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再次被追杀

　　一群黑衣人，低头私语，时不时地比划着远方。一切比划停当，风一般地全部退到隐蔽的地方。
　　不一会儿，楚中玉一行人马出现在远处。为首的是楚中玉、启天、吴闯他们，流夏和秦婉音在最后面。
　　流夏回过头看着婉音问道：“婉音姑娘你的伤势没事吧？”
　　婉音看了下伤口然后回道：“没事了，这还得谢谢前面的启天兄。”
　　说到这里，流夏也看了看走在前面混在人群当中的启天这个陌生的男人。婉音拉了下马缰绳，两腿一夹，枣红的马立刻后蹬地仅几步跟上流夏。此处地势平坦，再往前几里前边就是险要地势呙岭，
　　这地貌，高处俯视纵观俨然一只腾起的飞鹰，两边自上而下天然地势宛如撑开的鹰的翅膀那样健劲。但是看着这只停留在眼下的飞鹰，不免心生疑惑。常理不都是“苍鹰”驰骋浩空万里，可眼前的这只“苍鹰”却在腹地。或者说只身附着在连绵的山川可能蓄势待发，又或就此长眠。
　　烈日还在当空，照射得让人眩晕。一行人马进入了呙岭。“走过这带复杂地区离楚天阁就不远了。”吴闯吆喝了一声，“大家打起精神。”
　　流夏寻思着，看着眼前的这帮人，似乎他们跟自己虽然走在同一条路上，但感觉不是一路人；至于问题出在哪里，又说不好。
　　婉音拭了拭额头细细的汗珠，顺手掏出水壶，递给流夏：“来，大夏，解解暑，这天气对我们可是很关照的。”
　　流夏笑着说：“还是给你留着。我还好，倒是你，女孩子家家的。”说话的口气像个叔伯。
　　“女孩子怎么了？就你能。你们男人能干的事情我哪样落下了？照样干。”说到这里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婉音的脸比之前太阳毒辣的照射的脸更红了。
　　流夏看着婉音好像刚才发生的事情他全然不知，投过来询问的目光。婉音这一着急，全身燥热，急得额头的汗珠又掉落下来了。
　　走到一片阴凉的地方，大队人马顺着太阳光照不见的地方顺势休息了起来。流夏、婉音他们也相继下马。流夏掏出自己的水壶递给婉音。婉音没有接。
　　“生我气了？”
　　“没有。你自己喝吧！这样的天气人最缺的还是水。”
　　“对，好吧！大家都要保存体力。”流夏接过话说道。
　　其实他们倒不是什么人困马乏，主要是炙热的缘故。长时间行走在强光照射下，马匹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鼻子出着粗气哼哧哼哧。不知名昆虫发出刺耳的叫声：吱、吱……
　　他们现在正处在谷底一侧，因为地势原因加上特定的环境，一切显现得那样地突兀。
　　突然，黄土飞扬，顺着两侧平滑天然的地势、地貌，黑压压的人顺着特制的滑索自上而下飞奔而下，手里明晃晃的大刀在强烈太阳光的照射下分外晃眼。起初发现他们不是由于距离及视觉原因，而是绳草上变异的一串串蚂蚁。
　　“不好！”婉音的听力极好，第一时间反馈、提醒所有人。
　　所有人立即起立，疲倦早抛到九霄云外。面对两侧夹击，所有人背靠背做好防御、迎战准备。紧接着就是一场恶战，喊杀一片。
　　只见谷底前后两端涌出大批黑衣人马，紧接着刀剑横飞。顿时血光四溅，喊杀响彻谷底，场面异常惨烈。一时间流夏一行人马眼看就要命丧谷底。楚中玉在与黑衣搏斗中后背受伤。吴闯护主心切直接被一刀砍在右臂上，手中的佩刀顺势掉了，不能拿在手里，显然只能空手搏斗，战斗力失去一半。还有好几个江湖人士也受了伤。谷的两侧黑压压的黑衣顺着滑索加入打斗当中。这边的抵抗力量全部落在流夏、启天等其他的江湖人士身上，眼看都要顶不住了——对方人手实在太多，加之地形太特殊了。
　　青山有幸埋白骨，侠士不幸谷中埋。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股黄土风暴充斥着狭长的空间滚滚而来，声如战鼓。为首的一马当先加入战斗，正是飞云七煞之首的唐独参。他手起刀落，砍杀向黑衣蒙面人，紧接着七煞拉开阵仗全部投入其中。
　　由于峡谷地势局限，只能从一面撕开口子，但是光七煞的名号就能使战局出现压倒性的转变。战事发生了变化，蒙面黑衣人明显抵抗不住，被杀得四散。打斗的场面、加之飞扬的尘土所有人被浓烈土风气息覆盖。黑衣人最终还是没被杀绝，剩下的一并攀岩着绳索撤离消失在黄土风的浓雾里。
　　有人认出这支凭空出现的骑队，高喊着：“飞云七煞！”七煞出现，天罗地网，果然名不虚传。谷底的热浪裹挟着黄土，还没等流夏一拨人明白过来，七煞已打马上路，还留下一句“楚天阁见”。
　　“什么情况？不至于吧，这么风尘仆仆？再说，谁又告诉他们我们要去楚天阁的？莫不是他们也是冲龙刺图来的？”吴闯嘟囔着，说话忘了自己还受着伤，伤口还裂开着往外流着血。那血鲜红，顺着衣袖染红了一片。吊着的胳膊手臂一点不使劲的情况下真像断了一样，就像是宰杀屠夫刚半卸下的猪腿或者马腿血淋淋地连着筋骨肉。再看看这边楚中玉身上的刀伤，破损的衣服和刀伤混在一起。伤口很长不是太深，应该只是皮外伤，不涉及筋骨。太阳照射下面的那条伤却是异常地明显。
　　一个清秀少年模样的男子来到镇上，后面跟着他的跟班。这两个人与眼前的画面格格不入，少年的清秀就好似不是周围环境能生出模样，一看就是外来的。
　　难怪周围的行人投来异常目光，用一种观看陌生新奇事物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这对主仆。他们满脸污垢、神色慌张。这也不能怪他们，因为这可能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山庄以外的人，看到山庄以外的事。
　　虽然赵湘灵以前从书本上、从父亲那里了解到很多有关外面的人和事，但是这并不能就因此而改变目前的窘相；毕竟她们年龄还小，毕竟这和她们所想象和臆想当中的世界还是区别很大。
　　这时，二丫摸摸自己的肚子。这连夜奔波的疲惫加来自她自身胆小的畏意，此刻饥肠辘辘。看着集市上热气腾腾的包子，不觉吞咽了口水，拉着湘灵就要上前。“包子，包子。小姐你看。”
　　“叫我公子。什么小姐说了多少遍了？那么大的包子谁看不见要你说。”
　　二丫努着嘴看着湘灵，最主要是看着冒着腾腾白气的包子。那散发的香气，似乎已抵达她味蕾，直接刺激她的味觉神经。两个不由分说地同时加紧步伐走了上前。
　　卖包子的是位年过五旬老人。老人神清气爽，精神头很足，头戴白麻色帽子，两个胳膊上一边各一个和帽子颜色差不多的护袖。那个年代应该不知道叫什么，护袖是现在的大众叫法。他手上满是老茧，脸上充满岁月的褶子，嘴里吆喝着：“包子，包子，热乎乎的包子。”这种场面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更何况对于这两个跑了一整夜路的、又饥又饿、小胳膊细腿的白面小生？
　　二丫上去就抓起包子，那种虎样也只有她能做得出来，然后就往嘴里送，两三口一个。老人看得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来一个循环往返，转身还将一个送给身旁的赵湘灵。赵湘灵瞪着眼睛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说词。也难怪她有这副表情，毕竟久居山庄不谙世事，这种事很难遇到。饥饿充斥的赵湘灵只有短暂间歇，一并跟着身边的二丫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看着这一幕，刚开始老人完全是蒙的，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后面的事情。然而直觉告诉他，这两个样子狼狈的小生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变故，这才让他们如此地不堪。
　　为了尽快弄清楚：“哎！我说。哎！两位小兄弟包子怎么样？”
　　“好吃，好吃。”满嘴包子撑得嘴巴不利索地发着声音。
　　老人心里担心的是在这样的年月这两个如此奇特的客人：“你们要多少钱的包子？”
　　丫二往嘴里塞着包子，根本没有听清老人的问话，含含糊糊地应道：“老先生，你等下，你等下。”
　　待丫二和赵湘灵一口气吃到打嗝时，丫二一抹嘴角那一抹油渍。就拉着赵湘灵准备转身离去。
　　这一切在老人目视范围摊前发生。老人早有准备，一个跨步从摊点后方转到前方挡在丫二和赵湘灵前面。一把抓住赵湘灵胳膊，怒目瞪着说道。“我说两位小哥，包子吃饱了。钱呢？”
　　“钱？什么钱？”赵湘灵、丫二一脸疑惑。从小在山庄待着，外面最起码的等价交换她们都不懂。
　　老头被这样的表情一下子弄蒙了。第一次做生意见到有人不付钱有这种表情。本来就只能维持个生计，还遇到这样的事。但看两位小生模样、脸上的表情，一时竟没了主意。情急之下大喊：“快来人呀，大伙看看有人吃了包子不给钱。”
　　赵湘灵、丫二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由于被抓得胳膊疼痛，本能反应反手一甩。但是三五成群的人在老头的招呼下已经朝他这边拥簇过来。
　　“大伯，怎么回事？”
　　“你们说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们不知道呀？”
　　簇拥过来的人群一会就把丫二和赵湘灵围了起来指指点点，你一句我一句。丫二挡在赵湘灵面前。到现在她们还没理解是因为什么、发生什么。
　　“起开，一群人围攻两个姑娘，算是什么？”
　　“姑娘，谁是姑娘？”众人皆随声望去。
　　一人一身红妆打扮，右手提刀，腾空下马来到了人群当中：“多钱？包子多钱？这两个姑娘的包子钱我出了。”说着从腰间取出钱袋递到了老人的手中。
　　“谢谢！谢谢！！我就说嘛，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应该是那样的？”
　　“哦！没什么没什么！”赵湘灵反问道。
　　红衣女挥挥手：“都散了吧。”
　　众人这都四散开来。
　　红衣女就近找了茶馆，和赵湘灵他们一起坐下准备歇下脚。
　　赵湘灵看着红衣女，似乎有好多问题，但眼神恍惚。在看到红衣女的第一反应不是刚刚发生在她和丫二之间解释不了事情，而是在想“怎么会有生如此漂亮的女子”。
　　赵湘灵以前只在铜镜当中看到过自己的容颜，但眼前的这位女子五官生得精致至极。她脸上的肌肤晶莹剔透泛着红光；修长的身材；一席火红长衫，飘逸、干练不带一丝多余。不知是个头的原因，还是本身气场的原因，在刚才的这群人中间显得那样地高挑出众。
　　“我说两位小妹妹怎么回事？怎么这般狼狈模样？”
　　“小妹妹？谁是小妹妹？你怎么会知道？！”看着眼前的这个红衣女，赵湘灵这样问道。而且嘴里还嘟着，“再说你是谁呀？”
　　“我是谁？”红衣女准备说什么可是转念一想，就没说了。岔开了个话题，“你们这是从哪来的？”
　　“我们是……”丫二正要说时被赵湘灵拦了句。
　　“多谢姑娘解围。”赵湘灵半咽着喉管学着男子说话，而丫二早就由于紧张露馅了，她那女子特有的尖细轻柔的嗓音，一下子就暴露了出来。
　　“算了。”红衣女说道，“看你这般没诚意。”
　　赵湘灵自知已经瞒不住眼前红衣女，再看看她刚才的举动想必也不是什么坏人。赵湘灵对于外面的世界认知多半是从父亲嘴里得知的：什么江湖险恶、人心复杂。再看看红衣女那双黝黑发亮眼睛，那眼睛在这一刻很纯净。由于距离的原因。赵湘灵在红衣女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暂且不说后来是怎么样的，至少这一刻赵湘灵是这样认为的。立马承认刚才自傲，这才解释道。自己是由于在家呆着无聊和丫二男扮女装，从家里跑出来的。
　　“那你们这是打算要去往哪里？看你们的行头打扮，和本身特有的面相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穷困人家的人。怎么搞得出门在外盘缠都不带？”说着，红衣女从自己腰下取出一包碎银，放在手里掂了掂，“这些应该够你们到达要去的地方。”顺手抛给了赵湘灵。“两个女孩家家的出门在外多个心眼，小心为好。就此别过，我还有事在身。”说着就跨上马。
　　“多谢女侠，敢问女侠尊姓大名？来日必当酬谢！”
　　“酬谢就不必了。日后见了再说。”红衣女丢下这句，背对着赵湘灵她们摆摆手，打马扬长而去……
　　赵湘灵回过头来看着身旁的丫二，又看看尘土飞扬中渐渐消失的红衣女的背影，然后目光渐渐望向天空，好像无限空中就有她要找的答案。
　　“小姐你看什么呢？”
　　“哦。没有什么”。赵湘灵回过神回答道。“丫二，收拾收拾，我们要赶路了。看来我们的这次出走确实有些匆忙！”
　　“怎么，小姐你犹豫了？不要担心，有我丫二在。不管有什么我都会挡在你前面的。”
　　“我说的不是这些。就拿我们这次出走准备工作来说吧。算了不说了，等我们再多赶些路程。离山庄远点我们就开始打听有关琴的事。现在要是贸然到处打听，肯定会被父亲大人发现行踪的。还是谨慎从事。”丫二装模作样、探头探脑地点点头。
　　聊完这些，主仆二人一切准备停当，踏上征程。赵湘灵的步子迈得很坚定，一步一步活像训练场上的新兵在练习正步走，看着别扭实则走得很用心。而丫二则是一蹦一跳，一会在路左边，一会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