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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解决兵员不足问题

作品名称:地呀不要遮盖我的血      作者:岁月无言      发布时间:2021-01-04 14:23:44      字数:9940

  (一)
  大松沟萤石矿
  
  康德七年(1940年)的春天如期而至。此时的保安军,已经发展到35人。以前没有钱,他们到老百姓家又吃又喝,老百姓不喜欢他们。虽然叫“保安军”,可根本就保不了平安,就是土匪嘛。现在有钱了,为了收买人心,给老百姓一些好处,自然人气旺。俗语说:喜鹊老鸹奔旺枝儿。人也如此呀,这就是人性。
  八路军方面没有任何发展,还是八人。因为陈玉虎暗示过:说这是他们的地盘,驻扎可以,但不能招兵买马。从大局出发,陈子珍、袁山遵守了这个不是协议的协议。虽然两支队伍有些龃龉,但没有影响大局,合作还是主旋律。
  现在春暖花开了,蛰伏了一冬的游击队该活动活动了。几个首领在一起商量,陈玉虎说:“去年那一票干得好,今年还到你们那儿碰碰运气。要是能搞点金子,今年就吃喝不愁了。等到了夏天,再搞点大烟干儿,那就丰衣足食了。”
  杨宏亮说:“我们那儿有一座金矿,叫马栅子金矿。但我从来没去过那里,路怎么走我都不知道。”陈子珍说:“马栅子金矿在我们县的西部,具体在什么位置,我也不知道。”
  陈玉虎说:“不知道没关系,鼻子底下是啥?是嘴呀!不知道可以打听嘛!”又说,“你们本地人,熟悉情况,派几个弟兄去探探嘛。”
  大家商量一通,觉得可以一试,就决定了。袁山说:“路途遥远,我们的装备不行,你们得支援一下。”
  陈玉虎说:“小事一桩!”
  
  袁山本打算带上李连田、杨宏亮和关仕云三人,可仕云受了风寒,病了。杨宏亮提议带上杜勤。袁山说杜勤不机灵,应变能力差,怕坏了事。杨宏亮说,杜勤野外生存能力强,而且他那傻愣愣的样子,是自然的,不是装出来的,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正好利用他的这一特点。袁山考虑再三,同意了。
  袁山从保安军那儿借来三匹马和两身黄呢子大衣(去年拿下卜克川警所,八路军分得一匹马和两身黄呢子大衣,不够。)于是,他们四人骑着马,穿着黄呢子大衣,装扮成讨伐队人员,就出发了。一路上,他们大多都投宿农舍。老百姓见了他们吓得要命,奉上好吃的好喝的。有时,见老百姓穷的可怜,袁山就拿出几张满洲币、老头票或者一块大烟干儿补偿一下。
  杜勤的特点还真的派上了用场。投宿农舍时,如果袁山觉得不安全,都要派杜勤去侦查一下,看看是否有侦缉队。他让杜勤换上一身破烂衣服,脸上抹点泥,就去侦查。有一次,杜勤真的碰上侦缉队。他一进村,就有持枪的人拦下了,问:干什么的?噢!是要饭的。是不是探子呀?这种人能当探子嘛!说话都不利索。滚!
  
  袁山他们走到半路,就从老百姓口中了解了矿区的一些情况。在日本人来之前,就有老百姓在那里淘金,只不过规模小。日本人霸占了矿区后,扩大了生产。据说光作业区就有好几条山沟,工人也有一两千人,警力自然不能小觑。不用去侦查了,以他们那点儿可怜的力量可以说是以卵击石。
  金矿不行那就干萤石矿。杨宏亮知道两处萤石矿:大松沟萤石矿和多尔吉萤石。这两处矿都在卜克川附近,于是他们秘密回到了卜克川,住在杜勤的家里。为了减轻杜家的生活压力,他们给了杜家很多大烟干儿作为补偿。杜勤的父母再次见到了儿子,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自从去年儿子随杨宏亮走了以后,就一直没有消息;要命的是,杨老师突然失踪了,不知他把儿子捣鼓到哪去了。他们非常担心儿子的安危,整日以泪洗面。如今儿子平平安安地回来了,怎能不高兴呢?
  按着事先的计划,杜勤告诉父母说:这些人是他养父母的亲戚,是来做买卖的。自己也正和他们学习做买卖。还告诉父母,对这事儿一定要保密;尤其不能告诉舅舅。
  
  却说连续多日的风餐露宿,袁山一行人感觉十分的疲惫,他们打算在杜家休息两日,再去矿区侦查。他们夜里去杜家睡觉,天一亮就悄悄地上了山。
  杜勤的父亲觉得家里来了客人,而且还有救命恩人杨宏亮,应该整点儿好吃的东西;特别是人家给了这么多的大烟干儿,这简直就是发财了。就不顾他儿子的告诫,去找他的小舅子马山,想用大烟干儿换一些酒。马山见他姐夫拿出这么一块上等的大烟干儿就是一愣,忙问是怎么得到的,杜勤的父亲就把杜勤回家,以及带回三个人的事儿全说了。马山一听就觉得不对劲,告诉他姐夫不要声张,他要去看个究竟。
  刚一黑天,袁山他们就溜进了杜家。然而,马山已经恭候多时了。杜勤就被父亲叫了出去,到了房后的小山沟里,杜勤发现舅舅在那里。马山就问杜勤是怎么回事,杜勤是个实心眼儿,如果事先不做准备他就不会撒谎;加上问话的是他舅舅,就把自己参加八路军以及攻打村公所的事全说了。
  马山听了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瓷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脑袋里一片空白。过了半晌,才恢复了知觉,想:“该怎么办呀该怎么办呀?”有那么一刹那,他竟想到了大义灭亲,将自己的外甥和这伙儿八路举报给警察分驻所,因为这样就能保全自己。但他马上就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我他妈的是人嘛!要不是姐姐一手把我拉扯大,我他妈的早已成了路边的冻死鬼了。我应该拼了老命保护外甥才对;再者说了,日本人全他妈的是狼心狗肺,即使我大义灭亲,也未必能保全了自己。”
  “杨宏亮啊杨宏亮!你小子他妈的够损的。我堂堂的马山竟被你给赚了。”他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起来。可说啥也晚了,生米已做成了熟饭。如今自己的外甥已经是八路军了,自己又和八路军拜了把兄弟,这要是传出去那可是灭门之罪呀。没办法了,事已至此只能听天由命了。“是啊,不听天由命还能怎么着,难道去找杨宏亮算账,人家是八路军我惹得起吗!”转念又一想,“自己的外甥当土匪也好,当八路也好,自己都是一个罪,都是通匪罪。即使杨宏亮不来骗我,仇人关德才也他妈的要举报我。倒是杨宏亮带走了外甥让我躲过一劫。事已至此,我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投靠八路算了,或许还能有那么一线生机。”想到这些,马山一咬牙就进了屋里把事儿挑明,并坚定地表明了立场说:“虽然自己当了甲长给日本人做事儿,但身在曹营心在汉,今后我的心全都向着八路军了,我是属于八路军的人了;八路军如有什么难处只管说出来,只要我马山能办得到就绝不推辞。”
  袁山等人见马山已经知晓,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后又见马山的表白诚恳,知道问题不是太严重,心里多少宽慰了许多。杨宏亮用威胁的口气对马山说:“大哥你别生气,我这是为你好,你跟着我们八路军没亏吃。那些死心塌地跟鬼子合作的人早晚是要倒霉的”。
  马山赶忙点头哈腰地应承说:“那是啊那是啊!八路军我是跟定了,你这个兄弟我也认定了,你跑也跑不了!”
  马山为了表白自己的诚心,第二天就给姐夫送去了一些米面。名义上是资助姐夫,实则是资助八路。
  
  经过分析,袁山觉得这个意外不算坏事,也不会带来危险。但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还是连夜走了,到关家的窝棚宿营。当天,他们又到大松沟萤石矿侦察。并很快就将情况摸清了。大松沟萤石矿由三部分组成:一、哨所,二、作业区,三、生活区。有十二个持枪的警察及两个日本人镇守,这两个日本人是技术人员。以游击队的实力,对付这几个狗子不成问题。
  
  哨所建在作业区的山顶上,从那里可以俯视整个作业区和生活区。
  作业区是在山的阳坡的半山腰上,共有九个坑口,有一百五十多号工人作业;为了多出矿石,日本人强迫劳工在各巷道间开通天井,在一条矿脉中三个巷道同时作业。而且,日本人还运来轱辘马车、凿岩机等设备,使得矿石的平均日产量可达二十吨,最高时达五十吨。每隔两天,就从县城来五六辆汽车将矿石运走。
  生活区距作业区有二里多路,建在山脚下的开阔地。西面是劳工居住的两排简易的房子。东面的房子相对要好些,包括办公室、警察的宿舍和一个警卫室。在警卫室的旁边,立着一个木制的瞭望台。台子上常有一个警察执勤。在整个生活区没有围墙,只是用铁丝网围成了一个大院子。
  通过观察发现:哨所、作业区夜里无警察执勤,只是在白天才有警察执勤;生活区白天只留有少量的警察;在夜里,全部警察和劳工回到那里休息。袁山想:在夜里,狗子们全都回到生活区,此时攻击应该是一个非常好的时机。但是需要剪断生活区周围带刺的铁丝网,可是我们手里没有钢钳呀!到哪里去搞到一把钢钳呢?看来,在夜里不行。
  在白天攻击。虽然狗子们离开了生活区,但也不能在作业区,否则的话,狗子们就会逃进矿洞,挟持劳工负隅顽抗。既然在生活区和作业区都不行,那就把攻击的时机定在生活区和作业区之间的路上。每天,警察和劳工既不在生活区也不在作业区有三次。早晨上工,晚上收工,以及中午吃饭。(每天中午,无论劳工还是警察都不准回生活区吃饭,而是由几名劳工用木桶将食物挑到作业区。在作业区的山脚下,搭有一大一小两个简易的纳凉棚。劳工和警察分别在两个纳凉棚用餐,稍作休息后劳工们继续干活。)
  到底将攻击的时间定在何时,是早上、中午还是晚上?大家没有达成共识。其实袁山对于这三次时机都不满意。因为狗子们都可以把劳工当成人体盾牌进行顽抗,最后,大家让袁山拿主意,袁山就选择了中午。
  
  当保安军的弟兄们得知,偷袭的目标只能是萤石矿时,都或多或少地有些泄气;还有个别的人说干脆算了,为了那么一点儿鸡毛蒜皮的东西不值得。袁山反驳说:“我们目前的问题是,兵力严重不足;如果我们拿下这个萤石矿,就可以动员那些劳工加入我们,有了人就什么都有了。另外我们现在不敢攻打敌人的据点,就是因为没有炸药;敌人开矿肯定要用炸药,要是拿下了这个矿,就有可能搞到炸药。这怎么能说是为了鸡毛蒜皮的东西呢?”
  当袁山讲出自己的作战计划后,有几个保安军的弟兄又说:“对付这么几个狗子,还用的着这样计划那样计划吗?直接过去把他们干掉就完了。”袁山说:“我们是在敌占区作战,我们对付不仅仅是那几个警察,还有随时可能出现的讨伐队、谍报队等。所以,我们要速战速决,免得脱不了身。”最终大家的意见达成了一致。
  
  (二)
  袁山用兵如神
  
  春天的气息更浓了。野草萌芽,树枝吐绿。考虑到“兵不在多而在精”,几个首领商量,没必要去太多的人。人多了不但目标大行动不便,而且还耗费给养。保安军方面还是去年那十六人,八路军方面一共就八人,虽然仕云、杜勤毫无战斗经验,但他们是本地人,了解情况,需要他们。就这样,那支二十四人的武装小队又出发了。这次,他们不再意志消沉,而是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一路上,他们没有到农家投宿,因为他们又搞三匹马,加起来共有十匹了。这些马驮着的给养足够他们路上消耗的。因不进村庄,就大大减少了遭遇讨伐队风险。平安到达卜克川后,他们在关家的窝棚里休整一天,然后就潜到大松沟萤石矿附近。此时,漫山遍野一片葱绿,这对于对于偷袭者来说是一个有力的因素。
  袁山、陈玉虎将战士们分为三组。为了均衡各组的战斗力,八路军和保安军还是混编在一起。每一组的正副组长,分别由两支队伍中有经验的战士担任,组员们必须以大局为重,服从组长的指挥。陈玉虎和陈子珍带领一组埋伏在作业区对面的南山上,准备从南面对作业区发动攻击;于清、李连田带领二组埋伏在作业区的北山上,目标是干掉哨所里的那两名警察后,再从北面对作业区发动攻击;袁山、赵国臣率领三组埋伏在生活区对面的南山上,目标是拿下生活区后,再从东面攻击作业去。攻击的顺序是:于清、李连田带领的二组队员,要首先拿下北山上的哨所。这是关键的一步,活儿一定要干净利落。一旦出现纰漏,在作业区的警察就会逃进矿洞,挟持劳工负隅顽抗,那就等于作战失败了。第二步,袁山率领的三组队员,袭击生活区。得手后,向作业区靠拢。第三步,由袁山率领的三组率先对作业区发动攻击,一组二组同时从南北两面合击。
  天刚亮,劳工们在警察和监工的押解下,缓缓地走向作业区。袁山发现:有三个身份不一般的人在警长陪同下跟在劳工队伍后面。尽管从服装上看不出他们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但从警长对这三个人的态度上看,袁山断定他们是日本人。“又多了一名日本人?”袁山想。原来,就在前一天,设在县城的大岛矿业公司又派来了汽车运矿石。这名个日本人就是坐汽车来的。他们把自己打扮成中国人的模样,是来督察的。并打算过两天以后,再坐运矿石的汽车回县城。合该他们倒霉,或许这就是报应,这么巧的事儿让他们遇上了,他们肯定是回不去了。
  
  开始作业后,作业区里就传出了机器的轰鸣声。工人们将矿石从矿洞里背出来后,沿着陡峭的山路下到山脚下,再走上一段路就到一处平坦的地方,那是一个存货场,工人们就把矿石放在那里。警察们分散在作业区四周。有两名警察牵着狼狗四处转悠,还有两个警察去了山顶的哨所站岗。
  
  能否无声无息地干掉这两名警察,成了这次攻击能否顺利的关键。关于这个问题,游击队骨干成员进行讨论,大家都认为,使用带有消音器的手枪最保险。可是整个游击队,只有袁山的一支枪带有消音器。袁山率领三组战士袭击生活区,也离不开这支抢。后来,于清想出一个办法,就是将自己的手枪的枪管缠上一些布,又搞了一截椴木(一种软木),中间掏空,便成了一个木质的消声器,套在枪管上,也能起到消声的效果。
  
  哨所是一间木制的小房子,其实就是一个避雨的地方,里面没有什么生活设施,甚至没有门,只是在南面门口。屋子里两个木墩子供两个警察累时坐坐。却说那两名警察弓着背爬上了山顶后,其中一个叉着腰站一块石头上休息,另一个进了木屋,大概是要把木墩儿搬出来坐坐,可这小子进屋后就再也不出来了。叉腰的那位警察骂道:“进了屋就他妈的不出来了。磨蹭鸡巴什么呢?”由于机器的轰响,屋里的那位可能没有听见,所以,他要自己进屋搬木墩儿。他刚走到面南门口,“噗”的一下子,脑袋就中了一枪。
  干掉这两名警察后,其他突击队员也现身了。他们都穿着警察制服,这些制服是去年偷袭卜克川警察分驻所缴获的。有两名战士装扮成警察在山脊上晃悠,以迷惑山下的敌人,同时向一组和三组发出“已经得手”的信号,还有两名战士把两具尸体拖进树林里藏了起来。袁山埋伏的地点与哨所的直线距离不是很远,他看到信号后,心里说:“干得好!接下来就看我的了。”
  偷袭哨所得手后,接下来就是袁山率领三组队员偷袭生活区。因警长陪同日本人去了作业区,此时,生活区只有两名警察和两名做饭的师傅,时机正好,可是却没有机会。因为瞭望台上的那名警察,一直面向南山,如果袁山他们出击,马山就会被发现。袁山见战士们很是着急,就说:“不要急!一定会有机会的。我就不信他不会拉屎、尿尿。”战士们笑了,说:“他不会在瞭望台上拉屎尿尿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甚至连袁山都有些沉不住气了。如果警长和日本人回来了,偷袭生活区就更困难了。明明时机不错,但却没有机会,让人心焦呀!
  
  不可否认的是:运气,也是决定胜负的一个重要因素。比方说:在中途岛海战中,美国能够完胜日本就是靠的运气。此时,游击队的运气来了。只见瞭望台上的那名执勤警察,突然转过身去,对着宿舍说了些什么,然后就走下了瞭望台。按着操作规程,他应该等另一名警察走上瞭望台,他才能下去。可能是他突然就肚子不舒服了,要去厕所。
  袁山岂能放过这个机会,他示意其他人不要动,自己则迅速地下到一道小沟里,他顺着沟底爬了一段距离,就到了山脚。大概下面的警察觉得此时不应该换岗,所以他磨叽了半天,才不情愿地上来了。此时袁山已冲过了河滩。
  
  在劳工居住的院子里,有一个大大的柴火垛。袁山趁下面的警察还没上到瞭望台上时,快速地移动到柴禾垛跟前,进入了瞭望台的死角。袁山平静了一会儿,然后从柴火垛后面探出头来,见刚刚下来的那名警察果然去了房后的厕所。此时,他距离瞭望台的那警察至多三十米,凭他那百步穿杨的枪法,干掉那警察绝对没有问题。他毫不犹豫地出手了。“噗”地一枪,正中那警察的头部,他连吭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瘫在了瞭望台上。然后,袁山从大门进了劳工的院子,去房后将那名内急的警察也干掉了。
  藏在树林里的其他突击队员见袁山得手了,便沿着袁山所走的路线迅速到了生活区,控制了那两名师傅。此时袁山,灵机一动,便有一个大胆的计划。他让战士们将两名警察的尸体藏起来,又让赵国臣上了瞭望台,装作是执勤的警察。
  过了一会儿,警长陪着那三名日本人回来了。一切都很正常,瞭望台上,那名警察背对着他们站得笔直。师傅正在做饭,烟囱冒着炊烟。空气里飘着喷香的气味,这是师傅给他们准备的炒菜。
  他们刚进了屋,突然就从里屋伸出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两个日本人刚要掏枪,“噗噗”两枪,他们就被袁山打到了。剩下的那个日本人叽里呱啦的说着,有个战士说:“留着这个龟孙子有什么用?”袁山心想也对。对于这些个不会讲中国话的小畜生,留着他真是没用。于是抬手就是一枪,送他见了阎王。警长吓得跪在地上不住地哀求:“饶命!饶命。”
  几个战士将警长从地上拉起来,他以为是要拉出去枪毙他,吓得哭丧起来:“饶命啊,饶命啊,我可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儿呀!”
  “真没做吗?”
  听到这话,警长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尽管知道无助但还是拼命表白:“没做过,没做过,我是真的没做过。不信你们问问那些工人,我是从来没打过他们。”
  袁山向战士们使个眼色,示意他们站在一边,然后开始审问他。他小子一边回答还忙里偷闲地替自己辩解,说他也是没办法,出来混口饭吃,他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就饶他一命吧。
  “饶命可以!但你必须听我们的话!”
  “您说您说!我一定照办,一定照办!”警长终于看到了生的希望,当然不肯错过。
  袁山见此,就对他展开了思想教育,使他从心里上完全放弃抵抗。
  
  及至中午,八名劳工在两名警察的押解下回生活区挑午饭。他们刚走到生活区的大门口,就见警长站在屋门口对他们喊话:“老牛!你马上回作业区,把所有的人都叫回来!太君要训话。”
  “什么?”那位牛警察站住了,“现在?”他怀疑地问。
  “对!就是现在。”警长说。
  “不是昨天晚上才训完吗?”
  警长凶狠地说:“让你去你就去!罗嗦个什么!”
  太君训话倒是常事儿,可是不让劳工们干活,光听训话还是头一回,这岂不耽误干活的时间了,那得少出多少矿石呀!这到底为什么呀?可是在这里太君就是太君,他要训话谁能管得了,还什么为什么呀,太君的话就是圣旨,必须服从。所以,老牛赶紧返回去。那几名劳工和另一名警察进了院子后,便被战士们控制了。
  作业区的警察们正等着吃午饭,这时,牛警察急煎煎地回来了说:“太君要训话。”于是,他们就押着劳工会生活区了。
  
  却说陈子珍和陈玉虎在焦急地等袁山那里的消息,也不知他们进行的是否顺利。正在这时,他们突然见劳工们都集合起来,在警察的押解下排着队会生活区了。陈子珍和陈玉虎是何等的聪明呀!一下子就明白了袁山的用意,顿时笑了出来。
  于清和李连田正等得不耐烦。突然见劳工和警察都集合起来要回生活区,也马上就明白了,心里暗暗佩服袁山。
  
  劳工们在警察的押解下到了生活区,大概他们也纳闷,日本人训话就不干活了?但愿日本人天天训话。劳工们像羊群一样进了铁丝网围成的院子。监工们整队、点名,确认无误后向当班的警察报告。两名牵狗的警察在队伍的后面,警长就让他们两个将狗拴好后依次进屋。那两条狗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停地来回走动,喉咙里还呜呜地叫着,可是却没有人注意。然后警长又让其它的警察一个个地进屋,所有的人都觉得今天的事情好像怪怪的,但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在劳工们看来,那个屋子就好像是魔术师的箱子一样,进去的是耀武扬威神气活现的警察转瞬之间就变成了垂头丧气的囚犯被押了出来。劳工们和监工都傻了,袁山一声令下,把那些监工也拿下了。那两只狼狗拼命地狂吠着,想挣脱锁链,两个保安军的战士用枪对准它们的头,“啪啪”就是两枪,结果它们的性命。
  此时,陈玉虎、陈子珍他们率领一组战士赶到了。陈子珍喜欢讲话,在他教书的时候,他就喜欢在师生面前卖弄。他想,自己总有一天要成为大人物,大人物当然要有出众的演讲才能。今天他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
  “乡亲们!老乡们!”他的声音高亢浑厚,“你们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我告诉你们,我们是八——路——军。你们知道八路军是干什么吗?八路军是专杀日本人、汉奸、狗警察、狗监工的;因为他们欺压你们,用皮鞭棍棒殴打你们,用肮脏的语言辱骂你们。我们是来拯救你们的,是救你们脱离苦海的。”随后,他把一个脸上有鞭伤的小伙子拉到前面,低下头亲切地说,“小兄弟,告诉我,是谁打的?告诉大哥哥我!”
  那个小伙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晕头转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陈子珍紧盯着他的眼睛,逼视着他,不断地追问:“是谁?告诉我,用手指出来。”小伙子把头转向了监工那边,用手指了指一个人。陈子珍像发现宝贝一样忙走过去,问:“是他吗?”
  小伙子点一下头。
  “啪——”陈子珍抬手就是一枪,把那个监工打倒。然后,心里就是一愣,心想:“噢——我可是第一次打枪!第一次打枪就毙了一个人!这是真的吗?”他看看那个死人,“其实人就是那么回事!”
  他的示范让不少保安军的战士都觉得好玩,他们纷纷拉住一个劳工,问他们谁打过他们,随后就是“啪啪”的枪声,有好几监工和警察被打死了。
  警长见此一下子就扑倒在袁山是脚下,抱住了他的双腿,苦苦哀求。侯延铎和施成方要把警长拉走,被袁山止住了,郑重地说:“我们八路军要说话算话,我答应过他,只要他立功就饶他,他立功了,我们饶了他吧。”
  陈子珍见很多警察和监工被打死了,赶忙高喊“慢着慢着”,然后对着劳工们说:“小兄弟们,现在正是你们报仇的机会,谁打过你们,你们就打他,谁踢过你们屁股,你们就去踢他。去!打死他们,不要害怕。”
  经陈子珍这么一说,别的战士也怂恿他们,有的战士还找来木棒、石块塞在他们的手里。于是这群仇恨满腔的奴隶一拥而上,除警长外,其余的无论警察还是监工全给砸烂了。
  
  (三)
  冀热远征队
  
  保安军的弟兄们对袁山非常佩服。有的说袁山用兵如神,犹如诸葛亮;有的说袁山是福将,打起仗来,诸事儿顺利。虽说袁山对此不以为然,可陈子珍却利用这一点,提出:战利品要两军平分。还说,此次行动多亏了袁山的那把无声手枪。陈玉虎也觉得最近这两场仗的胜利,完全是由于袁山的谋略,而兵力的多寡、武器的优劣却非主要因素;更加之大敌当前两军应以和为贵的考虑,就同意了陈子珍的提议。八路军因此获得了一支短枪、七支长枪、还有钢钳钢钎尖镐等劳动工具若干,他们还缴获了一个望远镜。袁山主动提出望远镜归陈玉虎所有,最后双方是皆大欢喜。唯一遗憾的是:就是没有得到足够多的炸药。原来,日本人对炸药的管理是非常严格的,不允许矿区存放太多的炸药。而是根据矿区需要的多少每两天由总公司运来。
  有71个健康的劳工参了军,这些人在打死警察和监工以后,发现自己闯祸了,有家难回。他们也知道一走家属可能受到株连,但顾不了那么多了,还是先逃命要紧;也有的想家心切,觉得自己又没有杀人,只是起哄而已,就冒险回了家;还有的本来就没家没业,靠要饭谋生,索性还是干自己的老本行吧。
  既然物品按五五分成,那么人员上也应五五平分。可是人毕竟不同于物品,他们有自己想法。开始时,所有的劳工都以为是八路军救了他们,后来明白了除八路军外还有什么什么保安军,原来是两支队伍合在一起的。现在要把他们像物品那样分掉,一部分去当八路军,一部分去当保安军,他们不愿意了。
  由于八路军的名气大,大部分劳工想当八路;当然也有几个见保安军人多枪多,愿意投奔的。这种情况令陈玉虎很没面子。陈子珍则有些得意,他让陈玉虎去做劳工的工作,能争取过多少就给多少。陈玉虎就对劳工演讲,说保安军是如何如何的好;可是问题往往就是这样,你越是表白人家反而更不相信了。最后还是陈子珍出面,连哄带骗才搞成二一添作五。
  仕云目睹了陈子珍发动群众惨景,他对陈子珍的情感一下子就发生了改变,原来在那个高大、整洁、和善以及彬彬有礼的表面里面,竟还存在着那么可怕的东西。那些警察及监工是该死,但是如果枪毙他们,他就觉得顺理成章,可是他们被打烂了;一想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他就觉得极不舒服、恶心,甚至吃不下饭。
  好在年青人很快就被更新的东西所吸引,他交了三个朋友。那三个人是主动找到仕云的,见面就亲切地问:“你还认识我们不?”
  仕云摇着头说:“不认识。”
  “咱们不是一块被抓的嘛!”
  另一个抢着说:“到了宋家土城,宋家小姐把你放跑了。我们没跑了。”
  “要不我们也跑了,就是宋家那个小婊子用马棒把我们打昏了。”
  见同伴说走了嘴,其它两位忙止住他。是啊,宋家小姐放走了仕云,就说明仕云和宋家小姐的关系不一般,怎能当着仕云的面骂宋家小姐呢?仕云见有人骂秀丽,心里的确感到不高兴,但也没有发作,只是看了一眼那小子。那三个小子做了自我介绍,他们分别是敖喜、卢富贵和周子义。其实这三个人和仕云都是卜克川的,仕云和他们不是在同村;加上仕云从小就在宋家的城里念私塾,后又在日本人开的学校里念书,很少和外界接触,就不认识他们。仕云被抓那天,虽然和他们三人拴在一起,但由于激愤、紧张,也没有顾得上仔细留意他们三人,就没有留下印象。
  很快,大家都熟悉了。
  有37个劳工参加了八路军,加上原来的8人,共45人。陈子珍和袁山将这支队伍命名为“冀热远征队——独立游击大队”。陈子珍任政委,袁山任大队长。大队下辖三个班:施成方、杜勤为一班正副班长;侯延铎、杨宏亮为二班正副班长;李连田、关仕云为三班正副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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