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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初识郭青山

作品名称:苍翠子      作者:冯耀廷      发布时间:2021-01-22 09:01:05      字数:4417

  春之恋:
  路边杨柳诉春半,枝头早有莺啼唤。
  游人晓日倚罗稠,管弦声满农家院。
  度青年华莫虚逝,看柳垂丝立门前。
  吾思不见友人相,屋梁已落回归燕。
  
  倒读:
  燕归回落已梁屋,相人友见不思吾。
  前门立丝垂柳看,逝虚莫华年青度。
  院家农满声弦管,稠罗倚日晓人游。
  唤啼莺有早头枝,半春诉柳杨边路。
  (一九五八年春,李弘文和好朋友、所谓的结拜大哥骆丰君,在院内横笛与小提琴合奏后,有一丝灵感记下的抒怀,也可倒读,但意境另番景象)
  
  一九五八年春天,弘文的二老又露出久违笑容,五口之家在精神领域,迎来少有的温馨。家境稍好一些,弘文想起儿时好友。又借给爸爸借书之机,和一直难忘好友桂金,在周家爷爷房间,有过一次友谊长谈。谈一些前途与未来,也说些自学中乐趣……
  这一段小叙己过多年,笔者又将书入笔端。原因很简单,这是刻在李弘文心里最重的一笔,无论有多厚的岁月尘埃,都难以将它覆盖。
  再回到一九五八年春,雪化冰消那段时日。
  李弘文一路小跑去南泡子,一千多公尺路途,他大约用了不到五分钟。来到冰坝前,放下土篮扁担,手遮晨阳看了一下冰块堆砌成的大坝;它毕竟是大自然的风吹来而形成的,很不规则,高一块低一块,也没有完全封堵住滩地。
  李弘文先前来时,四周看了一下,不见一个人影,只听到风卷轻浪哗哗声。弘文觉得有些从来沒有过的心里恐慌,是在那一刻,他又想起童年和玩伴们来这里玩耍时,爷爷曾嘱咐过:“小文,不要离开小路走的太远,那里草深有很多动物时常在芦苇荡中,大人有时也迷失方向……”
  现在他孤身一人,独处于这片蛮荒之地,离家也不是太远,那时的苍翠庄这一大片草原还沒开发成耕地。这片滩涂水草丰富,即使是干枯,它还是由另一种颜色立在那里。虽然是光天化日,但是在十五岁的李弘文心里多少还有些恐惧感觉。
  那年的北滩还有一块块芦苇荡,一冬春风雪飘摇中,芦花、枯叶只是根部三尺以下还存在一些,其它部位早不见了踪影。在条条块块芦苇荡中,时常有群狼在那里过夜。所以,高级社的牛群、羊群等畜牧从来不去水草丰富的南甸子放牧,是为躲避狼对牛羊的伤害。
  李弘文想起这些时,确实有些害怕。他要抓紧时间去冰坝南面看看鱼到底有没有。他挑着土篮筐,从一处缺口试探着向前走过去。
  一脚迈过冰坝时,落下脚正好踩在一条死鱼上。弘文极快地向四周张望一下,自然自语地喊一声:“呵,这也太多了哇!为什么没人来往家捡呢?再过一夜不弄回家吃掉它,都会坏掉的。放着鱼不来捡,都在家扒榆树皮,死掉榆树是小,树皮哪有鱼好吃呢?”
  他又镇静自若地捡了几条,发现有的鱼还没有死,只是被浪卷到滩上,是水温太低,它们身体僵硬才沒及时返回深水区。李弘文抓紧时间,捡了两土篮基本还活着的鲫鱼,用手往起提了一下,一土篮足有三十斤。觉得很沉,他下定决心,要把这两筐鱼挑回家。
  两土篮子鲫鱼,大约八十多条,足有六十多斤。李弘文挑起魚筐,没觉得怎么沉,一鼓作气走回了家。在厨房放下鱼筐,沒顾得说话,跑到大街上大声喊道:“快,都去南泡子去捡鱼吧!从泡子飘来北岸上的好多好多大鱼呢,快些去捡回来,煎熟能放好多天呐!”
  弘文从家跑出很远,又从前趟街跑着喊着回到家,一路上碰到熟人只是一招手,沒做任何解释,一直在喊:“南泡子北岸飘到滩上很多鱼,快去往回捡吧!”
  有人信以为真,马上拿起箩筐走出家门,有人认为是那小子在搞恶作剧。等到前者肩扛鱼筐回来后,整个苍翠庄乡亲齐聚泡子北岸……
  弘文把两土篮鱼放在厨房时,三妹雅芝看到后,急忙回东屋告诉了正在忙着归弄菜籽的二老。当二老出来后,被眼前的鱼弄的满头雾水。怀疑这些鱼还有好多是活的,他是怎么弄来的呢?活着的还在张着大嘴巴、翘起尾巴在动,不可能是抓的吧?
  抬头看见小文已经跑到大门外向西边跑着喊着,方才明白他们的小文是告诉大家,马上去南泡子往回捡鱼。爸爸看着妈妈点点头说:“嗯,忠秀,小文长大了,知道想着乡亲们,好啊!只有不自私才能无畏呀……”
  就是这片水域给缺粮的乡亲们,送来丰厚的代食品。苍翠庄全大队多数高级合作社广大社员,除每天供应的二两皮粮外,能躲过粮荒一劫的因素,南泡子的鱼功不可没。
  李弘文回到家后,妈妈和爸爸正在收拾鱼,用铁匙挠去鱼鳞、再挤出内脏。见弘文走进来,妈妈笑着问道:“小文,这些活鱼你是怎么抓到的呀?水凉吧?”
  弘文一笑说:“嗯,不凉吧?凉不凉我也不知道。”
  爸爸看了一眼弘文的裤子和脚说:“忠秀,他沒进水里,他怎么知道水凉不凉啊。你看看他的裤子和脚,哪沾过水呀?”
  “是啊小文,这些活鱼是怎么抓到的呢?”
  “妈妈,这些活着的可乖了,躺在沙滩上一动不动,也就像现在这样,翘翘尾巴张张嘴。只要哈腰捡到筐里就行了。”
  爸爸是测试儿子,还是真的要弘文出个主意呢?他那双深陷、曾经美丽过的大眼睛看着儿子问道:“小文,你弄这些鱼还不得吃坏了吗?”
  李弘文今天情绪非常好,他想借此机会多和二老说几句话,让二老从闹心的粮荒中走出来。他沉静一下说:“爸、妈,您看这样行吗?把这些收拾好的鱼,用盐腌一下,盐别放太多,但少了可能也不行。控净表面的水以后,放在通风地方让它自然干燥。咱以后用它炖白菜,一定比榆树皮和那些干菜好吃的多。等到院子里青菜下来,用咸鱼干炖啥都能吃饱。爸、妈,没粮食的日子不会很长的,后院、北山坡都能种玉米的荒地很多,起几个早、贪几个黑刨他三亩地种上玉米,两个多月就能有粮吃。爸、妈,别犯愁,《列宁在一九一七》书里曾说过,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
  爸爸一笑,打断弘文长篇大论问道:“小文,你是从哪看到那本书的?”
  弘文很自然的表情说:“爸,真不好意思说,既然爸爸要想知道,小文就毫无保留的全说了吧。我每次去西街周爷爷家给您借书还书时,都要选择一些我想要看的书。《列宁在一九一七》那本书是外国文学翻译成中文的,我非常喜欢。”
  爸爸也是很随便的说:“小文,你周爷爷家规矩相当多,在他老人家面前千万不要自己动手去翻动他的书柜。他要是认为你不懂规矩,翻脸会把你赶出他的家门。”
  弘文仍然陪爸爸聊着说:“爸,这方面的规矩以前您和我说过,我不会自己去动手拿的,是周爷爷的孙女给我找的。她在爷爷面前可以随便去翻腾他爷爷任何东西,她在她爷爷面前,是她说了算。”
  爸爸一边收拾鱼,一边问道:“哎,小文,那个叫桂金的丫头和你还有话说吗?嗯,很乖的,我也很喜欢她爱说爱笑的性格。”
  弘文脸一红说:“爸爸,儿时的玩伴叫青梅竹马对吗?”
  爸爸抬起头看着儿子说:“对的,小文,就是儿童以竹竿当马骑。形容小孩儿们的天真无邪玩耍游戏的样子,现指男女幼年时亲密无间的意思。”
  弘文果断地回答说:“爸,我们就是那样的朋友。对,两小无猜,天真无邪。”
  妈妈一直在听,当她听出来一点眉目时插话问道:“小文,周家的那个小女孩她太瘦小,真要和她一直好下去,她很难来过咱的苦日子,以后不要和她来往,听妈的话沒错。”
  弘文一愣神说:“妈,您想多了,交个朋友怎会看瘦胖啊?只不过是多说几句话而己,您老千万别想的太多。好了,我要马上再去捡一些鱼回来。”
  弘文又拿起土篮和扁担,一直向家前大泡子跑去。
  也就五分钟,他又返回南泡子北滩。他向冰坝里面一边走一边看,刚才寂静的滩头上,已经热热闹闹的有三十多人。西南方面有多甲村的十三四位百姓,看他们哈腰的姿态也像往筐里装鱼。紧挨着就是苍翠庄的黑山屯方向有三四个人也在捡鱼。
  弘文向东面看了一眼,也有七八个大人、还有两个半大孩子,也正忙着帮大人在捡鱼。他向东边走去十几步,发现一位五十来岁一长者,正往西边走着。他挑选着活鱼在捡,弘文也在挑着活的鱼在捡。
  说来也巧,李弘文在这里结缘的忘年交,对他的影响很大。
  正在仔细打量对面的陌生人时,只见这位长者很面善,他的举手投足动作,有很多地方像似爷爷和爸爸的肢体行为,就是他的这些动作,吸引着李弘文。
  一个十五岁少年,在那愣怔般地看着对面来者,对方也发现他前方的半大小子在看着他多时,这位长者也很好奇的向李弘文那里,一边选着活鱼,一边向他靠拢。
  当陌生人走到李弘文面前,站住脚一笑说:“呵,小伙子啊,来这里不捡魚,在看什么?”
  李弘文一笑说:“这位大伯是五家子那屯的吧?您都选的是活的,有的死的也没坏呢。”
  陌生人放下鱼筐,在水坑里洗了洗手,掏出手绢擦干,一笑说:“是的,我是五家子屯东头住的,大号郭青山,今年四十八岁。哎,你是谁家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李弘文很不喜欢别人同时问他是谁家的,再问叫什么,但还是回答说:“我叫李弘文,今年十五岁,是一九四四年生人。家就住在苍翠庄东头。”
  他想多回答一个问题去掩盖姓氏,生怕再牵连到随母姓。
  郭青山老人自言自语:“呵,不对呀!东头哪有姓李的呢?西北街的李丰年家也没有小子啊?这小伙子是没说实话……”
  郭青山老人的自言自语,被李弘文听的清清楚楚,于是他一笑说:“郭大伯,我家姓冯,我妈姓李,二老的一次玩笑话,我就成了李家后代了。”
  郭青山老人恍然大悟的表情,惊讶地说:“啊!原来是我尊师的孙子啊!你爷爷可是位大文学家呀!他老人家从辽阳迁到苍翠庄,在孙家大院教了五年学,突然眼睛出了毛病,才退出教学事业的。我听过他老人家的授课,名副其实的老学究啊。叫李弘文是吧?念几年级呢?是上中学了吧?”
  李弘文一声冷笑说:“郭大伯,我上了四次学,又辍学四次。双山三中念了七天、永加农中念了十一天。唉!郭大伯,上小学辍两回学,中学两次,认命了!”
  郭青山老人点头听着,于是说:“弘文,我听明白了,这么说你爸的老病还没好吧?”
  弘文眼含泪花,点点头说:“是的郭大伯,不但沒好,还一年比一年重了。什么重活都干不了,从去年开始,托坯搭炕和抹房子都是我去做……”
  郭青山老人有一种遗憾表情,一声长叹说:“唉!真可惜了,冯家可是书香人家,到你李弘文这代,是要遗失了!”
  李弘文摇摇头说:“不会的郭大伯,我每日的夜里必须按计划学习。初一初二的数理化文的课本是在郑家屯镇书店买的,有字典,不懂的一定要查资料弄明白他。”
  郭青山老人又掏出烟斗,装满烟丝点着后吸了一口,竖起拇指于是说:“好样的,不愧是名门之后,有血性、有骨气!好了,今天就聊到这里吧。以后有什么困难和问题去找我。”
  李弘文站起身,给郭青山老人深鞠一躬,直起腰抬起头说:“谢谢郭大伯,我一定会去找您给辅导课文的。以后您就是我的老师,一定去您家问很多问题的。”
  郭青山老人急忙摆手说:“弘文啊,其实我做不了你的老师,我是旧社会读了七年私塾,又在你爷爷门下念了两年,也就是这两年成就了我。你爷爷的学问高深莫测,讲起课来不用照本念。古今中外各门类、各学科保证让学生听的明白。弘文,你一定受到爷爷的启蒙教育了吧?有老爷子给打的基础,一定根深蒂固。”
  李弘文急忙果断地回答说:“是的郭大伯,从我懂事时起,就坐在爷爷怀里听讲诗词;等到四岁时,就和爷爷在沙滩上学写字;在我七岁上学直接上的二年级,那年的秋天时候,爷爷离开了我们。”
  郭青山老人说:“弘文啊,咱爷俩要说的话很多,今天先说到这里吧,以后咱爷俩再仔细聊。今天任务重啊,再捡点鱼吧,快晌午了。”
  李弘文点头一笑,两人同时站了起来,又是相对一笑,走进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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