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一枚天银方，两个偷跑的女子

　　时间很快过去了几天，流夏还在想着盘龙吐沙的事情。他静下心来把好多不相干的事情用时间轴串连起来，得出了这样一个答案——所有的事情都与楚天阁有关。想到这些再想想他当初的诺言，他决定与其被动，不如主动。他觉得应该自己单独去找楚霸天——这位拥有半壁江湖、有着鹰眼一般的面孔的男人——谈谈。这是流夏来到楚天阁第一次看到楚霸天留下的印象。
　　“帮我通报下，我想见一下楚阁主。”
　　“好的，你等下我去通报。”一个侍从朝着楚霸天的书房小跑去。好像他就在为等着这个消息做着准备。到了书房门口摆了下手，门卫就离开了。“阁主！”
　　“进来。”楚霸天听见声音回道。楚霸天手里捧着一捆竹简，见来人进来，放下手中的竹简，“事情怎么样了？”
　　“那小子要见你。”
　　“好！”楚霸天两手搓了搓，“安排到宴客堂。我一会过去。”
　　“好，我这就去安排。”侍从回道。
　　被安排在宴客堂的流夏坐在一间茶间，这是一间纯木订制的敞亮的木屋。屋内焚着香，淡淡的烟飘散着。“茶语”两个大字被赫然安排在正中的大门横额上。两边有两行字“得与天下同其东，不可一日无此君”。
　　看到这些字及桌上的袅袅的茗香烟气，流夏的心静静的，随手抓了把凳子端了杯茶放在鼻子前面轻轻地嗅了嗅那沁人心脾的香气：“好香的茶。”流夏不自觉脱口而出。
　　“刘侠士！”楚霸天脚步带风走了进来。
　　“来，坐这来。”楚霸天把流夏邀到一张造型独特茶桌旁。这是一张造型酷似海龟的大理石打磨半天然半人工、样式极其独特的茶桌。“是你找我？”
　　“是的，我找你。我有些事情不明白，想讨教下楚阁主。”
　　“讨教不敢当。你说。”
　　“龙刺图是不是在你手里？”
　　“哦！”楚霸天感叹道，“刘侠士怎么这么说？”但同时他被流夏的这种先发制人谈判性格感到诧异。楚霸天隐隐感到这样的性格很是熟悉，但是转念一想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你怎么了？”流夏看到楚霸天迟疑的表情，继续问道。
　　楚霸天没有回答流夏提问的问题，接着说道：“侠士很像我的一位故人，但是又不像。龙刺图我确实想知道，你来，我给你看样东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银色样式的盒子。
　　只见这个盒子有拳头大小，盒子做工精美。凑近才发现上面既有镶嵌工艺，又有古老的掐丝手法，盒体整体做工流畅。
　　“这是什么东西？”流夏问道。
　　“这是一枚银制的盒子，装小器件用的，有一个特殊的名字叫天银方。”
　　“天银方？”流夏搜寻着记忆，对天银方没有任何印象。不过，说实话，这个盒子倒是很特别，流夏一看就感觉特别喜爱，但是碍于所来的初衷，便不便表露。
　　楚霸天从流夏的神情中看到天银方流夏可能不曾熟悉。
　　秦婉音一路小跑着，奔向楚霸天的宴客堂：“大侠你什么时候跑这里来的？”
　　“我，刚到。什么事？”
　　“四方城！黑狼烟！”
　　“四方城！黑狼烟？”
　　楚霸天沉思片刻说道：“很多年没有的事了。一向低调的鬼派烽脉，此次这么大张旗鼓想必有重要行动。”
　　“鬼派烽脉？”流夏反问道。
　　“大侠你还不知道吧？”秦婉音说着。
　　楚霸天指着旁边的一个凳子说道。“来坐下说，鬼派烽脉你也知道？”
　　“从家师那里知道一二，这鬼派烽脉在江湖上还是有些名头的。”
　　楚霸天说道：“这个我知道。江湖上多半信息从那里发出，所涉及地方大到各个角落。秦姑娘远在我楚天阁，这样的信息你怎么知道？”
　　“这个……”秦婉音欲言又止。
　　“好吧！既然秦姑娘不便说就算了。”秦婉音看了看流夏。
　　其实他们这些在楚霸天看来不过是些小孩子过家家的小儿科。这些事情楚霸天只不过是想借他们的口说出来罢了。楚霸天的黑骑早在前几个时刻就将此信息传回给楚霸天了。
　　流夏看着楚霸天心中想到：既然这样，也没办法得知其他信息，便起身告退，带着秦婉音离开了宴客堂。第一次的谈话就这样既匆匆又草草地收场，谁也没想到。
　　路上，流夏问了一个秦婉音感觉奇怪的问题：“秦姑娘听说过天银方？”
　　“天银方？”
　　“嗯。刚刚楚霸天突然给我拿出来一个银制的拳头般大小的盒子问我有没有见过。是他说的，那个盒子叫天银方。”
　　“这个倒没听说。”秦婉音耸耸肩很无奈的地道。“怎么样？我说大侠，跟江湖一等一的大佬面对面谈话有什么意外收获吗？”
　　“别提了，老家伙一本正经地闭口不提。这样更能说明此事应该方向没有错，只不过苦于目前没有任何进展。不提了！”流夏屏住内心的波澜。
　　“说说你，刚刚为何欲言又止，四方城黑狼烟？”“这个嘛！以后再说吧！”婉音卖了关子。“我突然有个想法。”
　　“你说。”
　　“我想出去一趟，照目前情况看一时半会是不会有什么线索的。”流夏这样说着。
　　婉音说：“那我也要出去待在这里整天也没有什么事，都快头上长出草了。”
　　“这么夸张？”
　　“我你还不知道?”
　　“你？我知道？我知道什么？”流夏故意把语调提高了点。
　　这时，其他几位和流夏他们留在楚天阁的江湖侠士站立在院子中央嘀咕着，看着流夏和秦婉音归来，迎了上去问道：“刘侠士这是去哪了？四方城黑狼烟可曾听说？”
　　“嗯！刚刚听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说刘侠士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四方城有黑狼烟，这说明江湖上有大事要发生。”一位年龄稍长一点的留着山羊胡子、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的说道。好像他知道很多一样。
　　江湖不免有些自恃清高故作渊博的智者。
　　“哦！大师你倒是给讲讲。”流夏用询问的口气谦虚地听着，心想能有多大事？
　　“诸位可知道鬼派烽脉？据老朽知道，这鬼派烽脉是一个神秘的组织，四方城构建隐蔽，其组织成员遍布大江南北。”
　　“这么厉害？”流夏反问道。“会不会他们也要抢龙刺图。”“你说的不无道理。形势严峻呀！”
　　有人接着说：“我们被袭会不会也是这些缺德的家伙干的？”
　　“有可能。”
　　接着就是一阵嘈杂，大家谈论什么的都有。
　　“我们一起去找楚阁主吧！”突然有人提议。
　　“找他干什么？”接着有人说。
　　看来一时没有成熟的办法。大家一时陷入谈话和行动的僵局中。
　　吴闯贼头贼脑贴着楚中玉耳边给他叙述着什么。楚中玉听着点点头，然后还给他指指点点再部署着什么其它，吴闯硕大的脑袋和肥胖的身体像个熊，看着还是有些诙谐。
　　屋外走廊的两只金丝雀叽叽喳喳地叫着，上蹿下跳地在笼子里面。这是楚中玉最爱的宠物之一，他感觉动物有时比人更有灵性，所以他剩余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这些上面。除过金丝雀还有野狗、老虎、豹子。他还有个常人不理解的癖好——把两只凶狠的野狗放在一起让他们互相攻击对方、互相撕咬。起初它们没有攻击对方的时候，他会在圈的场地里面放入兔子、野鸡之类的让其充当食物，并且把两只野狗饿几个时辰，这样让他们在互相争夺食物时更加地凶狠。活物见活物并且见到食物时饥饿充斥着整个所有的神经元。还有他还会把两种不同的动物放在一起，比如野狗和豹子，关在一起看着他们互相地撕咬，野狗耗尽生命的最后，流干最后一滴血嘴巴还不停地抽搐着。当然了，在这期间豹子也会受伤，而且有时也会重伤。他很享受这样的过程。他外表冰冷，从观看过程中你看不到任何的有关的表情变化。他管这种叫角逐猎生。这会儿他在欣赏着这些厮杀撕咬。
　　赵湘灵呆呆地望着远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眼神里多了几丝的忧郁。丫二摇了摇赵湘灵：“小姐你不会被吓傻了吧？”
　　“我没事。是不是想老伯和大婶……”
　　“嗯。”说着一把搂过丫二抱着她，眼泪竟不自觉唰唰滚落了下来。
　　“丫二你说是不是我们害了老伯和大婶？”
　　“小姐你不要自责了。是那些山贼。天杀的！”
　　无忧无虑的赵湘灵从来没有感情的撞击。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突然一下子很难接受。她拭了拭眼泪：“我不回去，我还没有找到秦婉音，至少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去做。”
　　“你小声点！”唐独参看到这俩从这边走了过来，“我说你们没事吧？休息一会我们还要赶路了。我们还有其它事等着了。”
　　赵湘灵说：“唐叔叔要不你们先忙其它事吧！我们没事的，玩几天就回去了。”
　　“玩几天？我说大小姐你心还真大，你知道庄主可担心你了。从小到大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庄主视你为掌上明珠。再大的事也得把你先送回去。”
　　赵湘灵突然提高声音说道：“我暂时不想回去，等我处理完了，就回去。”
　　唐独参没想到赵湘灵会这么说，即便是刚才那样危险过后依然决然这样说，不由得从内心的深处突然有一丝的敬佩。要知道对眼前这位年龄不大的、他们唤作大小姐的、世人眼中养尊处优的金枝玉叶，竟突然有这么大胆的做法。不过只是闪念一过。对于他们这些过惯了打打杀杀的人来说很少会有事物触动得到。唐独参起初愣了下，紧接着摇摇头在心里反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歇息了一会，然后就启程了。
　　赵湘灵脸色很苍白，紧接着忽然感到头重脚轻很是眩晕。丫二看到这些，紧贴了上去：“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要休息，肚子也不舒服。唐叔，要不你和其他几位叔叔先走在前面等着我们。”说着走下马，向后面的丰茂的树草屏障处走去。
　　七煞的唐独参拉了一下马的缰绳，马儿就慢慢悠悠地朝着前方扭头四蹄并换着走着，其他众人也跟着做出相应的动作。一行人，在鱼肚白的路上走着，走着……
　　赵湘灵和丫二转过大树和荒草屏障看着七煞离自己有些距离，顿时，心生要跑掉的念头，只见四周茫茫一片，能看到的除了荒草就是荒草。这要往哪边跑走了，看看四面都是很是相近，丫二这才惊醒：“小姐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别管我，我要跑走，我出来要做的事还没敢干，怎可回去！”赵湘灵朝着远方看着。
　　丫二在赵湘灵的脸上看到了一股坚毅的血液充斥着赵湘灵的各个神经元，丫二好像看到了那泵状般的血液，一时深深地折服。突然，她想到这女的是不是疯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呢？还不嫌遭的罪不够受？可转念一想，似乎她也在想追寻这样的生活过程。于是，点点头道：“小姐去哪，我去哪。”
　　“别贫了快走吧！”说着就从前面蹚着走。刚走几步，赵湘灵好像想到了什么。马上说，“丫二这样不行，我们马上会被发现的。我们先分开，各自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踏出路样，要不然的话我们很容易被发现的。”
　　丫二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这主仆二人就在这片荒草地里来回地蹚了许多的路，最后朝着一个方向跑着。
　　七煞他们感觉到有一小会了，怎么还不见赵湘灵和丫二？不时地回头朝着这边看着始终没有发现赵湘灵她们的身影。这次是畏煞——夏半生说道：“唐哥，小姐他们不会又逃走了吧？她们古灵精怪的。”
　　众人这才回过神，刚一阵子的人困马乏，一下子都精神了。“走，去看看。”他们打马掉头。
　　赵湘灵和丫二拼命地奔跑，脚踝周围传来阵阵的刺痛。这是荒草割到皮肉发出的疼痛，唰啦唰啦，偶然还会掠过脸颊。赵湘灵、丫二本能地两只手扒开挡在前面的荆棘，“扑通”，一脚踩空两人失去了重心。只感觉身体急速下沉。“坏了。”本能地发出喊叫声，无奈的是由于速度和跌落位置的特殊，其他地方很难听得到。赵湘灵只觉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七煞打马过来看到这片荒草这番景象，直觉告诉他们赵湘灵、丫二已经脱离了他们的视线范围，至少现在不见了。林子里的树挺立着，一排排，一行行。看似没有规律地排布着，细看好像又有某种说不出的规律排布着，挺立着。
　　“所有人全部下马，一同随我四散寻找。”声音洪亮中带着一丝的抖动，这好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在失败后发起的总攻。说实话当时的唐独参没有那么地狼狈，只不过在他的心里面从来没有这么大的落差。所有的人四散开来寻找着所有的蛛丝马迹，脚印及荒草被踩倒的方向角度，对所有一切可能做出判断。树林边上的这群人在荒草的现场中找着赵湘灵、丫二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