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自我加压 强化训练出实效

　　军区空军作战会议刚一结束，王青发就连夜赶回炮群司令部所在地金龙镇，回到群司令部已是凌晨一点多了，他本想在天亮前睡上一觉，舒解一下几天来的疲惫。
　　可是两只眼睛愣是闭不上，两次败仗的阴影挥之不去，甚至让他烦燥不安：怎么两次战斗都没打掉P-2V？我戎马一生还从没有走过麦城。不说当战士时冲锋陷阵，多次立功受奖，我当连长时连队被授予“白刃格斗大功连”、“攻无不克先锋连”；当营长时，我们营是“攻守兼备营”；当团长时，我们团又被授予“稳如泰山团”的称号；抗美援朝时，我们团经过不到两个月的突击训练，由步兵改为高射炮兵，在三年中我们团打掉美国飞机47架。然而，P-2V飞的又低又慢，我两次都没有把它打掉？这究竟是什么原因？什么原因……直到天亮前也没有合眼。
　　上午8点第二高炮群的作战会议准时召开。
　　王青发说：“因为军区作战会议团以上干部从头至尾都参加了，会议精神大多数同志都知道了，所以我只简要地传达一下。今天会议的重头戏是如何结合我们高炮群两次失败的战斗，研究如何打好今后的仗。固然，成功的经验是很宝贵的，但是，失败的教训往往能使人变得更聪明，‘失败乃成功之母’嘛！能否把失败转变成胜利，首先是你能不能真正承认失败，并认真地总结失败的原因。第二是能不能从失败的教训中找出战胜敌人的办法来。
　　“我们群两次战斗失利的根本原因是什么？更换新的装备时间短，战术技术水平还没跟上来，固然是最直接的因素，但除此之外，我想还有更深的原因。我们今天会议要研究的主题就是要寻找问题的根因，尽快的研究出一套能确保击落P-2V的战法和措施。”
　　会上，大家一致认为“12·19”战斗失利的根本原因有两条，一是在战术上，兵力配置单薄，二是换装后军事技术太差。“10·25”战斗，兵力虽然增加了，但敌机打了个“擦边球”，没有进入我火网中心，使6个37炮营和4个57炮连置于无用武之地。而6个100炮连刚换装时间不长，部队尚未得到很好的训练，对于新装备没有完全掌握。雷达号手在地物回波中分辨不出哪是飞机回波，甚至把云块的回波当飞机回波来跟踪。测距机手测出距离后不知道将距离握把及时转到“战斗操作”位置上……
　　大家特别建议：根据P-2V接收到我雷达电波后，就立即采取机动飞行的特点，大家建议军区在今后调整炮群战斗部署时，应当设置佯动雷达和佯动灯，诱骗敌机进入我炮群火网。与会人员还一致要求，以第二炮群全体指战员的名义，向军区党委请求，将第二炮群部署在战机最多的设伏地区，决心打一个翻身仗，洗刷前两次失败战斗的耻辱。
　　会议结束时，王青发在总结发言中说：“这次作战会议时间虽短，大家畅所欲言，尽抒己见，统一了思想，达成了共识，找出了两次战斗失败的最根本的原因和教训。会后，我们要立即掀起一个战术研究和战前大练兵运动，尽快提高机关的组织指挥能力和部队的军事技术水平。俗话说，兵不在‘多’而在‘精’。战斗中，只要有一个连、一个点射、一个齐射打得准，就可以把敌机打下来。如果部队技术不过硬，再增加部队也照样打不下敌机！
　　“现在正是P-2V窜犯侦察的频繁期，随时都有可能窜犯我们的防区。临阵磨刀不快也光，抓紧战前练兵，刻不容缓！这是我们炮群当前压倒一切的中心任务！我要求各级政工干部要与军事干部一起千方百计地保证这一中心任务的完成。”
　　郭政委最后说：“思想政治工作不能只讲统率作用而不讲保证作用，没有保证作用，政治工作的统率地位就是软弱无力的。不管政治工作者还是军事指挥员都必须统一到这一点上，不能再搞军政分家、军政对立，军政干部必须齐心协力，相互支持，相互配合，保证当前中心任务的完成！不打下P-2V誓不罢休！”
　　
　　第二炮群作战会议结束后的第5天，军区关于调整各高炮群作战部署的命令下达了。
　　高炮一师的1团、3团和4团，另外配属了陆4军和陆6军的两个37高炮营、一个加强的探照灯连，共同组成军区第二高炮群，部署在大清河的入海处。大清河入海处是P-2V对华北地区进行侦察时入陆和退出的最明显的地标，是战机较多的设伏点。
　　第二炮群的兵力也是全军区所有高炮群中最多的。接到军区调整作战部署的命令后，王青发心里热乎乎的，心想：军区首长对我还是信任的，这次调整部署，又将我群放在了战机最多的设伏地区，如果再打不下这个冤家对头，不但对不起军区首长，也无颜面对全群指战员。不！我一定要想方设法，把它打下来！这次重新调整部署后，兵力少的问题解决了，高炮群的兵力比“10·25”战斗时又多了一个37炮团和一个37独立高炮营。关于如何驱赶敌“鸡”入“笼”的问题，军区接受了高炮群关于设置佯动雷达和佯动灯的建议。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定要抓住当前大练兵这个东风。
　　作战会议后，全炮群迅速掀起了战前大练兵运动。从指挥员到战斗员，从侦察雷达、瞄准雷达号手到探照灯雷达的操纵手，三种火炮的炮手、四管高射机枪的枪手，三米测距机的测手、一米测距机的测手、侦察兵、标图兵、有无线电话兵……都围绕自己的战斗职责，苦练精练打P-2V的夜战、近战基本功。
　　
　　第二高炮群的东边面向渤海湾，在距海岸线50至70公里的海域中有大小不等的四五个岛礁。
　　炮群的西面，不到20公里便是山区，山的南、北山脚向东延伸约有七八公里，而山的中部凹了进去，犹如一把坐西朝东的太师椅，故名太师山。南北山脚形成长不到七八公里的山谷，椅背的中部有一个宽约两三公里的V字形山谷，大清河便由西向东沿谷底湍流而下流入渤海。这样的地形对于雷达兵搜捕和发现目标增加了相当大的难度。
　　为了熟练地掌握在山区和海面岛礁以及渔船回波中搜捕和发现P-2V的技能，二连炮瞄雷达操纵手李忠世和陈海平绘制了东、西两个方向的地物回波图。向东，方位角从一千密位至两千密位，高低角从10至100密位，每隔10密位描绘出一幅海面上的地物回波图，共10幅。向西，方位角从4000密位至5000密位，高低角10至150密位，每隔10密位描绘出一幅山区地物回波图，计15幅。
　　为了能随时随地背记地物回波图，他们将每幅回波图都绘制出三份，一份贴在宿舍（窝棚）里，一份贴在雷达车里，另一份随身携带。一号手李忠世和二号手陈海平像着了魔似的，一有空闲时间就默背或互相考问回波图。
　　今天是二连开展战前大练兵的第十一天。雷达排长张士国、技师谢友朋正组织对李忠世和陈海平对地物回波图的默记程度的测评。通过考核，对西面山区高低角在100密位以上的地物回波记忆准确率两人都达到了百分之百，而对高低角在100密位至50密位的地物回波记忆准确率，李忠世为百分之八十，陈海平为百分之七十六。高低角50密位以下的地物回波记忆准确率，李忠世为百分之六十，陈海平为百分之五十七。对东边海面高低角50密位以上的地物回波记忆准确率，两人均达到百分之百。高低角50密位以下的地物回波记忆准确率，李忠世为百分之八十二，陈海平为百分之七十九。
　　考核后，排长张士国对两人的训练成绩给予充分肯定，他说：“在短短的一周里你们对25幅地物回波图能记到这种程度，很不容易，你们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我和谢技师都很佩服。但是，距离当前作战要求还是远远不够的。P-2V都是低空或超低空飞行，而从你们今天考核的结果看，恰恰对低角度的地物回波记忆准确率还达不到百分之百，这样，战斗中就不能保证在较远的距离上准确地辨别发现敌机。我要求你们继续努力，争取在较短时间内不管是在高角度还是低角度，识别地物回波的准确率都能达到百分之百。有没有信心？”“有！”两人大声回答。
　　最近几天，指挥仪一测手陆建军测量距离的精度不但没有提高反而有继续下降的趋势。班长李玉杰很是着急，他趁夜间训练开始前的空闲时间，找陆建军谈心。李玉杰开门见山地说：“老陆，你是老兵了，道理不用多说了，怎么你的训练成绩最近不但没有提高反而下降了呢？是不是对我的批评有意见？这几天我批评你的态度是简单生硬了点，我诚恳地向你检讨。”
　　“班长，你批评的对。我看到新兵二三测手的进步，心里也很着急。可是……”“可是怎么了，别这么婆婆妈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近来总感到两眼干涩、酸痛，好像视力也不如以前了。”李玉杰听了心里一惊：我只知道催着测手们提高成绩，却忘了关心他们的健康状况。连长多次对我说过：指挥仪是我们全连的心脏，三个测手是我们全连的宝贝，一测手是宝中之宝。火炮打得准不准全看三个宝贝操作技术的高低。李玉杰你不仅要搞好训练还要时刻关心每个测手的健康，特别要注意他们视力的变化情况！为了保护三个测手的视力，连长还做了一个特别的规定，每年春节、八一建军节连队杀猪时猪肝都留给三个测手吃，连我这个班长也不准尝一口。李玉杰想到这，觉得问题严重了，他赶紧向连长汇报。
　　刘桂林听了也大吃一惊：这是怎么搞的？第二天早上他马上让卫生员给三个测手检测视力。检查结果是，三个测手的视力都有下降，陆建军的视力由原来的2.0下降到0.9，二三测手由原来的1.5下降为1.1和1.2。
　　刘桂林着急了：再有一周就进入无月夜了，敌机可能随时来犯，三个宝贝视力这样怎么打仗？他着急地在屋里不停地转圈，李玉杰看着连长急得这样，也感到了压力，自己没有尽到责任啊！刘桂林转了一会儿，停在李玉杰面前严肃地说：“宝贝们视力下降的责任不全在你，主要在我。他们的训练量那么大，一年只靠吃两次杀猪的猪肝，怎么能保证他们的视力不下降呢。现在是冬季，上顿是土豆、萝卜、大白菜，下顿是白菜、土豆、大萝卜，一个冬天连个新鲜青菜的影子也见不到，营养跟不上，怎么能保护好宝贝们的视力？”
　　刘桂林说到这又在屋里转了几圈后对李玉杰说：“我看这样，咱们现在的作战任务是专门打夜间P-2V，这个冬季你们指挥仪班着重抓好按雷达诸元射击的对针训练，至于按测距机诸元射击和综合诸元射击的课目先放一放，这叫急用先学。”
　　“测手的基本功训练也可以适当的减一减，比如距离差规正、高低差规正每天只在晚上训练结束时，结合恢复射击前准备做一次就行了，早晨和中午那两次就免了。现在没多少飞机配合，每天测量地面固定目标距离的训练也可以减为每天一次，多搞一些用测手训练仪的对针训练。”
　　“但是，遇有过航飞机仍按现在的规定，绝不放过，雷打不动。小李，你看这样安排行不行？”李玉杰听连长对他们班的训练作了这么详细具体的指示，感到很惭愧：我身为指挥仪班长怎么还不如连长想得周到细致？他连忙点头说：“行，行。”刘桂林接着说：“给宝贝们增加营养恢复视力的事，我来想办法，你就专心的抓好训练就行了。”李玉杰用力点了点头。
　　第四天，全连集合准备开早饭时，只见刘桂林端着一个盛有几个熟胡萝卜的碗，站在队列前大声地宣布：“为了保护指挥仪一二三测手的视力，从今天起，连里决定每天给他们每个人增加一个胡萝卜吃。当前胡萝卜供应不足，这是司务长专门到L县蔬菜公司联系批的特供，只能保证供他们仨同志吃。大家不会有意见吧？”
　　“没有，没有！”
　　“另外，我还决定，从这个月起，连里给三个测手发4瓶鱼肝油：陆建军每月2瓶，二、三测手每人每月各1瓶。大家有意见吗？”“没有，没有！”“同志们，也可能有少数同志认为这是搞特殊化。不！这不叫搞特殊化，这是革命工作需要。如果你具备了当测手的条件，并被选为测手，也可以享受这个特殊待遇嘛！”
　　每月买鱼肝油的钱都是刘桂林自己掏腰包，这事让王松山知道了，鉴于各连测距机手的视力普遍下降的状况，他建议推广二连保护测距机手视力的做法，买鱼肝油的钱由军事训练经费中列支，团首长很快批准了他的建议。
　　在连队开展大练兵运动期间，司政后机关也都按照各自的职责，经常深入连队搞调查研究，及时指导帮助连队解决训练及生活中不少问题。通过强化训练，自我加压，部队的士气在次鼓了起来，经过考核各专业号手的技能都达到了良好以上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