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集 百尺竿头（三）

　　十二月下旬的一天。黄汉麟办公室。
　　中景：黄汉麟正在俯脸工作，钟祺推门走了进来。
　　中近景：黄汉麟起身相迎。
　　黄汉麟：所长，找我？
　　钟祺：（点点头）嗯。
　　中景：两人落座讲话。
　　钟祺：今年一年，瑞龙公司生产势头劲猛啊！又到了年底算帐的时候了，你把你们今年的产值大概说一下。
　　黄汉麟：一部池恒、韩东除了低温泵创新，还有很多生产、维修任务，产值有三、四百万；二部两个大项目的预付款加若干小项目，今年的产值有五、六百万；三部保温瓶三百万，四部高低温箱也有二、三百万，公司今年的产值超过了一千五百万，较之去年，差不多又翻了一番。
　　钟祺：（笑逐颜开地）好啊好啊，全所就数你们瑞龙公司产值增长最快，当然，你们也最辛苦，我谢谢你们了！
　　
　　十二月末的一天。80所附近的一家酒楼。
　　中远景：酒楼外景。
　　中景：酒楼内的一个大包厢内，高远副所长的庆功酒摆了两桌，一桌请低温工程部的文珪博士、章小青、勤自励等人，一桌请电子工程部柳月辉、马保毅等人。
　　中近景：所长钟祺坐在文珪和勤自励中间。
　　高远：（端着酒杯）两个军品部今年的产值加起来超过了两千万，为历年之最。尤其是“斯特林制冷机可靠性攻关”和“飞豹战机雷达接收前端”两个研发课题的圆满成功，为80所赢得了声誉，巩固了80所在低温电子领域内的地位。（他向博士和柳月辉等人敬酒，笑吟吟地）你们都是80所的大功臣，我代表钟所长和所党委向你们表示感谢，希望你们戒骄戒躁、再接再厉，争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来，这杯酒，干了！”
　　中景：大家起身干杯。
　　
　　岁末年初的一天。北京集团公司总部大楼。
　　中远景：集团公司总部大楼外景。
　　中景：总经理刘星魁办公室。钟祺在向他述职。
　　钟祺：80所今年包括军、民品销售收入、国拨事业费、技改费和物业租金在内的总产值达到了八千万，利润高达百分之三十。我用这两千多万利润还清了因建特冷厂和空调厂而欠银行的贷款本息，为80所卸下了一个大包袱！
　　刘星魁：（笑微微地）集团公司五十个所今年的经济指标评比结果出来了，你们80所人均产值排第二十八位，较之三年前有了显著提高啊。我向你表示祝贺！（他既风趣又深沉地继续说道）钟所长，看来你不光是会背唐诗啊，对低温电子也挺懂行的嘛，管理起来头头是道！80所人均产值上升得真快啊！好吧，你就安安稳稳地当你的所长，背你的唐诗吧！这次评比垫底的那几个所长，我又得敲打他们了，叫他们向你学习，尽快摘掉落后的帽子！你们五十个所都这样你追我赶地跑起来了，我们集团公司就一定能实现跨越式发展的宏伟目标！
　　
　　春节上班的前一天早上。
　　外景：彤云密布的天空中下起了鹅毛大雪，天地间转眼就变白了。稠密的雪花在无风的空中静静地飘落，像是蝴蝶飞舞，又像是柳絮随风翻滚；纷纷扬扬，铺天盖地，挂满了树枝，厚厚地堆积在房顶和马路上。白天，连绵不断的雪花，就像是一面白色的活动帘幕悬挂在大街上；夜晚，雪光寒彻，其他的声音都趋于沉寂，传入耳中的只有大雪降落的沙沙声。
　　
　　第二天早晨上班，雪停了。
　　外景：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整座城市银妆素裹，洁净无尘；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带虹彩的、澄澈而摇动的光辉。
　　外景：80所北二环的所区里，屋顶、甬路、草地和树木都被白雪覆盖了，看起来白茫茫的一片。
　　中远景：职工们踏雪走进院内，只见所长钟祺，副所长高远、黄汉麟和康茂廷正带着几个中干在大楼前铲雪。
　　中景推成中近景：四个所领导都脱下了外套，每人手里握着一把铁锹，躬着腰，一锹一锹地把雪铲起来，用力掀向两边。
　　中景：在所领导的带动下，机关各部门、低温工程部、电子工程部、瑞龙公司、两厂的干部职工都来到各自楼前，用铁锹或自制的木铲铲雪。
　　中近景：中层干部替换所领导。
　　池恒：（从所长手里抢过铁锹）所长，你辛苦了，让我来吧！
　　况建伟：（从黄汉麟手里夺过铁锹）黄总，我来，我来！
　　马保毅：（从高远手里接过铁锹）高副所长，你休息会儿，让我来！
　　房镇：（从康茂廷手里接过铁锹）康副书记，你累了，换我来！
　　中景：没过多久，大家就在白毯子似的积雪中铲出了几条乌黑的通道。
　　铲完雪，所领导回到大楼，齐聚二楼会议室，开会讨论一件重要的事情。瑞龙公司的两位民营董事，韦总和郭总也在座；这件事与瑞龙公司有关，所以钟祺把他俩请来，参与决策。
　　内景：外面虽是冰天雪地，清寒逼人，但会议室开着空调，热风吹着，温暖如春。会上气氛热烈，大家踊跃发言。
　　钟祺：目前，我国正处在大规模工业化、城市化的变革期，各种工业企业如雨后春笋，迅猛发展。在“工业强省”和“工业立市”的战略思想指导下，省市两级政府鼓励各类企业进园、进区，进工业园和开发区。我们80所和76所、73所一样，属于央企，对口“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市政府希望我们三个所进驻高新区，为今后的发展获取更加广阔的空间！76所和73所去年已经先行一步了，76所绝对是大手笔，在高新区买了五百亩地，现在都在盖大楼了！73所紧随其后，也买了一百亩地；高新区的地价涨得飞快，76所买的时候是三万块钱一亩，这是市政府扶持高科技产业，给的优惠价；73所晚买了半年，就已经是五万块钱一亩了！过完年高新区的地价涨到了十万块钱一亩，我们80所买还是不买？如果买，买多少比较合适？我请大家议一议。
　　康茂廷：我看没必要买！我们80所是个小所，专业偏冷，市场不大，要发展有新所区的这五十多亩地就够了！况且也没钱买啊，去年挣的钱全还贷款了，现在帐上空空如也！
　　黄汉麟：我认为该买。新所区的五十多亩地不算大，所里这么多单位挤在一起，各自的场地就很狭小，不利于长远发展！尤其是我们瑞龙公司，低温泵在大楼里，技术部在特冷厂二楼，车间在临建厂房，东一块，西一块的，显得既破旧又凌乱！不像个正规的公司。市里要我们进高新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买地所里没钱，我们瑞龙公司有钱！我们可以借给所里！
　　中近景：高远半天不作声。
　　钟祺：（忍不住问）高远，你的意见呢？
　　高远：（抓着后脑勺）这个问题还真不太好办。买吧，所里现在没钱；就算用瑞龙公司的钱买了，后续的基建款又从何而来？不买吧？又将错过这个机会！我们这么多单位挤在这个院子里，也的确不利于今后的发展。
　　钟祺：（又把脸转向两位民营董事）韦总，郭总，请发表一下你们的看法。
　　韦总：从长远的眼光看，80所还是应该买地进驻高新区。毕竟土地是稀有资源，谁先拥有谁就能得到优先发展权。
　　郭总：是啊，76所和73所都进高新区了，你们80所又岂甘落后？
　　钟祺：（叹气地）唉，你们有所不知啊。76所和73所占了专业优势，国家给了很多技改费，他们有钱买地搞基建。我们80所刚刚把银行贷款还完，囊中羞涩啊！
　　黄汉麟：所长，咱们没钱就少买点。以瑞龙公司的流动资金，买个三、五十亩还是不成问题的。
　　钟祺：我倒有个折中的办法。就用瑞龙公司的钱买地，买的地呢，也归瑞龙公司用!瑞龙公司迁往高新区，所本部留在原地不动。瑞龙公司腾出来的地方让给特冷厂和空调厂。你们看怎么样？
　　高远：（兴奋地）哎，这个办法好！所本部不搬，就省去了资金的烦恼；瑞龙公司搬到高新区，场子大了，可以大展拳脚；腾出的空间让给特冷厂和空调厂，又能促进所里发展。另外，瑞龙公司发展了，也等于是80所发展了，一举多得啊，何乐而不为？
　　黄汉麟：（感动地）所长，你对瑞龙公司太照顾了，把这么好的机会给了我们！我都不知说什么才好！
　　钟祺：（笑着说）这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嘛！如果我有钱，我也想把整个所都搬过去！可是我现在妙手空空的，怎么搬呢？所以我们要量体裁衣，看菜吃饭。有多少钱办多少事，先把瑞龙公司搬过去！
　　康茂廷：（还是不太赞成）把瑞龙公司搬过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有钱买地，那盖大楼、盖厂房的钱呢？还是没有着落！
　　钟祺：汉麟，这个问题你是怎么想的？
　　黄汉麟：盖大楼、盖厂房的期限是两年，瑞龙公司两年的利润应该有一千万！不足部分，所长，你就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帮瑞龙公司解决吧？
　　钟祺：（呵呵笑道）行啊，80所两年的利润往少里说也应该有一千万，瑞龙公司基建只管动工，所缺资金我来想办法，谁让我是瑞龙公司董事长呢！
　　黄汉麟：（激动地）所长，你真是瑞龙公司的及时雨啊！有你的鼎力支持，瑞龙公司定能克服一切困难，茁壮成长！
　　钟祺：（笑道）现在地还没买呢！八字还没一撇，别扯远了。瑞龙公司买地这件事，刚好董事会五位董事都在，今天的会也算董事会；我们表决一下。汉麟，你准备买多少亩？
　　黄汉麟：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多买点。五十亩。
　　钟祺：好。现在我正式提出，瑞龙公司在高新区买五十亩地。同意的请举手。（说着举起了右手）
　　中近景：黄汉麟、韦总、郭总一齐举手。康茂廷见大家都举手，也便随大流，把手举了起来。
　　钟祺：（高兴地）很好！手放下。董事会全体通过。这件事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