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集 冬去春回（三）

　　稍后。黄汉麟办公室。
　　中景：黄汉麟正在办公室用笔记本电脑写方案，况建伟忽然心急火燎地闯了进来。
　　况建伟：（焦急地）坏了，黄总。我们从美国Cryomech公司购买的八台GM制冷机有故障，开机不能启动！
　　黄汉麟：（这一惊也是非同小可，急忙站起来）什么？这怎么可能！快带我去看看！
　　
　　中景：黄、况二人急匆匆地走进二部实验室。
　　中近景：八台进口GM制冷机一字排开，电源均已接好。
　　中景：黄汉麟走过去。
　　近景：黄汉麟按下一台的电源开关。
　　近景：制冷机毫无反应。
　　中近景：再一台一台地试过去，果然没有一台能够启动。
　　黄汉麟：（挠着头，百思不得其解）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况建伟：黄总，美国人卖给咱们的该不会是残次品吧？
　　黄汉麟：（摇摇头）美国人的商业信誉在世界上是最好的，他们不可能干这种缺德事！小况，你马上给Cryomech公司发电子邮件，告知这一情况，叫他们赶紧派人过来解决！
　　况建伟：好的，我这就去发。
　　
　　一星期后，美国方面来人了。是Cryomech公司总裁，GM制冷机主要发明者老吉福特的儿子，小吉福特。他得知这个情况后，十分重视，立刻带着一名技术人员飞往中国，来到80所处理这个问题。
　　万瑞公司二楼走廊。
　　中景：黄汉麟带着况建伟、师谨、池恒、韩东等人陪同小吉福特他们走向二部实验室。
　　二部实验室。
　　中景：小吉福特和他的技术人员在二部实验室详细了解了一下现场情况。
　　中近景：小吉福特弯腰查看墙上的电源。
　　近景：小吉福特直起身，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黄汉麟：（英语）吉福特先生，您发现什么了？
　　小吉福特：（英语）我找到故障原因了。因为中美两国电源频率的差异，频率不同，电机不适配，所以制冷机不能启动。
　　黄汉麟：（英语，恍然大悟地）原来是这样。
　　小吉福特：你们立即购买新的变频器，并对电机进行更换；这样，制冷机就都能开启了。
　　黄汉麟：（英语）谢谢你，吉福特先生，我们马上就去买变频器。
　　
　　两天后。二部实验室。
　　中景：黄汉麟、况建伟、师谨、池恒、韩东和小吉福特等人一起观看制冷机开机效果。
　　近景：八台制冷机全都发出了欢快悦耳的“嚓嚓”声。
　　中近景：在场的黄汉麟、况建伟、师谨、池恒、韩东和小吉福特等人脸上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小吉福特走后第三天。瑞龙公司会议室。
　　内景：总经理办公会。池恒、况建伟、师谨、韩东、孙志强和舒慧等中层干部在座。
　　黄汉麟：我宣布一下瑞龙公司新的薪酬制度。咱们借用特冷厂俞峻的做法，以员工档案工资第一项作为基础工资，另外再设岗位工资、岗位津贴和年终绩效奖金三部分。工人的岗位工资就是工时工资，即工时数乘以工时值一块八毛五。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的岗位工资又称系数工资，我们先设定一个基数（暂定500元），然后以此基数的系数确定岗位工资。系数根据员工能力大小，从1.1到1.9不等。库管员等没什么压力的员工拿1.1，总经理和公司中层主任、技术骨干拿1.9。岗位津贴分为每月一百元、四百元、八百元三档。工人及普通员工为一百元，一般技术人员为四百元，技术骨干和中层主任为八百元，总经理也是八百元。年终绩效奖金就是年终奖。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池恒：（摇摇头）没意见。
　　况建伟：（摇摇头）没意见。
　　师谨：我个方案很好，我同意。
　　韩东：同意。
　　孙志强：同意。
　　
　　次日上午。公司车间。
　　中景：一群工人和两个女库管员聚在一起在看文件。
　　特写：文件抬头，瑞龙公司薪酬制度
　　中近景：工人和女库管员愤怒的表情。
　　一个脾气较大、个子较高的老工人：这他妈是什么狗屁制度，净欺负我们工人！
　　女库管员甲：我们库管员才1.1啊?太低了！
　　女库管员乙：这些领导太黑心了，出门准被车撞死！
　　脾气大的老工人：不行，我们去找黄汉麟，要他给我们一个说法！
　　女库管员乙：对，我们去找黄汉麟！
　　女库管员甲：走，我们都去！
　　其他工人：走！
　　
　　科研行政大楼二楼黄汉麟办公室。稍后。
　　中景：黄汉麟正在埋头工作，二十几个工人拥进来，情绪激动、七嘴八舌地和他理论。
　　脾气较大的老工人：黄总，我感觉你没把咱工人当人！凭什么你们领导、技术人员工资那么高，钱拿得那么轻松？而我们工人工资这么低，还挣得这么辛苦？！
　　黄汉麟：（和颜悦色地）首先，我要纠正你的说法。你们虽说是工人，但也是瑞龙公司的员工；对公司的每一个员工，我这个总经理都是尊重的，都是关心爱护的，绝对不存在不把你们当人的说法！至于你提出工资差距问题，我只能这么说，管理和技术人员的工作貌似轻松，其实并不轻松；他们从事的是复杂的脑力劳动，只有经过多年的学习和培训才能胜任。脑体倒挂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不给他们较高的报酬，就不能激发他们的工作热情，他们的消极怠工势必会影响到公司的生存和发展！我们每一个人都是靠瑞龙公司吃饭的，试想如果公司垮了，后果会怎样？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希望大家都要冷静地想一想。
　　一个身材粗壮的工人：黄总的意思，是不是我们工人消极怠工不会影响公司的生存和发展，所以就给我们这么低的工资？
　　黄汉麟：当然不是。工人消极怠工同样会影响公司的生存和发展，但相对管理和技术人员来说，这不是最主要的因素。一个产品的诞生，首先靠的是组织和协调能力，然后是设计，最后才是加工和装配；而现在搞加工和装配的私人小厂太多了，你们要是不干，我马上可以拿出去请他们干。这对公司出产品影响不大！可管理和技术人员罢工就麻烦了，管理人员罢工是群龙无首，技术人员罢工是无人画图设计产品，这两类人都是经过学习和培训的专业人士，在外面很不好找。如果他们罢工，公司就只好关门了！
　　脾气较大的老工人：（老大不以为然，啐了一口）狗屁！80所离了谁不行？他们不干，有的是人干！
　　黄汉麟：（坦然不惊，神色自若地）你说的没错，地球离了谁都照转！但是离了我们这些管理和技术人员，瑞龙公司它就不叫瑞龙公司了；换一批人，它也许是一家别的什么公司，但它和我们，也包括你们各位，不会有任何关系！
　　一个长着落腮胡子的工人：（感叹地）说来说去，都是咱们工人命贱，不值钱！特冷厂一个工时还两块钱呢，瑞龙公司就只有一块八毛五！
　　黄汉麟：据我所知，特冷厂年终是没有工时奖金的，可我们瑞龙公司一个工时还有一块钱的年终奖！所以总的工时值要比特冷厂高！
　　脾气大的老工人：工时值就不说了。那岗位津贴呢？楼上坐办公室的那些人，成天球事没有，一个月拿八百、四百；我们工人天天撅着屁股干活，出力流汗，一个月却只有一百块钱！这样的差距都制定出来了，你们还讲不讲良心？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
　　黄汉麟：（不厌其烦地）管理和技术人员的岗位津贴与工人的距离是拉大了，你们认为不公平，我能理解；毕竟我们看问题站的角度不同，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看法。但我认为公司这套薪酬制度是合理的、公平的。为什么呢？我这么跟你们说吧，在市场经济的条件下，薪酬，也就是工资，是受供求规律决定的。换句话说，商品和劳务的价值是由现有数量与可能有的买主数目之比决定的。比如市场上的肉比人们想购买的数量多，肉价就会下降。再比如大学生的数量比社会能提供给他们的岗位多，即使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工资也比预期的要低。
　　我们都知道，影视名星、歌星、运动员、舞蹈家、音乐家、名画家年收入都在百万以上，有的甚至上千万！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巨额的收入呢？那是因为老百姓需要他们！有人爱看电影、爱看电视，有人爱听歌，有人爱看比赛，有人爱收藏名画。物以稀为贵，艺术上的才能也像黄金珠宝一样，有着很高的价值。甚至不一定要有真正的才能，任何一个蹩脚的演员，只要有很多人需要，他就能发财！重要的是需要。
　　所以说，一个人工资的多少，是由社会对他的需要程度决定的。就我们瑞龙公司而言，公司对管理和技术人员的需要程度肯定要比工人高，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他们的岗位津贴比工人多了。
　　当然，这也不是说工人就没有获得高工资的机会了。技术好的工人一般都能评上技师；评上了技师，他的职务工资就提高了。他技术好，活干得快、干得多，这样他挣的工时就多，工时工资这一项也能上去；两项相加，他的收入并不比一般的技术人员低！
　　我希望你们调整好心态，踏踏实实地干活，努力钻研技术，最好个个都能评上技师。这样，公司的效率就上去了，你们的收入也上去了！
　　中近景：黄汉麟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肫肫恳恳，工人们竟找不到一句话予以反驳。
　　脾气大的老工人：（叹了口气）反正是你们领导嘴大，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黄总，你忙着，我们走了。
　　中景：工人们鱼贯而出，黄汉麟起身将他们送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