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对火葬的探讨 第三十章:向往安乐死
作品名称:多面人生•路 作者:李卢芹 发布时间:2020-12-08 10:45:25 字数:5085
第二十九章:对火葬的探讨
大家进屋坐下,小雨为每人倒上开水,问张小霞和爱云:“楼上怎么了,你们都来了。”
爱云快人快语地说:“李富有老汉被车撞死,两个儿子儿媳坚持要火葬,能多领几万元。闺女不让,坚持要土葬,吵起来了。唉!真可怜,上班一辈子,退休后反倒一分钱没有,死得这么惨。”
辛宽平何泽民都支起耳朵听,问:“到底咋回事?”
张小霞说:“李富有是我一个单位的,两个儿子下岗,又没啥手艺,干点杂活挣不了几个钱,不够花。老大儿媳在水厂上班,工资不高,小儿媳没工作,城里人没有地,菜呀面呀水呀电呀,哪一样都得花钱,还有小孩子上学。几个人都把眼睛盯在老子的那点退休工资上,整天不是这个来要钱,就是那个来找事,想法让老李掏钱。老李一气之下把工资本交给他们,让他们一人领一个月,自己一分钱不领了,批发点水果在街上卖,饥一顿饱一顿,吃不上个均匀饭。
“与他相邻的一个卖菜老太太同情他,有时给他端点热汤热菜,日久生情,两个老人有心在一起过,相互有个照应。两个儿媳听说,轮番上街指着两个老人鼻子,骂他们不正经,实际上是怕张大爷找老伴,要回工资本。
“昨天上午,小儿媳又到街上骂,老李一气之下,摊也不管了,一个人往东沟走,大概是想去女儿家。走到半路又折回来了,一个人在沟口大路边转悠,天早已黑了,老李还不想回家。这时身后来了一辆车,按喇叭他没听到,车呼的一声从他身边窜过去,把他撞倒在路边,他当下昏了过去。
“开车人发现撞到人,停下车来到他身边,手伸到他鼻子下边试试还有气,从车上又下来两个人,几个人叽咕一阵子,一个人对着他耳朵说,‘大叔,咱去西安住院给你治伤’。就把他抬上车,让他躺在后座上。
“车就开走了,不知开有多长时间,他时昏时醒,问还有多长时间到西安,有人说快了快了,你好好躺着。
“那几个人开着车在附近转几个大圈,把车停到沟口,把他扶下车,让他坐到一个靠山坡的大石头上。对他说西安到了,你坐这儿歇一会,我们去联系医院,联系好来接你,谁知一走再没影踪。
“老李一会昏迷,一会儿清醒,再等不到撞他的人来送他去医院,想去医院找吧,又不知是西安哪家医院。
“天大明了,他对门的小虎路过那里,发现他靠着塄堰睡着了,把他叫醒,问他咋睡在这里。老李愣愣怔怔地说:‘小虎,你咋也来西安?我被车撞了,撞我的人把我拉到西安住院,去联系医院,到现在再不见人。我想回家,身上没带几个钱,我头昏,也找不到火车站。小虎,你借给我点钱,送我去火车站吧。’
“小虎说李叔,你被骗了,撞你的人早跑了,这还是咱商城,哪里是西安?走,我送你回家。
“小虎把老李带回家,让媳妇给他做了碗面汤端来,老李睡在炕上,已经昏迷不醒,汤也没喝。小虎忙去叫他儿子李光春,光春还说他爹装死吓人,不理。
“今中午小虎不放心,到他家看,老李不知啥时候都死了。”
小雨和辛宽平何则民听了,愤愤不平。
爱云说:“从早上到现在,一家子一直在吵,也不去买坟地,也不去买棺材,灵也没人守。”
辛宽平听完叹口气说:“殡葬政策在中国实行以来,存在不少弊病。老百姓大多数不愿火葬,全国各地出现很多人死后偷着把人土葬,被民政部门知道后又强行挖掘出来火化现象,引起老百姓怨恨。有的地区死了人不愿火化,只要交钱,给开张火化证明,就可以土葬,火葬成了某些部门发财的手段而已。”
何泽民说:“其实,就是火化了,买个骨灰盒几千元,回家还得装在棺材里埋葬,土地没有省下,老百姓还得多增加一次负担,火葬实在没有实际意义。农村户口还好些,埋葬不用花买坟地钱,城里市民户口的可就不行了,得多花好多钱。”
小雨说:“国家提倡火葬政策是对的,能节约好多土地,问题是难以执行。如果像大城市那样,火葬后有公共墓地,对,最好是建设殡仪馆,分区、分片,各乡各镇各村都有。规定多少年后可以销毁,为后逝者腾位置。这样就减少火化后再埋葬的麻烦,既经济又达到减省土地的目的。”
何泽民说:“小雨的设想很好,可是火化对环境污染还是特别严重的。”
辛宽平说:“据相关资料记载,火化一具遗体需要燃烧柴油十五公斤,耗电两度。在这个过程中还会产生大量一氧化碳、二氧化碳、含硫化合物等有害气体,对空气污染特别严重,由此看来,火葬利小于弊呀。可是土葬占据土地面积也是事实,提倡深葬、穴葬、不立碑为宗旨。我打算写个调查报告,对火葬和土葬利害作个比较,以及对大气环境和地理环境破坏程度,寄给中央发改委,促使有关部门对殡葬管理制度做出好的调整。”
“太好了。”小雨由衷地赞叹,“不过,”小雨沉思着说,“我觉得土葬火葬都还不是太好,不如,不如把骨灰撒向大地,这样更省事,更节约土地资源。周总理多伟大的人物啊,逝世后,骨灰还不是撒向大地?”
张小霞说:“对呀,可是,这恐怕一时半会还行不通吧。”爱云说:“咱探讨这些也没有用,现在楼上不吵了,小霞,咱上去看看吧。”
“好。”她们两个走了。
何泽民又想起一件事,说:“现在中国风俗正在发生微妙变化,过去讲究人丁兴旺,想多生男孩。现在大多数家庭不愿生男孩。为什么呢?由于房价飞涨,女孩找对象要求男方必须在城里有房,相当一部分生男孩的家庭买不起房而难找对象,真正成了生个女儿百货楼,生个儿子爷爷愁。人们抵抗生男孩,加上我国搞了几十年计划生育,我国已经进入老龄化,再这样下去很可怕啊。”
小雨说:“再一个是男孩娶妻后不孝顺父母,对老丈人家一个样,对自己爹娘一个样,因此,都想生女孩而不想生男孩。”
何泽民说:“世上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是城市市民高高在上,能安排工作,能接班。现在国家政策逐渐倒向农村。看,这几年搞新农村经济建设奔小康,扩展街道,山里人移民平地,号召农村种烟种香菇,精准扶贫,闲下来去大城市打工挣钱,比起城市市民挣的可是双份钱。
“这几年大搞房屋建筑,农村户口能分到很多土地款,市民户口的可就没有。而现在城市青年人如果考不上高学历,或者公务员,找不到好工作,就得出外打工,每月三千多元,吃吃花花落不下几个,想买房成家都困难,很容易出现楼上李富有这家人的景况。”
辛宽平说:“说得对,不采取措施,以后两极分化会更严重。我是政协委员,我得写个报告,建议不能光对农村放宽政策,精准扶贫,对城镇普通阶层也得精准扶贫,农村、城镇双向进行,会有政策的,国家会有好政策的。”
第三十章:向往安乐死
小雨说:“我还想到一个问题,为啥现在的老人不管有没有退休工资,都甘愿忍气吞声为儿女做马牛,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怕老时床前没人伺候,死后无人殡埋。我有一个设想,就是民政部门成立专门机构,每个老人可以提前缴纳一笔养老金和丧葬费,在失去行动时,由民政部门派人照料,直至病故,负责埋葬。这样就解除了临终无人照料和殡埋之忧。”
何泽民用力在桌子上拍了一下:“说得好!我赞成,这对子女不孝者的老人是一条很好的出路。可是不见得每个子女都不孝顺,大部分还是好的。尤其是上班组,白天要上班,老人没人照顾,送养老院又怕别人说不孝敬。
“再一个就是与老人住一块也有诸多不方便。像吃饭吃不到一块,看电视看不到一块,说话说不到一块等,互相都很别扭。”
辛宽平说:“这确实是个问题。我看呀,以后养老院换个经营模式和名称,叫老人俱乐部,或老人疗养院。不见得是老得不能动或是只剩下单身才能去。养老院应办成具养老、疗养、娱乐于一体。有舞厅、歌厅、琴房、书画房、各种球场、餐厅等。房间有单间、套间、客厅不同档次,可以自由选择,亲属可以随时来与老人聚餐或短期相聚;真正把养老院办成老人的乐园,让老人无忧无虑地安度晚年,这样就没人说长道短了。真正遇到不孝顺的子女,可以委托俱乐部全权办理生前照料死后殡埋事宜。”
小雨说:“对,中国的传统观念束缚着每一个老年人的心,不管有钱没钱,就怕老来没人埋,忍受着儿女的白眼,要是这样,以后老年人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何泽民辛宽平都点点头。
小雨说:“我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何泽民和辛宽平都望着她说:“什么问题?”
小雨说:“就是安乐死问题。”
何泽民和辛宽平望着她,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小雨说:“其实死并不可怕,怕的是被病痛折磨生不如死,如果睡一觉就死了,没有任何恐惧。外国人兴安乐死,可中国人不行,认为这样是不孝,宁可让患者受尽苦痛,尊严尽失。”
辛宽平说:“所谓安乐死是指患者在濒临死亡前夕,忍受不了极端痛苦,病人或家属与医方达成协议,由医方执行的一种无痛苦结束生命方式,应当说是符合人性化的。可是它是否合乎法律,历来是中外争论的话题。至今只有比利时、荷兰等几个国家纳入法规。上世纪八十年代,陕西王明成为身患绝症的母亲实施安乐死,被告上法庭。至今人们对安乐死讳莫如深,宁可亲人被病痛折磨的痛苦万状而死,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讳。
“为啥安乐死迟迟不能纳入法规,我想还有一个重大原因,是怕某些不法分子钻空子吧。”
何泽民说:“不排除这个因素。”
小雨说:“还有一个问题。”
辛宽平说:“什么问题?”
小雨说:“就是先天性脑瘫患者,虽然已经检验出来,舍不得或不敢终止其性命,结果是患者活得毫无尊严,毫无生命乐趣,给家庭和社会也造成无尽的极大的负担和烦恼。”
何泽民说:“是啊,这真是个难题,遇到这种情况,只要生下来,谁也不敢终止其生命。那也是一条人命,谁能担起一个人命的法律责任?”
三个人越谈越投机,不知不觉已经十点,何泽民看看时间,对辛宽平说:“咱走吧,让小雨休息吧。”
“好。”他们两个走后,小雨躺在床上,想着刚才讨论的问题,很激动,好久都没有睡着。
这一段军秀姨、惠惠、明月、笛子仙等歌友们不断打来电话,让她回去开门市,一来大家可以经常欢聚,二来大家可以帮她忙。对大家的关心,远在异乡的她十分感动。说真的,这些年走南闯北,歌友们纯厚的友情,给了她巨大的鼓舞和激励,无论她走到哪里,朋友们的问候和关心就追随到哪里。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不感到害怕,因为她的背后,有朋友的力量在支撑着她。她也很想念她们,多想朝朝夕夕与大家一起,唱唱笑笑,有多开心哪。
呼延萍也打电话让她回去开店,这样姐妹两个相互有个照应。
她又想到年迈的父母,两个女儿全让二老操心,心里真是不安。
可是,这里的生意刚刚起步,她为贺根让写了一篇文章《活在我们身边的英雄》在商城报上发表后,引起市委重视,不但给他发了三万元生活补贴,还专为他开了“保家卫国英雄表彰大会”。他女儿贺晶的工作也有了安排,由于对她感激,不断为她介绍病号。
唯独闹心的是地头蛇王老虎,自从上次酒醉闹事后,小雨把这事告诉了何泽民。
何泽民告诉小雨,王老虎一贯吃喝嫖赌,横行乡里,人们敢怒不敢言,私下里恨不能杀了他。一次喝得醉醺醺回家,半道里被人一顿痛打,一只眼睛被打瞎,换了只狗眼,因此,总戴着一副墨镜。
“我得找他谈谈,告诫他以后别再找你麻烦,不然,我要他好看。”何泽民说。
王老虎是当地地头蛇,何泽民何以敢教训他?
原来,何泽民大哥何为民是商城市公安局长,王老虎曾多次进劳教所,虽然不认识何泽民,但对公安局长何为民还是惧怕三分的,不敢不买何泽民的账。
何泽民警告王老虎后,对小雨虽不敢再冒犯,但时不时借酒疯来骚扰,她也不能回回告诉何泽民,很烦恼。
这天,小雨正在给贺根让治疗,一个女的打来电话,说她妈妈患腰椎病,现在莲花路“朝阳宾馆”303室,疼得厉害,走不了路,让她去宾馆为她妈妈治病。
小雨把贺根让送走,打的来到“朝阳”宾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把她带到三楼“303”室门口,说声你进去吧,转身走了。小雨伸手敲敲门,门从里边锁着,没人应声,正在纳闷,碰到一个服务员,问:“这里边有人吗?”
服务员说:“人在里边,你再敲。”
小雨又敲敲门,没人应声,刚要转身离去,门却开了一条缝。小雨从门缝里看到床上被子摊开着,没见到人。
一股难闻的酒气从门缝里飘出来,呛得小雨倒抽一口气,忙捂住鼻子。
正要离去,门又开大了一点,能伸进一个头。
她伸进头去一看,一个又高又胖的裸体男子站在门背后,满面黑红,嘴里喷着浓烈的酒气,一只特大的眼珠子向外暴突,又灰又黄。
天哪!我这是大白天遇到鬼了呀!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往后退。
这时,从门缝里伸出一只肥胖的手,一把抓住她胳膊往里拉。吓得小雨“妈呀”一声尖叫,腿发软就要往地上坐。那男人用力抓住她胳膊往里拉,她拖着屁股往下坠。那男子一边用力拉她,一边口里含混不清地呼唤着:“小雨,快进来,想死我了。”
原来他是地头蛇王老虎。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小雨头“嗡”的一声响,气愤到极点,猛一用力把胳膊挣脱,踉踉跄跄向楼下跑去。王老虎在里边喊着:“别跑呀,小雨,快进来。”
他赤着身子不敢追出来,看小雨跑下楼去,失望地关上门。
小雨一口气跑到街边,腿还在微微哆嗦,生怕王老虎撵来。过来一辆面的,她伸手挡住,回到家里,就把门反锁上了,躲在屋里再不敢出去。