　　梁伟麒下车后，和陈露再次握手，然后跑到华欣欣的面前，伸出手和她握了握，说了声：“再次感谢你！”
　　华欣欣的那双小手握住了梁伟麒的大手，怎么也不愿意松手，她的双眸看着梁伟麒，全是惜别的依恋。梁伟麒松开手，可是华欣欣就是不愿意松开。梁伟麒只好再次说：“非常感谢你的一路陪伴！有时间，欢迎你来我这儿给予指导！”
　　“还我来指导你呀？你不指导我就是好的了！你看在车上，那长篇大论，我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我也非常感谢上帝，让我认识了你！我会好好记着我俩的这份邂逅。”说着，便依依不舍地松开手，眼含泪花儿地被陈露拉上了车。
　　梁伟麒看着华欣欣的那张光洁的面孔和含泪的双眼，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种东西在跳了一下。他望着开着车窗向他脉脉含情的华欣欣，抬起手向她挥了挥，嘴里说着：“再见！”车开出去已看不见了，梁伟麒才转身，精神饱满地向省厅大门走去。
　　眼前，一栋高大的办公大楼矗立竖在梁伟麒的面前。
　　这栋楼设计简洁、有时代感，形体比例优雅宜人，整栋大楼呈弧形向内弯曲，使整个建筑造型透出蓬勃向上的朝气，好像在激励交管干部在新的一年里迈上新的台阶。
　　省厅的院内，车水马龙，门口的拦车杆儿上下不停地在运动着。除外面站岗的不停地指挥着来来往往的车辆，还有两位在传达室里面，一位负责在登记，还有一位在休息。
　　这时候的梁伟麒，感到自己往这栋大楼的边儿上一站，显得不伦不类的，就像一滴水掉到了大海里一样，再也见不到那滴水到了哪里去了。难道来省厅真是一种错误吗？梁伟麒心里这样胡乱地想着，感到很不踏实。可梁伟麒看到眼前，随时有车辆进进出出，上下车的人也形形式式，从大楼里出来的人们也匆匆而去，自己又得到了一丝慰藉。是啊，谁知道自己的前途呢？就如同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有多长一样。人还是要善良，要真诚待人，要与人和谐相处。
　　梁伟麒突然想起央视的一则公益广告：深冬，夜深人静，在北京的一条胡同里，一位刚下班的女孩围着围脖，骑车穿行在胡同中。四周静悄悄的，没什么灯光，女孩骑得很快。也许在这个冬日的黑暗的夜里，她感觉到了一丝寒冷和害怕。女孩骑过胡同的转角，前面却是一片温暖的灯光，一位老大爷守着一个馄饨摊，摊位上没有一个人在吃馄饨，可灯光依旧亮着，热腾腾的水依旧烧着。
　　“大爷，您还没收摊啊？”女孩骑车路过摊前，微笑着与大爷打了声招呼。
　　“就收啦！”大爷慈祥地笑着，似乎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看着女孩的背影，大爷把灯光照向女孩前方的路……
　　想起这个广告，梁伟麒心底忽然生出一种温暖，进而漫延到全身。这位守馄饨摊的老大爷直到深夜还不收摊，就是为了在黑暗寒冷的夜晚，能为他人带去一份温暖和光亮。也许只是顺便，但是，又有多少人能想到给别人搭个“顺风车”呢？就如同今天，自己也搭了顺便车。有多少人在进大门时，自己推开了弹簧门进去了，不管后面还有人没进来，就撒手不管；先一步进了电梯就急忙关上电梯门，使慢一步赶到的人进不了电梯……太多的人只关注自己，却忽略了他人，这也是人类发展的悲哀！
　　“为鼠常留饭,怜蛾不点灯”说的是为人的一种境界。常常为他人多想一些，将心比心，怀揣一颗善良而感恩的心，生活就会多一份温馨。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倒真不失是和谐社会所需要的精神。
　　梁伟麒想着，深深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如果我是那女孩该多好啊！”只可惜，自己不是那女孩，这大白天的，却像一头迷失的羔羊不知所措。梁伟麒抬头环视着省厅这扇高大宽阔的大门，还有眼前开阔的停车场，心中升起一种敬畏之感，这高大宽阔的大门和开阔场地，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呢？是前景广阔，还是如周副局长所言的那种竞争的战场，或是王明珺的那种临别前的叮嘱？不管是广阔的前景也好，还是前途渺茫也罢，既然我梁伟麒来了，就必须要安之、静之、舒服之、享受之。自己既然没有政治资源，也没有腰缠万贯，那就一切听天由命去吧！梁伟麒就提着简单的行李准备进大楼。
　　“你找谁？”当梁伟麒走进大门时，被传达室的保安拦住了。
　　梁伟麒说：“我找省厅人事处孙处长。”
　　保安用电影《渡江侦察记》中的那个国民党军官的眼神，盯着梁伟麒，而后拿起访客登记簿递给了梁伟麒，公事公办地说：“请登记姓名和访客姓名还有访客内容。”
　　“好的。谢谢。”梁伟麒边道谢边接过访客薄，按照访客薄上的要求，填写好姓名等，将访客薄递给了保安，然后就顺便问了一下政治处白主任办公室在几楼。
　　保安看着传达室里面的墙上贴着的一张大楼内的机构分布图，指着十五层说：“白主任在十五层。你要找的孙处长在十六层。”
　　梁伟麒顺势也就看清了那张图，嘴里道声“谢谢”，就走出了传达室大门，进了省厅大院。
　　梁伟麒踩在坚实的地砖上，向着高高的台阶迈去。梁伟麒想走出军人坚定的步伐，兴许转业回来也不天天出操了，总觉得自己迈出的脚步，没了以前的铿锵有力。
　　梁伟麒拾阶而上，双眼不停地在扫视着周围的一切。突然，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梁伟麒看到了从台阶的最上面走下来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很美丽飘逸的美女。这位美女穿一身香槟色的蕾丝连衣裙，镂空的精美绣花，更赋予这款连衣裙几分精致时尚的感觉，对美女的肤色也有不一样的衬托效果，再穿件皮夹克外套。这不俗的穿着令梁伟麒眼前一亮：到底是省厅，来去的人也不一样，着装也颇有时代气息。
　　一个向上走，一个向下走，眼看着美女在直奔梁伟麒而来，梁伟麒侧了侧身，在擦肩而过时，美女看向梁伟麒一眼，并露出了很灿烂的一笑。一阵清香从美女的身上扑鼻而来。这双美丽的双眼和脸庞让梁伟麒刻骨铭心。关键是她还朝梁伟麒大方地笑了笑，梁伟麒也回了她投过来的笑。梁伟麒想回头，但他控制了，仍然步伐不乱地一级一级地往上走去。那个美女虽令他心动了一下，但他心中已装着什么人了，具体是什么人，在他梁伟麒的大脑里，又不是相当的明了。是王明珺？还是什么人？梁伟麒心里也说不清。但就是因为王明珺或是其她的什么人，梁伟麒才没回头。
　　突然，梁伟麒将刚才还朝他一笑的美女又从脑海深处调出来，嘴张那儿不动了，站在台阶上，迅速转过身来，看着正在拾阶而下的美女，想喊没喊出声来。原来，这美女正是随白主任和孙处长，到市局来考察自己的那个姓谌的“王晓棠”，当时她在现场还给了梁伟麒一句不太友好的话来。梁伟麒想到这儿头还在不停地摇着，嘴里自言自语地说：“难怪刚才她还朝自己笑了笑。”自己虽也笑了，但总觉得自己的笑的意思里少了点什么。是气愤？是感恩？不是，当时还没想起来呢？是会心的一笑？也不是啊！要不就是和平时见到陌生人一样的笑脸？要不，就像人们所说的那种谄媚的笑？哎哟，甭管我是给她什么笑了，总之，我梁伟麒是对她笑了！这个谌主任是什么反应我哪里知道呀？梁伟麒的脑海里对遇上谌主任还有些缠绕不清。可又一想不对呀，这个小谌主任毕竟是自己进入这个省厅的三人之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