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经典言情>苍翠子>第二十三章:校长再来访

第二十三章:校长再来访

作品名称:苍翠子      作者:冯耀廷      发布时间:2021-01-08 08:38:32      字数:4626

  明月伴清风,奇石松柏苍。
  十里映山红,三秋漂谷香。
  云将化作雨,天欲飞轻霜。
  初秋仍炎热,早晚显微凉。
  母子园圃蒔,客人唤声强。
  尊师再来访,主人热溢洋。
  烈日秋老虎,炎炎照当央。
  师长莫知苦,谨为教育强。
  牵挂校外生,准时进考场。
  日月穿梭、岁月如歌、光阴荏苒,时间过得好快,一晃到了一九五六年。农村农业生产组织,又向前迈了一步。行政上也进行更改,原双辽县第六区,改为永加乡。
  全乡二十个自然屯分为九个村(那时的洪源屯和小徐屯归望杏村管辖),各村都在政府号召下,纷纷组织群众、宣传群众,成立了农业生产合作社(也叫初级农业生产合作社)大至是原来互助组的范围,适当的合并一起,土地归集体统一使用。
  苍翠村儿女,在村支部书记骆敬芳带领下,各农户积极主动走上集体化生产模式。
  刚建国,土改时生产形式以一家一户为主体。在组织农村生产合作社时,各家各户的生产资料及车马,作价入股,统一使用、集体形式搞农业生产。产出的剩余价值,是按劳分配。生产过程中,社员日工分制,年末以工分为基础,按劳取酬。农村迈出的第一步,只是向大集体进军先迈出一小步试验一下,也叫摸着石头过河。
  又过渡到一九五七年,农村的初级合作社转变为高级生产合作社(简称高级社)以全大队为核算单位。那一茬农民,认为新中国政府的任何政策都是十分的正确,积极响应号召。
  
  那年李弘文刚十四虚岁,是在十四岁的仲夏时节,命运一直在和这位少年开玩笑。
  那一年,在李弘文身上又发生了一件与升学有关大事。那时爸爸身体虽然有些好转,但还不能干重活,要经常喝中药。双山大药房里没抓全,爸爸自己随去卧虎拉豆饼的马车,去了卧虎大药房,只为两味药。
  爸爸出门那天,天空格外地蓝,偶尔飘过来如絮状白云,慢悠悠地从西北方向往东南天边运动。李弘文直起腰、抬起头向苍穹瞟了一眼,又看看东房山爷爷在世时栽的一排柳树上,麻雀叽叽喳喳吵闹,他那种思绪万千的表情,却是难以言表。是被自然赐给人类的美而感动?还是又想起什么?望着飘去远方的白云,他很随便地、有感而发说了两句:
  园内蔬菜綠,园外鸟乱啼!
  我怀冲天志,何时随云去?
  他和妈妈在家收拾院里菜地,白菜已出土,小苗很旺盛。妈妈看到十四岁儿子正望白云飞去方向,又听到儿子对天长吟,心里也十分难过的表情说:“小文,你还是听妈话,乖乖地去念书吧。你和你姐姐妹妹们真不一样,她们不愿去学堂,你是沒念够书。明天或哪天开学时,我把你送进学校去。”
  李弘文一笑说:“妈,您不必为我费心了。我呀,是看着房山头柳树长高了,那是爷爷亲手栽的。忽然想起七年前爷爷教我填词一幕,是很随便地说说而已,真没想再去上学。”
  母亲又哈下腰去劳作,并沒有再和儿子探讨上学事,但她眼中含的泪珠,在不断地向地面洒落。妈妈的这一幕,弘文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从那天以后,他再也不敢在父母面前胡乱抒怀,可能是落下了病根,从那以后,他再没在二老面前吟诗,也很少、基本舍去吟诗爱好。至今日,还认为內心的喧泄,会给一些人带来忧伤与愁肠。
  母子俩正在小心翼翼地手间苗时,门外有人喊道:“李弘文在家吗?我是孙富学呀!”
  李弘文听出来是孙校长的喊话声,一边向外走,一边应着。快到两位老师面前,他站住脚给老师鞠躬行礼说:“二位老师上午好!孙校长、王老师,你们怎么来了?快进屋吧!”
  妈妈也从小菜园里走了过来,她不认识二位老师,但问候的话还是有的。很礼貌地说:“两位先生是小文的老师吧?一定是,虽然很陌生,但听到你们的交流,又觉得很亲切。”
  李弘文微笑着指一下两位老师说:“妈,这位是去年秋季来过咱家的孙校长,这位是我九岁那年上学时,给我登记的教导主任王化宇老师。”
  虽然只有一次初见,又过去五六年,但是那是一次非同寻常的初见。和王老师交谈有十分钟,初见的印象,一直记在心里。
  妈妈的职业,是新中国第一代乡村接生员,受到过县乡两级培训。在待人接物方面,又受到过爷爷和爸爸的熏陶,是经历过和县乡干部互相交谈过的人,也知道场面上一些事。
  所以妈妈见到她认为是文化人、有知识的人,是她在日常生活中,也是她心里最敬重的人。妈妈常说,有文化、有知识的人,多数通情达理。所以,两位陌生的先生到来,妈妈见到他们,并沒有一点怯场的尴尬表现。
  孙富学校长和王化宇老师,对妈妈的语言表达,感到意外。
  妈妈伸出手一一握手后说:“欢迎光临,村妇李忠秀,久仰二位先生大名。小文在九岁那年只上了一天学,沒走回家,是他爸背回来的,到家说过王化宇老师和他交谈过冯家的家事;孙校长,去年秋天来家访,赶上我们娘俩贪黑没见面,很遗憾。今日一见,果然是一位善于言表、属绅士派人物……”
  没等妈妈唠叨完,孙校长接过话题,微笑着说道:“呵呵,嫂子抬举了,什么绅士派人物?俗点说叫教书匠或者教书先生,新名词叫人民教师。自报村妇的冯家大嫂,谈吐不凡啊!应该是场面上的人了!在乡下所谓的村妇,哪有嫂子这样慷慨陈词的女性?”
  妈妈急忙挥手说:“不敢当、不敢当,千万别把我抬的那么高,抬的越高、摔的越重。”
  孙校长一本正经的表情说道:“呵,这可不是随便抬的呀!嫂子。也就是说,咱乡下像大嫂这样待人接物的女性真不多。咱都是从旧社会走过来的人,当今有这么两下子的女性,不是少之又少,而是在咱乡下还没见过像嫂子说话这样谈吐文绉绉地呢!”
  妈妈有些羞愧表情说:“先生,我哪有您说的那么好啊?让您这么一说,我真感到无地自容。不是装出来的文绉绉的,是和家人说话习惯了。”
  孙富学校长有个习惯,在学校里,有全体做广播体操前,他要抓住机会,说一下新中国百废俱兴急需的是人才话题。看架势,孙富学校长又要开始大段演说,于是又打开话匣子道:“冯大嫂,我和王老师是来看李弘文同学的,他要是参加中考,指定会被录取。他要是培养出来,一定会为国家建设做出大貢献。大嫂可能比我懂的多,不过,我还是要重点强调一下,新中国将进入第一个五年计划,又赶上一场抗美援朝战争。国家百废待兴,处处需要人才,像李弘文这样孩子不培养可白瞎了!大嫂,家长和学校一定要共同努力,把孩子送进学校是我们共同目地……”
  妈妈有些急不可待地抢过话题说:“孙先生,村妇李忠秀虽然不懂您说的那些大道理,但是,我们做家长的一定要满足小文读书的梦想。”
  王老师在一旁一言不插,孙校长接着说:“啊,叫李忠秀,呵呵,我终于明白了;这么说李弘文是随母姓了?冯大哥在屋呢吗?对,想起来去年秋天冯大哥说过,你们是一次玩笑话,李弘文就阴错阳差地随了母姓。倒是有文化家庭啊,一个正常家庭,儿子随母姓的在咱双辽县可能也只你们一家。今日一见,果然出语不凡啊!”
  妈妈把两位老师让进屋里,给二位老师各倒上一杯白开水,然后解释说:“二位先生,我先生随大车去卧虎买药,真对不起,我们俩一直不能共同接待先生。”
  孙富学校长指着妈妈说:“看看,还不承认呢!一般村妇说话有这么讲究的吗?(又看看王化宇老师)王老师,咱学校那些教师说话也沒有这样有板有眼、有逻辑性的呀!”
  妈妈又在解释说:“孙先生,不是有那么一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从我嫁到冯家那天起,大一点说就是走进文化殿堂。我公公是留过学的大学士,丈夫也是国高文化,所以,我得嫁鸡随鸡。从那时起和你们大哥开始学文化,现在眼前的书报基本能读下来……”
  又是沒等妈妈说完,孙校长抢过话题,一挥手说:“啊,打住!嫂子,我孙富学终于明白了,原来李弘文自学的根子是妈妈的遗传啊!”
  妈妈一声冷笑说:“呵呵,孙先生,小文的自学,我们做家长的深感惭愧呀!他是放不下学习文化呀,他做梦都想在课堂上听老师讲课。我说的是真的,他多次说梦话都是喊乔老师,然后坐起来。我那可怜的小文,这个家拖累他了。十三四岁就要担起家的重任,可怜……”
  妈妈泪如雨下,实在说不下去时,王化宇老师从拎包里拿出来准考证,和学生入场证等,递给孙富学校长。
  孙校长见妈妈情绪有些失控,一位五尺汉子、也泪花外溢。此刻,他也有些不知所措。王老师递过来的两张证件,孙老师接过来,又递给妈妈,一笑说:“大嫂,别难过了,这些也是不可逆的事实。这样吧,李弘文是在册的校外生,六年级点名册上有他名字,只不过是不天天喊他名字而已。冯家大嫂,记住,公历七月七日初中招考,咱们考场在双山镇的三中。学校决定,李弘文近一年自学的上交作业,基本符和毕业资格,可以参加中学考试。嫂子,这是李弘文的准考证和学生入场证,您收好。”说完,把证件递给了妈妈。
  妈妈接过准考证后,迟疑片刻说:“孙先生,小文一年多没进课堂,能考上吗?”
  孙校长蛮有把握的说:“大嫂,这一年多他可是按时交作业的,都是由一个叫骆丰君的学生来回传递,校方是根据他的作业积分,才决定让他报考的。让他试试吧,我想他一定行。大嫂、李弘文,我们还有别的事,得马上去真固和安边,告辞。”
  李弘文恋恋不舍地送走孙校长和王老师,他看到孙富学校长的背影,站在那里一直看到两位尊师拐进青纱帐。孙富学校长的高大形象,被李弘文摄入脑区记忆库,直到今天写他事迹时,还觉得他那高八度洪钟般嗓音,在全校做广播体操前的动员讲演,他在向世界人宣传:“国家在百废俱兴年代,急需的是人才!基层教育工作者,一定要走出校门,到该受教育而没能入学的青少年家里,脚踏实地的调查清楚;目地是,不漏掉一个该受教育、而沒走进学校的青少年……”
  在李弘文第二次上小学四年,和五年级上学期那时段记忆中,孙富学校长为教育事业呕心沥血。为了让受教育青少年能走进课堂到处呐喊,他是新中国第一批基层教师队伍中、一位最合格的人民教师!
  李弘文站在大门口多时,一直向尊师离去方向张望。回到屋里,见妈妈愁容满面地坐在炕上发呆。他猜透母亲为何愁?为何发呆?但不能问又不能说,一定是想到家的现状。
  其实,这次校方能批准校外少年参加中考是正确的。李弘文的实际情况,孙校长是放在了心上,他经常让李弘文的结拜大哥骆丰君,给李弘文捎回学习材料和课间课后作业。
  同时,李弘文的自学作业,也由骆丰君给带过去直接交给教导主任或校长。这位校外学生,和其它村的校外学生,在几位老师心里有数,所以才送来准考证等一切入场证件。
  在一九五七年的永加乡,像李弘文这样学生不止他一个,能坚持自学的并不多。可能是安边和真固也有,两位老师今天是专门给校外、可参加中考的学生去送准考证。
  在一九五七年,新中国的全民教育方针是六年一贯制。也就是说,全民达到六年义务教育,升初高中,要经过中考核准才可以升学。在那天以后,弘文便搬着指头算,进入了参考倒计时。但是他并不太注重复习,因为课本的已经记得非常扎实,课外辅导材料还没有。
  弘文的二老也替他担心,爸爸经常提醒说:“小文,别上山打柴了,坐下来好好复习一下功课吧,努力争取考上,重新走进课堂。”
  有时妈妈也提醒说:“小文,是不想考还是心有把握?你的读书梦想,可能仅此一次机会了,不想放弃读书梦想,一定要做好参考前准备……”
  为了弘文去参加考试,妈妈拿出压箱底的两块布,给弘文做一套新衣裳,又起早贪黑做了一双新鞋。妈妈对爸爸取笑说:“士元,我总感觉儿子像要做新郎似的,让他妈起早贪黑忙新装,娶儿媳妇时也不过如此的忙罢了。唉!你说咱儿子真要考上中学,你高兴吗?”
  记得爸爸的回答相当果断,说:“那当然!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人间四大喜事有;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等小文拿到入取通知书时,咱乡的学校公示板考单榜上就有李弘文的大名了。那就是金榜题名时,也是咱家最高兴的事。”
  十四岁的夏天,也是李弘文的读书梦又一次澎涨的夏天。那一段时间家里人也非常高兴,尤其是二老这段对话,让李弘文一生没能忘去,就是到今天,还记忆犹新。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