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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关、宋两家再次结怨

作品名称:地呀不要遮盖我的血      作者:岁月无言      发布时间:2020-12-15 09:51:26      字数:7954

  (一)
  对日本人之印象
  尽管语言不通,人地两生,然而对于千叶大尉来说,这些都不成问题。在这里,绝大多数支那人愚昧得几乎没有国家观念,更别谈民族意识。他们对于日本人的到来只是多了几分新鲜感,不过是又换了一次主子。过去是中国人做主子,这次是外国人做主子。至于到底谁好谁坏,他们对谁都没抱太大的希望,只要能让他们苟延残喘地活下去,他们就会那样活下去。
  最令日本人振奋和得意的是,他们没费多大的力气,就使这些愚昧的支那人承认了他们的主人的地位。为他们充当向导,为他们搜集情报。如果有哪一个支那人被他们选中封了官,他不但不感到耻辱,而且全家人都感到荣耀。
  基于这一点考虑,千叶大尉把他的部队伪装成了一支纪律严明的仁义之师。等他的部队肃清了残敌之后,他们就呆在城外,让他们的中国向导及翻译到城里喊话。说大日本皇军是仁义之师,是来帮助中国人的,是帮助满洲建国,要为中国人创建一个王道乐土;他们对中国人大大地好,让里面的人不要害怕,只管大胆地出来和皇军见面等等。
  尽管没有报纸、收音机,尽管消息不通、信息不灵,但卜克川的人们通过口口相传,也早已对日本人有了一定的了解。有说好的,也有说坏的,但日本的强大是公认的,日本的商品是结实耐用的。但日本人长得什么样,谁也没见过。是不是像有些人说的那样长着三头六臂,是不是能上天入地,总之,人们对日本人怀着既好奇又畏惧的心理。
  今天,日本人来了,终于可以亲见一下日本人究竟是什么样子了,可谁都不敢出去。日本的翻译一路喊着话来到了后院。那些救火的护院家丁吓得缩着头,连正眼瞧一瞧的勇气也没有,生怕被拉去见日本人。
  宋善仁忙着更换衣服,别人可以不去见日本人,他必须去。为了给自己壮胆,宋善仁命令他的子侄们都随他一起去见日本人。他本打算让宋善堂也跟着去,但一看他兄弟的狼狈相,也就不免其难了。原来宋善堂没有死,那颗炮弹落在了隔壁,虽然他躲藏在里面的那间屋子也损毁了,但却不严重,人也只是受了一点儿皮外伤。
  宋善仁惴惴不安地走在前面,大少爷宋显忠、六少爷宋显合(此二人是宋善仁之子)、三少爷宋显民、四少爷宋显志(此二人是宋善堂之子)畏畏缩缩挤在他的身后,那感觉就如同上刑场一般。
  一见到日本翻译官,宋善仁的眼睛就直了,心想,难道说这就是日本人吗?原来日本人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并没有三头六臂,而且还和自己说一样的话。想到这些,宋善仁的心稍稍地踏实了些,也不那么紧张了。不过,日本人就是日本人,看那精气神儿,就是威武。别看表面上和自己一样,说不定他们真的会飞檐走壁,上天入地呢。不然的话,为啥他们那样能打仗呢,那么凶的土匪为啥转眼间就让他们给灭了呢?
  其实,翻译官是中国人。尽管他是奉命来安抚人的,但他哪里把这群土里土气山蝎子放在眼里。他见对面走来的五个人穿着讲究,便知是宋家爷们儿,就盯着宋善仁喝斥道:“你就是宋善仁吧,大日本皇军在外面等待多时了,为什么不去接应!”
  在卜克川,一向风云叱咤的宋善仁,早已习惯于发号施令、作威作福,似乎从来就没有谁敢呵斥他,敢直呼其名。今天,突然有人这样对待他,竟让他产生了幻觉,怀疑起事情的真实性来。可是大日本皇军的翻译官就站在他的面前,正威严地看着他,这一切的确是真实的。于是,他吓得瞠目结舌,不知所措。愣了半天儿,才整出两句戏文来:“罪臣该死,罪臣该死!”
  
  (二)
  宋家爷们儿面见日本人
  宋善仁一行来到前院,见一些日本人已进了城,很多都杀气腾腾地站在西边的炮楼子下面。炮楼里面也有日本人,他们把枪从枪眼里探出来,其中一支枪上还挂着膏药旗。
  看惯了形容枯槁、穿着破烂、畏畏缩缩的中国人。容光焕发、军服整齐的日本人让宋家爷们儿觉得相形见绌,特别是明晃晃的军刀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日本人的气势一下子就把宋善仁的傲慢自大、飞扬跋扈击得粉碎。他连矜持一下的勇气都没有了,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他子侄们也随他跪下了。
  宋善仁一动不动伏在地上很长时间。他太疲惫了,这几天一直没有睡好,特别是受到刚才的那一通惊吓,被烟熏火烤了那么长的时间,如果不是他的身体结实,说不定早已崩溃了。他想,要是日本人不来的话,他的性命,他家人的性命,他的家产,现在可就全完了。
  他猛地抬起了头,老泪纵横地高声喊道:“感谢你们日本人的救命之恩呀!要不是你们,我们一家的老小可就全完了。你们日本人的大恩大德我一家老小到啥时都不能忘记。”
  “叫太君叫太君,不能叫日本人。”翻译官忙纠正说。
  宋善仁一愣,马上就明白过来,一面磕头一面继续说:“感谢太君的救命之恩呀!感谢太君的救命之恩呀!”
  翻译官和日本军官叽里咕噜说了一通,然后就清清嗓子给宋家爷们儿训话。说现今的中国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大日本派兵来中国是为了帮满洲建国,要为中国人建立王道乐土,让中国人过上好日子。日本人和中国人是好朋友,中日一家亲等等。
  训话完毕,翻译官按日本军官的意思示意他们站起来。宋家的少爷们都战战兢兢地起来了,宋善仁哆哆嗦嗦地站不起来,被少爷们扶了起来。
  翻译官命令宋善仁做两件事,一是把附近的老百姓都召集到这里,太君要给他们开会;二是准备伙食,犒劳太君。
  宋善仁支撑不下去了,被扶回自己的屋里休息,外面的事儿就由大少爷张罗。大少爷首先把几个日本军官引到客厅休息,让大管家王生伺候着。自己便急忙出来安排其它的事儿。就在要离开的当儿,管家王生忙告诉他一件事儿,说有人看见关家的那两个瘪犊子(关喜丰和关喜林)放火。大少爷马上想起,就在土匪进攻刚要得手的当儿,长工住的地方就着火了,他当时还想是哪个长工不小心失了火,原来是关家的那两个瘪犊子故意放的。
  “那两个瘪犊子呢?”大少爷凶狠地问。
  “我让人把他们关起来了。”管家讨好地说。
  “好。”大少爷刚要走又停下了,说,“把念书的那两个瘪犊子(关仕君和关仕云)也关起来,等待会儿我有空儿再和他们算账!”
  管家王生忙吩咐身边的人去办理此事。王生又把城里的日本兵安排在前院几间屋子里,由几个胆大的护院端茶倒水。城外还有一些日本兵巡逻放哨,也就任由其便了。不过始终没有一个日本兵到后院去,他们是来给中国人建设王道乐土的,哪能骚扰百姓呢?
  宋家的护院把四周的百姓召集到了土城开会,来的尽是些宋家的佃农、长工等。关家、姜家的人在土匪攻打宋家土城时就吓跑了。杨家距土城较远来不及送信儿,也就免了。来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加在一起也不过百十号人,他们战战兢兢挤在一起,紧张得连大气也不敢喘。宋家的男女老少也出来了,他们也不能例外,由于刚刚经历了那可怕的惊吓,可以说灾难几乎就降临到身上了,因此他们不但紧张,而且疲惫不堪。
  日本人在宋家爷们的陪同下出来了。尽管宋善仁还很虚弱,可他的心情却相当的愉悦,走起路来也就不显得拖沓。日本人昂首阔步一副目中无人的摸样。宋家爷们点头哈腰地跟在旁边,心里却感到万分荣幸。
  日本人无论到哪里都要给老百姓开会,全都是一个内容。形象一点儿说,日本人就好比是活菩萨,他们看见中国人遭罪,实在是于心不忍,因此不图中国人的钱儿不图中国人的物儿,宁愿自己受苦受难,也要不远万里来救中国人于水火,那简直是用百分之百纯粹的爱心来帮助中国人的。
  最后,日本人以一种坦荡的心情,像个名正言顺的主人一样,一点儿也不难为情地任命宋善仁为卜克川的维持会保长。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金银财宝、土地以外,宋善仁还没有喜欢过什么东西。可是今天,他终于又多了一种令他喜爱的东西,那就是日本人,原来“爱人”这种感觉真是美妙极了。卜克川的人大都拼命地巴结他,讨好他,可他却从来没有喜欢过谁。所有的人在他的眼里都一群下贱坯子,是他利用的工具。今天的情况发生了变化,他去巴结别人讨好别人,可他是真心的,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下贱,也不觉得有丝毫的委屈。
  宋善仁想:日本人太够朋友了,不但消除了自己的灾难,还任命自己当维持会保长。可惜的是关德才今天不在呀,要是他在这里该有多好呀,让他见证一下我宋善仁的辉煌时刻,气死他。最主要的是,他宋善仁今后有了靠山,看哪路毛贼土匪还敢打他的主意!
  日本兵在前院吃的饭。屋里坐不下,一些日本人就在外面围在一起席地而坐。宋家的护院们敢和日本人接触了,他们小心地伺候着日本人。不过日本人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大概担心被人下毒吧,每道菜都让中国人吃一些。
  吃过饭,日本人就连夜走了。
  
  (三)
  秀文智救好友
  发生在卜克川的这场突如其来的可怕的事变,着实让关仕君和关仕云小哥俩儿紧张了一阵子,但他们并不像有些人那样吓得要死。一开始,当土匪在城外打枪时,他们就在城里很随意甚至是很悠闲地躲避,城里有那么多的房子难道还挡不住几颗小小的枪子。后来土匪攻进了城,小哥俩儿看到那些拿着武器的大人吓得抱头鼠窜屁滚尿流,真替他们害臊,恨不得夺过他们手里的武器进行还击。还好,他们没有那样做。
  现在好了,这世道终于太平了。男人们忙着救火、打扫战场、招待日本人,女人们忙回到自己的屋里收拾东西,很多东西都让土匪拿跑了,来不及拿走的也扔得到处都是。
  老太太(宋善仁的老婆)回到自己的屋里,见到一片狼藉的景况,禁不住哭了起来。没有上锁的箱柜全部敞开着,里面的东西全都给掏空了,上锁的全都给砸开了。儿媳及下人们一面安慰老人一面忙着收拾。
  老太太好像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起身径直来到了里屋的一个厨子跟前,见里面放着的几匣上好的点心还在,便又高兴了起来。其他的女人,以为老太太在那里藏着什么金银财宝,原来不过是几匣点心,不免为老太太的率真笑了。
  老太太高兴地说:“我的孙儿是有福的,土匪们把什么都动了,就是没动这个。快,快把我的孙子们都叫来,让他们来吃!”
  为了哄老太太高兴,大家都高高兴兴地附和着,说宋家的儿孙就是有福。有一个下人更是心灵嘴巧,说正是宋家的儿孙们有福,才引来了天兵天将(日本人),把这群土匪给赶跑了。结果把老太太说得哈哈大笑。
  很快就有人把老太太的孙儿们都找来了,还有老太太的外孙儿杨玉山。老太太说:“怎么没找关家的那两个孩子呢,快把都找来吧,这几天给吓得够呛。咱家的孩子有爹有妈的照顾,可人家的孩子在咱家没疼没热的,瞅着就怪可怜的。”
  秀文一听让他的好朋友来,不免来了精神,忙不迭地说:“我去!”一向被老太太娇惯得不得了的秀丽一见他哥哥抢了风头,急了起来,说:“我去我去!”两个孩子争了起来。大人们看着哈哈大笑。他们的母亲对秀丽骂道:“一个姑娘不老实呆着,乱跑什么。”在老太太面前,秀丽从来就不把她母亲的话当回事儿,不服气地说:“我就去我就去!”大家又笑了,忙说让他们一起去,可秀丽不干。于是大家就商量秀文,秀文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争不过妹妹的,就气愤愤地说:“好好好,你去吧你去吧。”获胜的秀丽向哥哥一撅嘴,就神气活现地跑了出去。
  原来,老太太心里有个念头。这方圆百十里能和他们宋家门当户对的几乎没有,关家的财产虽然远不及宋家,但和那些穷鬼相比也是上上等人家,凑合着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又见关仕云长得清秀年龄也相仿,便想将来将秀丽许配给他。她想,别看现在关宋两家斗得不可开交,但不是冤家不聚头,说不定将来就成了亲家。有时,老太太也觉得宋家做得过分了,在心里暗暗埋怨宋家子弟就知道逞强斗狠,争名夺利,怎么就不想想她孙女的终身大事呢。万一两家成了势不两立的仇家,她的孙女嫁给谁呀,难道要嫁给那些穷鬼吗?
  秀丽一路小跑到了后院,却被眼前的景象吓着了。只见两个护院正押着仕君和仕云往西面的学堂方向走,仕君和仕云不服气地和他们争辩说:“我们怎么啦,干嘛抓我们俩?”两个护院也不解释,只是骂骂咧咧地告诫他们,说:“这次你们可是把少东家惹火了,可够你们喝一壶的了。”
  秀丽见此便一瞪眼霸气地质问:“干嘛抓他们?”
  虽说秀丽是个小孩子,但她毕竟是宋家的小公主,谁敢小瞧?一个护院忙陪着笑脸说道:“我的小姑奶奶,这俩小子放火烧咱们家的房子,我们的少东家,就是你爸爸,让我们来把他们抓起来。”
  “什么什么?”仕君和仕云一下子就瓷在那里,惊愕的合不上嘴。心里说:“说我们放火,这哪挨哪呀?我们什么时候放火哩?”
  还没等仕君和仕云开口辩解,其中一个护院用枪托捅了一下落在后面的仕君,用亲昵的口吻调侃道:“走吧!待会儿有你们喝的。”
  秀丽急忙跑回去把情况讲了,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认为仕君仕云一定是冤枉的。老太太更是认为她的儿子又要敲关家的竹杠,心里很是生气。所以,当秀文要去弄个水落石出时,老太太也不阻拦。秀丽也要和她哥哥一块儿去了,这回小姐儿俩没争。
  秀文他们一打听,得知将仕君仕云关在了学堂。到那里果然见两个护院拿着枪守在门口,便上前询问;护院说里面不但关着关仕关君仕云,还关着关喜丰和关喜林,说这几个家伙都是纵火犯。秀文替仕君仕云辩解,说他们不可能是纵火犯。一个护院哀求道:“我的好少爷,我们可管不了冤枉不冤枉。他们冤不冤枉到时候一审不就清楚了。”
  秀文心想要是审问的话仕君仕云可要受苦了,必须救他们。他突然灵机一动,便有了一个万全的主意,既能救出仕君仕云,又能保全自己。
  
  原来,在学房前面的墙上,贴着一幅孔子画像,上面写着:德侔天地,道冠古今。在像的上面,挂有一匾额,上面写着:万世师表。秘密就在匾额的后面。为了方便维修,木匠在屋子的顶棚留了一个棚眼,然后用匾额巧妙地把棚眼掩藏起来。孩子们知道这个秘密。有时候老先生不在学房,就把学房的院子门锁上,把孩子关在里面念书。宋家的少爷们就踩着高桌上到匾额上,然后钻进棚里玩耍。后来又有胆大的孩子把学房与库房在棚里的隔断墙拆个窟窿,而学房与库房的大柁之间都搭着圆木,上面挂一些东西,孩子们就从这个窟窿钻出去,再爬过圆木,就能到别的屋里;有的甚至能逃到外面,当然敢这样做的只有宋家子弟。
  这栋房子的最西边七间库房,里面停着七挂大花轱辘车。这些车都是在冬天往回运粮食的。接下来三间,里面存着各种农具:犁呀、石磙呀、镰刀锄头绳索之类的东西,然后就是学房。
  秀文秀丽来到停放花轱辘车的房子前,因车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同时也是为了方便,所以房子没有安装房门,都是敞开的。秀文让秀丽站岗,自己就进了屋踩着高大花轱辘车的车沿,就爬上了大柁,再沿着大柁之间的圆木就爬到了学房的棚里。
  喜丰和喜林、仕君和仕云都被关在屋子里,但心情全然不一样。喜丰和喜林愁苦万分,惶惶不安,因为那把火的确是他们放的;仕君和仕云则心里坦荡无所畏惧。当仕君和仕云听见有人在棚里喊他们,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可他们却不想逃,斩钉截铁地说:“白天没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喜丰和喜林却大喜过望,恨不得一下子就逃回家里。
  在大家的劝说下,仕君和仕云还是打算逃了,因为被关在这里实在是饿。秀文本打算只救他的好朋友,但他担心喜丰和喜林这两个小子不配合,索性就把他们全部放走了。他把逃跑的计划告诉了他们。说西边后院的炮楼里的人不知道他们被抓的事,可以从哪来逃出去。
  于是,他们四人拿着从库房里偷来的绳子来到炮楼里,说他们想回家,但前院都是日本兵他们不敢走,想从这里出去,求各位行个方便。护院对他们的情况表示理解,就用绳子把他们从炮楼上缒下去了。
  
  (四)
  杨贵出面调解
  关家见有贼寇攻打宋家,就吓得逃进山里躲藏起来,只留下两个长工看家。不过他们并没逃远,而是隐藏在附近的山里静观其变。后来得知日本人来了,且打跑了土匪,而日本人似乎又不是很坏,才提心吊胆陆陆续续地回到家里。
  喜丰和喜林、仕君和仕云一逃回来,家里的人就都围了上来询问情况。最后,仕云把他们在宋家被抓的情况说了。关德才闻听大吃一惊,忙逼问为什么。仕君和仕云心里坦荡说他们什么也没做。虽然喜丰和喜林也强打精神说自己冤枉,可是在关德才的一再逼问下,才承认了自己不小心失了火,烧了宋家的干草垛。关德才一听全明白了。心想:完了,老虎的屁股谁敢摸?可是这两个混蛋竟敢动老虎的屁股,这不是找死嘛。现在说埋怨的话也晚了,还是想办法安排他们逃命吧。
  事实上,那把火是关喜林放的。他见土匪攻城人心惶惶形势混乱,就想:这些年他们关家受尽了宋家的窝囊气,要是趁此时再给他们放把火,可就报了这些年的受气之仇。
  关喜丰虽然没有点火,但他没有尽力阻止而且在有意无意中还给喜林望风,也是从犯。他们本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但宋家土城里有那么多的人,哪能不被看见呢?
  仕君和仕云不走,说自己清白不怕他们。关德才气急地说:“和宋家讲理,你能讲出个理来吗?宋家是讲理的人家吗?你们快走吧!宋家今晚不来人抓你们,明早一定来人,你们再不走就走不了啦!”
  因担心土匪伤人,关家就在深山密林处搭了几个简易窝棚,土匪来了就到那里躲避一下。喜丰和喜林知道那几个窝棚的位置,见事已至此,就打算先到那里躲避一下再说。于是,他们四人胡乱带上一些吃的和防身的刀棍,就慌忙地逃走了。
  宋显忠当然清楚仕君和仕云与放火的事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他秉承了老爹无赖的性格。他知道,如果把喜林和喜丰放火的事说成是一个重大阴谋,把仕君和仕云也牵扯进去,那么就能狠狠帝敲关德才一笔。这种手段他使用起来轻车熟路。
  当他得知关家的四个小子逃跑了,他并不着急,只是按着惯例把那几个护院骂了个狗血喷头。他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两天实在太累了,必须好好地休息一下,明天再去关家要人也不迟。
  第二天,宋显忠就带着十多个护院去了关家。一进院就大吵大骂,说关德才通匪,说他安排喜丰和喜林给他们干活及仕君和仕云念书都是为了做土匪的内应,所以土匪一进攻他们四人就放火。他一会儿要关德才交出人来,一会儿又要拉关德才见官。
  关德才心里懊悔不堪,本以为打发喜丰和喜林去干活,可以和宋家套套近乎、搞搞关系,没想到这两个混账东西竟干出那种事儿,惹上了这么大的祸。但事已至此,只好硬着头皮去应付了。不过,他关德才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不会被轻易吓倒,经过一夜的思考他已想出了对付宋家的办法。
  面对来势汹汹的宋家大少爷,关德才以柔克刚,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喜丰和喜林放火的事实,并坚决否认他们四人曾回过家;还想出各种办法不停地和大少爷套近乎,劝他消气;说:等那四个混账东西一回来,就给大少爷送去审问,如果真是他们干的,任凭大少爷处置,绝不含糊。
  宋家十多个人在关家一味胡搅蛮缠,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关家的人不气不恼只是小心伺候。
  
  却说喜丰喜林仕君仕云他们四人逃往深山,如果有好吃的好喝的,每人再有一张舒服的床,这惊险刺激的逃亡生活还真是惬意。可是惬意的条件一样都不具备,仕云受不了,说:杨玉山杨玉林还有姜宏利是他的把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现在,自己处在危难之时,如果去投奔他们,一定能获得帮助。
  关喜丰和关喜林对此嗤之以鼻,说:“你们那把兄弟事儿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大人谁会把你们当回事。”
  仕云见自己正确的建议受到藐视,犟劲就上来了,非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一下自己是正确的。喜丰喜林也不过分阻拦,因为食物不多了。如果仕云和仕君都走了,那正好解决了食物不足的问题。
  但到底是投奔杨家还是姜家?仕云拿不定主意。喜丰喜林就给他们出主意,说:“你们爷爷经常骂姜殿臣不是人,说杨贵是好人,不挤兑咱们。我看你们就去杨家吧。”
  仕云和仕君就去了杨家。杨贵果然没有把他们交出去,而是收留了他们。杨贵的处事原则是: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他也喜欢和关德才斗斗玩玩。可是涉及到人命关天的大事,他却要网开一面。他想如果把这两个孩子交出去,就会和关家结下世仇,实在是得不偿失。而且他对宋善仁的专横跋扈也极为反感,他甚至愿意联合关德才来对付他的亲家。
  
  关德才恳请杨贵作为关宋两家的调解人。宋善仁怎可能将杨贵放在眼里?他可不会轻易放过这个难得的好机会。他狠狠地敲了关德才一笔。关德才被迫将紧挨着下河水的一块六十多亩的旱田奉上,宋善仁才答应不再追究纵火分子。一场风波就这样过去了。
  
  土匪攻城,日本人搅合,吓得教书先生卷上铺盖卷逃了。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教书的机会了,时代把他抛弃了。既然没人教书,私塾也就关了,孩子们从此不必再念那烦人的狗屁文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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