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惠风畅和 4
作品名称:风雨人生 作者:尘浮 发布时间:2021-01-22 19:51:48 字数:4325
没把撇的老孙请老姚去后,大吊车开足马力,舒展巨臂,举到半天云里,垂挂着鸡蛋粗的钢丝绳,在第一辆卡车里请下第一尊羊脂白玉领袖圣象。杨队高声呼喊:“慢慢,用木板垫个安全,然后铁板固定,方能往下挪动。”就以极快的速度取来所用之物和数十丈的红绸缎。固定完毕,要给雕像披红挂彩,被金阁制止了。本来尊贵的圣象岂能有多余的色彩?随着一声清脆的哨子,方圆两米、高一米的莲花宝座,渐渐吊出卡车,固定在空旷的院落中央工人们事用先水泥钢筋浇灌的座基上。紧接着,高大的玉雕圣象,在钢绳咯咯吱吱的响声里缓缓走出了卡车,稳稳妥妥屹立在救苦济贫院千千万万同胞的心里。司机们跪到上磕头表示着哀哀的留念之情。最后用红漆喷出“恭迎伟大领袖圣象车”的称号,表示荣幸。来凤山光芒万丈,巍峨的毛主席雕像顶天立地,辉煌的无产阶级革命思想依然指引着中华民族前进的航向。
其余的圣象分别到教育、医院、药厂全部供立起来,供立着国际友爱和华夏祖先自强不息的文明精神。老雷说:“任总,给白求恩大夫、孔老夫子、李时珍系上大红花可以吗?”
金阁说:“可以是可以,我可不会拿红绸子结花儿的。到里面问问,谁个姐妹能结花儿?”
桂婶子说:“侄子,你真的忘了婶娘的手艺了?当年我做红布花儿,你任叔叔领着你到大街卖,一晌能卖十几朵,都说比真花还好,怎么都忘了?”
金阁拍着脑袋道:“可不是?婶娘是做布花的大神了。”便对杨队说,“快取剪刀来!”
有个工人大姐“噌噌”地跑去拿来剪刀。老丑搭把手扯开红绸子,桂婶子庹庹,剪断三节,每节三米长。只见她手法熟练,左攀右拉不一会儿工夫,三朵升子大(器具)绸缎花儿成功了。老丑自告奋勇拿着花朵去给圣象挂彩。桂花不放心地嘱咐道:“可要庄重地小心用事儿,须知圣象都有灵感的!”
便回了一声:“媳妇放心,我轻功了得!”就快步往院里去了。后面跟着一群人看“了得轻功”。
桂婶子不放心,也跟着去了,看见其他的都在前边,说金阁:“你看你叔叔行不行,真不行了罗田替他也行!”
金阁说:“婶娘,咋好这样说呢?丑叔叔是人,罗田就不是人了?不中了我上!”
正嚷间忽听得一个女孩大声喊道:“娘,娘,我回来了!”
金阁转脸一看说:“金燕回来了!”
桂花脸一沉说:“别理她!这贱东西,肯定那贼小子玩腻了,角儿蹦得没处靠了浪回来,找的云势!叫她走,我不认识没良心的白眼狼!”
原来,金燕在上海和那小子在一起,也没领结婚证,后来怀孕,打胎一回。先上来金燕不愿流产,说既然有了就要着,早得贵子早得福。那小子心怀不正,另有企图,说啥也不依,振振有词道:“正值创业之际,不能要扯拉腿的,以免分心耗神,影响前途!”金燕闻听也觉有理,就去医院做了。也是这小子时来运转,打彩票竟然中了五百万。有钱了就有了狼子野心,出格破规。越看金燕越不中眼,提出分手。金燕不依,他只好给了三十万元做为分手费。
金燕也是二傻傻的还是撵着不放,结果被这小子毒打一顿,扬言:“再死缠活赖弄死你!”突然把一心一意为了爱他丢掉了自己养母的金燕按倒沙发里,拳打脚踢,差一点儿把气管整断,因此就分手了。几十万元成了她的命根子。她满脸泪痕,乱发遮脸,失魂落魄在大街上漫无目的飘着。
此时一位老者能有六十多岁,戴着竹子编的凉帽,瘦脸膛,没胡须,六尺出头,一身蓝制服,名叫沙玉复,是上海马戏团的教练,刚刚退休。老两口儿,膝下却无一男半女,倒觉得人生暮年的孤寂。见得金燕心事重重、失魂落魄的样子,又不像本地人,肯定有着鲜为人知的故事,便主动问道:“姑娘,你有什么心事?说来听听,我可给你分忧排遣!”
金燕便将自己的不幸仔细述说一回,玉复老人深深怜悯,领到家里与妻子相看,见其女好生一副美貌,也是欢喜,收为义女,视如己出。
光阴荏苒,不久五个冬夏已过,玉复便将自己武术的看家本领倒出箱子底全部传授了义女。轻功硬功、枪刀棍棒剑戟飞刃,金燕就想到,父母被古西欺负的往事,怀着满腔的仇恨,咬紧牙关勤学苦练,终于学得过硬的武术。谁知江湖险恶,玉复老人年轻时因比武和其它的事儿给师兄弟们结下了梁子,退出了武术圈到一家马戏团里混日子。随着年纪渐渐已迈闲居家里陪伴老伴打发时光,从有了义女,生活充满了欢娱。
一天,几个无法无天的蒙面人趁朦胧的夜色找上门来,团团围着老人,不论分说,拳脚相向。
老人却不还击,左闪右躲,说道:“当年之事,你们依然耿耿于怀,身为武林后学,不思正义,专干歪门邪道,抢财劫色,败坏道风!是我阻止你等少干了几十桩坏事,就着结下了仇气!既然来了,尽管捡毒招儿来,绝不违背你等的企图!”
金燕动作,老人阻止,不叫她插手。就这样,义父义母惨死在这货恶魔的毒掌之下。一个个像没事人似的大摇大摆,扬长而去了。
金燕越想越气,这算啥事咧,真的没有王法了吗?厨房里抄把菜刀,奋身一跃拦着去路,厉声喝道:“畜生,谁也别想逃!无辜杀人,血债血偿!”
歹徒见了弱女子,都不放在眼里,还下流无耻辱贱一番。金燕尽平生所学,身轻如燕。幸好路边一棵家槐树,飘然而上,倒挂金钩,手持菜刀。猛然转念道,歹徒目无国法,草菅人命,必然受到法律制裁。自己如果杀死他们,同样犯法!就翻转刀背,快如闪电,众歹徒还没明白咋回事儿,个个头顶重重挨了一击,摇摇晃晃,没了知觉,倒了一片。
她初次打人,竟然不觉害怕。找出铁锹,在院里掘个大坑掩埋了二位老人。将歹徒拽到坟边给二位老人求忏悔,发现自己的良心,不再杀人害命。收拾收拾东西,离开了偏僻的院落。当时真想把那个小白脸一起收拾了,但怕夜长梦多,掏出了好几千多元,雇了出租,打个长途,逃离了上海。
她十分想念养母,不该鬼迷心窍,上了小白脸的贼当,冷落了养母,到了暮年,身边不能没人陪伴!回到了阔别数年的故土,隔着篱笆见冷清的院落,房门紧闭了无一人。母亲哪里去了?其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复转腾冲得知来凤山救苦济贫院的消息,就一路找来了,恰巧见到母亲和哥哥在那边说话,就来到了跟前。
桂花见到女儿,气个一头包,骂了个污秽不堪,尽管女儿赔不是也不行,一个劲地撵着滚!金阁百般相劝也不顶事儿。这桂花狠起来与自己漂亮的容貌极不符合。听了女儿的详细过程之后,便消了气,还夸着女儿有种,和老丑的心地差不多!
金燕见母亲有了喜脸,问:“娘亲,您难道还是独身吧?”
金阁抢着答:“妹妹托你的福,咱娘给你找个伯伯!”
金燕拍着手说:“好啊好啊,女儿一路就这样想的!伯伯呢?看看啥样的伯伯?”
桂花说:“给圣人戴花的。”
金燕指着高大的毛主席雕像说:“伟大领袖毛主席才是真正的圣人,咋不戴花呀?”
金阁说:“妹妹,毛主席就像天上的太阳,你见谁给太阳带花呀?”
金燕点点头说声“也是”就要看伯伯。
桂花表现得十分亲热,拉着女儿的手,同侄子一并院里去了。
且说老丑自负轻功了得,守着众多的观众要显摆一下子,让人们佩服佩服。翘起大拇指对着圣象头顶测量几测量,故弄玄虚。老丑本来不是这个样子的脾性,不知今个儿如何了?也许是金燕回来暗气儿妨碍了他?只见他将花儿交给了罗田,紧紧裤带,跺一脚,哈一声,要过花朵,脚尖一点,“嗖”地一声窜了上去。因老丑把这事儿想得过于简单,不就是把花套儿往圣人脖子里一戴不就清了?结果套儿太小,怎么也套不上。
脚也没个着落,折腾了几十分钟硬生生套不上,气得直骂娘!累得出了一头汗,终于坚持不着了,眼一黑,一无所知,摔了下去。
姚春大喊:“鲤鱼打挺,鲤鱼打挺……”
言犹未了,一个青衣女孩凌空飞来接着了老丑,免除了摔伤之苦。
人们惊讶地乱“咦咦”着叹道:“这女孩是哪路神仙下凡啊?武功了得!”
姚春说:“罗哥你说这女子是谁!”
罗田道:“有点儿挂色,拿不准!”
姚春笑起来打趣:“你眼装裤裆里了拿不准!那不是金燕吗?”
“啊,金燕哪,一手好功夫,不次于她哥。”
罗田扼腕叹息:“还是女人好啊!”
桂花见得女儿功夫非凡,又惊又喜,说:“侄子,怪不得当初你妹妹要跟着你学武,根基了不得!”
金阁笑笑没答话。
金燕问:“娘,我伯伯呢?”
桂花道:“好女儿,你救的就是你伯伯!”
金燕急道:“什么?什么?那不是老丑吗?娘啊,你真是……婚姻大事不分好歹就往窝里弄,就不害怕吃了你!?”
金阁不悦怪:“妹妹,别胡扯八道!快喊伯伯。我就认他亲叔叔了。有些事你不知道,咱娘以后给你慢慢说个明白。”
桂花要给女儿发作不还听得也不忍心了。
老丑见金燕亭亭玉立,轻功了得,不由生起敬慕之心,说:“这不是金燕吗!几时从上海回来的?”
金燕没有太多的话,喊了“伯伯”一声脸儿就像红色的指示灯。
老丑看出了几分意思,依然亲切地唤道:“女儿!”好像之间有着浓浓的血缘关系。
老丑说桂花:“套太紧了戴不上,再整整吧,一定成功!”
金燕说:“省省心吧。看我的!”说着拿过花朵,青云冉冉飘了上去。眨眼的工夫,大红花戴了脖子里垂挂胸前。孔子好像乐得合不拢嘴。依次给白求恩大夫和李时珍一一佩戴整齐,轻轻飘落地上拍拍手说,“小事一桩!”赢得大家阵阵热烈的掌声。
此时,天色已晚,东月初上,星斗争辉,冷水河涛声不断。
救苦济贫院里,灯火辉煌。人们都在餐厅共进晚餐,上岁数的多是过午不食,显得稀疏。金阁、桂婶子、老丑、罗田、土的贵、姚春、金燕、土的米、土玉兰、北洋、奇哲、大顺,同了杨队和老雷以及其他领导同志,把桌子靠着,一起吃饭。金阁打眼瞧了一圈儿说:“哎,咋少个人呐,陈明仓咧?”
桂婶子说:“他担心母亲的身体,要回腾冲怕你不让,给我说一声,打个出租走了。”
金阁笑起来说:“这个大孝子,还修行的,没有一点儿他心通!”又说,“这姓孙的不靠把,请姚石头早该回来了,硬是这个时候还没信,这算啥事咧!”
老丑道:“可能有别的插拔事儿,明天一早准回。”
桂婶子忽然道:“我给大家提个议,今天伟大领袖毛主席来到救苦济贫院,见到了祖国的慈善事业,一定高兴的。为此,咱们大家应该祝贺祝贺才有一番意思!”
杨队拍着手说:“祝贺祝贺!”
金阁问:“有啤酒吗?”
老雷跑到库房搬来两件啤酒,说:“昆明大雪,味道好喝!”
姚春拿出开瓶器,“犇犇”启了瓶盖,白沫乱冒,一人一瓶对着嘴“咕嘟咕嘟”开怀畅饮。
喝到二八板上,有个六十来岁的老头,背有些微驼,衣服穿得板正,若能伸直腰儿也有六尺多高。那眉毛、鼻子、眼睛、脸盘、额头都有复制别人的样子。他走过来,抬起头,眼睛扫视一圈,问:“恁这里面有姓任的吗?”
大家一听蒙了,这老头晌不留夜地打听姓任的干啥?还是桂婶子眼尖,对老头的脸道子仔细把划一番,又看看金阁,心里明白了几分,厉颜厉色喝道:“这里几万同胞都姓任,走吧,走吧,睡觉去吧!”
那老头没事邋遢离了去,嘴里不停念叨“天遭罪犹可逭,自作孽不可活”,呜咽着回到房间用被子蒙着头睡了。
大家酒足饭饱,金阁把一行安置到崭新的南楼16栋房间里,说:“这都是咱们的家,安心住下,为了穷苦的同胞们一心一意努力服务大众,当毛主席的好儿女。”
是夜安歇无话,欲知后来?且往下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